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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好一会儿,大门外远远的走来三个女子的身影,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位身穿白裙,戴着白色面纱的女子。百里擎天心尖猛地一颤,连忙端坐了身子,拉了拉衣衫,深邃的双眸直直地盯着大门外走进来的三个人。
“爹!”那穿白裙的女子一走进来就朝着窦益雄叫的脆生生的,完全无视了百里擎天的存在。后面陆续跟着进来了一个作丫鬟打扮的女子和一个作婆子打扮的人。
百里擎天端坐在椅子上,视线的焦点一直集中在那白裙女子身上。突然,他的眉峰动了动,一道凉意在心头掠过。
“萝儿,快过来见过晋王爷!”窦益雄站起来拉着白裙女子的手来到百里擎天面前。
“民女窦紫萝见过王爷。”那白裙女子朝着百里擎天很优雅地福了福身,声音仿若黄莺出谷。
心里那道凉意越来越浓。百里擎天没有应答,只直直地盯着那女子看,盯得那女子不好意思地侧过身去。一样的白裙,一样的面纱,还有那用花朵扎起来的花冠,几乎一模一样的装扮。眼前这女子虽然也是天人之姿,但即使隔着面纱,百里擎天也知道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因为她没有那种能令自己心跳如雷的其妙的感觉。
窦益雄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百里擎天脸上的每一丝变化。适当的时候,他开口提醒道:“王爷,这就是小女窦紫萝。”
“这就是令千金?”
“是的,王爷。老夫膝下就紫萝这么一个女儿。”
百里擎天挣扎着,不愿相信自己现在所看到的。他还想再一次证明一下,于是看向窦紫萝问道:“紫萝姑娘,你确定是前日去的妙音寺敬香?”
“回王爷,是的。是茶儿陪我一起去的。”窦紫萝大大方方地答道。
“看到没有?这位大叔才像个懂事的人嘛!……茶儿。快点,太阳都快落山了。再不下山,待会儿爹会骂人的。”一道道熟悉的如潺潺流水般悦耳的女声在百里擎天脑海里交错、回响,但与现在听到的窦紫萝的声音却大相径庭。
难道是自己前日在妙音寺眼花搞错了吗?百里擎天垂头丧气地靠在了椅背上,没有再接窦紫萝的话,颓丧的目光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个丫鬟茶儿。他很明白,此茶儿也并非是前日在妙音寺晃了一眼的彼茶儿。
心中那道凉意仿佛渐渐演变成了一种痛,一种剜心刺骨的痛。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昨晚在暗室里,他不断地给自己勇气来面对,脑子里幻想了无数种与自己心爱的女子见面的场景,可唯独就没有想到会是这一种。
“王爷。怎么……难道小女不是您要找的人?”见晋王表情有异,窦益雄试着问道。
百里擎天木然地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窦益雄的话。
不会吧?窦益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他的女儿与主子身高体型都差不多,穿的这身行头也都是主子的,连脸也同样用面纱遮住了,这样他都能认出来?仅仅凭一种感觉就能判断出来是不是,这得对主子有多深的感情啊?
这时,一个小丫鬟进来禀报说午膳安排好了。窦益雄收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上前一步说道:“王爷。老夫已经备好了酒菜,请王爷移步到花厅用膳吧!”
百里擎天无力地摇了摇头,他哪有什么心情吃饭?
“都是一些粗茶淡饭,王爷不如赏脸就在这里……”窦益雄盛情地挽留道。
“不用。打扰了,窦掌柜。”百里擎天感觉自己浑身像虚脱了一般无力。他撑着扶手站起来,朝窦益雄微微欠了欠身后朝门口慢慢地走去。只是,他却并未留意到窦紫萝身边站的那位做婆子打扮的人,正是那日他与王老极在街上一起救下的老妇。
窦益雄没有询问什么,也没有再挽留他,他知道百里擎天现在心里应该是怎样难过的感受。看他慢慢离去的背影失去了刚才的挺拔,恍恍惚惚的像是所有的精神都被抽空了一般。
……
正午,太阳一动不动地高悬在当顶,烧灼着一切,连路边那些树,也好像精疲力尽了似的不动地垂下了枝条。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无精打采地低着头,云朵也好像被太阳烧化了似的,都无影无踪了。
街道上没有了上午的繁华拥挤。摆摊的小贩都退到了街道两旁店铺的屋檐下,躲避着正午耀眼灼人的阳光,空出了宽阔的街道来。时不时的才看到一两个行人在街道上行走,只有从树上传来的蝉叫声不停地回绕在炎热的空气中。
百里擎天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脑海里,与那女子第一次在死亡岭和第二次在妙音寺相遇的情景轮换着在脑海里浮现。那如潺潺流水般空灵干净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
他一面走一面解开了锦袍上繁琐的盘扣以及如绳索般束缚着他的腰带,烈日的烘烤下,不合身的锦袍令他又热又闷,极不舒服。
腰带和盘扣一松,下摆绣着祥云图案的亮白色锦袍随之松垮下来。百里擎天呼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着,提在手上的腰带在腿边晃来晃去,一枚挂在腰带上的玉佩随之滑落下来,落在地上,发出叮铛一声脆响。
“喂!你的东西掉在地上了,喂!”路边一个商铺的老板站在门边看到了,好心的提醒道。
百里擎天双眼空洞,不知望着前面什么地方,自顾自地向前慢慢走着。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进入不了他封闭的思维里,完全没有听到那商铺老板的提醒。
“喂!你的东西不要啦?”那商铺老板又喊了一声。见百里擎天根本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赶紧鬼鬼祟祟地跑到那玉佩前用脚踩住,待百里擎天走远了,才喜滋滋地弯腰捡起揣进怀里。
百里擎天自己也不知道在大街上瞎逛了多久。最后,他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条小溪边。日头已见西落,天边卷起一大片如棉花般蓬勃厚重的云层。环顾四周,一片空旷,几乎看不到什么建筑物了,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走出城很远了。
小溪边的风景很美,溪边沿途长满了枝条倒垂的的柳树。百里擎天在树下的一颗大石上坐下,不停地摇晃着手中的腰带,想要扇出一些凉风来。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出门时手上拿着一把折扇的,现在折扇却不知所踪了。
百里擎天望着手中的腰带无奈苦笑。笑着笑着,眼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彷徨间,在心里的某一个地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竟然猛烈地冲将出来。
“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百里擎天喃喃地念出,并顺手捡起一根树枝将这几个字写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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