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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匆匆赶回家,林氏和韩梅已经做好了晚饭,厨房里飘出一阵阵肉香。
闪舞..书房里断断续续的传出声音,是林风在交几个孩子识字。叶涟在院子里,还能听到叶帆不时的发问声。
“你们回来了?先过来吃饭,事情办得怎么样?”林氏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双手在围裙上蹭了几下,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结果,想做的人家明天上午来咱家报名,先看看情况。”叶山在厨房的水盆里噗嗤着洗了把脸,抽空回道。
“恩恩,不管这事能不能成,咱们心意是到了。现在咱家也不缺钱,这事能成最好,不能也别强求,别到时候在村里弄出啥事来。”自从上次中毒事件后,林氏深深体验到了人言可畏这句话。
“没事,娘,你就别操心了。这事我看着,一定能办成。”叶涟心里还有着算盘,自家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不能和全村人差距闹得太大,绣楼这件事要是成了,以后家里也能省下不少事。
叶帆听到有人进了院子,听林风讲完正在进行的内容,就从书房跑了出来,站在厨房门口听着叶涟几个人说话。
听着大概意思,绣楼的事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犹豫了半响才对着叶涟开口:“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去学堂读书?林风表哥认识好多字,他从小就读书了,到时候我会不会跟不上课程?”叶帆身上穿了身青色的衣裤,整个人显得越发的精神,不像原来跟个小屁孩一样。
从搬进了新家,现在叶家每个人都穿的是新衣。一些带补丁的旧衣也都被林氏归拢好,留着下地干活时穿。
本来叶涟看那些衣服上全是补丁想扔掉,但是林氏最后舍不得,只得作罢。
“再去镇上姐就打听,快了,你别着急,先跟你表哥多识几个字。闪舞..”叶帆闻声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正扬哥送的那套笔墨纸砚我可喜欢了!刚才表哥还教我用,那感觉真好,就是写出的字不太好看。”充满稚气的小脸上流露着向往和欢喜,还带着点点羞涩,似是想起了自己软趴趴的字。
叶涟宠溺的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看着叶帆这段时间脸上有肉了,忍不住动手掐了掐。
本来因着绣楼的事还有些心烦,但看到叶帆干净纯真的眼神,想起自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叶涟心里又充满了力量。
翌日一早,天微微亮,叶家几个大人就起床了。肖战站在院子里听到外面有声响,简单收拾一下打开院门,抬眼便看到几个汉子正倚靠着墙角。
应该是等了很久,几个人身上都带了露水。
“你们这么早就过来了?是想报名吗?”几个人听到开院门的声音,都齐刷刷的看过来,起身凑到院门前。
“恩,昨天回家跟媳妇商量商量,都觉着这生意不错。这不!怕人太多,起个大早就赶过来了。”一个汉子憨笑着挠头说。
“行,你们先在门口排队,我们需要收拾收拾”,肖战应着。日头渐上,叶家门口越来越热闹,笔直的队伍排出老长。
排在后面的乡亲还时不时地小声嘀咕,都在谈论着生意的事。新房旁边的一棵大树下,斜倚着一堆看热闹的村妇,村里的孩子也来来回回的奔跑,似是发现了新鲜的事,嘻嘻哈哈闹个不停。
新房门口放了一张桌子,林风拿着笔在纸上不停的记录,肖战在旁边维持秩序。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就在这边按步就班的登记时,老宅那边又出了一件大事,全家闹得鸡犬不宁。
闪舞..叶家老宅。昨天下午祠堂开会,老宅一个人都没过去,倒不是不想,而是出了事情。
因为在昨天下午,在镇上读书的叶星被同窗抬回了老宅,鼻青脸肿。莫氏本来是在院子里指挥苏氏做活儿,听到院门的声响才慢悠悠的走过去开门。
这不看不要紧,莫氏一眼就看到小儿子昏迷不醒的躺在草席上,被几个同窗一颠一颠的抬进院子。
尤其是看到小儿子鼻青脸肿的,整个人都傻了,木在院门口。还是叶河听到声响上前询问,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些莫氏都没心情管,抹着眼泪坐在屋里守着叶星,嘴上骂个不停,疼到了心肝。
叶星整整昏迷了一个晚上,期间还说着胡话,好像喊得什么:桃儿……身上不停地发着汗。
莫氏就守在旁边,指挥苏氏烧水端水,给叶星擦了几遍身体。叶长江盘腿坐在炕上抽着旱烟,眉毛皱成一个
“川”字,一缕缕白烟从鼻孔里冒出来,渐渐弥漫了整个屋子,一个人无声的叹气,有些迟暮的味道。
一家人熬了一晚上都没睡。期间苏氏要偷懒回屋补个觉,硬是被莫氏给骂出来了。
整个晚上老宅都处于莫氏的高压之下,远远地都能听到莫氏尖着嗓子哭唧尿嚎的发疯。
但叶长江枯还是坐在炕上,一个字也没吭。深陷的双眼没有焦距,似是在回忆过去,似是木然发呆,不知在想什么,显得无力而悲戚。
天微亮,叶星才迷迷糊糊的醒来。昨天几个同窗把叶星送到家,就像躲瘟疫一样赶紧就走了,连口水都没喝。
莫氏想那几个少年的样儿就恨得牙痒痒,待看到叶星睁开眼,哭嚎道:“我的儿啊!你可算醒了!要是出点啥事你要娘可咋办呐?”苏氏在旁边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娘,昨天四弟几个同窗不是都说没事了吗!就是四弟身体亏虚的厉害,昏迷久点!”
“你知道什么!你个毒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让你伺候一晚上你就不耐烦了?”莫氏没好气骂道。
苏氏听着心里火气也冒出来:“娘!这本来就是四弟不对!他现在毛还没长齐,就知道逛窑子了!也不想想家里大人小孩咋过,咱家有钱吗?还因为这个跟人打起来,丢人不丢人!”说完还在地上啐了口唾沫。
“你给我滚回屋去!别再我旁边碍眼!”莫氏现在没心情跟苏氏废话,整个心神都在小儿子身上。
叶星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就倒抽了好几口冷气。眼角因为被打出血,现在已经肿成了核桃,睁了半天才眯开一条小缝。
意识渐渐回笼,叶星只觉得浑身酸疼,尤其是双腿,像是被打断了一样。
耳边传来的声响,让他意识到自己这是回到家了,心里顿时涌上一股酸楚。
费力的把头歪向莫氏,叶星哑着嗓子小声道:“娘……娘,我想成亲……你……你帮我准备准备行不行?”语气里带着哭声。
“小星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啥事咱们一会儿再说啊,有没有哪不舒服的?”莫氏把脸凑上前,上下打量着叶星。
叶星看见莫氏一脸关切的表情,好像突然找到了靠山,颤着声音道:“没事……娘,我没事,你快去帮我准备准备吧……我怕晚了就被别人抢先……”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枯坐了一晚上的叶长河大声打断:“你个兔崽子,好的不学!非要跟他们出去鬼混!逛窑子!我让你不学好!我让你不学好!”一边说,叶长河一边拿起身边的鸡毛掸子,赤红着眼朝叶星抡起来。
莫氏突然听到身后的喝声,吓的一个哆嗦。感受到后面呼呼的风声,回头一看就见叶长江抡着鸡毛掸子过来,身上比脑袋反应快,直接扑到叶星身上,哭嚎道:“你打吧!你打吧!要打你就把我们娘俩一起打死,我看看你有没有这能耐!从昨天晚上就跟个死人似的杵在那,现在倒是欢实了!别忘了,小星可是你亲生的!放着亲生的不疼,整天想那……”话还没说完,就见叶长江眼色更红了,唰唰几掸子抽下来:“你个臭婆娘!胡说八道什么!整天没事瞎歪歪!要不是你惯的,这几个孩子能这样?!”莫氏扑腾着手脚挡着叶长江的鸡毛掸子,饶是如此,叶星还是被抽中了几次,疼的直哼哼。
莫氏自己身上也是火辣辣的,眼看着护不住,疯了似的朝叶长江扑过去,拳脚没停,撒起泼来。
叶长江没有准备,整个人被莫氏扑了个倒仰,脑袋砰一声磕在炕沿边,头昏眼花一时间动弹不得,身上的莫氏还在撕撕巴巴的发疯。
一切似乎发生在瞬间。叶河反应过来要去拦时,就看到这样一副样子,炕沿边上隐隐有血迹流出。
“娘,你快停下,爹脑袋磕坏了!”叶河看着血迹吓得有点傻,急忙上前拉开莫氏。
“哼!他这老不死的能有啥事?可怜我星儿啊!你别拉我!你个死孩子拉我做甚?”莫氏被叶河拉开时,头发已经乱成一团,加上脸上扭曲的厉害,看起来异常骇人。
“没有,娘,爹真磕坏了!你就别添乱了!在家看着,我去找村里杨大夫!”叶山扯着嗓子朝莫氏吼一句,转身就急急忙忙的出了院门。
莫氏失去了牵制还想再闹,但目光触及到炕沿边上一滩红红的血迹,失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