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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我该如何感谢你……谢谢。”
“我只我希望我没有铸成什么大错。”
“谢谢你相信我。”
医生也走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沃勒姆显然已经看出了端倪：
“跟我说实话吧。”
“国王他……已经不行了。”
沃勒姆低头不语，他望望床上的亨利，眼里充满了失落。
“你一定有你的原因。”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
“我这么和你说，你一定要相信我，国王的基业正处在生死边缘。对于他的死我很痛心但比起哀悼，我们有一件更紧急的事情摆在面前……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福克斯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件，“瞧瞧这个吧，我的密探给我发来的。”
沃勒姆将其接过并认真地看了起来。
读罢之后，他一边将信卷起，一边看着福克斯。眼睛里除了对信里内容的震惊以外，还有一种对自己这位老朋友油然而生的崇敬之情：
“现在，告诉我该怎么做。”
“谢谢你的理解，那我便直说了：首先，马上将亨利召回，只有他回到我们身边，这件事才有一线希望；其次，国王去世的噩耗要不计一切代价进行封锁，直到亨利回来的那一刻为止！”
“我马上去办，那……你呢？”
“我就坐在这里，如果有人进来我就把他们搪塞过去，另外……”福克斯顿了顿，“你也不想看到他咽气的那一刻吧？”
沃勒姆叹了口气，然后无奈地点了点头。
……
伦敦城外。
车队正行走在辽阔的田野上，坐在马车里的亨利王子掀开帘子望向外面一望无际的土地：翠绿的草原无边无垠，远处依稀可见几座小小的农舍，在原野与蓝天之间是延绵的青山……当然，还有随处可见的绵羊，它们在有的地方三五成群，有的地方则形单影只。毕竟如果没有绵羊，还怎么叫做是英格兰呢？
然而面对这样的情状，亨利的所思所想却和别人完全不同。他专心致志地盯着美景，心里却思考着这样的事情：眼前的羊群会最终变为羊毛和羊肉，而羊毛则会被织成衣服，将衣服和羊肉送入兵营，军队就不会缺少补给。同样地，农夫们有了自己的生计便能够向政府缴纳税收，而政府就拥有足了够的税金来发动一场战争。
亨利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是多么地怪异。
然而，他的思绪被一阵马蹄声打破了，似乎身后有骑手正在追赶自己。
“停车！”王子下达了命令。
车队慢慢放缓了速度，然后停在原地不动了，而身后尾随着他的信使也逐渐靠近，最终在马车旁边勒住了马。
“殿下，沃勒姆大人召您立即回宫！”信使向窗口展示了一张刻有印章的羊皮纸——自己收到命令的证明。
“有什么要紧事吗？我这才出城刚一天。”
“他没有对我讲……但只说是‘十万火急’。”
亨利不认为有什么事能有这么大的重要性，他心里开始不免担忧起来，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可怕的事情都有可能。随着各种各样的担心涌上心头，他的表情也变得沉重。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掉头。”
……
国王的双眼依旧紧闭，可他的嘴角却微微地动了动。这一细微的动作被福克斯捕捉到了，他赶紧凑上前去、想要听清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亚瑟……”
这个名字犹如一记重击打在福克斯的心里——将那严密的防备和作为国王必须拥有的冷漠与威严层层剥去之后，躺在自己面前的这位老人最原本的内心，竟是一个可怜的父亲。
“亚瑟，亚瑟……”
“别说了，陛下，求求您，别说了……请安心地去吧。”主教内心的悲伤之情被毫无保留地激发了出来，他抓住了亨利的手，用祈求的口吻说道。
“亚瑟，是……是你吗亚瑟？”
“别说了……”福克斯终于无法克制喷涌而出的泪水，他的手攥得更紧了，一滴滴眼泪洒在了被子上。
过了许久，他开始感觉到亨利的手正在慢慢变冷。
从国王的口中再也没有说出过一个字，他的眼睛依旧闭着，却不如刚才那样紧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详。他微笑着，就好像在生命的最后一瞬间，自己看到了什么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一样。
福克斯再也忍不住了，他放声大哭、老泪纵横。几十年来，他从未哭得这么痛苦、这么伤心过。
……
醒来时已是夜里了，福克斯努力地睁开惺忪的双眼，趴在膝盖上的睡姿让年老体衰的他感到身体十分酸痛。
“你终于醒了。”
在蜡烛的照映下，他看到沃勒姆就坐在自己身边。
“我都按你说的做了，还顺便告诉他们国王想要自己静一静，不要任何人来打扰。可我还是担心会有什么人再上来，就回到了这里，发现你在睡觉，于是帮你看了一夜，好在没有人来过。”
“谢了……我睡了多久？”
“大概有八个小时吧，我现在已经撑不动了，只等你醒。说实话，我下楼去厕所的时候都担心会出什么差错。”
“你睡吧，换我来看着。”
“好。”
时间缓慢地流逝着，每分每秒都是令人难以忍受的折磨。
就这样，两名主教不断轮替，在房间中陪着死去的国王整整待了四十八个小时，对他们而言这仿佛是世界上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直到第三天下午，房门随着一声刚强有力的声音被打开了，亨利王子呆呆地看着床上早已死去的国王。
“父亲！”亨利冲到床边、一把将福克斯推出半步，单膝跪在床前。他不断摇晃着国王的身体，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亨利，你终于回来了……”福克斯哀痛地说道，“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亨利意识到了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他不再做无用的尝试。但很明显，他的脸开始变得阴沉。
“为什么不救他……你们说。”
沃勒姆咬咬嘴唇，正准备说些什么。
“说。”
“对不起……”
“说！说啊！”亨利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我们很抱歉，也很难过，但是发现的时候已经……”
福克斯还未说完，亨利便愤怒地站了起来，揪住了他的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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