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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程在一旁听着,并未多言,只是心中腹诽,皇上虽惩治了那些嚼根子的奴才,可有关祁纳与兰福晋的传闻,在私底下,却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皇上。”范文程拱手禀告:“这封妃的事儿近临近,各宫主子的封号都拟好,唯独兰福晋——”
“朕已经想好了。”
皇太极只拿过手边的宣纸,摊开,又拿捏起毫笔,沾了沾墨,挥笔书写。祁纳与范文程在一旁观睨。
皇上的字迹行云如水,早已是在心中念好。
宝盖部,范文程一怔,并已揣摩此字绝非一般。
当最后一笔画映入眼底时,彼此怔着,范文程脱口念出:“宸”
‘宸’乃帝王之称。
“如何?”皇太极浅笑着,他说过,他乃人中龙,他便要她做人中之凤。
可范文程立马直直跪下,拱手劝解:“皇上万万不可。”
“为何万万不可?”不悦的神情晕染着男人英挺的眉心。
他想听,要听,范文程口中的万万不可。
祁纳在一旁观睨,只觉屋里的气势瞬时紧窒,他不由握上腰边的凌霄宝剑,静待其变。
“当年唐高宗李治宠爱武昭仪,并特封她为‘宸妃’,但因大臣韩瑗、来济力谏而止,因这‘宸’字非同小可,可是帝王之称。”
“那又怎样?”他淡淡反问过。
只那风轻云淡的四字,迎来一阵错愕,范文程颔首,又言:“请皇上三思。<>”
皇太极心中几分怒意,虽思及过封海兰珠‘宸妃’必定会引来一阵波澜,种种可能,他全权考虑过,但当范文程劝解时,还是难掩几分不悦。
皇后之位,他必须权衡各方势力。可他的兰儿,他不过是赐她这‘宸妃’,却又遭来阵阵阻碍。
“皇上,暂且不提兰福晋是庶出。可最近有关兰福晋的传闻——”
只听那‘传闻’二字,范文程话音未落,只听见‘啪’的一声,皇太极支手打翻了桌案的墨砚,
黑色的墨汁蕴染着宣纸上那一‘宸’字。
渐渐遮掩——
范文程瞠目,不料皇上怒意腾腾。
空气里只散着浓蕴的墨香。
“皇上——”范文程直跪着不起。
“传闻?”皇太极低吼:“再给朕提‘传闻’,提这‘无中生有’之事,信不信朕要了你的脑袋?”
祁纳咬紧牙关,强劲的拳心不由的握紧,骨骼突兀,他暗掩着怒意的神色,传闻?!她的传闻,关于她和他的传闻,他又何曾不知。
刚儿皇上提及如莹,祁纳便知该如何是好。
——
‘啪’——
祁纳推门而出。
屋外却乌云低沉。
轰——
雷声轰鸣。<>
祁纳的脚步越发急促,掌间紧握着腰际的凌霄宝剑。只觉冷风擦过耳际,擦肩而过的侍卫不约而同的投来疑惑的目光,只望向长廊里那急促的身影,消失在闪电雷鸣之中。
——暂且不提兰福晋是庶出。
——可最近有关兰福晋的传闻。
树欲静,而风不止!
——传闻?再给朕提‘传闻’,提这‘无中生有’之事,信不信朕要了你的脑袋?
他一颗心只焦灼的跳动,黑冰似的眸中急聚蹙紧,散过一抹威慑的寒光。
——
如莹重回海兰珠寝宫请安,又被海兰珠拉着坐下,不断的寒暄:“见你最近气色红润。”海兰珠笑着看向她。
如莹羞涩的垂首,主子这只提及她气色,她便立马染了红晕,心中自是雀跃,这段时间能与祁大人朝夕相处,是她的福分,不敢过多奢求什么,只便在他身后,静默的望着,于她而言,亦是一种幸福。
海兰珠早便识破她的心思,抚唇淡笑着:“呵呵——小丫头,看你小鹿乱撞的模样真得人欢喜。”
“主子,您又打趣我。”如莹颔首:“倒是主子您,身子圆润了不少。”打量着主子的小腹,两个月不见,竟微微隆起。
海兰珠立马抚着自己的脸颊:“是不是胖了?”
“呵呵——”如莹笑着:“嗯,是胖了不少。”
“最近口味甚好,只顾着吃,如莹,你瞧瞧看,胖了是不是不好看了?”不知为何她竟在一起自己的容貌。还是…担心,那男人…不够喜欢?!
海兰珠一怔,为自己的担忧而惊愕。<>
如莹听之,扑哧的笑起:“主子,我看是小阿哥胖了不少。”她指了指海兰珠的小腹。
“你怎么知道是小阿哥。”
“您害喜的厉害,又特想尝酸的,我就猜您怀的是个阿哥。”
海兰珠浅笑着,只轻抚着隆起的小腹,忽而感觉肚皮微微被撑起,她一惊:“啊呀——”
如莹慌忙,连忙搀扶着她:“怎么了,主子,哪里不适?”
“不是,不是。”海兰珠欣喜着,颊边满是惊愕:“他踢我…如莹,他又踢我了。”
仿若能感觉到鲜活的生命,她心中一怔,初为人母,满是期待与惊喜。
“是吗?是吗?”如莹也惊奇:“肯定是个阿哥,这么调皮着。”
话音未落,
‘碰——’的一声,
屋门前传来一阵巨响,海兰珠惊愕的朝向门前,原来房门被重重的推开,逆光下,那修长的身影被拉长,她见男人俊逸的容颜。
“祁大人——”脱口而出的却是如莹。
两人不解,不知祁纳忽如而来是为何事。
祁纳握剑,望着花厅里那原本嘻笑的她,如莹俯着身子,轻抚着她的小腹,见她脸色红润,气色甚好,那双莹润的瞳仁,就那般错愕的回望着他。
他的心被扰乱,却故作镇定的静望着。
脚下的步伐迟迟未动,看着,静默的…
“祁大人。”海兰珠终于出声,回以浅笑,她的笑容是淡淡的,温煦的,可他知道,除了皇上,她看任何人,任何笑意都是那样淡雅:“祁大人,您终于痊愈了。”
于她而言,他与路人甲乙丙丁,毫无差别。
哪怕如此,他亦贪恋。
祁纳轻咬着唇瓣,睨过她身旁的如莹。
终于,他跨步前来,匆忙的拉起如莹,不顾她的错愕,顺势将她搂过怀际。
海兰珠望着眼前一幕,又似乎明白了,她轻瞥过如莹,再望向祁纳,顺势顺水推舟的说:“祁大人,您终于知道如莹的心思。”
话语中的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是如此静默的,带着稍许的祝福,淡然自若的望着他,他只觉心如刀绞,却别无他法,未曾回复,只拉着如莹离了她寝宫。
海兰珠望向那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祁大人,您要带如莹去哪?”
一路踉跄,她跟不上他的脚步。
哄——
又是一记响雷,她直躲在祁纳的身后:“祁大人,您到跟——”
话音未落,她只觉腰间一道蛮力,下一刻她身子轻撞上了身后的墙壁,男人只将她圈入怀中:“跟如莹说话”她不解,又将最后几字缓缓迸出。
祁纳紧睨过她,思绪万千。
他一手撑在墙壁,凑近他,如莹只觉男人温热的气息紧贴着自己,她向后靠近,才发觉自己无路可退,
哄——
雷声阵阵,
一声声巨响在耳畔剧烈的回荡。
他沉下的脸庞,沉溺在闪烁的长光之下。
尔间,过路往来的人群,见墙角那一对身影,投过好奇的目光。
祁纳用余光扫过,为辟谣,他不得出此下落,他故作的凑近,头只埋于她颈间,薄唇离肌肤一寸时,如莹一怔,却不料他在她耳畔低语:“别动——”
她不敢动!
他对她如斯暧昧,如莹知道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果然——
男人继续言语:“和我演一场戏。”
她惊愕:“什么戏?”
“破除传闻的戏。”
如莹瞠目见他:“你要我——怎么演。”
男人颔首,目光坚定。只言三字:“嫁给我。”
——嫁给我!
她攥紧着衣袖,不可置信,那三字她从未奢求,可他看着她的时候,平静无波的眸间没有任何感情,这便是失望,她垂首,没有激动之情,却难掩几分失落:“是为了兰主子吗?”
他唇边微咧,几分嘲弄:“我死不足惜,这条命本来就是皇上从战场上捡来的。”
他..他怎能如此说自己?!如此不爱惜自己?!
如莹紧依着墙壁,可那些话语她只逼回腹中。
“皇上疼爱你主子,我不希望因为我这条贱命,而连累了你主子。”
“祁大人。”她再也忍不住,贝齿紧咬着唇边:“那就甘愿牺牲你自己的幸福吗?”
“牺牲?”祁纳淡淡的笑开,英挺眉间蹙的更深:“呵呵——”笑意越发的悲戚:“这是我欠她的。”
欠主子的?!
“——”
他忽而颔首,只挑过她下鄂,视线紧迫,气息越发的急促,只喃喃低语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直觉快窒息,还未缓神之际,
他忽而告诉她:“卓林是我杀的。”
如莹徒然睁目,惊畏的捂唇,
“是我亲手握着流光从他身后狠狠的刺了一刀。她当时就在身边,睡的很熟。等她醒来,我故作赶到山洞,她看着满地血迹,只抱着卓林身子,一直落泪。我欠她的,我到底拿什么还?如莹,你告诉我,我到底拿什么还?”他稳着她的身子,不停的摇晃,他要个答案,这么多年来,这件事一直困在他心底,无法解脱:“所以…长生天惩罚我,是不是?让我无可救药的喜欢她,却不能得到她,这就是惩罚,惩罚——呵呵!”
俊美的笑意晕染着一抹悲戚,他的头重重撞过身旁的墙壁:“牺牲我的幸福又何谓,只要她平安无事。我只要她平安…无事。”
哄——
伴随着最后一声雷鸣,倾盆大雨直泻而来,狠狠的砸向墙角那一双身影。
祁纳紧握着拳心,未曾颔首,
剧烈的暴雨将彼此的衣衫洗刷的湿透,如莹怔着,久久未能回神,只有男人低迷的声线在耳畔盘旋。
他告诉她,一遍遍的告诉她:“我忘不了,一辈子都忘不了她泪流满面的容颜。”
如莹闭眸,轻颤着,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承担那残忍的真相。冷,她好冷,冰冷的雨水宛如刀割,砸向颤栗不已的身子。
——
晚膳,
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如莹被祁纳带走之后,却迟迟未归。幸得静儿在,如往常一般打理着她的晚膳。
可海兰珠睨过身旁的男人,从他进屋起,便只字未言。
屋里静的只剩下,竹筷与瓷碗碰击出的清脆声响。
她垂首,拨弄着碗中的米饭。
“如莹什么时候回你宫中的?”
皇太极忽而问起。
“嗯?”她一怔,才发觉他终于开口问起她:“这两天来的。今儿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他这才侧目,睨过她。
“祁大人匆匆忙忙拉着如莹就走了,也未留下片刻的话语。”
“噢?”他挑眉,又问过:“好奇了?”
她迎上他如炬的视线,揣摩着他言语中的质问。
“就是好奇了。”海兰珠浅笑过,正是打趣他,欲是打消他的疑虑,却察觉男人眸中细微的神情,不耐与失落。
俊美无俦的容颜,宛如冰峰的线条,神色渐变,他只放下手中的碗筷,忽而觉得嘴里的餐食索然无味,他再抽回视线:“你那么好奇他做什么?”字字沉重,却未有调笑之意。
她立马察觉事态不对。
她早已习惯平日里两人间的打趣,见他面容间的疑云,她心中忐忑,亦放下碗筷:“饭菜不合胃吗?今儿晚膳未曾见你动快菜碗。”
“我是问你,你那么好奇做什么?”他又问起,再次睨过她,只迎来她错愕的神情,瞳仁中满是不解,与疑惑。
女人轻浅的笑意渐逝,又反问道:“我不该好奇吗?祁大人大人带走的可是我的婢女。可我现在更好奇的是——你今儿夜里反复无常的态度。是不是兰儿做错什么,惹你生气,惹你不快?”
皇太极闭眸,深深的长叹。
今儿他拍案而起,狠狠的叱怒着范文程。
传闻、传闻、传闻,他强忍着自己的怒意,但见她提及祁纳之事,却——
她说的没错,他反复无常,他患得患失,那是因为他爱她,
竟爱的那般汹涌。无法抑制内心的躁动,他淡语:“对不起——”
他不能怀疑她,却无法忍受自己狂热的占有欲。
——对不起!
一声歉意,声声叹。
海兰珠察觉,提及祁纳,皇太极神色忽变。她怔着,可那个有关她的传闻仿若薄纱轻掩着彼此,他虽面上不提,可她有心,能清晰的感触到他的异样。
于是,她定了定神,问起:“你信我吗?皇太极看过她:“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能始终如一的信我吗?”她又问起:“可那个传闻,你明明在意。”她抚着自己的肚子:“还是…你也怀疑肚子里孩子不是你的?”
“够了——”他闷声低吼,幽深的眸底隐约的愤意。
“你真怀疑?”柳眉蹙紧,唇边却是笑意,她站起,腰际酸涩的疼痛,可胸口不知道怎的几近窒紧:“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我根本不在意,他们不是我,又怎知事情的真相。若连你也怀疑,我为自己而感到不值,为肚里的孩子而感到不值,更为爱上你而感到不值!”她一鼓作气的说下,声色颤栗,强忍的怒意轰然倒塌。
他站起,四眸对视。
她清晰的望见那眸中闪烁的怒火,他凑近,她后退。
女人贝齿紧咬着唇瓣,她撑起腰际,逼着自己迎上他如炬的目光。
他再靠近,又问起:“你再说一遍?”语气轻呢,步步逼靠。
“我说,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我根本不在意。”她斥吼着,几近崩溃:“若连你也怀疑我,猜忌我,我为自己不值,为肚里的孩子不值,更为爱上你而感到不值。”她大口的喘息着,压抑心中的话语,喷涌而出。
“你再说一遍?”
泪水崩堤:“我说,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我根本不在意,若连你也怀疑我,猜忌我,我为自己不值——唔——”
霸道而炽热的吻忽的汹涌而来。
他捧起她颊,稳住她后脑,深深的进占,堵住了她所有的话语。
唇舌纠缠,爱意浓浓。
他喘息的低语:“我信你,从未迟疑过。”他抵着她的额际,眉心微蹙,闭眸喃喃:“我曾花了那么多时间,那么多精力想得到你,你却死守着那一道防线,迟迟不肯接受我。你真以为我怀疑?!那祁纳根本保不住他那条命。我气,气旁人对你的眼光,可我更气我自己,气自己无法抑制爱你的狂热。我问你,一遍一遍的问你,只想知道你爱我,是不是如我一样的爱着你,爱到浓烈,爱到痴狂,爱到忘了自我。”
男人缓缓睁眸,只对上她眼中的热潮:“那你得到答案了吗?”
被他吻过的唇,已娇艳欲滴。
他再次欺上,浅尝,轻咬:“我爱你——”
“——”
“我爱你”他紧搂过她:“不能没有你,不能失去你——不能,永远不能。”
“主子,您今天穿打算穿哪一件衣裳?”如莹望着铜镜里那浅笑的面容,海兰珠在镜中却见如莹隐约的愁绪,
如莹一手拿捏着篦子,为她轻梳着发髻,这些日来如莹看起来不太对劲:“如莹,你怎么了?”海兰珠转身,只覆着她的手腕:“等今儿封妃大典过后,皇上说了要亲自为祁大人主持婚礼,他要娶你了,你不开心吗?”这可是她一直追逐的梦。
如莹怔了怔,害怕自己的慌乱,被主子识破。
那日她问起祁纳,为何是她?为何偏偏选的是她?
回应她的只有沉寂,可如莹明白,只因为她是主子身边的人。
“开心呀。”如莹笑着,却紧咬着唇瓣,关于卓林的死,她要守住那个秘密,为了主子,更为了祁大人的安危。
若爱,如飞蛾扑火。
她亦愿意被烈火燃烧,到粉末纷飞,到灰飞烟灭。
海兰珠却见她眼底几分热潮,思及,她又覆了覆如莹的手背:“是思念宫外的亲人吗?”
“嗯——”她点头。
“如莹,你永远是我的亲人。”她从精致的雕花木盒中,取出一翡翠手镯,为如莹轻轻带上,她瞠目:“主子,您这是?”
“你当我娘家的人,这是姐姐送你的随嫁之物,你瞧你带着,衬得皮肤如雪。”红唇边是一抹浅笑,海兰珠颔首,只拂过她耳边的鬓发:“嫁妆都由我来安排吧,如莹,你放心,姐姐会让你风风光光嫁给你所爱之人。”
如莹眸中的泪水直着颤,紧紧拥过海兰珠:“主子——”
海兰珠怔着,纤细的手轻拍过她的肩背,她这一哭鼻子,竟也惹的鼻尖微酸:“你终于如愿,可为何我竟有一丝不舍?!”她笑着:“这是你的大喜之日,定要开开心心,图个好兆头。”
她一字一句的安抚。
如莹抹去泪花,稳过海兰珠:“今儿也是主子的大喜之日。”
“我有何大喜?”
“封妃大典。主子,今儿您看到底穿哪件衣裳?”如莹为她挑选过,可是主子的衣裳向来素雅,正当她一筹莫展之时,静儿却呈着精致的托盘,踏进,只禀告:“兰主子,这是皇上特令我给您送来的衣裳。”
海兰珠看着托盘上那件大红锦袍,宛如嗜血的玫瑰,红的娇艳。她摇头,寻思着,这男人…就怕她不够抢眼,如莹为她更衣,穿上这一袭锦袍,倒像着出阁的新娘。
如莹细心的为她梳着新式的发髻,每一个饰品,头钗,耳环,都恰到好处,与那件锦袍相得益彰。
赞礼官高声的宣布,册封大典正式拉开帷幕。
在礼官带领下,海兰珠跟随各宫福晋,浩荡的前往金銮殿。
蟠龙柱前,香雾缭绕。
她侧目看过对面的一行姹紫嫣红,娜木钟、玉儿,各个粉妆玉琢。娜木钟身穿蓝色的长袍,见她,只轻瞥过。而玉儿,只是一身柔色的袷衣,绣着彩蝶纷飞,愈发衬得那肌肤凝脂。
而哲哲,金色的凤朝服,一身珠光宝气,俯视着这满朝官员,眸中是几分傲然。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整个崇政殿内,深深的回响。
海兰珠这才回神,抚着腰际,缓缓的跪下,她才见那气宇轩昂的男人,一袭龙纹锦袍,步步踏上金銮宝座。
案几上摆放着一铺垫了明黄绸缎的托盘,盘内左侧搁着一枚玉玺,右侧搁着一册文书。
祝礼官念诵:
“奉天承运,宽温仁圣皇帝制曰:天地授命而来,既有帝皇一代之治,则必命匹配心腹视为皇后,赞襄朝政,坐立双成,同立功德,共享富贵,此乃亘古之制,位守三纲五常,系古皇帝等所定大典。今朕登基为帝,当仿古圣皇帝所定之大典。又蒙天佑,得遇大妃系蒙古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特赐予册宝,位出诸妃之上,命为清宁宫中宫皇后。你务以清廉、端庄、仁孝、谦恭之义训诲诸妃,更以贤德之训,使天下妇人仿法。勿违朕之圣意!
“臣妾遵旨!万岁万岁万万岁!”哲哲毕恭毕敬的接旨。
当接过那道锦缎册文时,哲哲难掩激动之情,终于…她坐上了那期许已久,万人争夺的位置。
她看过底下的海兰珠,只浅露出一抹胜者的姿色。
“奉天承运,宽温仁圣皇帝制曰:自开辟以来,有应运之主,必有广胤之妃。然锡册命而定名分,诚圣帝明王之首重。哈日珠拉系蒙古科尔沁之女,秉德柔嘉,持躬淑慎。朕登大宝,爰仿古制,册为关雎宫宸妃。”
——关雎宫宸妃?!
全朝浅露愕然之色,却不敢妄自声张。
海兰珠只跪着,
自听到那一声‘关雎’,
犹记起那日他抱着她,轻声问起:“叫‘关雎’如何?”
关雎系情,他们生死相依。
又想起那戏谑的话语:关关关关、关关关关。
她问起何意?他捧着她颊,喃喃细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浅笑,倾城。
“关雎宫宸妃领旨。”
海兰珠只跪着,却失神忆起那日情景。
“咳——关雎宫宸妃领旨。”
礼官再次再次提醒。
金銮宝座上的那男人紧睨过她,这傻女人念及着什么,竟如此失神,皇太极低声问起:“兰儿。”
那一声‘兰儿’,尽是柔情。
海兰珠立马回神,才发觉四周情形,以及满朝的惊愕,她尴尬的连忙接旨。
宸…
帝王之称。
哲哲怔着,看过接过旨意的海兰珠,刚儿激动之情,却又在一瞬之间,宛如冰峰爆裂。
宸妃——
即使她坐拥皇后之位,却还不及那‘宸’字来的撼动。
宸妃?!她轻嗤着。
玉儿见过,难掩失落,只垂首,耳畔的声音来回徘徊,她听之。
“奉天承运,宽温仁圣皇帝制曰……娜木钟系阿鲁阿霸垓部之女……册为麟趾宫贵妃……”
娜木钟恭敬的三叩九拜,行着大礼。
“奉天承运,宽温仁圣皇帝制曰……巴特玛?璪……册为衍庆宫淑妃……”
依依接旨。
“奉天承运……布木布泰……册为永福宫庄妃……”。0d
玉儿轻抚着身子,垂首,行礼,接过册文。
五宫之中,姐姐只在一人之下,却又独享皇上隆恩。那一声‘兰儿’,落入她耳畔,像极了个讽刺。
而她,却被遗忘在孤寂的角落。
她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心中低喃:孩子,别怕,额娘会保护你——
—
“封妃大典上,你那会儿在想着什么?”
凤凰楼上,风景独好。
夜色如水。
脚下的风景,被清霜般的夜色笼罩。
皇太极从身后搂过女人的腰际,那一袭红色锦袍,即便在这黑夜中,亦是大放光彩,他俯在她颈边,又问起:“说,你那会儿在想着什么?”
他很在意,在乎。
“想着极雎鸠和兰雎鸠,终于如愿以偿,比翼双飞。”
“就这个?”他挑眉,笑问道。那会朝野上,他就想剖开这傻女人的脑袋瓜,看看到底装的什么?
“那你以为呢?”
皇太极转过她身子,隔着清浅的月色,深深的凝视着她,捧过她脸颊:“满朝文武只愕然于宸妃娘娘,放眼前朝,千年以来,能有几人配的上这‘宸’字。”指间磨蹭她柔润的皮肤:“可是我的宸妃娘娘,居然一脸茫然,饶是不知好歹的模样。不应该是满眼感动,感激涕零吗?”他故作受伤的抵着她的肩背:“哎——宸妃娘娘,朕真的很失败。哪怕是装,你也得装装戏份,流泪满面才行呀。”
在她面前,他玩笑时,才故做称‘朕’。
“呵呵——”海兰珠噗嗤的笑开了,纤细的手臂搂过他颈项,笑言着:“皇上,臣妾真的很感动。”
他颔首,薄唇是淡淡的弧度:“骗人。”蜻蜓点水似的啄过她唇瓣:“连装都让人一眼识破。”
她碰过他英挺的面容,月色下,竟是如此俊美无俦,她认真的问起:“那以身相许,以表感动之情,可好?”
他挑眉,彼此呼吸炙热:“还算有点觉悟。”
彼此轻搂,额际相碰。
月色笼罩,相依相偎。
他轻吻过她,唇舌纠缠,竟是如此动情,她闭眸,轻问过:“为什么是红色锦袍。”
“我皇太极的女人,定要夺人眼目。”
他又吻过,浅尝,即止:“我思及你穿上定是好看…便命人连夜为你赶制…果然不出我所料。”
可还有一句话,他藏在心底,今日她那身锦袍,似喜服,红艳,宛如出阁的新娘。
她是他皇太极的新娘,唯一的妻子!
他依依不舍间,结束那缠绵的吻。
睁眸见她半掩眸子,轻喘的模样。他笑过,关雎宸妃,是封妃大典上,他赠她的‘唯一’。
尔今夜中,如水月下,他摊开她掌心:“赠你四字。”
她疑惑不解的回望着他,他在她温暖的掌心,一笔一划,字字如金,是对她的誓言,她用心感受,心中念起:许、你、柔、情。
海兰珠怔着,只觉他指间的微凉轻抚过她掌间。
——许你柔情!
掌间还留有他的温度,握紧拳心,要将他满益的柔情与爱意牢牢放在手中,不能扔下,也不再扔下。
她回以浅笑。
“听明白了吗?”他问起。
可她亦摊开他掌心,思及,念及,良久——
写下:赠、尔、余、生!
他用一世柔情,换来她余生相赠。
从今往后,她的人,她的心,她仅剩的余生全盘呈上,皇太极,你感觉到我炙热的心跳吗?
赠尔余生!
是她对他的诺言!
皇太极眼底一片热朝,只怕她识破自己的脆弱,她……永远是他最疼的那根肋骨。
凤凰楼宇,
他握着她的手,执笔写下。
点燃许愿灯火,让彼此的誓言与诺言,飘往那无尽的天际。
漫天星子璀璨,
嘘!
听风的声音,苍茫,绵远!
嘘!
许你柔情,赠尔余生!
兰极雎鸠,比翼双飞!
月下那一双身影,紧紧相拥,转目望向许愿灯火飘离的方向,越渐越远。
——
霞光四射,
御花园内一派好风光。
娜木钟趁着膳后在御花园里歇息漫步,各宫福晋又在茶余饭后齐聚在凤凰楼上唠嗑嬉语,
“呵呵…”一阵欢笑。
只瞧着她们手中拿捏着一本书籍,娜木钟只觉好奇,便也踏上了凤凰楼宇:“哟,妹妹们都在看什么?谈的这么起劲?”娜木钟只瞥过雅淳手中的书籍,饶有兴致,见那扉页上醒目的二字:“诗经?”惊讶:“妹妹倒是好雅致呀。”
“哪里、哪里。姐姐岂会不知呀,现今这诗经里最炙手可热的正是那首《关雎》呀。”雅淳抚唇而笑:“姐姐可知道怎么背来着。”
娜木钟轻瞥,嗤笑。自那日封妃大典之后,关雎宫宸妃娘娘无疑是众人聚焦的视线,以及那首《关雎》也在宫中被人津津乐道,广为流传。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雅淳若有其事的念起,又引来一阵笑声:“呵呵——这诗真是朗朗上口。”
只不过是争相讨好,阿谀奉承罢了。娜木钟心底不禁腹诽,可犹记得第一次见那男人,她风尘仆仆,带着上千族人归降,寄人篱下,她亦不得不筑起坚强的防备。
为引得他一注目,她使劲浑身解数。人前,他风轻云淡,只挑过她下颚:除了那枚传国,你全身上下还有什么值得吸引我的?
不觉间,娜木钟唇边微咧。
他幽深的黑眸,波涛无纹,揣摩不出任何情绪。
却不知,人后,他与那女人之间,到底是何种柔情,何种情愫?
关雎?!
她为麟趾宫贵妃,‘麟趾’虽有高贵之意,也不过是顾及察哈尔的地位,却曾未有‘关雎’那般令人羡慕。
关雎、关雎,满溢的爱意,似乎谱写着他与那女人间的爱恋,他与那女人之间的点滴。
关雎、关雎,向往的情谊,似乎撇去了人世间最污浊的利益,只剩了那最清澈的涟漪。
娜木钟心中一颤,竟然这般羡慕。
雅淳似乎识破她的心思,只笑道:“姐姐,莫怪,识时务者为俊杰。”
娜木钟收回视线,好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只望向不远处的‘关雎宫’,一抹身影,落入眼底:“你看,那才真的识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