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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澜蜷起的手指绕在手帕上,强笑道:“只是,盛华如何未知,我们出来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三块寒冰已齐,只差了两颗。我便想着能快点就快些。”
余鸢心里微微凉了下去。
叶清之脸色也不大好看,江澜咬着唇又继续道:“温阮肚子越发大了起来,看样子怕是要没名没分的生下来,总归是我江家的孩子,要认祖归宗的,早早解决此事,在我江家长大,我父亲定会十分疼爱他,好生照顾他,教育他长大成人。”
余鸢慢慢放下手里的茶杯,无半分笑意道:“你可知,我有身孕了。”
江澜脸色一白,僵硬的点头。
余鸢平静道:“我说过奈何桥危险未知,你与我虽不是亲姐妹,到底也相处过一段时间,澜儿你扪心自问,我待你如何。”
江澜额上冒出了汗水::“很好。”
“你担心温阮孩子不安全,没名没分不好,如何就不能替我想一点,不怕我受伤,遇到危险,孩子不保。”
沉默片刻,江澜哑着嗓子道了句:“对不起。”
随后起身,低着身子行了礼,失了几分礼仪的开门跑出。
余鸢未拦,目光凉凉的望向江澜消失的方向,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说贪念也好,自私也罢,矫情再不过。这次她真是有点伤心了,对江澜也越发失望。
叶清之揽住她,将余鸢小小的脑袋摁在自己肩膀上,说道:“不必难过,人类都是如此,生老病死都有,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们的一生太短,要的太多,便有了贪念,痴念,欲念。”
这些道理她岂会不知,活了这么久,若是事事用心如此,自己不老不死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朋好友一个个老去,死去,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最好的便是不与凡人来往,用情至深,奈何这些日子下来她对江澜是用心对待,抛开一切。
为何现在会变成这般模样,余鸢想不通。
方退朝,夜溧正欲回府,半途夜询带着太子拦下。
夜溧恭恭敬敬行了礼,唤了声:“二哥,太子。”
夜询微微一笑:“四弟不必多礼。”
夜溧回之微笑。
三人无言静默了会儿,夜询开口道:“听闻四弟现在离开父皇赐予的府邸,跑到一客栈住着去了,且一天到晚处了堂上,便是待在客栈,不知是闹的哪出啊?”
夜溧不紧不慢道:“四弟自是有事求之。”
夜询拿出折扇放在唇边微遮,笑道:“据说四弟看上一女子,且那女子已有夫君在侧。四弟这般,不怕惹了那女子夫君不快,还是四弟愿做这抢人东西的恶习。”
这话说的便是十分难听了,黄家子弟向来如此,话带三分毒,勾心斗角不少。虽夜溧在边疆受了五年之久未回奈何桥,如今归来,受到皇上表扬,手握万千兵马,朝廷呼吁自会不低,二人感到威胁将至,自会排挤如此。
出乎二人意料的夜溧只是淡淡笑笑,道:“二哥想多了,四弟岂是那种伤人心爱之人的小人。只是如今四弟二十二有余,二哥和太子已是妻妾满堂,二四弟我莫说正妻,连个妾室都没,眼看着年纪也不小了,也想着找一心爱女子度过余生,毕竟谁都不愿战场不知死活的孤身过完一辈子。”
夜询缓和了几分眉头,抬眸看了眼四周,小声道:“今儿晚上的赌石大会,四弟知道应该如何做吧。”
在夜询看不到的角落里夜溧眼里嘲讽满满而至,他低头抱拳,掩下一切,恭恭敬敬道:“四弟知道。”
夜询与太子相视一笑。
太子睨着他,道:“你虽贵为皇子,凡事切记莫要做的太过,给人留三分余地,若不然最后落得个骂名就不值当了。”
夜溧道:“多谢太子提醒,四弟牢记在心。”
出了皇宫,夜溧脸假笑顿失,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
阿悄担忧的看了眼夜溧,道:“四爷,你……”
夜溧摇摇头,示意周围。
阿悄赶忙闭了嘴,看了眼身后跟随的几位士兵,专心赶马去了。
二人都未回府邸径直来了客栈。
夜溧身披大氅由阿悄扶着进门,随后关之,未锁。
夜溧将冻的通红的手放在火炉上微暖片刻,待全身的血液流通后,道:“想说什么,说吧。”
阿悄默默加了块碳,道:“王爷,您心里气吗?”
“气,气什么?”
“方才二皇子一番话。”阿悄道:“明里暗里便是让王爷你故意输给他,放弃此次的赌石大会。”
夜溧淡淡道:“府里,路上,甚至赶马车的车夫,都是他的人,我若不应下,你觉得我能活多久。”
与其说是为了余鸢而选择居住客栈,倒不如说为了逃避皇上乃至夜询的眼线才选择在此。
一,这是百姓都可居住的客栈,来人虽乱都是家底清明,二,他特意选择了余鸢对面,周围都居住满了客人,也免得有了空闲房子,夜询派了人手找理由在他周围住下,监视于他。
阿悄眉心一跳,担忧道:“王爷你你……”
夜溧眉眼淡淡寒光划过,嗤笑道:“什么灵川国第一谋略,根本就是个没脑子的东西。让我放弃,让位与这种愚蠢的人,简直是暴殄天物。况且他私下找我便说明我的存在已影响到他恶位置地位,以及想要的东西。”
想到昨日老板一番话,阿悄道:“王爷,奈何桥赌石大会后,得到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东西啊,当然是好东西。”夜溧渐渐勾起嘴,目光幽幽的盯着火炉上不断跳出的火苗:“是个人都想要啊,况且那人是皇上。”
…………
下午时分江眠去找降火俸,发现人未在屋,床铺收拾的干干净净。
他眉心一跳,奔着下楼,问老板左边那间的人哪去了。
老板道:“那位客官啊,午膳过后便一个人去了街上,具体是去干什么去了,我也不知道。只是背着个包裹,也有几分离开的意思。”
如何回到房间里的江眠已不记得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消息。
降火俸走了,降火俸走了。
离开了奈何桥,离开了他。
瘫软在地上,江眠痛苦的抱住头部。
若是可以,他虽不后悔占有降火俸,但绝对会看紧不让这夺了他心的人逃离自己身边,哪怕无耻占有,也不许,不许离开。
昨天降火俸过于的沉默,一言不发的悲诉他就应该想到的,那那么一个高傲的一个人,怎会容忍这种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
他现在应该怎么做,谁能告诉他啊。
江眠痛苦使劲揪自己头发,红着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温阮敲门而进:“相公,阮阮为你熬制了红豆粥,喝点吧。”
进来的温阮便看到一副生不如死的江眠,蹲在角落里。
温阮放下红豆粥,挺着已有月份的肚子弯下身扶他:“夫君,夫君你怎么了,地上凉,快些起来。”
江眠未动,温阮一女子的力气哪有将江眠扶起来的本事,折腾了半晌,温阮额上出了不少汗水,也未将江眠挪动分毫。
碰的久了,江眠不耐烦的推开了温阮:“滚开。”
温阮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好在扶住了一旁的门手才避免灾害。
她摸着凸起的肚子,心跳慢了半拍,回头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江眠:“你推我,江眠……我还怀着你的孩子,你竟然推我。你是谁,你可是他的父亲,我的夫君,你竟然推我。”
说到最后已是失声痛哭。
伸出的手指,收回才知,都是凉的,抖的,颤的。
她虽是怀孕进江家与江眠在一起,可到底自己清白的身子给了面前这个男人,也是她现在腹中孩子的父亲。可现在呢,这人都干了什么啊。
她怀着他的孩子,吃苦受罪。竟然推她,推她。
方才若不是自己站的稳当,摔在地上,后果……
温阮不敢再想下去,心里除了对江眠的失望,便是怨恨,她咬着牙,扶着门前,恶狠狠道:“我知道你就是看不起我,一乡野丫头飞上枝头变凤凰,与你江眠同塌而眠,成了陪你度过后半辈子的良人。男人三妻四妾我管不了,回到北骑盛华你娶再多也不关我的事,只需将正门的门面给我便行。男人,就算了吧,我温阮和几个女人争风吃醋尚且可以,若再多了个男人,我可受不了,你江家怕也是要被笑话一辈子。”
江眠错愕的抬头,温阮冷笑道:“你别以为你喜欢人家降火俸没人知道,大家都看在眼里没人戳穿罢了,你也真是够了,人家降公子不喜欢你,你死缠烂打不说,还用了下三滥的法子睡了他。”
想到自己竟是连个男人都比不过,温阮心里越发气,嘴上说话也越发毒辣起来,也未看到江眠血红的眼里流露的杀气:“你觉得我是不要脸睡了你,可你又比我高尚到哪里去,还不是学我得了自己喜欢的人。到底我比降火俸幸运的多,最起码我可以嫁给你,可你呢,不能给人家个名分,白白得了人家清白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