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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南明崛起 图存 第346章内穿铠甲者活

作者:大楚王熊亮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17-06-09 16:36:52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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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贺土默特和阿鲁喀尔喀结为姻亲,从今往后漠北的勇士将为土默特

    而战,土默特的财富也将为漠北人所有!”车臣汗的右手拉住俄木布汗的左

    手举起高呼。俄木布汗脸色苍白,感觉手腕像被一道铁箍套住,摆脱不得。

    “恭贺大汗!”宴会厅内响起参差不齐的回应,各部落头领迫不及待的

    拍开酒坛上的泥封倒酒。

    仆从穿梭上菜,漠北人多爱肉食不习惯吃米粟,酒宴以肉食为主,不过

    有了来自大明的调制,烧出来当然会美味很多,要知道在漠北盐巴也是稀缺

    品。

    “千!”

    咽喉大口吞咽“咕咕”声一片,随后是“啧啧”的赞叹声,寒冷的冬季有一口烧

    刀子喝是一种享受。翟哲很少喝这种烈酒,平日饮酒一直是口味温和的竹叶

    青,一口吞咽顺喉而下,火烧火燎,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伸手抹了抹

    留在嘴角的酒汁。

    “哈哈哈!”邻桌的蒙古人看见他的窘态,狂笑嘲讽,伸手指指点点。

    季弘怒目相视,若他目光能杀人,那人已死一百次。

    “看什么看?”一个颧骨高突的蒙古人站起提起一个酒坛走过来,将酒

    坛狠狠砸在季弘身前的桌上,叉着腰骂道:“卑贱的汉狗,敢给老子喝完这

    坛酒吗?不要吓的尿裤子!”

    季弘大怒,随手一推,“啪啦”一声巨响,酒坛落地,酒水四洒,溅的

    两人身上全是,屋中瞬间安静下来。

    “你!”蒙古人大怒,一把拿出腰间的弯刀,“找死吗?”

    季弘偷眼看翟哲,见他低头一边夹菜一边微微点头,从座位窜起“锵”一

    声拔出腰间短刀指向眼前,一言不发,眼神像山林中捕食的猎豹。漠北人

    欺人太甚,汉人愈忍让越让他们看不起。

    “干什么!公主大喜的日子,你们这是找事吗?”陪酒的古禄格走过来

    ,枯瘦的脸皮紧绷。

    “季弘,坐下!”翟哲挥动筷。季弘收刀落座,留下蒙古人尴尬的持刀

    站立当场。

    “落座,落座!”格日勒图端酒碗过来招呼,来到翟哲的身侧,压低声

    音劝道:“休要跟那帮没有教养的漠北人计较!”他常年的汉人相处,早看

    不惯漠北人的粗鲁野蛮。

    主座上,俄木布汗和车臣汗看见才发生的纠纷,脸色都不好看。好在各

    统领调解及时,短暂的插曲一闪而过,屋内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氛。格日勒图

    留下陪汉部众人,托克搏和杭高与漠北人共饮,古禄格则坐在哈尔尼克身侧

    窃窃私语。

    翟哲不胜酒力,心中又有事,喝了几杯后将格日勒图推给季弘,自己冷

    眼看厅内动静。

    屋内两边墙壁上各有八盏灯烛,离地面一丈高,将厅内照的明亮,每盏

    烛火下站立了两个卫士守卫,手握刀柄,目不斜视,不被现场的气氛影响。

    屋内右手席位被阿鲁喀尔喀部落近四十多个头领占据,看来部落统领多数在

    此,正窝成一团吵闹狂饮,无人能禁。左手上排是察哈尔的哈尔尼克的席位

    ,往下是土谢图汗和扎萨克图汗的使团,汉部坐席离门口近,屋外的冷风飕

    飕钻进,位置最差。

    车臣汗和俄木布并列坐在高台上,俄木布汗被眼前乱糟糟的景象弄懵了

    ,土默特汉化后宴会分尊卑有条理,哪像眼前简直如归化城的牲口集市。

    “汗王!你看,”车臣汗挥手向下咂巴嘴,浓密的胡须沾育酒汁,“土默特

    和阿鲁喀尔喀亲如一家人!”

    俄木布牵强笑了笑,答道:“正是!”脸色阴霾。

    屋内吵吵闹闹,只有在穿插土默特少女的歌舞时才会安静片刻。

    喝喝停停,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光景,季弘的脸已红到了脖子,但眼睛依

    然明亮。格日勒图从未与这样的人喝过酒,看似随时会倒下,可再喝几碗还

    是这个样。屋内不知外面的动静,翟哲见离自己不远处门口的守兵纹丝不动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故作脚步虚浮,往门外走去。

    “翟千户要去哪?”门口的守卫拦住去路。

    “如…如厕!茅房在哪?”翟哲晃了晃脑袋,故意咬住半截舌头说话。

    “请跟我来!”守卫伸出一支手臂来。翟哲顺手搭住,出了屋子走过一

    条长廊,再穿过一条阴暗的甬道,后院有一排矮小的土屋,其中酒味和尿骚

    味混杂。

    “就在那里了!”守卫想搀扶翟哲过去,被他一手推开。

    “我自己去!”说完这句话,翟哲摇晃走进其中一个小屋。酒宴延续了

    这么久,前来如厕的人不少,还有人趴在墙壁上呕吐。翟哲细看后院动静,

    矮屋后是两人高的土墙,墙壁顶部被积雪覆盖,再往外静悄悄的不知是何处。

    他进了土屋解开腰带撒了一泡尿,退出屋子,那守卫一直在不远处盯着他。

    “翟千户,这边走!”守卫一步不离。

    翟哲无奈任由他跟在身后,沿原路返回,穿过甬道时对面也摇摇晃晃走

    过来一个人,翟哲心里清楚,想侧身避开,没想到那人不偏不倚迎着他撞上

    来,力道甚大。翟哲脚下一个踉跄,靠在墙壁上稳住身形,感觉那人一双大

    手朝自己手臂上摸过来,嘴里还嘟嘟嚷嚷不知说些什么。翟哲正欲发作,那

    人摸到翟哲的手,塞过来一团软布。

    翟哲心中一动,接过来暗藏在手中,听见身后的守卫喝叫:“这里一个

    酒醉的怎么无人看守。”

    那人将布条塞进翟哲手,听见守卫喊叫,立刻调转方向回头,脚步矫健

    ,身形匆匆,看不出一点酒醉的状态。

    “你是何人?”守卫喝叫,欲越过翟哲往甬道外追去。翟哲假装身形不

    稳,靠在守卫身上,说:“扶我回去!”

    守卫不敢松手,眼睁睁看黑影在甬道口消失。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翟哲掌心紧紧攥住布条,回到座位。格日

    勒图还在和季弘拼酒,他今天心里发了狠,不将季弘拼爬下誓不罢体。翟哲

    倒身的功夫将布条在掌心展开,灰青色的布条用血迹写了几个歪歪斜斜的字

    ,看的不是很清楚。翟哲让过灯光,仔细辨认,看清楚后浑身毛发都好似要

    立起来。

    “岳托在归化,速速出城!”

    格日勒图和季弘还在身边你一言我一语,边喝边聊些汉部和土默特之间

    的迭事。翟哲将布条窝成团放入腰间口袋,给他传消息的只可能有两个人一

    一乌兰和车风,布条上的字迹用血书写,说明情形很危急。

    大厅内多数人都已醉眼迷离,坐在主座的上的车臣汗看上去也有了八分

    醉意。如果岳托在归化,这场婚宴将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土默特答应阿

    鲁喀尔喀的联姻是早挖好的陷阱,难怪清虏静观两大蒙古部落间的联盟而不

    顾。

    翟哲再次离开座位,他要试试这条消息的真假,这一次他没像前次假装

    喝醉,大摇大摆往外走去。

    守卫伸手拦住去路,说:“翟千户,您要去哪?”

    “屋里太闷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王府内有个后花园,安静雅制,我带你去那边转转?

    “不用,我去街道上走一圈就好了!”

    守卫讪笑一声,说:“公主和王子就要出来了,我怕翟千户出门错过了

    公主敬酒!”

    “无妨,我很快就回来!”翟哲不愿再和他罗嗦,抬脚就往外走。

    守卫瞄了瞄热闹的大厅,将阻拦的手缩回来,说:“那请翟千户速去速

    回!”

    王府内的道路翟哲很熟悉,宴会厅出门正对是一个回字形的廊院,出了

    廊院是一块空旷的练武场,两边是厢房,练武场正对面就是王府的门楼了。

    翟哲穿过廊院,练武场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走到正中间的位置时,

    门楼的阴暗角落里有人喝叫:“谁?”

    “汉部统领翟哲!”

    “今夜公主大婚,为预防有宵小之徒闹事,王府内已戒严,请翟千户返

    回宴会厅,以免被暗箭所伤!”

    “我想出去走走!”

    黑暗中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说:“此时出府需大汗的命令,等婚宴结

    束这里才会放行!”

    “岂有此理,我想出门还不行吗?”翟哲佯装发怒,快步往门楼处走去

    黑暗中响起弓弦拉紧的“吱吱”声,翟哲停下脚步,他不敢再冒险。从

    守卫对他态度来看,今夜王府内必然有猫腻。他向后退了几步,正在犹豫间

    ,身后传来招呼声:“翟千户,还在吗?公主就要来敬酒了!”

    “好,我马上回来!”翟哲着这个机会退后,全神戒备门楼方向,等回

    到长廊看见刚才和他说话的守卫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到了这个时候,翟哲对布条上的消息已相信了九成,王府果然成了龙潭

    虎穴。他无法出门当然也无法给萧之言等人传出消息,众人皆被困死在此地

    ,只能等待最终的命运。

    宴会厅内爆发出巨大喧闹声,守卫又重复了一遍,说:“公主马上就到

    “好的,我就回去!”

    再进入宴会厅时,格日勒图已趴倒在桌子上,季弘朝翟哲使了个眼色,

    示意他已经醉了。翟哲回原座途中使劲捅了捅格日勒图,格日勒图身体未动

    ,扬起右臂,口中含糊不清嚷嚷:“小…小子,再喝,我就不信喝不倒你!

    翟哲连等待乌兰现身的心思都没有了,看格日勒图的架势不像是装醉,

    他能随随便便喝醉说明他可能不知道俄木布汗的阴谋。他再扭头暗查土默特

    部落其他几位统领,古禄格还在和哈尔尼克相谈甚欢,杭高和托克搏与漠北

    人纠缠在一起,也看不出是醉了还是清醒。

    目光四处巡梭时与主座上俄木布汗相接,翟哲见他朝自己露出个古怪的

    笑容。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嘹亮的喊叫声:“王子、公主到!”

    宴会厅内安静下来,除了酒醉昏沉过去的,众人都翘首以盼。翟哲收敛

    心神想到一条脱身之策,“如果挟持乌兰不知能否逃出归化城!”

    宴会厅门口,乌兰右手搭在阿鲁喀尔喀王子的胳膊上缓缓走入,头饰在

    火把的照耀下反射的光芒如夜空中的明星,身上穿了一件暗红色绣花的绸缎

    面棉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翟哲一见之下立刻低头,连她身边的那位王

    子的摸样也没看清楚。

    “俄木布汗想什么时候动手,我要不要挟持乌兰!”翟哲心乱如麻,右

    手不自觉摸上腰间的刀柄。

    司仪喊叫主持,“给大汗敬酒!”

    一对新人先走到车臣汗眼前,双双鞠躬,各将仆从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

    尽,厅内欢呼声起,漠北人叫嚣不止,翟哲一直垂头不忍观望。

    “好,好!”车臣汗喝完酒后放声大笑,“儿子,我可是给你找了个好

    王妃啊!”

    两人再来到俄木布汗面前,司仪重复:“给大汗敬酒!”

    乌兰接过酒杯时手腕突然一抖,半大杯马奶酒全洒在崭新的棉袄上,她

    口中娇呼一声:“哎呀!”身边的阿鲁喀尔喀王子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

    好。

    俄木布汗正站起端着酒杯,眼见这等情形,眉头一皱,又重新坐下,说

    :“换身衣服再来吧!”

    “嗯!”乌兰声若蚊呐,扯扯衣角,转身出门时眼光瞟向翟哲,见翟哲

    低头,走到门口时脚步一个踉跄,又发出一声娇呼:“哎呀!”

    翟哲的坐席离门口只有两丈远,听乌兰的叫声就在身前,忍不住抬起头

    来,见乌兰柳眉倒竖,眼神刀子般剜过来,随后脚步跌跌撞撞出门而去。

    屋内又恢复了嘈杂的吵闹声,近一刻钟也没见到乌兰回来,俄木布汗从

    坐席上站起来走向门外。翟哲目光死死的锁定他的背影,片刻之后,吉禄格

    、杭高和托克搏也各自从酒局中脱身而出,只有格日勒图趴在桌上发出轻微

    的鼾声。

    就在此时了,翟哲朝季弘打了个手势,两人站起来还没等迈步,见俄木

    布加快脚步从门口守卫中穿过。

    翟哲眼看俄木布汗从视线中消失,杭高、古禄格和托克搏正快步出门

    外面的廊桥中响起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动手!”翟哲一声高呼,往前一个箭步,拔刀挥向离自己最近的杭高。杭高早看见翟哲的动静,闪身避过,门口守卫各自拔刀向翟哲砍来,季弘

    紧跟在翟哲身后,戚刀仓啷出鞘,寒光乍现逼退众人,回手时刀尖划过一个

    守卫的咽喉。

    一声惨叫震惊了屋内众人,鲍广领汉部众人各拔出兵器杀向火炬下的守

    卫。车臣汗从座位站起来,屋中众人酒意顷刻消散的无影无踪。

    时间紧迫,翟哲没有时间解释,只来得及高喊一声:“有埋伏!”

    就在被守卫阻拦的片刻,杭高和托克搏均顺利逃出门去,吉禄格年老体

    衰,没那两人动作敏捷落在后面。季弘戚刀划出一道弧线直刺他的脖颈,翟

    哲见状高喊:“留住活口!”

    季弘戚刀往后一缩,刀尖将将错过古禄格的肌肤,随后反向一刀背砍在

    他的后背,“砰”一声闷响,古禄格栽倒在地。

    急促的脚步声到了门外,一支长箭直射向季弘的面门,季弘侧身避过,

    弯腰揪住古禄格的后背的衣服退向墙角处。

    随后门外箭如雨入,宴会厅当中还懵懵懂懂的漠北人连惨叫声乜没来得

    及发出,多数人被射穿像个筛子,挺卧在座位上。

    “土默特人有埋伏!”车臣汗踢翻桌子挡住朝自己来的长箭,拔刀在手

    ,大骂:“俄木布你这个懦夫,怎敢暗算我!”

    回应他的只有一阵又一阵箭雨,外面的偷袭者连屋内烛火守卫也不顾,

    大厅右侧阿鲁喀尔喀人的坐席处长箭插满形如猬剌,偷袭者首要攻击的是他

    们。

    “完了!”翟哲心中默念,既然王府里面动手了,当然不会放过歇息在

    外围的各部落来使。他心里想的多,手中动作可不慢,汉部众人杀守卫时靠

    近墙壁躲过了第一轮箭雨,翟哲喊叫:“用桌板挡箭!”

    鲍广提起一支桌腿,“哗啦哗啦”一声下,碗碟掉落一地,其他几人也

    各持桌板成半围靠墙而立。

    格日勒图宿醉,屋内惨叫声不止,他瘫倒在地面动弹不得。翟哲余光扫

    过时见到他恐惧的眼神,心中生出一丝恻隐之心,下令:“将他拉过来!”

    靠近的士卒伸手拉住格日勒图的一条腿,将他拖入防御圈。

    长箭“嗖嗖嗖”的声音响在耳边,阿鲁喀尔喀王子还站在迎门的主座前

    等待公主,狼狈伏地躲过几轮弓箭后,被一支长箭从肩胛骨射入,发出一声

    惨叫,鲜血染红了新缝制的熊皮裘衣。

    “喀巴!”车臣汗撕心裂肺的喊叫,口中语无伦次,“俄木布汗你这个

    杂种,看我的骑兵会不会踏碎归化城!”

    又有几支长箭像长了眼睛似的射入阿鲁喀尔喀王子的后背,将他死死的

    钉在地面上。“啊!”才为新郎的王子惨叫,双手在地面扒动,身体不能移

    动丝毫。

    “喀巴!”车臣汗挪动案桌靠近俄木布汗的桌子,提起桌腿将其扔到儿

    子的身前,疯狂跺脚,弯刀砍入地毯发出“锵锵”响声。

    箭雨足足射了有一刻钟才结束,鲜血将新制的灰红色地毯染成鲜红,横

    七竖八的尸体倒卧其中,除了保持清醒的汉部士卒,一大半人死于非命。

    有人躲在死尸中,有人隐藏在长箭不能触及的死角,也有人躲在案桌底

    下,汉部提前半步攻击惊醒了很多人,才让他们暂时保住了性命,但只是暂

    时!

    这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王府周围各部落驻扎地帐篷外燃起了一堆堆

    篝火,火苗随风飞舞,既可照明也可取暖,有人躲在帐篷里,更多的入围在

    火堆周边畅饮,闲聊草原上的各种传闻。各部落统领聚会宴会厅,但土默特

    人也没忘记这些随使团前来的普通士卒,专门有人接待。

    寒冷无法熄灭漠北人的热情,没有头领带来的压力和约束,这里的气氛

    更加热烈,只有汉部营地很安静。

    酒精迷醉了众人的脑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街道上欢乐的气氛消失

    不见。前一刻还有土默特人过来劝酒,突然变得只剩下各个部落在自斟自饮。

    萧之言也没有留意到周边的变化,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三百步外王府黑

    漆漆的门楼处。今夜无论土默特人有多热情,他坚决忍住了滴酒不沾。

    九十名士卒躲在帐篷里,肉吃了不少,酒只是沾沾口,热情的蒙古人逼

    迫的他们抹不开面子才会饮一小口,同伴们很快会来解围。

    萧之言不知道土默特人从商盟买入了多少烧刀子,至少今夜的酒是充足

    供应的。漠北人来自苦寒之地,浑浊的烧刀子比被温和的竹叶青更适合他们

    的胃口,若不是土默特公主大婚,他们哪有机会喝这样的美酒。去年冬天部

    落遭灾到如今还没缓过来,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怎么还不见动静!”萧之言将长弓取在手中试了试弦,又放在身边,心中

    泛出一种等待中的焦躁,又期盼那里不要有动静,如果今夜能就这样平静渡

    过将是一桩幸事。

    他返回帐篷找了一块冰冷的牛肉,咬了一口还没来得急细嚼,突然听见

    外围街道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像野牛群奔跑。

    “什么情况!”萧之言跳起来,顺手拿起长弓跳出帐篷,见两列高举火

    把的士卒分别从南北方向穿插而来。

    “出来,出来,都出来!”他挥舞手臂,朝帐篷内大声喊叫。

    汉部士卒们各持兵器从帐篷里跑出来观望,各个营区清醒的漠北人也察

    觉到异状,乱哄哄一群人爬出来查看动静,指指点点。

    奔袭来的士卒在五六十步外停下脚步,弓箭手出列张弓搭箭斜指天空。

    “不好!”萧之言打了个激灵,大叫:“快跑!”

    汉部士卒反应极快,三步并作两步逃出营区,想脱出弓箭的射程。

    黑暗的天空中,长箭像振翅的蝗虫飞过,铁箭头呼啸而下,覆盖向各个

    部落宿营的帐篷。有些醉醺醺的汉子躺在地毯上没来得及逃出,被从天降临

    的长箭射穿身躯,连惨叫乜没有发出,就此一命呜呼。

    “杀!”后列的土默特士兵越过弓箭手,拔出弯刀朝宿营地冲过来。

    萧之言逃出百步才回头,想起鲍广从商号中带过来的火器留在帐篷中没

    来得及取出,当即下令:“甲字组速去帐篷中取出火药皮囊,其他人随我御

    敌。”

    这九十人都是从汉部挑选的精锐,十个士卒步伐矫健飞奔向帐篷,其余

    人听号令组成圆型阵,长刀尖指向外围。

    萧之言站在阵后,取两支箭在手。

    前来袭杀的土默特人分工明确,分成四列各杀向几个部落来使的驻地,

    其中向阿鲁喀尔喀部落的人数最多。自从确定土默特公主和阿鲁喀尔喀王子

    联姻后,这半年来阿鲁喀尔喀人将归化城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不少部落小

    头目一直逗留在城内还要从土默特部落要求补给维持生活,所以今夜来参加

    婚礼的人也最多。

    容不得萧之言再观察周边情形,两百多土默特人挥舞弯刀扑向汉部的防

    御圈。微弱的篝火的照耀下,萧之言看清冲在最前面的两人身材高大,口中

    呼喝不停,看上去像个小头目。他左手抬长弓,右手如琴师抚弦般扯动弓弦

    ,一支长箭像长了眼睛正中冲在最前面那人的面门,还没等那人惨叫声入耳

    ,第二只箭又飞了出去。

    “啊!”两个中箭的头目弯刀哐当落地,在地面翻滚惨叫,双手捂住脸

    7l,鲜血从指缝中流出。

    身后土默特人只滞涩了片刻,没有被眼前的情形吓倒,踩着前人的身躯

    继续冲上,顷刻间到了阵型外。

    “刺!”前排把总发出号令。

    圆阵外列士卒将戚刀往回收半步猛然向前刺出。汉部用戚刀远长过蒙古

    人习惯用的弯刀,明晃晃的刀尖指向土默特人的咽喉,当即阻住他们冲刺的

    脚步。

    萧之言看见后列有蒙古武士正举起弓箭,高喊:“贴住他们!”

    首列士卒顶着戚刀往前冲刺,逼迫迎面的蒙古人闪避,队形在前进中分

    散开,内圈的兵士立刻从缝隙中穿过,举刀过头顶砍向闪避的土默特人。

    戚刀碰见招架的弯刀,发出清脆的响声,蒙古人招架不住,连续后退。

    戚刀重且长,利于远战,但转动不便,汉部队形转换熟练,士卒间空隙不超

    过一步,相互呼应如翻滚的刀球逼迫土默特人向后。

    前排土默特人抵挡不住,仓皇而逃,逼的后列阵脚移动,举弓欲射的弓

    箭手被冲动,无法准确瞄准。

    这么一会功夫,甲字组十人各背着两个火药皮囊逃出帐篷,萧之言扭头

    看见,喊叫:“点燃帐篷!”一个士卒顺手拿起营地篝火堆上的火把扔上皮

    质帐篷顶。

    “哄”的一声火起,王府外的场地更加明亮。隐藏在外围暗处的土默特

    弓箭手瞄上正在奔走的甲字组士卒,流箭飞舞,当即有一人后背中箭,一人

    胳膊中箭。链子甲轻便,能隐藏在棉衣内,防御砍劈效果最好,但无法阻止

    尖锐的箭头。后背中箭士卒扑通倒地,立刻一声不吭挣扎爬起来,还没等再

    走几步又连中两箭,翻到在地面没了动静。

    “快!”萧之言恨不得帮他们跑几步,好在再没有人被射中,剩下的九

    人安全返回圆阵边。

    只有汉部成功阻击了偷袭的土默特人,四周的漠北人正在经历一场屠杀。土默特人明显更重视他们的同胞蒙古人,前往那里的兵力是冲杀向汉部兵

    力的数倍,篝火堆旁来袭者一刀刀割掉漠北人的头颅,无论是死的还是活的

    ,残余的部众被分割成几块被团团围住;眼前大局已定,有些人见汉部这边

    战斗不利,往这边赶过来。

    形势越来越危急,王府外太过宽敞,没有阻挡物,又有弓箭手在暗中狙

    击,对防御的一方极为不利。萧之言看向三百步外安静的王府,大门依然紧

    闭,翟哲等人在其中恐怕凶多吉少,他收起长弓,下令:“杀入王府!”

    士卒点燃火药皮囊,待火绳还剩半指长时奋力扔向对面拥挤的土默特人

    的上空。

    “轰!”的一声巨响,其包裹的铁屑乱飞,硝烟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火药皮囊的的杀伤力不大,但无论何人头顶近在咫尺处爆发出这么大的

    响声都会耳中嗡嗡不停,瞬间失去思辨能力。

    “杀!”乘着土默特人被惊吓到的功夫,汉部士卒挥舞戚刀从中杀出一

    条血路冲向王府大门,戚刀上下翻滚在土默特人包围圈中穿插。

    蒙古人冒死近身,弯刀刺破汉部士卒的棉衣划在链子甲上发出刺耳的锯

    齿声,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些人身上穿有甲衣,惊慌失措下失去了阻击勇气。

    “快!”萧之言催促士卒不要恋战,离土默特人距离远后可能会成为弓

    箭手的覆盖目标。

    两百步,一百步!王府门的大门处没有一点动静,萧之言到了门口,用

    力一脚踹下,大门咣咣摇晃。

    “撞门!”两个士卒丢下手中兵器,在五步外蓄势,加快奔跑肩膀撞向

    大门,大门剧烈摇晃,两门之间出现了一道缝隙,但就是不倒。

    追击的土默特人越来越近,萧之言怕被弓箭手覆盖,心急如焚。

    一个士卒走上前来,说:“用火药皮囊!”他是从逢勤的火器营中挑选

    出来的,熟悉火药的威力。

    “行吗?”

    “大门中已出现缝隙,说明是从里面撑住的,只要将火药放在中间爆炸

    下必然倒塌!”

    五十步之外已有接战声,翟哲哪有功夫听他解释,下令:“你来试!”

    那人用随身携带的火绳点燃炸药皮囊的引线,一点亮光闪耀燃烧,萧之

    言听见空中的长箭刺破空气的声音,心急引线怎么燃烧的如此慢。

    “好了!”那士卒一声叫,两个力士狠命抵住府门,士卒将皮囊放入缝

    隙中,大喊:“退后!”

    众人飞奔往外,迈出不过四五步,听见身后一声巨响,两扇大门轰然倒

    塌。萧之言暗自庆幸,蒙古人习惯游牧,归化城几年前又被焚烧过,房屋的

    坚固度比汉地差得远,若这是大明的王府,他们都将死在这门前。

    “冲进去!”残余的士卒才冲入王府门楼,一阵箭雨坠luo在门口,铁箭头碰

    在青石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萧之言心有余悸。

    门楼的昏暗中有人来拦截,但明显被刚才的爆炸震的有些晕乎,动作迟

    缓。后有追兵前有拦截,汉部士卒都已杀红了眼,利用刀长甲厚,一直砍杀

    冲入练武场。

    弓箭之后,宴会厅内只有车臣汗的咆哮声,愤怒而悲凉。部众中统领死

    伤殆尽,儿子在自己面前丧命,阿鲁喀尔喀南下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到了此

    时他知道自己的命运不可逆转,留下一条命就是问问俄木布汗为何要如此?

    难道与阿鲁喀尔喀联姻还会辱没他不成,耍知道现在的土默特已不是当年有

    控弦十万的大部落。

    门外回廊的角落里,岳托穿了一件汉装样式的皮袍,头上盖了一顶瓜皮

    帽,显得不伦不类,身边环绕四位甲士。车臣汗的困兽般的吼叫传入耳中让

    他心中畅快无比,在漠南遭受的耻辱终于可以洗清了。八月大清兵马从宣府

    返回辽东后,诸将都得到了赏赐,唯有他再受败仗,脸面无存。陛下没有再

    惩罚他,但他距离恢复贝勒之位有远了一步。

    想到出发前父亲代善劝阻自己:“大清兵强马壮,徐徐经营必然能征服

    蒙古,不必孤身赴险地!”

    岳托口中喃喃:“我若不来,土默特人敢动手吗?”在漠南经营六七年,他

    深知俄木布汗的秉性,不将依靠摆在眼前他绝不敢冒这么大险。唯一遗憾

    的是察哈尔的额哲坚决不来归化,否则不费大清一兵一卒漠南形势大定,但

    经此变局,土默特将被完全绑架在大清的战车上。

    “旗主,漠北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耳边传来俄木布汗的声音。

    “嗯!”岳托微微额首,保持自己温和的形象,面具带久了自己也会忘

    记那是假的。

    “进厅!”俄木布汗下令。

    一个头发棕黄的土默特人领头,领士卒冲进宴会厅,正是翟哲怎么也找

    不到的车风。

    兵士高擎火把将宴会厅内重新照的明亮,车风冲向阿鲁喀尔喀人的席地,弯

    刀狠狠捅进一个才从地面爬起来的部落头目,士卒分开将幸存者围住。大厅

    中逃过弓箭攻击的人窝成三团,阿鲁喀尔喀一团,土谢图汗和扎萨克图汗的

    使团、哈尔尼克等人一团,还有翟哲一团。

    “住手!”紧跟其后走进屋里的俄木布汗喝止车风。

    季弘将桔瘦的古禄格提在手中,明晃晃的戚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鲍广如

    法炮制,威胁格日勒图,与包围的土默特人对峙。古禄格见到俄木布的身影

    ,叫喊:“大汗…”话音未落,被季弘用刀柄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嘴巴,两颗

    门牙落地,后面变成呜呜的叫声,不敢在说话。

    俄木布汗发觉了这边的动静,见部落中两大统领均被绑架,脸上闪烁过

    烦躁之色,没等他想好如何处置,对面传来怨毒的骂声。

    “俄木布,你这个杂种,你这个懦夫!”车臣汗挥舞手中案桌向俄木布汗砸过

    来,案桌带着风声呼啸而来,俄木布汗身边卫士挺身而出,挥刀劈挡,一堆

    碎木洒落在地。

    俄木布汗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说:“阿鲁喀尔喀的大汗,你也

    知道愤怒了吗?”

    “你我均是黄金家族的后裔,长生天的子孙,我阿鲁喀尔喀有哪一点对

    不住你,你要如此对我!”车臣汗舞动手中厚刀咆哮。车风一个箭步上前,

    弯刀直刺向车臣汗的右胸,车臣汗闪身避过,厚刀拦腰砍过去,车风往后退

    一步用弯刀格挡,“锵”的一声响,车风手臂发麻,弯刀差点脱手,包围的

    士卒蜂拥而上,这一次俄木布汗没有阻止,只说了句:“留下活口!”

    十几个士卒轮番攻击,车臣汗招架不及,被车风一刀刺中右臂,厚刀“

    哐当”落地,十几个人冲上去将他死死揪住,按倒在地。从土默特人进入大厅,翟哲的目光就落在车风身上,但进入宴会厅后车

    风没看过他一眼。他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车风还记不记得曾经的约定。

    门口处,岳托踱着方步走进来,目光落在包围圈中翟哲的身上,脸上怨

    恨的表情一闪而过。曾经他想招降这个人,差点毁捧了大清的国运,今天不

    会再犯这个错误了。

    俄木布汗走到车臣汗面前弯腰,双眼离车臣汗脑袋两尺,口中发出“哼

    哼”的笑声,说:“你真的不知道吗?”

    “你何曾将我土默特放在眼里,今年阿鲁喀尔喀过冬的粮食从哪来的?

    归化城内的那些经常从土默特人手中抢夺牲畜的漠北人从哪来的?你和额哲

    都在垂诞归化城这块宝地,当我看不出来吗?你想让儿子娶回乌兰,不过想

    霸占土默特的财富。”俄木布的声音越说越大,语速越来越快,说到最后吐

    沫横飞,“都来欺辱我土默特人,今日让你尝到厉害。”

    “你杀了我啊!”车臣汗奋力挣动身躯,“漠北三部和察哈尔必然将归

    化城夷为平地!”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我给你介绍个人!”俄木布汗朝门口方向指过

    去,说:“那是大清镶黄旗旗主岳托,电将是乌兰的夫婿!”

    这句话让车臣汗想起惨死的儿子,发出野兽般的吼叫。俄木布汗直起身

    ,指向被包围的阿鲁喀尔喀部落头目下令:“杀了他们!”

    弯刀挥舞处血花四溅。

    “看见了吗?那就是你的阿鲁喀尔喀!”俄木布汗托起车臣汗的脸。没有

    人比这个人更让他厌恶了,包括额哲。他一直在强迫自己,在他面前自己

    不像大汗,倒像是他部落中的头领,漠北人对土默特人就像土默特人对待汉

    奴。

    “啊…!”车臣汗癫狂,岳托走近,轻声说:“给他个痛快吧!”

    俄木布汗脸色泛红,朝车风点头。

    车风低吼一声,弯刀从半空中劈下,车臣汗头颅迎刃而下,脖腔鲜血喷

    出两尺多远,漠北蒙古汗王就此葬身归化。看见碗口大的人头在滚落在脚边

    ,俄木布汗满腔愤怒忽然间烟消云散,心中生出一丝惧意。

    正在此时,王府外爆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岳托和俄木布汗对视一眼

    ,随后都看向翟哲,他们都见识过汉部的火器。府外的喊杀声传进宴会厅内

    很微弱,翟哲命季弘将古禄格放在朝门口的方向,当盾牌防御弓箭。

    “那个人不能留!”岳托在俄木布汗耳边细语,让他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大汗

    救我,旗主救我!”才掉了两颗门牙的古禄格喊时漏风。

    俄木布汗走到包围圈外,对翟哲说:“放了古禄格和格日勒图,我给你

    个体面的死法?”

    翟哲嗤之以鼻,说:“以两个土默特统领换一个汉人的死法,算了吧!

    说话的功夫,府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好像到了王府门外,片刻之后又

    是一声巨响,门楼处山崩地裂,喊杀声就在耳边。

    俄木布汗被爆炸声吓了一跳,但神色并不慌张,看向翟哲问:“是你的

    人?竟然带有火器,原来早有准各!”

    翟哲苦笑,“若早有准备怎会坠入大汗的罄中,不过是兵士日常携带的

    兵械!”眼下这种局面,他绝不敢承认自己的图谋。

    练武厅和宴会厅相距一条回廊,兵器碰撞声和呼喊声近在咫尺,俄木布

    汗脸色不虞,转头对车风下令:“速去诛杀外面的汉人,一个不留!”

    “遵命!”车风掉转头出门,没有一点犹豫。

    “你不要抱有奢望,莫忘了这里是归化!”这辈子俄木布汗从未像今天

    这样畅快过。

    翟哲的心凉了半截,不再对车风抱有奢望。他让车分潜伏在土默特部落

    ,这些年来车风暗地里传过不少消息出来,但现在站出来于事无补反会将自

    己填进去,自己又何必强求。

    宴会厅外士卒往外奔走的脚步声沉重,回廊中数百把弯刀出鞘的声音传

    入耳中令肌肤震颤。

    岳托往前走了一步,指向翟哲,提高声调说:“大汗,杀了他!”。

    季弘戚刀往古禄格的脖子上挺近一毫,一股鲜血从刀刃处流出来,喝道

    :“谁敢乱动,我先杀了他!”

    “大汗饶命!”古禄格枯瘦的脸皮纠结成一团,像干枯的树皮。

    俄木布汗嘴唇微启,但什么话也没说。岳托在他背后轻轻捅了一下,加

    重口气说:“杀了翟哲,今夜的事就了了!”

    “大汗,七八年来,汉部和土默特有过些不愉快,但看着当年一起从那

    般困境中走出来的份上,您让我出城。我发誓离开草原,此生不犯土默特,

    若违此誓,天雷轰顶!”为了脱困,翟哲什么也顾不上了。

    “大汗,莫忘了我们事先的约定!”岳托步步紧逼。

    “旗主,救我一条命吧!”古禄格听到清楚,哭诉求饶。

    岳托脸色铁青,双目如炬盯着俄木布汗。

    季弘的刀锋又往前一寸,古禄格感觉到鲜血汩汩往外流,面色如土,泣

    诉:“大汗,当年我随你藏在山林,逃往漠北,这么多年的情分您不能不顾

    啊!”

    岳托压低声调在俄木布汗的耳边说:“大清骑兵明日到归化与土默特人

    共御察哈尔,杀了翟哲!”他的声音虽小,但厅内鸦雀无声,众人都听到清

    清楚楚。

    听见此话,俄木布汗不再犹豫,举起右手正待下令。古禄格爆发出尖锐

    的嘶吼阻止:“大汗不可,休要听岳托之言!”他脸上露出怨毒之色,说:

    “女真人对土默特也不怀好意!”

    他摆动右手指向岳托,张牙舞爪,在季弘的手中像一只青蛙,说不出的

    滑稽可笑,“岳托曾向我许诺,等漠南局势稳定他要废黜土默特大汗之位,

    将部落分封给几部统领,我是他埋在大汗身边的眼线啊!”

    岳托脸色剧变,怒斥:“一派胡言!”转首向俄木布汗说:“此人将死

    ,话不可信!”

    俄木布汗脸色由先惊愕,后变的赤红。

    翟哲拍拍季弘后背,示意他将古禄格放下,说:“此事干系重大,在下

    愿将古禄格放回交由大汗细察!”

    古禄格像一滩软泥倒在地面,伸手摸了摸脖子上刀口,为了活下去他什

    么都说了,不知目己的命运将如何。

    “此人污蔑大清,离间大汗,当斩!”岳托的声音像一条毒蛇钻进他的

    耳朵。

    “杀了他!”俄木布汗突然情绪激动,指向地面的古禄格喊叫。

    士卒相互打量,迟疑中持刀前行,俄木布汗吼叫催促,“杀了他!”

    士卒们不再犹豫,一柄弯刀闪过,割破古禄格的咽喉,让他最后恐瞑的

    嘶喊戛然而止,然后真的变成了一滩软泥。

    “杀了他们,将他们全都杀了!”俄木布挥舞手臂,状若疯狂。

    屋内的士卒杀向被包围的汉部、土谢图汗和扎萨克图汗的使团。岳托后

    退一步,重新隐藏入俄木布汗的背后,嘴角现出不易察觉的笑容,俄木布汗

    这一顿杀将土默特彻底与蒙古各部割裂开,从此之后只能依靠大清。

    鲍广将格日勒图扔在地上,与季弘并肩而,挡在汉部众人之前。

    戚刀挥舞,鲜血喷射,汉部十人互为犄角,一边抵御,一边退向墙角;

    季弘左手又从腰间抽出一柄两尺长的短刀,双刀舞的如轮盘一般,一刀格挡

    ,一刀穿刺,人不能近。

    厅内唯有汉部众人还有一番抵抗,其余人众近乎引颈待戮,除了哈尔尼

    克之外,悉数被砍下首级丢在俄木布汗面前,才让他恢复平静。

    土默特人如不尽洪流,汉部十人勇猛善战且有甲衣护体也抵挡不住,已

    有两人丧命,其余人无一不挂彩,若不是季弘以一当十早被围杀了。长刀劈

    入对面土默特人的脖颈,翟哲生出无尽不甘,“难道就要丧命于此吗?”

    俄木布汗注视包围圈中困兽犹斗的翟哲,想起从前种种,心中有种说不

    出的滋味,事情到这个地步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厅外一个士卒慌慌张张的冲进门来,喊叫:“大汗,外面抵挡不住了

    汉人杀进来了!”

    “怎么回事!”俄木布汗大怒,汉人送亲队伍只有百人,竟然在近千人

    的围攻下杀入了王府。

    那士卒一板一眼的解释:“汉人皆身穿盔甲,兼有火器,王府内道路狭

    窄,兵力铺展不开!”说话的功夫,又是一阵巨响,回廊的上瓦砾哗啦啦往

    下掉,喊杀声就在四五丈之外。

    俄木布汗耳朵中嗡了一声,心头有些慌张,掉头对岳托说:“暂且避一

    避,在归化城内看他们能逃向何地,等我调集兵马再来。”

    岳托不知外面情形如何,看势头土默特好像抵挡不住,他也担心诛杀翟

    哲后众人被闯入的汉部士卒困在宴会厅内,到时候想逃也没地方逃。

    “轰!”耳边又是一阵巨响。

    俄木布汗领头,众人匆匆而退,其余土默特人无心恋战,跟在大汗身后

    退向后院。回廊内还有土默特人在厮杀,车风左手臂膀一道殷红的刀口,右

    手举刀,且战且退,眼见俄木布汗等人退走,喊叫:“保护大汗!”领众军

    退后。

    屋内,季弘长刀插地,发出粗重的喘息,他想出门帮忙,可没有半分力

    气。

    眼前土默特人像潮水般退去,萧之言大喜,下令:“救出大人!”余下

    的士卒飞奔入宴会厅。

    车风在不远处的甬道入口停下脚步回头,心中默念:“大人,只能帮你

    到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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