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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正午,空气灼热。
柱子掏了掏耳朵,吹了吹手指头,大山还在他耳边絮叨。
“上次那事不够你长教训是吗?看些学生都看不住,你是非等他们出点事才甘心。”
柱子一把搂上大山的肩膀,大力摇了摇,说 : “哎呀,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别说了,再说,他们都是成年人,不就出去看个死人嘛,能看出啥事?”
“出去看个死人要这么久?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再看看这日头。”
柱子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眼,心里理亏,撸着后脑勺。
为了方便警车出入,工地加快了道路疏通。
大山和柱子走到桥上望去时,路边草地上已经停了两辆警车。
但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大山拿手机指着柱子鼻子,生气地骂 :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跟阿西姐说会儿事的功夫你也能把人看丢了,还是因为沉迷竹子的玩具,老板怎么没炒了你?你就该炒了。”
柱子哼哼唧唧,眼神心虚地四处乱瞟。这时候,大山打给沈怀瑾的电话终于通了。
挂断电话,大山撸了把脸上汗水,带着柱子往沈怀瑾说的地方赶。
绕过几辆运输车,出现一排砖瓦房,一眼就瞧见了躲在屋檐下遮阴的学生。
六个人,一个不少。只是脸色大都苍白恹恹,还没从那血腥场面缓过来。
两边人都还没开口说话,一个陌生的嗓音响起 : “你是说,那些人都是因为偷了东西,所以被惩罚了?”
大山和柱子一同看向身旁的运输车,一个皮肤黝黑,骨瘦如柴的老人正背靠着车坐在地上,俨然是昨天给学生讲故事的那人。
说话人就蹲在老人身侧,后背被汗水湿透。
老人咳嗽几下,说 : “我说的不明白吗?”
“明白,明白。”蹲着的年轻人一阵笑,又问,“您回忆回忆,那些人的伤口形状和死者是一样吗?”
年轻人问得清晰缓慢,将多年前的死人和当下联系起来,实在匪夷所思。
在场人听着纷纷侧目。老人却是看了年轻人几眼,没有回答。
年轻人笑了一下,试探着问 : “那死者,也就是傻子,最近有没有偷人东西,也不一定是偷,也可以是想拿什么东西,或者抢了谁什么东西?”
柱子一听便想起昨天傻子想抢阿西姐背包的事,扯着大山的手重重咳了一下。
大山不明就里,恶寒地甩掉柱子。
想起这事的不单是柱子,只要昨天在场的,都想到了这事。
“怀瑾……”张雅南小声唤道。
这次,陆坚志看见张雅南抓上沈怀瑾手臂也不去阻止了。
沈怀瑾拂下张雅南的手,看过来。发现其他人也面色古怪地望着自己,他问 : “怎么了?”
“昨天阿西姐……”
年轻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就要看过来,沈怀瑾猜到张雅南要说什么,心下竟一慌,喊道 : “大山哥!”
年轻人的询问被彻底打断,站了起来。
沈怀瑾跟年轻人说 : “大山哥就是我们的领队。”
大山早猜到这人身份,没主动搭话。
年轻人走过来要握手,还没握上,柱子就一嘴鄙夷道 : “警察呀?哪的呀?”
年轻人 : “你怎么知道的?”
“一张新鲜脸还在这问东问西的,不是贼就是警察。”
年轻人被柱子损了一道也不生气,出示证件做了自我介绍。他姓陈,乡里派出所的民警,来协助县里侦破工作的,刚调任不久。
年轻民警正要说话,大山先一步开口 : “大热天的,你们民警也不容易,也别在我们这瞎忙乎了,白费功夫。”
大山说完,招呼学生跟他回去。
民警急忙拦住大山,说 : “我就是有问题要问领队,请配合调查。”
大山脸色一沉,冷冷道 : “死了人就是命案,命案你们派出所管不着,要问就让你们上头的刑警来!”
年轻民警被堵的哑口无言 : “你……”
没等他说出什么,大山又是一声吆喝 : “走了!”
一行人走出不远,便听见了竹子的哭声,哭的又大声又凄厉又可怜。
叶耀灵的越野已停在板房前的空地上,他手里一共提了两件行李出门,一个大背包和一个竹子的书包。
竹子一路追着叶耀灵跑,绕在他腿边哭 : “爸爸,我不要走,我还不想和小西阿姨分开……”
叶耀灵大步下了楼梯,竹子腿短,只能一阶一阶往下蹭,走的着实困难。
竹子停在台阶上,哭着喊 : “爸爸!你抱我!”
叶耀灵离竹子稍远,便一只手伸过去将她提了起来。这样的姿势哭着难受,竹子只管抽噎。
下到平地,一被放下,竹子重新哭嚎起来,跟在叶耀灵后面跑跑停停,边哭边叫嚷。
叶耀灵在车边停下,竹子抱着他的膝盖,把脸埋在他大腿上伤心地哭。
大山最先赶来,看见竹子无事,稍微松了口气,又看见叶耀灵的动作,诧异道 : “叶老师,有急事?这么匆忙就走?”
叶耀灵将行李放好,检查一遍竹子的安全座椅,才把手搭在车门上站直了身体 : “对,现在就走。”
叶耀灵说完弯下腰,还笑了一下。竹子这才意识到,爸爸提完了行李就该提她了。
竹子吓得一把松开了叶耀灵,奔到大山身后,哭着求他 : “宝宝想和大山叔叔小西阿姨他们一起,爸爸……”
其他人也已经回来,看到竹子这哭天抢地的仗势,也不敢贸然向前。
“宝宝。”叶耀灵叫了声。
竹子自顾自哭着 : “不要走,死都不要。”
叶耀灵单手插在口袋里,低声说道 : “叶馨竹,你过来。”
叶耀灵很少叫她全名,且要是平常她这样哭,爸爸绝对会哄她的。
竹子这会儿也害怕起来,躲在大山后面小声啜泣。
叶耀灵浑身透着严厉,人人都有些害怕。
于晏晏鼓足了逃他课才有的勇气,说 : “叶老师,竹子多舍不得啊,能不能……”
叶耀灵看过去,于晏晏后半句就没了,懊恼地低下头。吴影也想说句话的,现下也只能默默望着鞋尖。
沈怀瑾折中道 : “要不吃了午饭再走?这也快到点了。”
水电站这地方,山高谷深,偏僻得很,很难开车。派出所赶到这已是8点,而县公安局要从烟多镇过来,烟多和这隔了两三条河,一两座山,公路环环绕绕,花的时间可就久了,过了11点才到。
后来他们碰上那个难缠的年轻民警,被他一番纠缠也要了不少时间,沈怀瑾才不得叫来大山解围。
沈怀瑾的提议,叶耀灵直接拒绝了。
柱子有眼力劲,蹲下来跟竹子平视,一嘴的幸灾乐祸 : “小竹子要走了啊,走呗,拖拖拉拉哭哭啼啼的可不是大哥作风,我们有缘再见哈。”
竹子吸吸鼻子,鼓着腮帮子瞪他,柱子一看,也睁大眼睛瞪回去。
“嘿,你瞪我是吧。”柱子说着,把她从大山身上强行扒了过来往车上送, “看你走了还怎么瞪我。”
竹子浑身一挣扎,就像要脱缰的野马,柱子早有所领教,用了大力气才抱住她。
“妈妈!我要妈妈!大山叔叔,我要我妈妈!我要小西阿姨!妈妈!”
大山听竹子叫他,实在心疼,拉住了柱子手臂 : “柱子……”
柱子一分神就让竹子落了地,竹子刺溜就跑。柱子眼疾手快,抓住了她连衣帽上的鹿角。
竹子吭哧也跑不动,对着阿西房间的方向哇哇开始哭喊 : “妈妈!小西阿姨!”
“叶老师……”大山心疼得要死。
叶耀灵看了眼几米之外阿西的房间,房门紧闭,那扇门像是永远都不会打开。
张雅南在学生中间说 : “阿西姐是不是过分了?竹子这么叫她,她肯定听见了。”
一时没人理她,过了会儿陆坚志说 : “反正我早就觉得她挺奇怪的,行事也古怪。”
吴影立刻反驳 : “我就不觉得。”
沈怀瑾没说话,他一时猜不准阿西会不会开门。
叶耀灵动了动手指,说 : “柱子,让她去。”
柱子刚松劲,便响起了于晏晏小声的惊呼 : “阿西姐的门开了。”
竹子一头撞向阿西,紧紧抱着她一条腿不放,仰着一张泪涟涟的脸 : “小,小西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阿西一语不发拉开竹子,蹲了下来。
竹子被拉开后有些伤心,看着阿西伸出的手臂犹豫地退后几步。
隔着口罩,阿西说 : “过来吧。”
阿西抱着竹子一路到车边,叶耀灵走出来几步,摸了摸竹子的脑袋,一眼未看阿西。
离车越近,竹子箍她脖子越紧,身体也轻微挣扎起来。
“小西阿姨。”竹子小声可怜地叫。
阿西沉默地把她放进车里,竹子缠在她身上不肯下来。阿西的手搭上竹子的胳膊,还没用力,就听见身后人说 : “宝宝,我们要去找妈妈了。”
阿西清晰地感觉到,竹子听见“妈妈”那一刻便松了力气。她手上僵硬一瞬,又很快拉下竹子的胳膊,把她安置好。
阿西已经后退一步准备离开,迟疑一刻又走了回去。
她弯腰凑近竹子,逆着光摘了口罩。
一个怜惜的吻落在竹子额头上,阿西说 : “没关系,竹子。”
为了看清阿西,竹子举起两只手背揉了揉泪眼,还是看不真切,但依旧直直望着阿西。
竹子打着嗝,断断续续说道 : “小西,呃,阿姨,我们是不是呃,再也不会见面了?”
是不会了。
阿西缓缓扣上口罩,终究没忍心说出这句话。
学生清楚,要不是因为竹子,叶老师当初也不可能跟他们一道,叶老师有自己的事,分开是迟早的。
只是他们告别的话没说几句,叶耀灵已把竹子这边的车门关上,径直上了驾驶座位。
车窗缓缓降下,叶耀灵把大山叫了过去。
两人说的什么没人知道,只看见叶耀灵从副驾驶座拿来一袋东西递给大山。
大山双手捧过袋子,刚起身退开一步,车就发动了。
车就和开车的人一样,果断而决然。
砖瓦房出来不远的地方,年轻民警只能眼睁睁看着叶耀灵的越野开走。
半路截住他的同事拍上他的肩膀,说 : “不服气呀,那也没办法,市里的刑警队明后天就下来了,也本来就没我们什么事,你算了吧。”
年轻民警远远指着大山他们一群人,厉声道 : “他们是破案的关键,怎么就说他们是无关人员!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找出真相!”
同事不耐烦起来 : “你爱作就作,作死了反正不关老子事!”转身嘀咕,“ 跟几十年前的恶魔悬尸案大有关联?嘁,那我还说是昨天七月半短命鬼出来作恶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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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要散了的一群人顶着烈日,僵持在了原地,只因张雅南咄咄逼人的一句发问。
“阿西姐,你跟傻子的事没关系吧?”
张雅南此话一出,其他人倒抽一口凉气,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察觉到同伴的反对,张雅南扭头道 : “你们敢说你们没这想法?”
表面上唾弃张雅南的说辞,而追根到底,谁又没这想法?
老人的故事真实骇人,阿西姐被藏民视为不祥,为人也极其古怪……在西藏的神秘地界上,似乎一切都成了可能。
众人被她说得一怔时,张雅南已经回头对阿西说 : “说实话,我真觉得你挺邪乎的,遇到你之前,我们大大小小也没出什么事……”
“张雅南。”沈怀瑾拽住张雅南胳膊,把她往后拉了一步,“别说了。”
张雅南充耳不闻,反而加快了语速 : “可自从遇上你,什么倒霉事都来了,你就是专门给人带来厄运的!”
说到最后,几乎是喊出来。
沈怀瑾都被张雅南这愤怒震惊住了 : “你……”
张雅南盯着阿西,却忽然脸色一变,慌乱躲到了沈怀瑾身后,其他人也都同步后退了一步。
沈怀瑾抬头朝阿西看去,她人依旧笔直站在原地,只是将手放进了兜里,气息安静得就像刚才张雅南说的人并不是她,却是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令人害怕。
柱子到底忍不住,“嘿”一声,撸了撸袖管就往张雅南走去。
不管对错,毕竟是女孩子,沈怀瑾也是要护着张雅南的。
他伸出手臂虚挡柱子的步伐 : “柱子哥,别冲动。”
柱子继续上前,凶道 : “给老子让开!”
张雅南被柱子吓得一声尖叫。
“柱子,站住。”混乱中大山低喝了句,才真正叫住柱子。
大山目光一一扫过眼前的学生,也有些生气,沉声开口 : “那说的是什么话?既然花了钱请我们带队,就要信我们,胡言乱语你们大学生还掂量不出吗?互相配合配合,高兴地玩好这几天,到了拉萨散了伙,以后有缘碰上了想打招呼就打个招呼,碰不上心里也能存点好印象,你们说是不是?”
大山说完,学生一阵沉默,为之前的荒诞想法感到愧疚。再有沈怀瑾的说和,小小的风波就此平息。
一直置身事外的阿西也终于开了口,叫了声于晏晏。
于晏晏惊讶地轻轻“啊”了声,问 : “阿西姐叫我什么事?”
“跟我过来。”阿西丢下一句话就朝屋里大步而去。
于晏晏匆匆跟上,进屋后,在阿西示意下轻轻掩上了门。
阿西脚撑着地坐在桌上,望着门边的于晏晏,说 : “坐。”
于晏晏很是纠结坐哪。这房间一目了然,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
椅子就挨在阿西腿边,她不好意思去拿,再往旁边看,床上放的阿西姐的衣物和背包,占了床的大半,也是不好坐的。
于晏晏最终摆摆手,笑道 : “不用阿西姐,我站会儿。”
“这,坐吧。”阿西拖出脚边的椅子,甚至还给她倒了杯水。
“好,谢谢阿西姐。”于晏晏不得不在阿西近前端坐,拘谨地捧着水杯细细喝水。
阿西单刀直入,问: “昨晚上跟张雅南睡了的男的是谁?”
于晏晏一口水吐回了杯子里,脸涨得通红,一时又丢人又害羞,失措地叫着阿西 : “阿,阿西姐……”
阿西放下交叠的双腿,身体前倾,一只手撑在于晏晏身后的椅背上,圈住女孩大半,与她的脸只隔着一个帽檐的距离,轻飘飘道 : “还没交过男朋友呐?”
于晏晏匆忙抬头,猝不及防撞进阿西的眼里。
这眼神,简直像足了痞子。
于晏晏被撩得心脏怦怦的跳,下意识往后退,结果撞上了阿西的手臂。于晏晏看见阿西侧了侧头,吓得又连忙坐了回来。
阿西姐向来严肃,一贯清冷,刚才是她看错了吧?她实在不敢再看一遍,被阿西调戏得坐立难安。
阿西保持着一样的姿势 : “给我说说。”
于晏晏声音又轻又细 : “阿阿阿西姐,你,你先让开。”
阿西轻笑一声,起开了。
从于晏晏的支吾其词中,阿西知晓了大概。
昨日,他们初进水电站工地时,给他们一群人引路的便是她要找的男人。
年轻,高个,身材刚硬结实,散发男人野性。这样的男人对她们这些城里来的姑娘来说,确实充满了吸引力。
于晏晏矜持,没敢多看。而张雅南,大胆火热,也许那会儿就已经暗里互相撩拨了。
等到人少的时候,两个女孩结伴去楼下公共洗浴间洗漱。遇上两个工人,被开了几句玩笑。于晏晏脸皮薄,正要拉着张雅南落荒而逃时,那男人正好出现,给她们解了围,举止威猛豪爽。
于晏晏便给这人存了好印象。只是,她洗个脸的功夫,就发现了男人与张雅南的言辞动作之间极尽暧昧。
好不容易捱到回宿舍,于晏晏忍不住跟张雅南提醒了句,毕竟她是有男朋友的人。张雅南却不嗤道 : “你知道什么是一夜-情吗?”
深夜,于晏晏被对面床上的动静吵醒了。
看清张雅南床上明显多了一个男人时,她差点失声尖叫,幸亏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的教养是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的,甚至想都不敢想,光是听舍友谈论都会红着脸藏进被子里,何况是赤-裸裸地发生在她眼前,简直是……张雅南也太大胆了!
于晏晏翻过背去,用被子捂住整个脑袋,身后男女的粗-喘呻-吟声和女工人的偷笑声还是悉数落到她耳中。
她身体滚烫,内心羞耻,对张雅南也生出复杂的情绪,有些不耻她的行为,又有些羡慕她的大胆。
“姓名呢?”
阿西声音愈发低沉,于晏晏被唤回思绪,尽管脸上红晕犹在,也不由正襟危坐。
“不知道,只知道他跟着他叔叔从甘肃过来的,他叔叔就住最上面这间房。”
阿西的鞋磕上地面,发出轻微声响。
于晏晏紧追问道 : “阿西姐是怎么知道的?现在是要去找……那个人吗?”
“走时关门。”阿西只是掷下几个字,很快出了门。
烈日下阿西顺着楼道快步而上,阶梯缝隙间,黑色靴帮转瞬即逝。
上到顶层三楼,阿西右手边第一间房就是,有人的说话声从门缝间传出。
阿西屈指敲门,门内静了几秒,尔后才又有了动静。
门被拉开一半,探出一工人,黑头黑脸,刚从工地回来的模样。
待看见阿西后怔愣了会儿,有姑娘来敲门还是头一回,不由左右打量阿西 : “姑娘,你是……”
阿西利落地回 : “找人。”
人还未回话,门就忽然从里面被全部拉开,又有一人出来,裹挟着屋内的混杂气味。
这人明显白上许多,一双眼也是惊奇地在阿西身上打转,嘴里啧啧 : “怪不得听见了女人的声音,还以为是听错了,也是,敲门这斯文事我们这的粗老爷们可做不来,哈哈!”
阿西未多加理会,开门见山道 : “从四川来的,拉他侄子一起在这干活,这人现在在哪?”
最先给阿西开门的工人随即明了,说 : “老徐啊。”
另一人用手肘捅他一下,责怪道 : “什么老徐?是要找小徐吧。”
阿西回 : “都找。”
对面两人都被这回答呛了一下。
白些的工人忽然想到什么,跟旁边工友说 : “今天怪了啊,老徐竟然还没回来,往前他可是跑的最快的。”
阿西道 : “还在工地?”
“欸。”那人赶紧转向阿西,应了声,“姑娘,你往2号洞方向去,看到一个又高又瘦又黑又小气,喜欢抽烟屁股的绝对就是。”
旁边工人颇有同感的出声附和 : “对对对,吝啬鬼。”
阿西 : “……”
他们还想给她指指方向,阿西却不做耽搁,脚步后撤,说了句 “多谢”,又咚咚响往楼下去。
阿西一路直奔二号洞,路上工人渐行渐少,却没有一个符合她脑中画像。
行至工地尽头,满目黄土,已是无人。
阿西驻足,额上汗珠不停往下滚,她也置之不理,拉下口罩,耳听八方。
她鼻翼轻动,闻到了烟味。
阿西鞋尖一转,往上风方向走。地面碎石泥沙愈聚愈多,她跨过钢筋,绕过水泥,终于看见了一人。
几块木板搭成的小棚下,坐着的那人五十多岁,满身灰土,皮肤黝黑,身形高瘦。
阿西矮身走到他近前,那人也只是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指间捏了根烟屁股,正狠狠嘬着。
阿西自顾自往砖头上一坐,与他隔着两步距离,肯定道 : “你是老徐。”
时烟屁股也燃尽,那人丢掉烟头,也没看阿西,说 : “干什么?”
阿西问 : “你侄子呢?”
老徐听到侄子一脸不爽 : “走了!”
阿西又问 : “没留下什么东西?”
老徐听到这话,看向阿西,思量几秒,从口袋里摸出个皱瘪的空烟盒。
他敲敲烟盒,苦恼道 : “烟又没了,没烟怎么行?”
老徐刚说完,阿西就翻起了口袋。看姑娘这么上道,他赞赏地眯起眼睛。
阿西有两样东西从不离身,钱和匕首。一个能救命,一个能要命。
不多时她就掏出零零散散的票子给了老徐 : “烟钱。”
老徐接过钱从头数到尾,又从尾数到头。他拎着一打零钱,不敢置信 : “你,你就给我十块?”
阿西指着他的烟盒 : “你这包紫云,十块买的到了。”
老徐气道 : “你兜里再摸摸!”
阿西豪放地叉着两条腿,手臂搭在膝盖上,说 : “没了,出门转一圈谁还带钱?”
老徐皱眉 : “真没了?你统共就十块?”
“不信?”阿西同时做起身状。
“倒霉了!遇到比我还小气的人!”老徐看阿西如此,也不像会说假话的人,不甘心地啐一口,将空烟盒丢到了阿西脚前,人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走。
临走时,回头对阿西凶巴巴道 : “我那侄子我知道,心思没在正道上,姑娘听一句劝,逞能不得。”
阿西往外摆手,示意已知晓,他可以走了。
待四周恢复寂静,阿西拾起紫色烟盒,正反转了一圈,外表普通无异。
她又将纸盒撕开,烟草味弥散。
内侧白纸上一行蓝色潦草的笔迹。
阿西辨完字,迅速起身返回宿舍。
开门,背包取出地图,将桌子拖曳至窗边,双手撑开地图,所有动作在几秒钟完成。
热得不行,阿西一把摘掉口罩丢至一旁,汗水顺着鼻尖滑落到地图上,被阳光折出光亮。
阿西伸手抹掉,一张地图的大半都被她标满了记号,还标注了许多地图上没有的地点,密集一片。而这些地点,全都带了个“西”字。
从云南到四川,再到西藏,所有依山傍水、带“西”字的城镇村落,她一个一个去过,也一个一个被她用笔划掉。
阿西手指逆着水电站西北东南走向的河流北上,遇一支流,自西南而来,往里约行3公里,有一村落,名西巴。
西巴村,正是烟盒纸上邀她今晚见面的地点。
巧的是,它背靠山峰,河流经淌,带“西”字。
尽管不是她要寻的归地,她也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