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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昇弈离去后,刘贺摊坐在垫子上,有些心烦。
他现在才不满十周岁,长安那位估计也就八九年好活了,昌邑这才刚开始起步,留给他的时间真是太少太少。他不禁那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庞。
“翁主,这边不能去!”
刘贺这边正烦恼着呢,就听见外面传来的吵闹声。
“何人吵闹!书房重地,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不久就传来守卫呵斥的声音。
刘贺现下无事,索性也走出来看看,却发现是个年长的嬷嬷,手里牵着个女娃。
那嬷嬷见刘贺出来,忙跪下请罪:“大王恕罪,翁主一时玩闹……不甚扰了大王的休息。”
那女娃却睁大眼好奇地看着刘贺,奶声奶气道:“你便是大王?”
“璃儿!不许胡说。”出声的是跟在嬷嬷身后的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女。
刘贺看着刘璃那澄澈的大眼,刚刚的心烦似乎一下子便不见了。他不顾身份地在刘璃面前蹲下来,伸手抚着她的脑袋:“是,我就是大王,也是你的兄长。”
刘璃偏着头,很是不解:“什么是兄长?”
刘贺哑然,说来也是,好像自从三年多前刘髆去世后,刘贺就再也没见过她们。也不怪他,王宫里分前殿和后宫,翁主们与先王的部分妃嫔住在后宫中。汉朝女子地位低下,一般得不到允许,翁主们是不能到前殿来的。
“是婢子没有教好,还请大王责罚。”带着刘璃的嬷嬷连忙请罪。
刘贺突然为她们感到可悲。虽然贵为翁主,但前半辈子被困在这宫殿之中,后半辈子也只能仰仗夫家度日。连教习、启蒙的都是没受过多少教育的宫人侍婢。
“兄长就是,能够保护你,在你受欺负的时候能给你撑腰的人。”刘贺语气轻柔,在现代他只有一个哥哥,虽然他哥哥老是挖苦他,但想必他也是这么想的吧。
刘贺站起,牵过刘璃的手往院中走去。
经过刘璇的时候,刘贺见她还低着头,不过从刚才的称呼便也能猜出她的身份了,“阿姊也一块来吧。”
被刘贺叫做阿姊,刘璇有些受宠若惊,捏着裙子小步跟在后面。
“璃儿怎么到这来了?”不知道为何,刘贺很喜欢听她奶声奶气的声音。
“我在追一只蝴蝶!阿姊和嬷嬷太笨了,怎么都抓不住它。”
“那下次可以叫我来帮忙啊。”
“可以吗?”刘璃瞟了一眼身后的嬷嬷。
刘贺笑道:“当然可以,我说了自然算数。”
……
等刘贺带着刘璃回到后宫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期间他试图和刘璇说几句话,但她好像在后宫待久了,刘髆的夫人们又都早逝。刘贺感觉她像是被宫女养废了,胆子太小,一句话都不太能说的完整。
这让刘贺更加坚定了要让刘璃见见世面的决心。
“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刘贺又摸摸刘璃的脑袋,“璃儿可以随时来找兄长玩哦~”
刘璃用力地点点头。
这也是刘璇第一次抬头,让刘贺看清她的脸。皇室基因自然是差不到哪去,刘璇虽然还未张开,可也能看出来是个美人坯子。
不过似乎是因为紧张除了汗,她额间的花钿位置有些歪了。看到这里,刘贺突然灵机一动!
谁说一定要易容了,化妆不是也可以吗?他在现代可是看不过不少视频,那化妆手法堪比整容。
刘贺突然激动地盯着刘璇,让她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阿姊,可否教我上妆?”
“啊?”刘璇有些吃惊,虽说从惠帝起,男子便有了上妆的习惯,不过那也仅限于敷粉、修容,远不用向女子学习。再说刘贺现在年纪还小,用不着这些,即使他想要上妆,也只是招招手的事。
“大王何须自己学习?自有宫人为大王上妆。”
看来刘璇是曲解了他的意思,正色道:“我要的可不是一般的上妆。”
第二日,刘贺就抛下还在阅卷的王式等,来到了后宫的一处空院落。虽说是亲姐弟,但是随意进出闺房到底还是不好。
化妆是门手艺,刘贺有心想学,一时半会也学不了太多,好在他只需掌握一种妆容便好,那就是——假昌邑王的脸。
……
“呃……公子,”顾昇弈看着眼前这个面色略黑,小眼睛尖鼻子的少年有些出戏。
“怎么样?是不是完全看不出来?”刘贺还特地在顾昇弈面前转了一圈。
顾昇弈神色纠结:“公子,你要换个样貌好歹换个好看些的啊。”
刘贺朝他翻了个白眼:“好看能当饭吃吗?”
对着那模糊的铜镜和刘髆的模样,刘贺便知道自己这身体的长相定然也是不俗。万一以后长大了招蜂引蝶,他可是应付不来。
“是吧……公子可是要出门?”
“以后再出宫门的就是唐生,我先去跟西席他们混个眼熟。”
不过好在刘贺先把顾昇弈叫进了宫,不然他这宫城之主可就进不了偏殿了。
“咳咳……”刘贺先清清嗓子,成功引起殿中三人的注意。
龚遂把目光投向顾昇弈:“这是什么人?”
还未待顾昇弈回答,刘贺像模像样地朝龚遂行了礼,特意粗着嗓子道:“小人姓刘,名贺,参见郎中令。”
闻言,连一向稳重的王吉和王式也忍不住站了起来,他们可不相信有人敢和王室之人同名同姓:“大王这又是在唱哪一出?”
刘贺嘿嘿一笑,小麦色的面庞显得那口牙更加洁白:“这样可不是正好?日后我也好用唐生的身份行走。”
“胡闹!”龚遂先是一甩袖,他从来都不认为刘贺的主意是好主意。
刘贺却突然正色起来:“若是……为了之后的事,我不得不去往长安,郎中令是希望我以一方诸侯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去呢,还是用唐生的身份在暗处谋划?”
“呃……”龚遂被刘贺的变脸速度呛了一下。
“那大王可还要参加后日的武试?”王式除了最初的惊讶外,居然也没有过多的反应。
刘贺摇摇头,“唐生用的是我原本的面容,还是不宜在昌邑过多的露面。烦请郎中令给他做好身份,等这次考试完之后就让他……先返回故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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