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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御涵没想到,姬婴能一下子猜对白衣人的身份。他惊诧地看着姬婴:“你怎么这么认为?”
“难道又错了?”姬婴听李御涵语气不对,以为猜错了,心里有些郁闷,她甚至怀疑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判断力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人了。”
李御涵没有再解释一句,似乎在否定姬婴,或者也可以理解为默认。
到了小张村,姬婴赶紧将混乱的思绪捋顺,回到此行的目的上来,她问一位过路的年轻人:“请问这位大哥,村里有没有一位叫……叫……”
“贺开。”李御涵补充。
“贺开的老人,很善治水的。”
年轻人摇头说:“没听过,我们村叫小张村,村里人都姓张,没有姓贺的。”
姬婴告了谢,李御涵说:“我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答复,不如去其他村子问问。”
姬婴深以为然,正要上马,瞥见一位六七十岁的老者坐在土坡上编织一个草筐,此时正看着他们,若有所思。
姬婴觉得老者似乎有话要说,便走过去,行了个礼,问:“老伯,请问您有没有听过有个善于治水的名叫贺开的老人?”
“贺开……治水……”老人仰着头念了两遍,说:“你们说的是不是贺老狗啊?他死去的老婆是我们村的,约莫四十年前吧,他们俩在俺们村住了一段时间,后来遇上不少糟心事,还在牢狱里呆了几年,然后回乡了。”
姬婴激动地问:“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那个老不死的脾气怪得紧,一向不好跟人走动,要是还能喘气,应该在乐阳村。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北走,走不出五里就到了。”
姬婴和李御涵拜谢了老者,往乐阳村去了。
贺开似乎并不招乡亲们待见,因为当姬婴和李御涵问村民贺开家的具体位置的时候,人们或推说不知,或闭口不言。最后还是个小姑娘指了条路,告诉他们顺着大路走到头,房子最破旧的就是贺开家。
贺开家的房子破旧的像个没人打理的义庄,或许只有死人才能住进去。姬婴推开用两个木板钉成的门,一条黑色大狗扑了过来。李御涵抱住姬婴,往身后一拽,将姬婴救了回来。那条狗用一条很粗的绳子拴着,朝不速之客“宣示主权”,那狷狂的叫声震得姬婴几近耳聋。姬婴暗道好险,心想,怪不得人们叫他贺老狗。
低矮的草屋里钻出来一个干瘪的老头儿,他一身麻布衣衫,头发绝大多数是白的,已经少的可怜。他的眼睛深深陷下去,初看感觉有些恐怖。他手里提着一个又脏又破的木盆,木盆里是些剩饭,是给他的狗准备的。
这是传说中治水的高人?
贺开嘴里嘟囔着“又是谁来了?”许是很久没有见过这么陌生的面孔,看到李御涵和他身后的姬婴,老头一愣。
老头把手里的木盆放在狗的面前,什么话都没有,径直走回茅屋。姬婴和李御涵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眼里读出了怀疑。不过,既然到这儿了,问问也无妨。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茅屋。
茅屋的陈设——如果这些东西能称得上陈设的话——实在奇怪极了:头上横着掰着手指头都数的清的房梁,房梁上扯着密密麻麻很多绳子。绳子下面挂着无数的酒葫芦,葫芦挂得很低,稍不留神就会碰上脑袋,这时候就会有个别的葫芦咕噜咕噜响,看来还有一点剩酒。茅屋中间放着一张劈了半个的木桌子,桌子上放着个木质水槽,水槽里存着厚厚的泥沙一半厚一半薄。角落里放着一个低矮的床榻,上面的被子黑乎乎的,应该是“布衾多年冷似铁”了吧,这让姬婴觉得,如果上面没有长出蘑菇来,都是个奇迹。
老头儿取了个缺了边的碗,从锅里蒯了一碗饭,看这饭的颜色,应该比狗盆里的好不了哪里去。可老头儿就这么津津有味地吃着,似乎并没有把一直盯着他的两个看着就很有身份的年轻人放在心上。
老头很快吃完了一碗饭,那享受的表情甚至让姬婴和李御涵认为,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饭,尽管卖相并不好。老人放肆地打了个嗝。
姬婴从李御涵身后冒出头来,低声下气地问:“敢问前辈名讳可是姓贺名开?”
老人又打了个响亮的嗝。
姬婴头皮发麻。
李御涵赔笑说:“晚辈奉燕王殿下命,来请前辈治水修堤。不知……”
“小娃娃,”老人开口说,“我就是个老不死的庄稼汉,一条贱命专等着阎王爷来收,好早点跟我那个苦命的老婆子见个面。什么治水修堤,我不懂,也不管。”
“可是四十年前……”
“别跟我提四十年前,我讨厌回忆过去的日子!”老人愤怒地说。
李御涵说:“前辈应该听说了,黄河决堤,死伤数百万,淹没良田房舍无数。晚辈奉命请前辈协助燕王殿下治理水患,重筑堤坝。”
“我说了,我不管。”
“但是除了前辈,我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当初堤坝被冲毁,就是前辈……”
“我说了,不要跟我提过去的任何事!”
“前辈不愿提,晚辈却非提不可。自建国以来,黄河每隔五六年就会有一次决堤,两岸百姓深受其罪。但四十多年前,您以弱冠之龄奉命治河,这么多年河堤竟一直没出现大纰漏,两岸的人们都称赞您为震河之神。晚辈不知道这么多年您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您,但现在,黄河两岸数百万上千万的百姓在等着我们治河修堤,等着重建家园,您忍心看着他们流离在外、靠朝廷救济为生吗?”
“别人怎样关我什么事!”老人更加愤怒,大声质问,“我早就告诉他们,治河不能一直堵,还要疏通,他们不听,只想着早完工早交差,这下好了,黄河决堤,死了这么多人,到头来那些当官的还不是枕着银子睡大觉?这群畜生,怕我揭发他们贪赃枉法,逼死了我的老娘,杀了我儿子,后来还不甘心,给我扣了个罪名要杀头。我苦命的老婆子变卖了所有的家当给我赎回来一条命,让我在大狱里蹲了七年。可怜我老婆子一心一意地为我着想,给人当牛做马攒钱救我,到头来活活累死。你们……你们为什么这么对我?!”
姬婴和李御涵望着声泪俱下的老人,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难怪原本才华横溢的少年沦落成世人眼中的怪物,难怪老人用可怖的外表生活在人世边缘。白发送黑发,相爱不相守。人生之悲惨,莫过于此了吧。
哎!这是个什么世道?为善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造恶的荣华富贵一帆风顺。
“老人家,”李御涵的声音趋向平静和恳切,他作了个大揖,“晚辈不知您有这么多苦衷,让您回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实在对不住。”
老人扬了一下手,坐在用木板拼凑的凳子上,说:“走吧,都走吧,不要再来了。”
李御涵再次行了一礼,拉着姬婴就要告辞,谁知姬婴拽住了李御涵的胳膊,将他拉了回来。
姬婴不客气地坐在老人身边,说:“前辈的遭遇,姬婴深表同情,但前辈的做法,姬婴不敢苟同。”
不止李御涵,贺开也被姬婴的举止和话语弄愣了。
姬婴说:“晚辈小时候家境优渥,被所有人疼爱,谁知后来突遭变故,满门被灭,母亲在带我逃跑的途中被杀,我也身受重伤,滚落于山坳。幸而遇到两位僧人,才勉强保住一命。后来辗转流离,遇到了恩师,是他教我读书做人,陪我寒窗苦读,助我考取功名。可惜恩师不幸,在我进京前病逝。进京之后,我因调查大臣连环被杀案,被朝廷各方势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屡次遭到暗杀,险些性命不保。我与前辈,可算得上同命相连?”
李御涵眼皮猛地跳了几下,贺开默不作声。
姬婴继续说:“但是,我还在不遗余力地做着我认为对的每一件事,因为,我不止要查清当年旧案,还至亲清白,还要让其他的孩子、父母、老者,不再像我一样,被那些有权有势的禽兽欺压,过着担惊受怕的鬼日子。”
“我可不像你那么了不起。我才不在乎别人是生是死。”老人执拗地说。
“不,你在乎。”姬婴说,“你桌子上摆放的这个水槽就是证明!”
“水槽……能证明什么?”
“你其实在推演治河的方法对不对?水槽里放的泥沙,其实就代表着黄河的泥沙,对不对?”
老人恼羞成怒,说:“那又怎样?你们一个是新科状元、三品龙图阁大学士,一个是侯府公子,年轻气盛,为朝廷器重,自然可以随心所欲。我呢?一个糟老头儿,无官无职,就算想做些什么,有谁会听?”
姬婴咄咄逼人:“既然你决心不再跟外人有任何接触,既然你不想管这件事,那你为什么认识我?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你是什么样的人,青年才俊啊,”老人的话里有些讥讽的意味,“自从你和燕王来了灾区,谁不知道你的大名?我知道有什么奇怪?”
姬婴的脸因为激动已经泛红,她离老人更近一些,说:“我二人既没有提及姓名,也没有摆明官职,却被一位深居简出的老人家一语道破,难道不奇怪?前辈,我们是奉了燕王之命请您出山,要是我们今天踏出你的家门,你真的甘心?”
“我……”
“你一定后悔!”姬婴肯定地说,“所以,无论是为了黄河两岸的百姓,还是单纯让你自己求一个心安,你都应该跟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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