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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 第一卷满江红.梦醒时分 雪中会,

作者:李永航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17-06-26 17:35:30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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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赵飞伦感冒了。可能是昨晚从秦王府出来,酒后受寒。

    没想到,小小的感冒居然养了八天才好。他一下子有些心虚了:唐朝的医疗条件太差,万一有大病,就完了。自己这段时间,因为厌恶打仗就不锻炼,实在不应该呀。

    他找了一个早晨,不睡懒觉了,跑步去。病坊不远处,就有一块操场,有时附近的驻军会来这里操练。

    天还蒙蒙亮,冬天的路上几乎没人。他呵着白雾,跑上一条坡,就到了操场。驻军没来。但却有两个人。他停下,喘气,凝目一看:是一个男子和一个少女。男子正在教少女投掷标枪。

    哇!

    他不由多看了几眼。少女依照男子指导,掷出标枪,掷得不远。男子摇头,走去拾起。

    他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靠近去看。

    此后几天,他早起跑步,大多能看到两人,做各种锻炼,但都没有攀谈。

    一天,他跑近操场,听到“梆,梆,梆”的声音。他寻声找去,绕过一睹墙,见到那男女两人在打羽毛球。

    什么?羽毛球?

    他记得,羽毛球是英国在近代发明的。唐朝居然有羽毛球了?

    他以前打羽毛球自觉还不错,不禁被吸引,靠近了一点,看到两人拿的拍子,是木板的,所以会发出“梆,梆,梆”的声音,打得也不远,而且中间也没有隔着网。球的后面飘着鸡毛,像是毽子。

    然后看清了两人:男子三十几岁,身材健壮,容貌威严,显得有身份;少女才十一二岁,高高瘦瘦,蹦跳起伏地赶去接球,嘻嘻呵呵地欢笑。

    他有些技痒,又不好意思开口,只是干站着。

    一球落地,男子捡起球,笑着把球和拍递到赵飞伦面前:“来,你来打。”

    赵飞伦接过球和拍,道:“谢谢。”手掂了一下,然后走到少女的对面,学着他们的姿势,发出球。

    发的球力道把握还可以,球飞向少女的身边。少女举起胳膊,“梆”地一声打了回来。

    赵飞伦一拍打回,却使力大了,球越过少女的头顶。少女“哎呀”一声,迈步后退,勉强挥拍触到了球,却没能打过来。

    少女娇嗔地道:“哼。你这是坏球。”

    赵飞伦道:“哦、哦,对不起。”

    少女发球,赵飞伦打回,这一次力道把握准了。两人打了五六个来回,球才落地。少女喘了一口气,道:“嗯!这才是好球。”赵飞伦欣喜!

    不知不觉,天大亮了,男子说道:“要回家了。”赵飞伦和少女才停手。

    和一个青春少女打球的感觉真好,赵飞伦意犹未尽,问道:“你们明天还来打球吗?”

    男子道:“还来呀。”

    “老师,你们家就在附近吗?我叫赵飞伦,是秦王府的一名参军,管理病坊,就在附近。”他看男子是在教少女各项运动,就暂且这么称呼吧。

    “哦?那就幸会了,赵参军。在下是王伯当。”男子抱拳道。

    “王老师,不必多礼,哎呀,让小子惭愧。”

    “爹,回家吃饭啦。”少女笑吟吟地催促。

    赵飞伦与王伯当父女分手后,回到病坊,这才一拍大腿。隋唐英雄传里面好像就有王伯当,没想到是真的人。。再一想,似乎是瓦岗寨的一员。那应该就是随同李密一起来降唐的。

    这天张义勋却来向他告辞,伤愈归队。不得不承认,这个黑大个校尉的身体确实很好。本来他的伤不轻,又感染了。即使重新治疗,也不保证是否能治好。可他只休养了两个月,就完全伤好。

    一下子,赵飞伦有些依依不舍。他很重情。本来就是同上战场的战友,这段时间又与张义勋争吵、聊天,也颇为充实了他的精神。他握着张义勋的手,哽咽道:“张大哥,我、你……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以后再想找张大哥聊天,都没有机会了。”

    张义勋也有些动情,道:“是呀,我心里也不舍。承蒙赵老弟照顾!好啦,赵老弟,我还是在唐军里嘛。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赵飞伦强颜欢笑,道:“这个见面机会,可不要再是受伤哦!”

    *****************************

    其后几天早晨,赵飞伦都和王伯当父女打球,知道了王伯当的女儿叫做王捷,王伯当被封为左武卫大将军,比他高太多了。【1】他顿时惶恐。王伯当反而不高兴,叫他随便一点。慢慢地,赵飞伦确实看王伯当十分随和,就如同邻家大叔,也就不拘束了。

    他改进了技术:在地上插两根柱子,找渔网来做了球网,然后在地上划线,又制定十五分一盘,三盘两胜。就是除了球拍和球的材料无法改变外,基本都类似于前世的羽毛球。

    王捷更是对打球兴致高。赵飞伦和父女两越来越熟了。

    过了半个多月。清晨赵飞伦一觉醒来,发现外面铺了一层小雪。他跑到操场上,没见到王家父女。

    他回去后,不放心,于是向别的大夫吩咐几句,就去找王家。走了一半,哦了一声,转去接上买了礼物,然后依着王伯当的说明,找到了王家。

    他来到一个小院外。一株腊梅伸出墙外,飞鸟在枝叶间扑腾。这是王家的标志。他敲了敲门,喊:“王老师在家吗?”

    “在,来喽,是飞伦吗?”王伯当的声音在院里想起。

    王伯当降唐,当然也有官职,但他却显得不愿意说。赵飞伦也不在意,仍然称呼他为老师。王伯当也就不称呼他的参军了,直呼其名。时间一久,他们反而感觉亲近一些。

    王伯当开门。赵飞伦笑道:“王老师,你们今天没有去锻炼,所以我来看看。”

    王伯当道:“今天冷,我就懒得起床了。快进来。”

    赵飞伦进去。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院,看样子没有佣人。

    嗯?怎么会这样。家居却这么简朴。

    王伯当向屋里喊了一声:“小捷,飞伦来了。”

    王捷在屋里应了一声,然后打开门。

    赵飞伦道:“嘿,小捷,在做什么呢?”

    王捷清脆地道:“我在写字。飞伦哥,进来吧,你会写字吧?”

    王伯当训斥道:“傻丫头,哪有这样说话的?”

    赵飞伦一下子笑了,答道:“我会呀。但是写不好。”他扫了一眼,见这是一个小姑娘的闺房,桌上摆了几本书、正在临摹的纸,让他一下想起了自己的学生生涯。

    恍如隔世啊!

    他不由地走上前,随手拿起了一本《论语》,翻了翻,然后转头看着王捷,有些走神。王捷,不就是一个初中生吗?

    王伯当眼光闪烁了一下,道:“飞伦,你们年轻人在这看看书,啊。我去热点酒,等会我们喝喝。”转身走了。

    王捷笑道:“呵呵,你是不是看不懂啊?要不要我教你?”

    “啊——哦,行啊,你教教我,这是什么意思?”赵飞伦指着一句话。

    “不患人之不己之,患不知人也……哎呀,你别指这个,太难了。你指别的吧?”

    “那就这个吧,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我懂,嗯,就是飞伦哥是我的朋友,从很远的地方来看我,我就很高兴。”

    赵飞伦笑了,道:“我今天只走了几步路,不是从很远的地方来,难道你就不高兴了吗?”

    王捷想了想,道:“嗯?高不高兴,要看你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赵飞伦哑然,他的礼物没有小姑娘的。

    “飞伦哥,你看看你,就没在意我。这样吧,看你很有学问的样子。你就给我写一首诗,当做礼物,行吗?”

    小姑娘还挺刁钻的。赵飞伦想了想,说道:“好吧。”他取笔写下两句:

    “登鹳鹤楼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写完后犹豫了:到底是鹳鹤楼?还是鹳雀楼?

    王捷拿起诗,一脸笑意,吟念了两遍,道:“好吧,这就当是你的礼物吧,我也相信你有学问了。”

    两人又聊了半晌。赵飞伦就像家教老师一样,给王捷辅导。都是比较简单的,赵飞伦还是可以胜任。

    王伯当进来说道:“来,飞伦,我们来喝几杯,暖暖身子。小捷也来吧。”

    三人来到隔壁屋。炉子上烤着一壶酒,桌上摆了几碟小菜和碗筷。王伯当倒酒,赵飞伦称谢坐下。他本来不喜欢喝酒的,但今天心情好,也就喝点吧!酒过三巡。

    王伯当道:“平日里,我忙于军务,有空也多是教小捷习武,就耽误了小捷的读书。希望你能常来教教她,我很感谢啦。”

    赵飞伦道:“不用谢,王老师。这没什么,这么近,我随时来。王老师,你擅长射箭吗?”他坐下后才注意到,墙上挂着弓箭。

    王捷道:“那当然。我爹的箭法举世无双。飞禽走兽,想射哪个就射哪个。”一脸骄傲的样子。她也喝了点酒,本来就健康的皮肤,红得像个苹果。

    赵飞伦道:“哦,这么厉害?那王老师要教教我。我的箭法可差了。”

    王伯当道:“呵呵,没有小捷说的那么厉害,不过还行吧。想当年,我也是驰骋沙场,射落无数敌军。”

    但转瞬间,他的脸色黯淡下来,道:“只可惜,以后没有机会再上沙场啦!”举杯一饮而尽。赵飞伦斟满。

    “怎么会呢?我大唐四处是诸侯,还有许多仗要打,方可平天下。王老师正需大展身手。”

    王伯当摇头,道:“我不会为你们唐国打仗的。”

    如果是聪明人,听到这话,就应该感觉不对了。可赵飞伦硬是没感觉,笑道:“王老师不必为降唐而挂怀,任何一朝,都有改投明主的文臣武将,以后一样彪炳史册,例如韩信本是项羽的部下,后来投入刘邦。何况,您还是跟着密公一起来降唐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降唐?”王伯当又是一杯饮尽,“哼。世人都以为密公是来降唐的,你也这样认为吗?”

    赵飞伦愣了。他问道:“王老师,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密公降唐难道不对吗?”

    王伯当冷笑道:“飞伦,如果你是天下第一大诸侯,你会投降别的诸侯吗?”

    赵飞伦想了片刻,摇头。

    王伯当道:“没错。九月氓山之战,我瓦岗是败给了王世充一阵。但古今哪有不败之国呢?这一败,对我瓦岗的实力,损耗不大。你看到了,仅仅这次陪同密公来的,就有两万多精兵。就算领地全失,凭这两万多精兵,在这乱世中,也足以打出一片新天地,何须投降他人?何况,我瓦岗的领地大部分还在手里,徐世勣还镇守黎阳。你唐国前不久,不也同样是大败给了薛举吗?那么李渊这厮降了谁呢?”他言语中,对皇帝李渊毫无敬意。

    参考资料:

    【1】《资治通鉴唐纪二》——(李密)尝遇大朝会,密为光禄卿,当进食,深以为耻;退,以告左武卫大将军王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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