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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祖诀 上辈子 第27章 启程

作者:十载如憾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7-02-26 10:11:46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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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锈握着那根红绳,没有言语。

    她枕的那条尾巴在不安分地细颤,目光往上扫去,触及玄吟雾的脖颈,一副清冷柔和的嗓音,用来念经书倒是合衬,偏偏说出这番话,想要添上颐指气使却又不到位,尾音轻飘,似乎后知后觉补上了几分退却。

    她忽然抱着他的绒团尾巴开始笑,狐狸蓦然转头,恼怒地盯着她,法锈笑得犹不停歇,往旁边翻了个身,差点跌落床榻,狐狸眼疾手快一捞,好歹没让人掉下去。

    法锈用手肘撑着边沿,食指曲起抵住额头,还在低笑。玄吟雾却没心思管她笑什么了,刚刚捞她一瞬间,就算手掌下隔了一层轻软的布料,仍可感受到里面裹着紧致温热的肌肤,还探出了一丝柔若无骨的触感,他指腹发烫,悄悄收紧,握拳藏在身后。

    “师父,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一遍。”

    冷不防听见这句,玄吟雾堪堪回神,法锈正好整以暇望着他,面容含笑,眸光难测。

    玄吟雾差不多摸清了他这个徒弟的秉性,筛子心眼,嘴上缝针,有事绕弯讲,没事就挖坑,但他又没法不跳,定了定神说道:“那根绳子,你说你不要。”

    “我要。”

    心头猛地一落,法锈却坐起来,身子前倾挨近他,眉眼恣意风流,“……你替我去还。”

    玄吟雾默然。

    好,果真大坑,掉进去不算,还兜头一瓢蜜水,结成蛛网,粘得动弹不得。

    做工精良的手绳慢慢在她指间垂落,玄吟雾深吸一口气,拿了就走,房门都没走出去,法锈忽然喊住了他:“师父,放下东西就走,别引她说话。”

    玄吟雾驻足,回头看她:“你怕我跟仲砂说什么?”

    法锈轻言哂笑:“我看起来像担心这个?”见狐狸不听解释不移步子,才叹道,“仲砂曾与我论道六百多个昼夜,口齿练得不差,不说话也罢了,一旦开口,针针见血,有你好受的。”

    说这话的时候,态度要是温润点,一准儿令人受宠若惊,可法锈摆出的是一副“比不得我圆滑体贴”的逗弄脸色,气得玄吟雾扭头往外,被外头冷风迎头一吹,反手把门啪一声关上了,缝隙漏出的丝丝暖风很快消逝在干冷中。

    想了想不放心,踌躇了会,还是隔着门板斥了一句:“衣服穿好!”

    半刻钟后,踏进庭院的并非狐狸,而是一个六合堂袍服的修士,叩门半晌,里面传来一声:“进。”

    门板大开的刹那,屋内被小心囤着的暖意争先恐后涌出,很快消散于无,对于骤降的冰寒,饲祖没有反应,靠坐在屏风前设立的太师椅上,整装肃容,缓缓抬起眼皮:“太朴和五蒙的人到了?”

    来人低头回话道:“是,就在今日,另两大仙宗的人也到了。迟来原因是五蒙仙宗的守缺子正闭死关,师门怕贸然命他出关会走火入魔,便没把他捞出来;而太朴首徒姜迎微则一早领命执行师门密令,将她召回做准备已来不及,只得择了他人前来。”

    说完半晌没等到回应,拱手继续:“其他听到风声的宗门也陆续到齐,饲祖可要……一番?”

    来意说了一半,却不知填什么词恰当,“劝导”太低声下气,“管教”又太越俎代庖。

    六合堂是管散修的地方,对于这些风里来雨里去的修士,也不用费什么心,大不了门一关棍棒伺候。但这次短短十天被饲祖扰了个措手不及,宗门那边竟凑来几张脸,这要是出什么事闹出来,仙宗与六合堂之间的矛盾又要记上一笔。

    想来想去,还是要有个人提点训斥几句,这种事,自然落到饲祖头上。

    反正源头在她那里,谁的锅谁来背。

    法锈笑意疏淡:“现在讲,也没人愿意听吧。我年纪小修为浅,散修尚且卖我面子记我几句浅论,宗门子弟——眼睛长在头顶,左耳进右耳出,难哪。”

    这话不假,昨天先来的两大仙宗半分没顾本堂的规矩,因为私怨就砸了一个院子,事后赔钱了结,碍着人家身份六合堂也就忍了。但认同归认同,来人又道:“可是……管是要管的。”

    “该说的我会说,该教的我也教,其余的,让他们家大人操心去。”法锈拎起桌上小灶里煮沸的一壶水,手腕微斜,斟两碗烫茶,白雾腾腾,她往前递去一盏,是逐客的意思,“我家大人也要回来了,不送。”

    来人拢袖,茶碗跃空而起,平稳飞至跟前,他不顾烫口一饮而尽,低头告辞。

    玄吟雾走进庭院的时候,与他擦肩而过离去的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六合堂修士,但他忍不住回看了一眼,惊觉此人气息收敛极好,根本无法看清境界。

    主屋中法锈正在用碗盖扫着茶末子,眼都不抬:“跟仲砂说过话了?”

    玄吟雾沉默不语,柔软的额发垂下遮了眼。

    法锈轻叹一声,拿手抹了下额头:“师父您这是……都说了人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还想上前听个响儿,被啄了块肉,该。”

    玄吟雾别过脸,容颜结冰。

    “仲砂说了什么?”法锈见玄吟雾靠在门边不进来,干脆站起来走过去,凑得极近,呼吸可闻,“关于我的?说我什么了?”

    没有回答。

    见此,法锈发出一连串的低笑,不再追究这个问题,随便从袖中拿出一张手券,平摊开来拍在门板上,右手往桌边一挥,那碗茶飞来,悬于空中。她用指尖沾了茶水,随手在手券上画出了一个八角:“迢遥境,明日要启程去的机缘之地,筑基期以下、洞虚期以上不得进,其余可滞留五十日。八面对角长宽皆二百二十里,无活兽类,易降天灾。”

    玄吟雾没有看图,瞳仁盯着她,茫然又不可置信。

    他把难过表现得这么明显,这孽徒竟然只问几声,然后就不关心地揭过去了!

    还道貌岸然讲起正事来!

    法锈脸上没剩多少笑意,迎面相对,毫不设防,全身上下的空门大开,简直骄妄:“您老继续摆脸色啊。”

    走之前,那句“别引仲砂说话”意思很明了,她重音全在“引”字上。云莱少宗主惜字如金、不管闲事,若是别的人还不一定能引出来,这狐狸占了她师父名分,那在仲砂眼中,就不算闲事了,话一旦说得过了界,仲砂必然回话。

    她的叮嘱,说谦虚一点算不上什么忠告,但都是实在话。饲祖成名十余年,亲自掠阵之下,仍一意孤行有之,不过事后要么死了,要么匆匆离开,也有将一身伤痕怨在她头上的;若是自己独自嘀咕也罢,她一笑了之,找上门的,下场就是被卡住后颈砸进墙面里。

    撞了南墙,反倒怪墙怼你,活该呀。

    换做别人知法犯法,饲祖砸完人家脑门,擦了手,搬来椅子坐下,就该说套词了:“知道法怎么写?知道我的姓怎么写?去拿纸笔,抄到你记住。”

    ……散修生性散漫不懂道理,认了;别家宗门同辈不省心,算了;自家师父还闹脾气,呵呵。

    筹算布置,对峙控局,应付各方人马。本来就没睡好,精力不济,法锈面上笑得不动声色,心里快烦死了。

    甩脸色,谁不会?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手段实在太低,不过半日就烟消云散,如何提高段位,那就让你细想之下梗着刺,没有准话,半月都舒服不得。

    来,徒儿斗胆献丑,言传身教一下。

    于是法锈又是一笑:“师父,迢遥境几番凶险,人在世上总会湿鞋,要是我不慎落水没爬上来,六合堂和仙宗的人都过来说救我,你信哪一个?”

    玄吟雾终于开口,嗓音有一丝丝的喑哑:“我会救你。”

    “两个都不要信,然后走开。”法锈说,“我会救我自己。”

    ……

    次日一早,决意闯荡迢遥境寻求机缘的修士已经全部到齐,由于兴奋早起者居多,然而将近中午本堂才派人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刚起的饲祖。

    众人都在猜测这迢遥境是何种模样,又该以何种方式进入,只见本堂来者将一个八宝小箱放在天井正中心,随即转头向饲祖摊开双手,法锈笑了笑,在袖中一摸,抛过去一把铜制钥匙。本堂来者谨慎地将钥匙伸入锁孔,转了有半柱香之久,轻微的咔声响起,随后小箱裂开一道缝,里面白光乍现,八角的玉盘缓缓升起。

    “此为迢遥境,其间机缘甚多,不止一个。”本堂来者不紧不慢道,“原本以为只是个破旧盘子,不想近来有异动,才得知内有乾坤。六合堂献出此物,也是望诸位道友各取所需,广结善缘,切莫贪得无厌,丢了性命。”

    之后又回头一揖,“宗门子弟涉世未深,托饲祖照顾了。”

    法锈嘴角含笑:“好说。”

    本堂来者颔首,走到八角玉盘的正下方,抬起双臂,掌心灵气轻微转动后汹涌荡出,刹那散发出的威压震得不少修士屈膝伏地,惊疑不定:“这等压迫……远超元婴,是出窍,还是化神?”

    念头转瞬即逝,下一刻眼前白光大作,闭眼再睁,已是另番天地。

    迢遥境青山秀水,层峦叠嶂,散修被疾风般的灵气随便乱甩,宗门的却是刻意使其落到一处,法锈与玄吟雾自然算在其中。

    等众人适应了脚下,法锈拿出六合堂总结出地志,足有半个巴掌厚,她翻了几页,将前半部分简单概括了一下,后面就全交给她师父念去了。

    玄吟雾从昨天到今天都心神不宁,念得枯燥无味,下面宗门子弟已经焦躁得不行,窃窃私语,想着散修那伙估计漫山遍野寻机缘去了,自己还在这傻子似的听书,怎能不让人急。

    各个宗门是朝着四大仙宗看齐的,后来的太朴和五蒙两大仙宗由于首徒不在,乱成一锅粥;鸿渊的杜蔺雨皱着眉,没让师弟师妹过分喧闹,却也不约束。唯独云莱的,拿眼睛和手说话已成习惯,从一开始就没声儿,之后他们大师姐还破天荒说了三个字:“认真听。”

    这下全老实了,如同老僧入定,站成了一排排的木桩子。

    好不容易等玄吟雾将地志翻到了最后一页,法锈终于开口:“我比较喜欢迢遥境的一点是,没有活气。没有凶兽威胁,只有天崩地裂,所以你们记住,自己人就不要算计打杀了,又不是各自为营的散修,师出同门,功法修为也相近,互相扶持着点,进来多少人,出去也别少人。”

    杜蔺雨忽然冷哼:“饲祖说得轻松,人祸尚可控制,天灾呢?”

    法锈侧过头:“师父,我记得地志里提到过这个。”

    玄吟雾看了她一眼,低头翻书:“类别以及地和时,由算筹可以解出,精通阵法者,十五个时辰后就可以大约预算出下一次的天灾。”

    杜蔺雨讽刺道:“十五个时辰?不说我鸿渊仙宗并不擅阵法,难道有道友愿意花费这么多时间去算一个大概的答案么?”

    “昨天闲着没事,我算了一下。”法锈还是向玄吟雾说话,“师父,给你的那张纸条呢?”

    玄吟雾没撂一点脸色,将卷起的纸条摊开念道:“洪,东南正南角中,洼处,未时一刻。”

    杜蔺雨:“那是……”哪里二字还未出口,突闻晴天霹雳。

    众人仰头望去,不远处的云端像是被劈裂一角,先是细小雨珠,后来是噼里啪啦往下浇水,对着刚才用算筹捣鼓出的天灾,如此应景。

    宗门子弟又四处看看,群山环绕,就脚下这一处低洼……娘的,故意的吧!

    立刻有小修士哆嗦着想驭法宝逃离,但前面四大仙宗的头头都没动,下头岂能自散,逃兵很快被拽了回来,收缴法宝,扔在地上。

    玄吟雾冷淡地回看一眼,站在了法锈身侧。

    “你们各自路途不同,我不可能跟着你们一直算。每个宗门都有一个领头人,这很好,遇到这种事,各位大师兄大师姐就有用武之地了。”法锈说话的时候,山头上已是暴雨滂沱,污浊的洪水翻起了惨白的浪,声响滔天,气势汹汹往低洼处席卷而来。

    扑面而来的水汽沾湿了鬓发,但她视而不见,仍说得不温不火,“能以一己之力摆平这种小天罚,自然可以;但是不行或是想锻炼同门,师弟师妹也不应该是吃白饭的。如何掠阵控局,如何教人听从,想必各宗门的领头人都得心应手了,有想展示一下的么?”

    人群死寂,只听天洪咆哮,近在咫尺。

    “没人自告奋勇,那我就点名了。”法锈转身扫了一眼众多面色发白往后退缩的宗门子弟,微笑,不容置喙往后一指,“仲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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