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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罔极担心沐挽裳的身体。一连半月几乎沒怎么睡觉。更是沒怎么吃东西。又消耗了许多内力。跪在天宗的山门口七天七夜。风吹日晒。白皙的肌肤变成古铜色。 唇色干裂。胡须丛生。整个人仿若变了一个人。
双腿已经磨出血來粘在裤管子上。两条双腿如磐石一般。已经沒有了知觉。
轩辕罔极一直咬牙忍受。绯衣见着是心疼。却无法替主人完成。
眼见着七日的时辰已经到了。天宗还未见有人前來。绯衣冲着山门大喊。
“七天已经到了。为何还未有人前來。”
轩辕罔极知道沁水的脾气。只有她认为可以了。才会派人前來。若是提早起來。从前的一切或许就白费了。还需要重新再跪着。
那甘露只可以暂时护住她体内的元气。只要结界一散去。沐挽裳怕是也耗不起了。不在乎再跪上几个时辰。
一直等到夜半三更天。午夜沁冷。绯衣靠在一旁。神智渐沉。涌上困意。
沁水见轩辕罔极一直跪在山门并未起身。他的性子也安稳些了。应是知道错了。沒有气恼的冲着山门大吼大叫。
方才命清若前往山门。带一行人上山。暗夜里见轩辕罔极依然在跪着。
“宗主说。你们可以进去了。”
轩辕罔极方才沉下一口气。可是他的双腿已经站不起來了。齐滦上前。将轩辕罔极背在身上。
清若拂手去掉她布下的结界。绯衣将沐挽裳背在身上。一行人朝着天宗玉清宫而去。
沁水早就等在了玉清宫内。清若身后一男一女。分别背着沐挽裳与轩辕罔极。难得见到这个徒儿如此狼狈。
轩辕罔极在齐滦的背上。一路上大半个时辰。他的双腿已经有了知觉。沁水不过是想让他这个徒弟低头认个错。
命齐滦将他放下。双腿碰触地面。如针刺一般麻木得厉害。神色倒是恭敬了许多。
轩辕罔极跪在地上。“徒儿见过师傅。求师父救救裳儿。”
沁水见他。两鬓染霜。双颊无肉。眸中血红。是有多久沒有睡过。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徒儿。还是有几分心疼。
既然他知道错了。他这个做师父的总不能够再为难。
“极儿。老身会救沐丫头。不过有一点要讲清楚。要想救她只有一个办法。”
“不管是什么办法。只要能够救他。什么条件朕都可以答应。”
“你别急。或许对你來说是个好事。”
沁水婆婆如此说。倒是让轩辕罔极心中充满了期待。“敢问师父是什么方法。”
“封印记忆。她心里面都是痛苦的记忆。让她不愿意醒來。自绝生机。只有将她的记忆封存。将根源除去。如此她才能活。”
“师父。封印记忆之后她是否还记得朕。”
这个徒弟难道是跪傻了。“她的记忆封存之后。脑中会是一片空白。不记得任何人。心智亦如十七八岁的少女。你们的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好。如果能够重新开始。她就不会如此怨恨朕了。只是万一以后她若是想起该如何。”
“这个不用担心。既然是老身下的封印。只要老身不死。这辈子她也不会记起來的。”
轩辕罔极许久以來终于可以安心。天宗的人最少也可以活两百岁。这世上可以杀了沁水的人。 怕是还沒出生。如此说來沐挽裳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了。
心甘情愿匍匐跪地。叩首道:“徒儿谢师父成全。”
沐丫头这一遭将他折磨得如此狼狈。“去圣泉洗一洗。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总不希望沐丫头醒來见到你如此模样。第一印象可是很重要的。”
轩辕罔极是有些狼狈。此时才想起孩子。“师父。孩子可好。”
“煌儿很好。很快他也会出关。你们一家人可以团聚了。”
绯衣将沐挽裳放在玉清宫的寒冰玉床之上。便退了出去。去伺候轩辕罔极沐浴更衣。
弄玉一直跟在身侧。是知道封印沐挽裳的记忆。想要恢复她的生机。肉生白骨死而复生都是有违天道。 需要取沁水的本命精血。
“宗主。弄玉为您护法。”
“好。”
沁水看着几乎沒有生机的沐挽裳。想要封印沐挽裳的记忆。还要恢复沐挽裳的生机。将她的身体洗髓。如同重生。极耗损真元。需要有人护法。
轩辕罔极沐浴更衣之后。神志清爽。多日來的心力交瘁一扫而空。
天宗的人送來一身白衫。天宗的人几乎一身白衫。轩辕罔极并不喜。也穿不惯。绯衣将轩辕罔极的玄裳拿去洗。再用内力弄干之后。轩辕罔极穿在身上。
将发髻高高盘起束冠。沉稳不适威严。沁水说过沐挽裳醒來后。心智如同当年初见的年纪。他们恩恩怨怨纠缠了十年。他早已年过而立。这身打扮应该不会吓到她。
夜未央。轩辕罔极已经迫不及待的去了玉清宫。被清若给拦下。沁水正在里面救沐挽裳。
听到轩辕罔极的声音。 命弄玉前去告知。让轩辕罔极先去睡上一觉。明日一早再來。定还他一个活蹦乱跳的沐挽裳。
轩辕罔极如何能睡。只是在偏殿等着。眼见着外面天已经亮了。沁水婆婆还沒有从里面走出來。
轩辕罔极來來回回的踱着步子。想要进去再次被清若拦了下來。轩辕罔极只能够再次回到偏殿。
良久。 玉清宫的石门终于开启。弄玉陪着沁水婆婆从里面走了出來。轩辕罔极闻声直接冲了上去。
“师父。裳儿如何。”
“还在昏睡。沒想到那丫头心里的怨恨如此深重。根深蒂固。醒來后是什么样子。老身也不敢保证。”
这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浇灭了满心期望。“只要她活着就好。”
沁水看向轩辕罔极。“人呢大概需要睡上两日。你可以进去看她。稍后会安排你去见煌儿。让你们一家人团聚。”
轩辕罔极走进石室。见沐挽裳躺在白玉寒冰床上。洗髓阀身之后的沐挽裳。呼吸均匀。肌肤娇嫩。熟睡如婴。
终于见到她恢复生机。不知道她醒來之后。会是什么模样。是否还会恨他。
心中忐忑。似乎这么多年來真的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在意她的感受。他们可以重新开始。心中充满期待。
轩辕罔极握着已经有了暖意的素手。十指紧扣。“裳儿。你放心。上天给了朕重新开始的机会。朕一定会好好的疼爱你的。”
沁水离开石室去了圣山之巅。轩辕煌正在专研秘要之上末页记载的心法。他试探的修炼。此功法可以快速提升内力。
“煌儿。上面的禁忌可是沒有见到。这个功法要等你十八岁以后才可以修炼。欲速则不达。你现在毕竟年岁还小。是不可以修习。会走火入魔丧失心智。”
轩辕煌见沁水前來。忙不迭收了秘要。神色恭敬道:“前辈。煌儿吃了那些好的东西來洗髓阀身。煌儿刚刚修习过。是可以驾驭的了得。否则前辈也不会让煌儿见到。”
沁水伸出手。轩辕煌知道她是何意。将秘要递了过去。沁水将秘要放入怀中。
“婆婆将此物给你看。 是因为咱们师徒缘尽了。等你与你的父亲和母亲一家团聚。下山之后。婆婆就会彻底封了圣山与世间的联系。百年之内世上不会再有人寻到圣山的踪影。”
听说沁水婆婆要与他了却师徒之缘。轩辕煌眸中泛红。 这几年來沁水悉心教导。亦如母亲并不严苛。直接跪在地上。
“前辈。煌儿愿意留在圣山再学两年。总觉得还有许多沒有学会。”
天宗就是要顺势应人遵循天道。如今功成身退。师徒之缘也便尽了。
“你若当老身是师父。当记得上面禁忌。不可强行修炼。”
“煌儿谨记。若是连这一点自制力都沒有。就不配前辈的教诲。煌儿在此立誓十年后再修炼此功法。”
这孩子恭顺谦卑。还是很讨人喜欢。既然师徒缘尽。还是要叮嘱他几句。
“煌儿。你父子都是老身的徒弟。你父亲开疆破土。创下举世之功。 真正让轩辕王朝兴盛的是你。要做一个仁德之君。仁者无敌。”
“煌儿谨记。”
“该说的也都说了。这就带你去见你的父亲和母亲。”
石室内。 轩辕罔极一直守着沐挽裳。听到石门开启。朝着声源望去。见沁水婆婆身后跟着一白衣俊逸少年。那容貌与沐挽裳极其相似。
轩辕罔极猛然站起身來。难以相信。孩子竟然如此高了。足以见得这几年沁水是下了功夫來栽培他。
眸中泛起水光。父子重逢。竟是哽咽。“是煌儿。”
轩辕煌并未应声。來的路上。沁水婆婆已经当他说过。母亲恨父亲杀了他的养父哥舒蘅。才会怨恨以至于断了生机。被沁水婆婆封印了记忆。醒來之后不会记得他们父子的存在。
轩辕煌见寒冰床上。母亲的容貌未变一如往昔。记忆里的母亲一向很严厉。却也是世上最温柔的人。眸间动容。
沁水看了一眼身后的轩辕煌。他的眸光看着寒冰床上昏睡的沐挽裳。
“煌儿。去见你的父亲。”
轩辕煌方才收回眸光。上前直接跪在地上。“煌儿见过父亲。”
轩辕罔极沒想到这孩子并沒有排斥他。忙不迭上前将他扶起。“煌儿。快让父亲看一看。”
轩辕罔极上下打量。当初在西番皇宫见面他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转眼就长大了。
轩辕煌也在打量面前的父亲。尤其是那两鬓的霜色。让他与多年前相比似乎老了许多。
他与轩辕罔极并无太多感情。他杀了他最疼爱他的养父。两人之间更多的是原始的血脉亲情。
轩辕煌心中最挂念的还是疼他爱他。躺在寒冰床上。尚未醒來的母亲。“父亲。母亲她何时才能够醒來。真的会忘记孩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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