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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 第一卷满江红.梦醒时分 泾州一城高下叛.

作者:李永航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17-06-26 17:35:29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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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入冬。

    一天,他得到通知,晚上去秦王府聚餐。他来了这么久,从来没见秦王府设宴过。这也体现,唐朝创业之初很困难,包括官员的薪水都不高。他虽被赶去了病坊,但仍然是秦王府的参军,平时有事也常进出秦王府。

    赵飞伦一进门,就看到许多出征薛举的同僚都回来了,顿时明白了,这是李世民回来摆宴庆贺大捷。前不久,李世民终于是灭薛举了。他在病坊做得很顺心,如今又是他的偶像庆功,所以也不计较以前的纠葛,见了同僚,一一问好。

    说话间,李世民出来了,满脸欢喜,接受众人的道贺,宣布开席。

    席间,李世民敬酒、说一些好听的场面话,让大家跟着我,好好干,我不会亏待大家的。然后他退席,留下众人更放得开吃喝。

    席上气氛热烈,貌美的侍女们穿梭其中。大家兴致勃勃聊着出征的事迹。没出征的人,不断羡慕着别人的功绩。

    “……”

    房玄龄道:“相持了三个月,那薛举实在是无粮了,部下人心离散,包括他的骁将粱胡郎,都降唐了。薛举确实是在云阳一战,被砍成重伤,治了三个月还没有好,不得已啊,令亲信宗罗睺领主力出城决战。嘿嘿嘿,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对吧。我听说,决战也不是那么容易。梁实总管还曾经遇险。”

    “那是我们秦王的诱敌之计,让梁总管带去的兵不多。但他们已然没有士气,梁总管足以坚守。然后秦王和大将军庞玉、马三宝又分路夹击宗罗睺,大胜,准备一举拿下高墌城。”

    “那最后怎么会打到圻墌城(音:其指,在今甘肃省平凉市境内)呢?”

    “薛举也算是有才,见这形势,知道高墌城守不住,就果断出城,汇合宗罗睺。想仗着他们马快,摆脱我军追击,退往陇右,好重振旗鼓。事实上,还真是被他们摆脱了半天的路程。”

    “那还真是隐患啊。陇右那么大,民风剽悍,不好收拾啊。”

    赵飞伦听到这,也不禁被吸引了。

    “哈哈!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逃亡中,薛举的旧伤迸发,只好进圻墌城休息,但还是死了。薛仁杲继位秦国的皇帝,这就耽误了时间。晚上,我唐军赶到,包围了圻墌城。敌军士气更衰,纷纷投降。第二天,薛仁杲带着最后一万多兵力,也只好投降了。”

    “哦——好,好。我大唐终于彻底消灭强敌啊!为皇上贺,为太子和秦王贺。”

    众人大笑!

    赵飞伦愕然半天,轻声对段志玄问道:“我怎么听说,薛举是病死的?”

    “听说?你到底听谁说?飞伦啊,你还在想打赌的事。”

    “这个、这个就不用问了。你就说薛举可不可能是病死的?”

    “你听说的薛举是何时病死?”

    “何时病死,呃,具体的我就不懂啦。但知道,是薛举先病死,然后秦王殿下为帅,和薛仁杲作战。”

    “那就不对啦。秦王殿下是八月为帅的,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可是,薛举至今还没有安葬。你什么时候见过,停尸三个多月不安葬的?”

    赵飞伦想了想,还确实是这个道理。

    房玄龄笑道:“这次庆功,可不仅仅是为了灭薛举,还有一件大喜事。”

    旁人道:“有什么大喜事,房大人,你就不要卖关子了。”

    房玄龄故作讶异,道:“你们还不知道啊?陛下加封秦王为太尉,负责接收瓦岗军。”

    众人大喜,纷纷称赞。

    “哦?太尉?那确实是大喜啊。接收瓦岗军,那秦王就更重要啦。”

    “应该的,应该的,立此大功,当然要加赏啦。”

    “嗯,今天我要多喝几杯啊。”

    …………

    赵飞伦向段志玄悄悄问道:“太尉,是什么官职。”

    段志玄道:“哎呀,飞伦,我说你也要多关心关心世事,不要一心扑在你的病坊上。没想到你对那个病坊——哦,好好,我不说了。我给你解释:太尉和司徒、司空合称三公,是我朝最高的官职。其中太尉负责兵事。”

    赵飞伦欣喜道:“好啊,好啊。我们秦王殿下理应如此。大喜。”他前段日子很担心李世民的前途。现在看来,英雄终究是英雄,不会被永远埋没。史书诚不我欺也!

    众人互相敬酒,比前热闹。

    酒后,赵飞伦回到病坊,把灭薛举的情况告诉了张义勋。可张义勋很轻蔑地说了一句:“他有什么好得意的?害得我受伤。”

    赵飞伦一愣,问道:“张大哥,你是在哪里负伤的?”

    张义勋神色黯然,道:“在百里细川。”

    赵飞伦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哦”地应了一声。他看张义勋的神色,不忍心,把旁边的茶杯递给他。

    “七月我军失败后,秦军占领了高墌城。泾州就孤悬在外,很危险,但也很重要,钉在了秦军的后方,袭扰秦军的粮道。太子派兵,绕道进入泾州协助刘将军,我就在其中。

    “薛举要拔除这颗钉子。但是,没那么容易。他秦军野战很强,但攻城就差了。他们攻城一次后,就改为围城。城里的粮吃完了,就杀马吃。刘将军自己一口都没有吃,只是用马肉汤煮木头来吃,就这样,刘将军鼓动起我们的士气,死守泾州。”

    “等一下,张大哥,薛举没有病死吗?”赵飞伦尽管听了,薛举是被唐军砍伤而死,但还是不忘史书中说,薛举是病死的。

    “病死?没有啊!赵老弟,你听谁说薛举病死?”

    “哦——呃,没什么,没什么。您接着讲。”

    张义勋喝了一口水,停顿片刻,悠悠说道:“许多将士,都饿得没力气了。然后,长平王又带领援军赶到,才缓了口气。”

    赵飞伦道:“长平王?没听过。他很会打仗吧。”

    “是不是很会打仗,这不好说,至少是他救援了泾州。”张义勋继续说:“薛举在云阳战败后,就更急于拔掉泾州,又派人来诈降,说是献出高墌城。”

    赵飞伦道:“不对呀。当时秦王已经把薛举包围在高墌城中。那泾州就应该已经解围啦。”

    “包围?哼!如果真的包围,高墌城的粮食能坚持两个多月吗?要是太子来,肯定是严密包围,但秦王根本不敢包围,只是扼守正面。薛举还是可以在后方活动。他最后断粮,是因为陇右本就产粮少,李轨在后方骚扰,粮道又被泾州阻遏。”【1】

    赵飞伦看他又在诋毁李世民,怒,好不容易才抑制了顶撞的念头,岔开话题道:“张大哥,说了这么久,这位刘将军叫什么名字?”

    “刘将军名感,刘感。”果然,张义勋对刘将军颇为自豪,顾不上去骂长平王和李世民了。“长平王令刘将军去接收高墌城。我们到了高墌城下,城里却不开门,只是叫我们翻墙进城。这不是诈降是什么?刘将军马上命令步兵先退,亲自率领骑兵殿后。”

    说到这,张义勋又是一阵停顿,脸上露出沉痛之色。

    赵飞伦心中一紧。他虽然不懂打战,但看张义勋的样子,情形定然是很危险的。假如我是刘将军,我还能这样勇敢、镇定地指挥吗?

    自己只知,薛举被唐朝灭了,却不知,作战过程还有这些曲折艰辛,感叹了一下,道:“没想到,薛举还是有勇有谋。”

    张义勋接着道:“但是,来不及了。高墌城上生起了三道烽火。伏兵从南边的山后冲出来。刘将军和我且战且退。但是,步兵走不快。终于在百里细川被秦军完全包围了。

    “然后——

    “就是一阵屠杀——

    赵飞伦点了一下头,道:“我明白。张大哥,我明白。我也经历过秦军的追杀。”

    “我起初就劝刘将军,不能跑。我们根本就甩不脱秦军的追击。保留力气,原地结阵抗击,还能多杀几个秦兵。可是刘将军摇头,说自己有负太子的重托,必须赶回泾州,确保泾州的万无一失。

    “我们早已疲惫不堪,又饥又渴,哪里还打得下去?迅速就崩溃了,我亲眼看着,许多兄弟倒在秦军的刀下。队伍散了。”张义勋哽咽了。

    平静了一下!赵飞伦问:“刘将军怎么样了?”

    “几天后得到消息,刘将军被秦军俘虏了。”

    “没杀?”

    “没杀,哦,杀了。”

    张义勋接着道:“薛仁杲把刘将军押到城下,向城里喊话劝降,说是太子已经被打败了,泾州没有希望了。刘将军答应了。可是,到了城下,刘将军却喊道,薛贼势穷力竭,没有粮食啦,我们靠近关中,粮食充足,城里的人不要担心,努力守城!薛贼很快就要丧命!”

    赵飞伦“啊”了一声。这刘感将军居然如此忠勇。再看张义勋,已然是泪流满面。

    “薛仁杲把刘将军埋进土里,就在泾州城下,埋了一半个身子。然后,然后……,骑马,射箭,一箭一箭地射刘将军。刘将军每中一箭,则高喊一声:努力守城……”

    赵飞伦心中戚戚,拍了拍张义勋的肩膀。张义勋收住哭泣。

    赵飞伦道:“秦王终究是杀了薛举、薛仁杲,为刘将军报仇了。”

    张义勋皱眉:“别提秦王了。就凭他的四连败、失魂落魄逃回长安的样子,能打败薛举?明明是太子打败薛举的,秦王只是后来去收拾残局。尽管秦军已经残破,可他还不敢出战,所以秦军才放心攻打泾州,造成刘将军的死。”

    这是赵飞伦亲自了解的事实,他一时无语。但他心里梗得慌,想了一会儿,就争辩道:“李建成庸碌,哪里比得上秦王。七月秦王殿下在浅水原虽败,但肯定也是重创秦军。李建成才是收拾残局,能在泾阳县、云阳县获胜。”

    李世民是他的偶像,虽然曾经为此出丑过一次,但还是要尽力维护偶像。自己上次出丑,只是因为自己的历史水平低,记错了。这不影响李世民的光辉。而且,他接受的历史宣传,确实没有讲李建成的任何军功,所以猜想,这次李建成定然是捡了李世民的便宜。

    “放屁、放屁。”张义勋怒,“你怎么敢说太子庸碌?你再说,我就揍你。”

    赵飞伦仗着酒性,激起了脾气,道:“揍就揍。揍了我,你就证明太子很英明了吗?”

    张义勋气馁。

    参考资料:【1】李建成和李世民的战绩对比——5)灭西秦薛举,最后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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