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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祖诀 上辈子 第63章 五苦

作者:十载如憾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7-02-26 10:11:53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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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烂漫的春花还没谢,东南边一个小城遭了殃,满地落花流水碾作泥,据说是五苦谷造的孽。

    “魔修肆虐”的风声忽忽悠悠往四处一荡,酒馆茶棚里杜梨木敲打中,激起了众人一腔义愤填膺,挽袖子摔茶碗,口唾横飞,在齿缝舌尖上已将那群为非作歹的魔修惩治了千儿八百遍。

    这厢骂得轻巧,而真真切切卷入这场混战的仙宗骄子,为了夺得一线生机,不敢藏私,十八般武艺全使上,阊阖大炽功压阵,迎微飞剑突围,五蒙奇阵殿后,与来势汹汹的众魔修打了个昏天暗地。

    玉墟宗位置偏远,纵使四野门四通八达,也只有一个两百里路程的小城离得最近。本以为五苦谷总要拖个一时半刻才能找上他们,止步于闸门的殷余情却道:“最好别抱着‘江访安也会失误’的念头,否则你们会把命栽在侥幸上。道儿我照亮了,要是你们还摔坑里,闹了个头破血流,那这笔账法锈是算不到我头上的,只怪你们全是瞎猫。”

    忠言逆耳,这一棒子打下去,还是能起到点醍醐灌顶的作用。果不其然没跑到城门口,埋伏的魔修就着手封城,来了个瓮中捉鳖。

    三人虽同为年轻一辈的风云人物,单打独斗都能撑起一方门面,但毕竟隶属不同宗门,磨合不免出了问题。

    姜迎微杀起兴是认不清路的,守缺子则有个难以启齿的小毛病,“东南西北”他能立刻分辨清楚,但跟他说“左右”,可是要了老命了,五蒙宗主曾经语重心长教他:“你习惯拿筷子的是哪只手呀?为师看看,是左手对不对,小左撇子,这边就是左。”

    隔了半月一看,得意弟子用左手握了握筷子,又换做右手,似乎在感受哪边熟悉,最后犹犹豫豫用右手扒饭,念道:“左……”

    五蒙宗主郁卒。

    毛病放自己身上不耽搁事,一旦搭伙,必出纰漏。姜迎微狂战之名不是白得的,如野马脱缰,怎么喊都不听,已经冲出阵法范围。守缺子掀开风帽,双手按地铺开法阵,向仲砂精确报出大阵踩点的方位:“北偏西四十,十四步。”

    仲砂一刀横扫,火光凌厉闪灭,右侧成片魔修被拦腰削掉,血流漂杵。她一脚踩入发黑的血洼中,哪里还分得出来南北:“直说左右!”

    守缺子迟疑道:“右……吧?”又给予信心般补充道,“应该。”

    仲砂:“……”

    她真的超想念跟法锈搭伙的默契。

    遇上这俩个方向错乱的家伙,仲砂单肩挑大梁,一边尽力配合守缺子将丸泥封关的大阵用到极致,一边拽住姜迎微的缰绳,别让她深入腹地。辛辛苦苦将战线往玉墟宗方向拉了一百来里,长刀指天,一道浓烈之极的火焰直飞上天,炸开火星万千。

    玉墟宗主北堂良运正静坐冥思,突然被外面的火光刺了眼睛,无措之下突然有附近的云莱弟子求见,脸上尽是急切之色:“北堂宗主,那里必定有我宗大师姐,若贵宗施以援手,云莱必定涌泉相报!”

    听闻是云莱少宗主遇险,北堂良运也是惊愕:“光天化日,是何人敢对仙宗弟子动手?”

    “五苦谷。”搬救兵的云莱弟子匆忙道,“具体我亦不知,闲话少叙,救人要紧。”

    魔气疯狂席卷,沿途乌烟瘴气,北堂良运不作停歇,立刻率乾震、离兑二位宫主向激战之地赶去。

    击磊真人落地狂吼一声,震开包围外的魔修,化作十二丈原形,浑然刀枪不入向前冲杀。随后的玄吟雾衣袍卷动,抬臂翻腕,指尖转出倥相诀,覆掌压下,方圆百里的土地压入三寸,叫嚣的魔修脚步一陷,手脚僵直不能协调,北堂良运一个摆尾,扫开了一条路。

    彼时守缺子油枯灯尽,浑身上下套了数个阵法,每移一步都如坠千斤。仲砂凭借阊阖大炽功,尚有四分余力,姜迎微站在她不远处,握剑的手轻微发抖,灵气在丹田处乱窜,一时干滞一时充涨,近乎虚脱,她舔了一下开裂的嘴唇,磨开一层死皮。

    姜迎微用力用剑刃划开一个魔修的躯体,拔了一下没拔.出来,加上脚才将剑从那魔修骨头里抽出,带出格拉的裂骨声,只觉得肺里全是燥气,生出一股命丧于此的绝望来,也不吝啬力气,费力喊道:“仲砂!你说天子有没有想过此时此刻,你自身难保,她却在天边!”

    话一传开,守缺子就怒道:“迎微,杀昏头了!这个时候是妄议是非的时候么?”

    仲砂猛地抬腿一踹长刀刀柄,火光如星辰坠地,以雷霆之势贯穿正面的魔修,随即不停歇,再次洞穿下一个,足足串够了八个才缓慢力竭,烟尘乍起。

    听见姜迎微的话,她漠无表情:“我的遗言已经背给她听了。”

    想没想过又如何,终归死得其所。

    言罢手腕一抖,另一条红色手绳瞬间化作长刀,前后左右火焰流转,空中鲜红飘飞。

    不知法锈是否真的仔细推敲过,还是玉墟宗有只肥硕的大锦鲤,这一步棋下得惊心动魄,却也是有惊无险,玉墟宗援兵杀出一条路接应他们三人时,仲砂还未到束手待毙的地步。

    北堂良运拍着胸脯,连声庆幸:“命不该绝……”

    击磊真人双拳击地,引得地动山摇,众魔修在几位大妖修的夹击下负隅顽抗,拼着数量占优,一时间胶着。北堂良运不敢拖延,连忙扶起几位仙宗的年轻人,在玄吟雾的掩护下脚底生风,飞快赶回宗门。

    玉墟宗内觅荫真人大步迎来,严肃道:“怎么回事?三宫宫主突然出动,弟子们慌得很……嗯?宗主您都捡了什么血糊糊的东西?”

    北堂良运衣袂上染上大块血污,却丝毫不关心自身,忙叫大徒弟永蝉搬几张榻过来,将三个力竭的仙宗弟子安置到上面。在血海中走一遭,伪装已洗去了大半,守缺子黏在脸上的白胡子稀稀疏疏,活像是只被拔毛的白耗子,褶皱的皮肤也被撕掉一半,看起来触目惊心。

    不过他也没法捯饬这副狼狈的尊容,喘了几口气,没撑住,头一歪昏过去了。

    姜迎微比他好不了多少,从阴曹地府抢回一条命,喂了一碗丹药化开的水后,将飞剑死抱在怀,沉沉睡过去。

    剩下一个仲砂,用毛巾净了脸,喝了碗丹药水恢复了少许力气,把手绳往腕上系好,按着自己头上的穴位强作清醒:“北堂宗主,久仰。”

    北堂良运面对这位仙宗未来的掌权人,生出几丝受宠若惊:“不敢当,您是云莱的那位少宗主吧?玉墟宗承蒙照顾……”

    仲砂摆手,止住了她的话头:“麻烦一件事,请宗主立刻给太朴、五蒙、云莱三个仙宗送封信,便说姜道友、守缺道友,以及我仲砂都安然无恙,信物就用我等的血手印吧,恳请各位师长切勿听信小人鼓噪出的风声。”

    北堂良运惊愕望了望旁边两个昏睡过去的仙宗门人,张了张嘴,嗓子眼冒不出半个字。不等她回神,仲砂撑着最后一点清明,留下半句话:“还有,法锈的那个师父呢?让他回八……”

    北堂良运堪堪听到一个尾音,下面没了声响,她连忙去探仲砂的鼻息,幸好只是伤重昏迷。手指停在温热呼吸的鼻端下方,北堂良运茫然四顾,肝脏脾胃都悬在肚子里颤了颤,缓慢用手盖住脸,又开始叨念:“是福还是祸……”

    她所求的一方安稳,在堂前倒了三个仙宗首席弟子的静默中,悄然撕碎。

    是福逃不脱,是祸躲不过。

    节同时异,我劳如何?※

    鬼门关走一趟,仲砂等人昏迷足有数月之久。

    北堂良运为保险起见,给宗内弟子下了禁外出的命令,开启新建不久的护山大阵。至于仲砂的几句要求,她也迅速办妥,三只带着血手印的纸鹤晃晃悠悠往仙宗飞去。

    只是最后那半句话,似乎是与玄吟雾有关,等那狐狸从魔修中脱身,清洗了一番后过来询问情况,她稍微提了一下这事,玄吟雾疑惑:“她说让我回八荒殿?”

    北堂良运沉吟:“你去跟天子……报个平安?”

    玄吟雾直言:“宗主,我觉得她身为一宗少主,应该没那么无聊,吃个饭脱个险都要跟法锈分享一下。”

    北堂良运:“……”

    全宗都是妖修,说好听点天质自然,实在点就是心眼普遍缺乏,玄吟雾用为数不多的几个心眼揣测了一下仲砂的意思,猜测道:“应该是有重要的事需要我带个话,她还说了什么?”

    北堂良运道:“没说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这就没法子了,又不能撬开脑壳看,玄吟雾叹了一口气:“我让拆月再熬些药过来,你多派几个弟子看着,有转醒的迹象就叫我。”

    北堂良运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匆促问道:“等会,拆月真人熬的是给人修用的丹药么?”

    后知后觉到这个份上,这三个人恐怕要昏到天长地久了。宗主靠不住,只能靠把饲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狐狸,拢袖道:“你们之前喂给他们什么丹药我不清楚,但拆月送来的,我都经手过。人修吃的用的,我还有点心得。”

    北堂良运手背上乍起的鳞片这才平复下去,疲惫地挥手:“好,让岗哨的弟子加强警戒,五苦谷恐怕还在宗门外面徘徊,也不知道结了什么深仇大恨。”

    鸿渊仙宗,宝筝小楼。

    细绢的床席层层叠叠翻卷,像是天边的彩霞,淹没了正中的一个人影,杜蔺雨气若游丝,面色灰白,平躺在轻软的丝绢中,小楼外守卫森严,人人自危,几乎没有人声。

    不久前,鸿渊大师兄出使太朴、五蒙二宗,游说内容自然是四大仙宗的平衡。密谈数次后,各个仙宗内部不发划为几派,激战派争吵几次后,挑拨的小弟子们热血上涌,经过某些主战师长的默认,直接向云莱郑重提出了“逐出仲砂”的要求。

    云莱仙宗不予理睬,仿佛不知道自身已成众矢之的。

    其他三大仙宗争执不下,除鸿渊之外,其他三位领头人出行,年轻弟子缺少约束和领路,一时间纷纷扬扬,混乱不堪。

    将云莱推上风尖浪口的,是霜降的当天,扫地的门人漫不经心扒开落叶,惊叫一声,与下面七窍流血的鸿渊弟子打了个照面。

    这名弟子正是狂草“逐仲砂,维平稳,等倾覆,悔晚矣”十二个大字,挂在云莱仙宗门口的一位主战派,修为不错,平日颇有威望。

    不等主和派沟通此事,接连几日都有主战派的弟子不明不白死去,到最后,连鸿渊的大师兄杜蔺雨,也在一个雨夜身负重伤,命悬一线。

    事后,鸿渊最先发声,正式向云莱仙宗提出了签订盟约的要求,而头一条,便是呼声最高的“褫夺仲砂少宗主、内门弟子之名,逐出师门及宗门,毁其功法,永不复用”。

    云莱仙宗仍是不理。

    长老们沉得住气,弟子们却深感奇耻大辱。首徒肖尘根谨守师尊之令,严厉斥责群情激奋请战的弟子,结果刚讲完一堆大道理,转头眼疾手快拉住一个白衣修士的后领:“怀菁太师叔,您干什么去!”

    怀菁一抖袖子:“小肖,我告诉你,云莱要是敢把我太师侄逐走,我杖责你师父一百棍!”

    肖尘根哭笑不得:“太师叔您别闹了,我师尊哪儿有说要逐少宗主啊,您喝茶。”

    怀菁拨弄那碗热腾腾的茶水,在水雾中低声问道:“鸿渊死了几个人,是我们做的,还是他们自己出的幺蛾子?”

    肖尘根挠了挠头,也压低声音:“我倒是想做来着,师尊不让。”

    怀菁长长哦了一声:“杜蔺雨果真脓包一个,挤出来的都是黑水。”

    肖尘根神情复杂难言:“恐怕鸿渊上头跟他是一条心,现在就看太朴和五蒙中哪一派略胜一筹了。我查了下,云莱似乎没与那两宗结过深仇大恨,想来就算不帮咱们,也不会倒去鸿渊那边。”

    怀菁捏着茶碗盖,久久不动,恍惚端起来喝了一口:“就怕……”脸色一变,啐出一口热茶,口腔像是被火烧过,“烫死啦!”正巧吐在自己鞋面上,脸色又白几分,摔了茶碗抱脚,二度哀嚎,“烫死我啦!”

    霜降过了几日,立冬临近。

    宝筝小楼中静谧无声,片刻后有弟子静悄悄走来,向床榻一礼:“大师兄,太朴、五蒙仍是举棋不定,再拖下去,迟则生变。”

    沉默半晌,杜蔺雨低低道:“你去把床头左边柜子打开,倒数一格,拿出三只纸鹤。”

    弟子依言照做,取出三只破败的纸鹤,似被火焰焚烧过,东一片西一片,缺胳膊少腿,飞是飞不了,隐约能摸到上面干涸的血块。

    “最上面一只送去五蒙,第二只送去太朴,下面的那只烧了吧。”

    弟子连忙应是,小心托起,窗外轻风吹动纸鹤一只翅膀,缝隙间一个小小的“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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