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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本是土石堆,河水流淌无定规;
游衍水边追野马,逐鹿中州击山君。
人们常说,山不转水转,两座山永远走不到一起,而形如流水的人,却不知在何年何日、在什么地方,又会突然撞在了一起。咱们书中所描写的捻军,自从他诞生的那一天起,就被清廷这只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追逐着四处游击,没有一天能过上安定的生活。这不,张洛行的黄旗捻军又走出了伏牛大山,来到了古城叶县境内。
叶县地处河南省中部略偏西南,春秋时期隶属楚国,迄今已有三千多年的历史。县治在伏牛山余脉结合处,境内既有伏牛山水,亦有桐柏山水,有汝河、沙河、灰河、湛河、澧河、甘河贯穿其境,淮河之水亦源自此处。真乃魅力独具,旖旎秀美,古人曾用“青山不墨千秋画,澧水无弦万古琴”的诗句来赞美叶县的秀美山水。
张洛行之所以选择叶县作为临时驻足之地,也是接受了军师龚德的建议而为之。在离开伏牛山的时候,龚德即对张洛行说道:“我军虽然在伏牛山中休整了较长时间,但是以力量对比而言,还是不足以与大兵压境的清军向抗衡,倘若毫无顾忌的走出伏牛山,很有可能要为清军所乘。所以,我的意思是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一旦形势对我不利,我即刻返身再进入伏牛山中,这样才可有效地保存我们的有生力量,为再次对清军发动进攻奠定基础。”
张洛行说道:“军师此言甚善,我当以计而行之。”
就这样,张洛行统领黄旗捻军,一路慎进翼行,不日便到达叶县的旧县村。这旧县村坐落于澧河南岸,名曰村庄,提起它的历史,可是大有来头呢。什么来头?你听听龚德与张洛行的对话便知道了。
张洛行与龚德的捻军总部就驻扎在旧县村的一户古香古色的农家大院之内,房主人姓沈,说到这沈姓也是大有来头哩。
一日,张洛行对龚德说道:“这旧县村子只是一个村庄,却有着不同寻常的建筑和气派,以我的猜想,居住在此村的人还颇具帝王之气哩。”
龚德说道:“总旗主,你有不同一般人的灵敏嗅觉,这还真叫你给说对了呢。”
张洛行说道:“我佩服你龚瞎子,除了行军打仗之外,每到一处,你总是对当地的地理风貌、人文传统进行一番调查研究,不知来到这旧县村之后,你又有什么新的发现?”
龚德说道:“从古至今,哪个军事家不是对周围的环境了如指掌,知之甚细?如果连周围的环境都不掌握,如何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说,熟悉当地的地理环境,可不仅仅是为了好奇,而是为了作战的需要。昨天,咱们刚一到达这旧县村,我就与房东沈老爷子做了一次长谈,从他的口中,了解到这旧县村的一些情况。如果总旗主有兴趣,我不妨为你叙谈叙谈。”
张洛行说道:“张洛行谨听军师教诲,犹愿洗耳恭听!”
龚德说道:“在正式回答总旗主的问题之前,我首先问你一句话,想必‘叶公好龙’这个成语,你也是耳熟能详的了。我的问题是,所谓‘叶公’者,他姓什么,出自哪朝哪代,他又是何人之后?”
张洛行说道:“我张洛行知识再浅薄,也不会被你这个连小学生都回答出来的问题所难倒,叶公吗,他自然是姓叶了,至于说到他生在哪个年代,又是何人之后,我还真是回答不出来呢。”
龚德听完张洛行的回答,将两只小眼睛眯缝成一条缝,频频摇首,说道:“错!错!错!据沈姓老汉说道,叶公是他的祖先,当然也是姓沈无疑了。提到叶公,咱们必须追溯到公元前529年,在春秋初期,楚国左司马沈尹戍生有一子,取名曰沈诸梁,字子高,他是楚庄王的后裔,是春秋末期楚国的军事家、政治家,后被楚昭王加封到古叶邑,也就是今日之叶县为尹,故而被后人称其为叶公,因循沿袭,千古流传,因而便被后人以为叶公即是他的姓氏了。”
张洛行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不就成了不懂装懂了吗,若按我的解释,不但贻误后代,叫人听后不免要笑掉大牙呀。”
龚德说道:“中国是四大文明古国,圣人贤者比比皆是,历史典故也数不胜数,加之历史久远,难免不被人以讹传讹,失去了它原有的内涵,如此说来,错误也是难免的。能够知错就改,也就善莫大焉了。”
正在张洛行、龚德议论叶公的时候,张宗禹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张洛行问张宗禹道:“自我们来到这旧县村之后,兵士们的情绪如何,都有些什么反应?”
张宗禹回答道:“已有一月有余没有与清军交锋了,兵士们都急得嗷嗷直叫,说什么时候能够打进叶县城去,也好放松放松自己的身子骨!”
龚德说道:“我军初次来到叶县,对地方情况尚不熟悉,不能做到知己知彼,又如何能保证百战不殆呢?我想立即召开一个首领会议,听听众人都有些什么看法,这样才能集思广益,吸取其中精华而纳之。宗禹啊,你马上就去下一个通知,让各路将领都到旧县村来参加会议!”
张宗禹领命而去,一个时辰之后,各路将领都先后陆续来到了旧县村。接到通知来参加会议者,自然少不了张洛行的张家军,他们有少旗主张宗禹,各路首领张五孩,老将张玉明、张敏行,青年将领张宗志、张宗道、张九、张料儿、王宛儿,巾帼护卫营的营官安娇、莲花、雪花,还有陈大喜等人,另外就是萍踪侠客营的营官廖志高和副营官婉闹了。除上述人员之外,还有新近从安徽境内赶来的黑旗旗主苏天福,白旗总目姜太凌等人。
几十个人拥挤在沈家大院中,张家军的的各路将领们都肃穆而坐,静等着张洛行与龚德的训话,唯有苏天福和姜太凌新近刚来到,情绪显得有些急躁。
苏天福身高八尺以上,由于常年在野外奔波,风吹日晒之下,使他的脸色变成了古铜色,他体格健壮,显得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劲似得。他等得可能有些不耐烦了,竟然急躁的叫了起来:“总旗主,军师!俺老苏大老远的从安徽来到你们身边,无仗可打,实在是憋屈得慌,你们就叫俺苏天福去打这头一阵吧!”
姜太凌也接话说道:“好你个苏憨子,你说你从安徽而来,难道我姜太凌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吗?我心中可比你还急着呢,这攻打叶县的头一仗,就让我姜太凌来担当吧!”
张洛行说道:“大家的心情我张洛行十分理解,可是家有家规,军有军纪,若是事先不摸清城中的底细,就盲目去攻城,还不等于是白白去送死吗!至于如何进攻法,有哪路头领来打头阵,我与龚军师自然有统筹考虑和安排,大家听完军师的话之后,再争也不迟么!”
苏天福说道:“龚瞎子,有话你就说,有屁你就放!别老叫俺苏天福干着急,没完没了的等下去好吗?”苏天福的放荡不羁,和他说话时的口无遮拦,立即引来了一阵哄堂大笑!
姜太凌说道:“我说你这个苏憨子,都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说话还老是这样没大没小,你就不怕总旗主和龚军师一怒之下将你的人头砍下来当球踢吗?”
苏天福说道:“砍头有什么可怕?俺老苏的这颗头,早已经不属于俺自己了,清妖没有拿去,俺就白送给总旗主和军师好了!”苏天福的话,立时又引起一阵轰然大笑。
听了苏天福的话,张洛行和龚德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龚德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徐徐说道:“自从雉河集聚义以来,我也与苏憨子多年未见了。咱们捻军各执一旗,各自成军,互不统属,今日苏旗主屈尊来投,说明他眼中还有我龚瞎子,仅此一点,就使我够感激涕零了!下面咱们就书归正传吧!”
龚德用他那本就不大的一双小眼睛,在众将领身上扫视一遍后,继续说道:“这叶县是个古城,自明朝正德年间以来,即动工改建成为砖砌城垣,城墙坚固高耸,易守难攻。虽说历经三百余载风雨沧桑,却依旧昂然挺立。进入清代以后,又经历代邑尊不断修葺,城垣益固。不过近因滍(zhi)河、昆河二水连年盛涨的冲淤,已有部分城墙倾圮,濠更堰塞,因此不断出现耗损之处,此所谓蝼蚁之穴可溃全堤矣。昔日所谓固若金汤者,今日竟如渠邱之无备者也。这就为我攻城提供了一隙可乘之机也。”
苏天福听龚德如此讲话,早已是心急难耐,他站起身,打断龚德的讲话,说道:“好你个龚瞎子!俺老苏听你罗嗦了大半天,一直没听懂你言之何为,你倒要给我说明白,你到底是惧怕叶县城高壕深而望而却步呢,还是惧怕强敌当道而畏葸不前呢?你就莫转弯抹角的穷啰嗦,来耽误我们的时间了,请你说干脆一点,这叶县城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姜太凌也说道:“老龚,我与苏憨子亦有同感,你东扯葫芦西扯瓢,净说些没用的屁话,请你表明一下态度,若是你愿意带领我们去攻打叶县城,我们还奉你为我们的军师,否则咱们就从此散伙,各奔东西,你还当你们黄旗捻军的军师,我们仍然去做东奔西走的土匪草寇去!”
苏天福、姜太凌二人的讲话激怒了张宗禹,他拍案而起,说道:“常言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似你们这等目无法纪军规的捻军首领,我敢说你们连草寇都不如!草寇土匪还要论资排辈,分出个一二三四的座次,似你们这样胡搅蛮缠,岂不有损于我捻军的军威?还谈何战胜清妖,光复汉室?我将你们二位奉为长辈,与我的叔父张洛行一样看待,没想到你们作为叔辈,却遇事如此不冷静,好不令我失望!如二位叔父所知,我张宗禹可是出了名的小阎王,对于违反军规军令者,对于各行其事,不听指挥者,我张宗禹可都是一视同仁,杀无赦!”
苏天福、姜太凌听完张宗禹的话之后,都不约而同的暗暗伸了伸舌头,从此再不敢言语了。他们心中暗想:“张宗禹这小子,可是个翻脸六亲都不认的人,若是惹恼了他,说不定自己的小命可真就不保了,还是莫要在这小太岁的头上动土的好。”从此会场一片肃静,再无人敢于吵闹。
张洛行说道:“我等都是雉河集聚义的年长者,既然是年长之人,就要有年长之人的风范,切莫成为晚辈人的刀下之鬼呀。倘若发生内讧,岂不让清妖们笑掉大牙吗!”
龚德也说道:“苏天福、姜太凌二兄,你们听完我的讲话,可能产生了厌烦之感,但我作为捻军军师,自感责任重大,倘若一点考虑不周,那可不光是失败,而是不知要付出多少人的性命啊。所以在每战之前,我们要从正反两方面来分析得失利害,尽可能避免少失败或者不失败,尔等切莫因此骂我谨小慎微,胆小怕事啊。归根结底还是一句话,要打有准备之仗,要打有把握之仗,这是我的宗旨所在!”
张洛行说道:“昨天夜里,睡在床铺上,我与军师摸黑谈了半宿,最后取得了一致意见。为使我们的行动更有把握,决定先派探子进城去打探一番,待摸清了清军的底细之后,我们才可做出行动的规划。”
廖志高说道:“总旗主,军师,要说这进城去打探的事,那就非我萍踪侠客营莫属了,请你们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好了!”
张洛行说道:“廖壮士真是与我们不谋而合呀,你们萍踪侠客营,都是些身怀绝技的人,进城去执行这样的任务,当然是唯有你们最合适不过了。”
龚德说道:“你可选派三两名得力之人,乔妆打扮,所要摸清者,是现下何人为县令,何人担任城守,有官军多少,有团丁多少,兵力又是如何布置、部署等等,打探清楚之后,回来一一禀报。”
廖志高突然站起身来,响亮的回答道:“末将领令,我这就去安排!”
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你们要进城去,能不能算上我一个啊?”
众人打眼望去,来者非是别人,正是捻军的老朋友谭四姑是也。只见谭四姑在柳河花的陪伴下,正缓步朝众人走来,在她的身后,还紧随着一位风貌年华,秀色可餐的美貌少女。张洛行、龚德一见谭四姑到来,不由得喜出望外,赶忙上前迎接,众将官也用异样的眼光不住地朝她们观看。
张洛行说道:“真是树上喜鹊叫,定有贵客到。看来我们捻军无论走到何处,你谭四姑总也会把我们找得到,真乃奇女子也!”
谭四姑说道:“殊不知世上无难事,就怕有心人么,我鼻子下头有张嘴,只要细心打听,总还是能扑捉到你们的蛛丝马迹的。”
龚德说道:“谭女侠此来,不知所为何故哇?”
谭四姑说道:“我与你们早已经成为莫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此次来到你们捻军大营,一者为拜会老朋友,二者为探视我的师妹柳河花,这三么,”说到此处,谭四姑回转身子,将站在身后的小姑娘拽到她面前,说道:“是为你们捻军补充新生力量来了!”
张洛行说道:“从古至今,人们见到大兵时无不是敬而远之,避而躲之,真没想到还有主动送上门来的兵源,此事可谓天下奇闻,新鲜至极了!而且送来的还是一位女兵,这就更增加了新鲜感!”
谭四姑说道:“这孩子是武当山下六里坪村人士,父名刘道成,有一位兄长名叫刘大成,她名叫刘大英。因为家中的一口大肥猪被舒保的官军所杀,因而与舒保反目,得罪了官军,为避舒保回来报复,她的父兄投奔到了郧县亲戚家,刘大英执意要加入捻军,可是人家任柱的军营中不要女兵,经过仔细掂对之后,我只好将她带到你们军营来了。”
龚德听完谭四姑简单的叙述之后,喜不自胜的说道:“官府豪绅一直都诬说我捻军非抢即掠,所裹胁者都是走投无路的逃难的农民,人们之所以来参加我捻军,皆是被迫而为之。没想到大英姑娘却毅然决然的自己要求来加入我们捻军,她的这一行动,无疑是在官府老爷们的脸上重重地打了一记耳光,看他们今后还会有什么话说!”
张洛行将刘大英叫到自己的身边,用手抚摸着她的头说道:“你可真是一个大胆而又有主见的好姑娘,若是论年龄,我可能与你的父亲差不多大吧?在我的蓝旗捻军中,有几千名与你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兵,她们的营官叫莲花和雪花,她们也和你一样,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才来到我捻军军营的,她们骑马操戈,练习杀敌之术,目前均已成为我捻军中的骨干力量,就在一年之前,她们二人还乔妆打扮,在濉溪口子的相山庙中揪出了一名杀人不眨眼的大淫僧,为我捻军立下了大功一件哩!”
刘大英听说之后迫不及待地说道:“总旗主伯伯,现在这两位英雄姐姐在哪里呢,我想一睹她们的芳容!”
柳河花说道:“在咱们的蓝旗捻军中,似莲花、雪花这样的姑娘可数不胜数,你要目睹她们的芳容,恐怕你三天三夜也是瞧不完的,我劝你还是安下心来慢慢的看吧。”
安娇走上前来,一把拉住刘大英的胳膊,半开玩笑的说道:“既然你如此心急,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们!”
姜太凌说道:“我看不用如此心急吧?在你面前的这两位,一位名叫安娇,一位名叫柳河花,无论是姿色还是武艺,她们哪个都是你的老师,你就看她们、学她们好了!”一句话把在场的诸位将官都给逗乐了。
张洛行说道:“谭四姑的出现,等于是一段插曲,现在我们可又得言归正传了。至于派谁到叶县城中去侦探,还是由军师来安排吧。”
龚德说道:“听说时任县令名叫秦茂林,此人是江苏盱眙县人士,他性情焦躁,又十分暴戾,常常驱使城内团丁四处抢掠,叶县四周的乡民都恨透了他。可是此人平时龟缩在城内的官府之中,轻易不肯露面,要想从他那里摸到情况,势比登天还难。为今之计,只有派几名武艺高深的人前去侦探,方可取得成功。”
廖志高喜出望外的说道:“军师所说的条件,除我萍踪侠客营外,难道还有不二人选不成?你就把这个使命交给我廖志高好了!”
还未等龚德开口,谭四姑就不紧不慢地说道:“区区小事一件,何劳兴师动众?我谭四姑既已为你们的朋友,今日又恰巧碰上此事,看来也是我与你们有缘了。此次进城,只我与我的师妹柳河花二人同行足矣,不知总旗主和军师意下如何?”
张洛行倒是一时拿不定主意了:“这……”
龚德将话接过去说道:“谭女侠的武功,早已令我等刮目相看,你不但行动飘疾,而且有飞行和隐身之术,如果让她们二人偕同进城,则大事成矣!我看,就按谭女侠的意思办好了,此事不必再议。”
张洛行问谭四姑:“谭女侠是我们的客人,我不好对你限定时间,不过还是请谭女侠给我们一个时间表好了,以免我等心中焦急!”
谭四姑说道:“从旧县村到叶县城不过数十里,过澧河即可到达。我与柳师妹此一去,少则三天,多则五天,即可回营禀复。众人就等我们的好消息好了!”
一场会议就此结束,谭四姑、柳河花也去各自准备,克日动身,前去叶县城中去了。
谭四姑、柳河花二人走出旧县村之后,一路北行,不到一个时辰便到达一条河边,只见河水由西向东,泛着波波麟光,一直奔流而去。
站在河边上,柳河花感慨地说道:“时光年华,光阴流逝,人这一生不就像这滚滚东去的河水一样,不断在这波光鳞影中消失了吗?”
谭四姑说道:“似我等这般练功之人,讲究的就是仗义执言,扶弱济困,最看不惯的就是官场上那些无谓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不就是这几十年吗,不去珍惜爱护,反而将自己的精力用在了无休止的明争暗斗之中,白白浪费掉许多宝贵时光,实在是可惜呀。”
柳河花说道:“师姐呀,您的岁数比我大几岁,走的地方也多,可谓见多识广,您可知道我们面前这条河叫什么名字,它由何处流淌而来吗?”
谭四姑说道:“师妹您这是在考我吗?其实,我跨渡此河,已不止一次,只知此河名为澧河,也叫澧水,它发源自湖南省西北部的崇山峻岭之中,一路千里奔波,将水源注入洞庭湖内,再由湖中分流溢出,顺着这澧河一路东进,再蜿蜒曲折,流入东海去了。”
正在二人评古论今的时候,忽听得有人叫喊:“请问岸上的二位女客官,可是要搭船渡河,到对面县城去么?”
谭四姑、柳河花打眼望去,只见不知在什么时候,一条小船已经停靠在离她们不远的河岸边,船头上站着一名四十开外的船艄公,正在望着她们微笑呢。
谭四姑和柳河花一面奔向小船,一面对艄公说道:“我二人正是要渡河去往县城,亏得船家及时来到,那你就渡我们过河吧。”
船家热情的说了一声:“好嘞!那就请二位女客官上船好了!”
虽说谭四姑、柳河花都是武林出身,二人一踏上小船,总觉得飘摆不定,摇晃不止,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好歹没过多久,二人就很快便适应了这飘摆不定的环境。
船家一边摇橹摆渡,一边问道:“我看二位女客官身形矫健,又是侠客般的装束,你们肯定是常在江湖中走动的侠客了,我敢问一句,二位可是要到对面的叶县城去么?”
谭四姑淡淡的回答一声:“正是!”
船家又说道:“你我虽素昧生平,我看你们都是外来之人,对城内情况可能不太熟悉,我必须事先给你们一个提醒,这现今叶县的县令名叫秦茂林,秦茂林名下有三位哼哈团丁,一名歪头猴,一名扭脖狗,一名肥猪头。这三人中间,唯这歪头猴视财如命,只要见到谁家有钱,必欲攫为己有而后快,可谓是不择手段;扭脖狗最会惹是生非,只要他看着谁不顺他的眼,总要想方设法找茬纠错,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安,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这肥猪头是个贪恋女色之徒,只要他看到谁家的女子稍有姿色,总要玩弄手段,哄瞒欺诈,必欲玷污而后快,真可谓坏事做尽,罄竹难书!像你们这样芳龄貌美之人,如若让他们看见,必然会引出许多不快和麻烦。所以我劝二位女客官,还是小心为上!”
谭四姑与柳河花听完船家的述说之后,都早已气得咬牙切齿,气愤难耐。谭四姑问船家道:“秦茂林作为一县之令,难道他就听之任之不成?”
船家一边摇橹,一边摇头叹息一声,说道:“你没听人们常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话吗?这秦茂林自己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听说他来到这叶县城内不到两年,贪赃枉法,受贿索贿,就贪污了雪花银子十万余两,另外还包养了三房姨太太,真乃是道德沦丧,恬不知耻之人!我之所以从不带领自己的家眷进城者,亦是为避免受到不法侵害之由也。”
三个人谈谈说说,不知不觉之间,小船便被摇到了澧河对岸。谭四姑付了船银,客气地与船公道别之后,便重新踏上进城之路。
一进到城内,便如龚德所说,只见有几处城墙倾圮,残墙颓垣,已是涕泣而颓,颓乎其顺也。城中处处显示出一派颓败残破之景象。谭四姑心想:“一座传承几千年的古城,早已是今非昔比,风光不再了,古城何以衰败至此,当权者不可能难辞其咎吧?”
谭四姑与柳河花来到一家叫做“叶城客栈”的店家,登记入住,进餐休息,当天无事。
第二天上午,二人结伴到大街上行走观瞧,二人刚刚走到一家估衣铺门前,忽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大叫着从店铺内慌忙跑了出来。二人定睛观看时,只见那女子年龄不过二十四五岁,她的上衣已被扯破,几乎都把胸怀露了出来,她披头散发,口中不停地叫喊道:“救命啊!快救命啊!”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身材矮如座钟,肥胖犹如肥猪,脸膛黝黑如涂墨,脑袋大如升斗的矮矬黑胖子。黑胖子一边追赶,一边用污秽的语言说道:“小美人,你在哥哥的心目中不是一天两天了,哥哥想你想得昼夜不能安寝,每日里茶不思、饭不进,你为什么这样来折磨哥哥我呢?快叫哥哥亲热亲热,拥抱一下吧!”
这个黑胖子不是别人,他就是秦茂林手下的哼哈护卫官吏之一,秦茂林的本家叔伯弟弟秦三虎是也,他是秦茂林调任叶县县令之后,从江苏盱眙带来的亲随护卫。秦三虎依仗着秦茂林的庇护,有他的叔伯哥哥给他撑腰,根本不把国家法纪放在眼中,与他的大哥秦大虎,也就是人送外号歪头猴的,和他的二哥秦二虎,也就是人送外号扭脖狗的,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在这叶县城内独霸一方,做尽了欺男霸女、欺压良善的龌龊勾当。
只见秦三虎手中拿着一把捶衣服用的棒槌,很快便追上了那女子,他举起棒槌,狠狠在那女子的屁股上击了一锤,口中骂道:“小贱人!秦三哥和你亲热,这是看得起你,没想打你竟然如此不识抬举,转身就往大街上跑,难道你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不成?我哥哥就是这叶县城的太上皇,老子看上了谁,就得和谁睡,哪个还敢说个不字!”
说完,举起棒槌,照着那女子的屁股又是一棒槌。那女子痛得躺在地上只是打滚,口中骂道:“好你个有人生没人养的畜生,你就是把老娘打死,老娘也不会与你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的!”
秦三虎见女子不从他,举起手中的棒槌又一连打了三下,每打一下,口中就骂一句:“不知好歹的贱人!我叫你不从!我叫你不从!”
女子被秦三虎打得昏了过去,朦胧之中还在不住的小声骂道:“畜生!畜生!你别如此凶恶,将来你准不得好死!……”
那女子的声音由大到小,又有小到弱,最后竟然没有了声音。柳河花对谭四姑说道:“师姐,你看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这个畜生还竟然如此目无法纪,欺压良善,肆无忌惮,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不杀此贼,小妹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柳河花说完,就要冲向前去。谭四姑说道:“清廷豢养这种毫无人性的畜生,真是有辱皇帝的名声!我也是早已气愤难耐。不过,你我初到此城,尽量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为好,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师妹不必动手,你就远远的站在旁边,看师姐如何来收拾这个畜生吧!”
谭四姑说道此处,只见她的身子轻轻一晃,就像一阵旋风,刹那之间便到达了秦三虎的面前,又见谭四姑手中的利剑一闪,秦三虎的人头便滚落到地上去了,然后谭四姑又以极快的速度旋转而回,稳稳地站在了原地。
站在四周观瞧的人们,甚至还没有看清是谁杀死了秦三虎,更搞不清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待众人再定睛观看时,刚才还跃武扬威,不可一世的秦三虎,早已是身首两分,变作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众人深感惊讶,观瞧的众人纷纷吵嚷了起来:“这是怎么了,我只看见一道红光在我面前一闪,并未看清是谁人所为,难道是天上的神灵看不过去,才使出如此高超的魔法,将秦三虎斩杀了不成?”
也有人说:“我可看清了,是天上的二郎神从天而降,将秦三虎的人头斩下之后,又飞快地飞回到天上去了!”
一时群情激昂,讲什么的都有,有各式各样的拟断和猜测,大街上一时沸沸扬扬,真可谓是莫衷一是。
此时,暂时被秦三虎打得昏厥的女子,也渐渐苏醒了过来。当她一眼看见躺在地上的秦三虎的尸体的时候,她激灵一下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口中大叫道:“他怎么掉脑袋了?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一边说着,一边便慌忙跑回了自己的店铺去了。此时的她,甚至连屁股上的疼痛也忘记了。
谭四姑对柳河花说道:“师妹,恶已惩,善亦扬,我师妹二人今日的事情到此也可告一段落了,此处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你我速回客栈去好了。”
本来离客栈也不远,二人很快便回到了店内。二人进入客房,将房门拴上。柳河花对谭四姑说道:“师姐,我以前总以为,我的剑法就够快的了,没想到你的剑法比我还快着许多倍,你刚才出招杀秦三虎,连我都看得头晕目眩,眼花缭乱,真叫人不可思议呀!”
谭四姑说道:“你我初来乍到,对城内的情况并不是太熟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要讲究个方式方法,尽量不要使自己暴露,惟有如此,才不会给自己招来更多的麻烦。”
柳河花说道:“师姐你不但武艺高超,考虑问题也十分周全,这一点我可就不能与你相比了。”
谭四姑说道:“惩恶扬善,本是咱武林中人的本分,今天这件事,要不是秦三虎那小子欺人太甚,我何以出此下招,了断他的性命呢?这都是他的为所欲为,为非作歹所带来的后果,怪就只怪他自己,怪不得别人手下无情!”
眼看日落西山,一天即将过去,谭四姑与柳河花走出客房,到客厅去吃晚饭。客栈伙计将菜饭摆上桌子之后,两眼望望四周没有旁人,神秘兮兮的小声对谭四姑、柳河花说道:“二位女客官听说没有?今日在大街上,叶县县令秦茂林的叔伯兄弟秦三虎,对估衣店的店主聂凤兰欲施强暴,人家聂凤兰宁死不从,他就用棒槌痛打人家,这可就惹恼了天上的不知哪位神仙,一道寒光过后,秦三虎便尸首分离,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这也是他罪有应得,受到了天神的报应!”
谭四姑微微一笑,说道:“竟然能有这样的事情?这可是天下奇闻了!”
柳河花说道:“秦三虎此人,在叶县城内如此荒淫无耻、不讲道理,摧残人命如同草芥,难道他那身为县令的哥哥秦茂林就不加过问不成?”
客栈伙计回答道:“伞大蔽日,树大遮阴,再光辉的日光都有照射不到的地方。何况这秦茂林也并非是个什么好鸟,要是他不横行霸道,整天在别人头顶上拉屎撒尿就算万幸了,对他的三个叔伯兄弟的所作所为,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充耳不闻,或者视而不见,要不是他利用手中的职权如此庇护他们,从外省来的三只虎,能如此胆大妄为吗?”
谭四姑说道:“听你如此说来,这身为县令的秦茂林,竟然也是当官不为民做主,睁着双眼装糊涂了?难道就没有人到他的上峰面前去状告他吗?”
店伙计哀叹一声后,说道:“告他?我说你这位女客官啊,你也过于天真烂漫了吧。你也不想一想,那远在紫禁城的咸丰皇帝,不是也当不了他老婆慈禧太后的家吗?告,还不如不告,到头来案子还是要落到地方官的手里不说,招来的必然是更加残酷的审问与拷打,甚至有不少人因此而搭上了自己的小命,如此情形之下,你说还有哪个还再敢去告状呢?”
柳河花说道:“听你大哥如此说来,也真正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了。这样的贪官污吏,如果不加整治,任由他们为所欲为,仗势欺人,则我大清国官不官,国不国,几百年的基业不就毁于一旦了吗?”
店伙计又是一声叹息,压低了声音,小声对谭四姑、柳河花说道:“二位女客官,我看你们都是外乡人,每人都一身正气,我不妨对二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如若大清国不是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民不聊生,哪里还会有官逼民反?目前在淮河两岸,中原大地,都处都是风起云涌、如火如荼的捻军的造反起义浪潮,听说张洛行的黄旗捻军就在离县城不远的旧县村一带居住,说不定哪时哪刻,他们就会挥戈北进,打到叶县城里来了。要是张洛行的黄旗捻军真的打到城里来之后,要是把秦家三虎和秦茂林都给杀了,我可是丝毫也不会感到可惜,只是我要求佛爷睁大眼睛,可莫要好坏不分,莫使秦茂林的妻子胡氏也受到株连啊。”
谭四姑好奇地问道:“店家为何要为秦茂林的妻子讲情,难道她还是好人不成吗?”欲知下情,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