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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瞎猜的,你们别乱说啊!”郑翰君连忙摆手,从椅子上一挺,跑去将原本留着缝的窗户全部合紧。
“妄议军机,可是大罪!听说中州拱卫司下的鹰犬无孔不入,万一咱们这里也有,可不糟了吗!”
刘兆英冷笑一声,道:“吾王什么都好,便是这重开拱卫司下的锦衣卫,让天下士子心冷。”
“嘘嘘嘘!奶奶个冬瓜,你小点声行吗?”
郑翰君涨着脸骂了一句,刘兆英哼了一声,却也再不说话。一旁一直沉默的苏文秀若有所思,起身找到自己的柜子,拿出一封压在最底下的书信。
他打开信封将里面的内容又看了一遍,抬头时,神色果然凝重了下来。
“郑兄说得对,青州怕也要对营州用兵了。”
刘兆英道:“募兵告示早几年便布到了青州,但青州的卫所均未有大的调动,眼下既然要动,看来是我军吃亏了。”
刘兆英半点不谈别的,郑翰君却是着紧得很,“苏兄,这是不是上次酥糖里的那封信?写的啥呀?”
苏文秀挑了挑眉,笑道:“怎么,郑兄还闻得到信封上的酥糖味?”
郑翰君尴尬地笑笑,道:“我就是好奇。”
“你对什么都挺好奇的。”刘兆英摇了摇头,又道:“允武,信上写了什么?”
郑翰君瞪大了眼睛,指着刘兆英道:“刘兄,连你也没看过这信?”
刘兆英乜了他一眼,冷冷地道:“这信又不是给我的,我需要知道吗?”
郑翰君手藏在袖子里给刘兆英竖了个大拇指。
苏文秀道:“当时并未注意,现在看来当初邵百户其实已经隐约提到了这事。信上不过是感谢我救了赵大哥,同时也算是一封引荐信,说他是青州都指挥使沈炼沈大人的门下,若将来我有意为官,科举又未登科,便可引我为沈大人的门下。”
“这信里没有明说,但邵大人说他很是看重赵毅,他将来可能调离青灵县,有意让赵毅进到总旗的位置。现在想来,若是青州受五军都督府征派军队,各府县百户以上的军官都要调离,各要隘的守御千户所按兵不动,青州的九卫兵马起码有一半以上要向营州开拔。我们县是青州府的属县,青州府有足足三卫兵马十五个千户所,难怪买药买军妓都买到我们这里来,自承宣元年以来,青州的州志之上,从未有过如此大规模的兵事调动。”
话音落下,场面倏冷,原本只是分享一个小小的发现,却经此分析九州竟要悉数卷进战乱,到时各地烽烟四起,怕不止营州,各地都要造反。
很难想象区区一个营州叛乱,豫州的守军和中州的京军加在一起打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愈打愈凶了呢?
这其中诡谲,青灵县小小县学之中的三个学生,又能知道些什么?
当中数刘兆英最为镇定,他想了想,道:“此等规模的战争,其实与我等无相干。即便我等有心报国,亦要过了明年的秋闱再说,眼下青州尚无战事,莫给自己增添烦恼了。”
郑翰君点了点头,却忽然眼睛一亮,道:“我现在忽然很想天天吃肉,尤其是苏兄家的野味,太好吃啦,不如趁现在都吃了。”
刘兆英脸色一黑,“你想得真美。”说着,他扫了一眼沉思中的苏文秀,问道:“允武,你又想什么呢?”
苏文秀双眉一轩,道:“无事,我心里早有了打算,方才只是再梳理一回。”
…………
…………
青灵县学是官办学府,按规制上午由学宫的教习负责教学,下午则交给诸生自行安排。
每月有月课考评,每岁则有岁中和岁末两次岁考,按一二等划分,最末等不仅没有参加秋闱的资格,甚至可能失去秀才的身份,需再次参加童试方能再次入学。
一般这种情况会记录在档,若有两次岁考末等者,即便将来有可能再考进学宫参加秋闱,若是正好排在榜上最末一名,则由后一位落榜者进之一位,将其替换。
青灵县是中等县,为维持中等县而不降等,县令李由之颇为重视县学。青灵县学学风甚好,下午自由安排的时间,诸生们甚少有外出者,多在花园中各弄音律或是在骑射场练习骑御和射羽之术。
而这日下午,苏文秀却是和刘兆英换上襕衫出了县学,直奔赵毅家中。
赵毅恢复甚快本是想亲自去县学找苏文秀,怎奈他虽已洗去冤白,可此时仍不便抛头露面,只好在家中休养等待。
苏文秀和刘兆英行在路上,未觉后方不知何时跟了一名眉眼极佳的翩翩少年。
他穿着一袭青衫,头戴布巾,左手捏着一支吃到一半的糖葫芦,右手则是一张牛皮纸包着一个大肉包子。
他嘴唇极薄,显得嘴巴极小,此时却被塞得满满的,双颊微微鼓起,一看已是从那大肉包子上咬下一个大口,切口十分整齐,露出包子里流汁的肉馅儿。
他跟着苏刘二人,边走边吃,一对眼珠儿时时露出狡黠目光,盯着苏文秀笔挺的后背不住逡视。
慕青衣吃完包子,又从腰间摸出一个水袋,仰着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美目轻轻眯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十分好看。
瞧她享受的样子,这水袋里装的不是水,而是一壶上好的美酒。
她在县城左逛右逛,看了好一时才知道买好吃的那是要花钱的。可惜手里这只糖葫芦是她不知道的时候从小贩那伸手拿的,在小贩目瞪口呆之时闪身溜之大吉。
随后便摸到一家赌场,在旁边看了好一时略通门路,施了点手段赢了些银子。
于是她又折回去亲手交给小贩一颗碎银。小贩握着手里的一两碎银,再次目瞪口呆。
一个铜板能买到的包子,三个铜板能买到的水袋,十个铜板能买到的酒,通通一两小碎银。
平时干十天也赚不了一两银子的商家们,今日纷纷传言城里出现了一位阔公子。
苏文秀和刘兆英来到赵毅家前,只敲了敲门,不是旁人来迎,正是赵毅自己。
赵毅深知此时此刻登门之人,除了苏文秀,再不会有旁人。
二人再相见,登时把臂迎入院内,赵毅的父亲早已在堂中备好酒水吃食,一见苏刘二人,更是老泪纵横,一口一个“恩公”的叫着。
赵毅神色颇是激动,眼下看上去不过只是经久未食而致的身体有亏,精气上已与常人无甚两样。
几人在堂内你一言我一语,说到最后,赵毅情绪汹涌,满眼含泪道:
“我赵毅能认识苏兄弟,是赵某最大的福气,往后苏兄弟有用得到为兄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
“赵大哥无事便好,此来不仅是要看望赵大哥,还是想多嘴问一句,赵大哥如何想开了?”
这个问题早先刘兆英亦想问来,只是不便开口,此时听苏文秀问起,登时支起耳朵。
赵毅抹了抹眼泪,笑道:“昨日能再见到莺儿,我心中实在高兴。莺儿同我说她是含恨而亡,连阎王爷也替她不平,说让她在下面修行不会受苦。她还说若我好好活着,待我寿元尽了,便能下去同她在阴间再做回夫妻。我是个军人,早晚都会战死沙场,到时我能尽早下去陪她,我心里也无憾啦!”
赵毅不知地府给他判到八十岁的寿数,此时一派坦然,令苏文秀心里一阵钦佩。
想了想,苏文秀便将赵毅先祖乃是赵括以及长生剑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没想到,赵毅听完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激动,只是缓缓地道:“我们家如今只是个普通军户,休说恢复祖宗荣光,便是那长生剑,于我手里也难成就英名。苏兄弟,它交到你手中,我很是放心。”
“是啊,贤侄尽管拿去,俺们老赵家不求别的,只求心安。”
赵家父子将话说到这个地步,苏文秀再推脱便是故作姿态,更何况此时长生剑封在他的身体之中,便是想拿亦拿不出来。
苏文秀点了点头,道:“那小弟也不辞了,赵大哥,你好生休养,我跟兆英还要别事要办!”
正待起身,却听院外传来甲胄摩擦的声音,赫见一列穿甲带刀的兵士鱼贯而入,为首一名身着武官袍的年轻将官大咧咧闯进堂内,高声道:
“谁是赵毅?”
也不待堂上众人回话,他径看了一圈,最终停在了那尚显病容的男子身上,道:“你便是赵毅?某是青州府都指挥使司断事司赵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