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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
“时候不早了，我答应在府中等公主回来的，我该回去了。”小云站起身，看看阿贞，“对了，她是你让我看着的，你说过不能弄死她，她现在没死，就是疯了，你如果想带回去也无所谓，若是不想带回去，我就一直养着她，绝对会让她好好活着。”
柳婉莹叹口气，再看一眼风尚行：“不如我们把她带回去吧？”
风尚行点点头：“好，随你。”
阿贞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受的惩罚也已经足够了，她这失心疯就算真的治好了，之前所经历的那些也一定会成为她一辈子的梦魇，倒还不如让她一直这么疯下去好呢。
柳婉莹蹲下身子，拉过阿贞的手：“走吧，别害怕，我们回家。”
“回家……回家！”阿贞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忽然冲着柳婉莹嘿嘿傻笑起来，竟然真的站了起来，一边念，“我有家，我有家，我有夫君，我有家……”
一路念叨着，她的双眼呆滞，再也不是那个娇俏的小丫鬟了。
唉，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柳婉莹叹口气，当初的阿贞若不是执着于攀龙附凤，说不定现在就找了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小两口和和美美地过着小日子也未定。
“你别担心，小云本性不坏，只是暂时被眼前忽然得到的一切迷惑了，咱们多跟他见见面，别跟他对着干，慢慢把他叫回来也就是了。”风尚行见柳婉莹一脸愁容，忍不住拉住她的手柔声劝慰。
柳婉莹点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怕他越陷越深，到时候就回不来了，就算回来了，也是身心俱损，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小云了。”
“放心吧，我现在虽然是个闲散王爷被削去了一切职务，但毕竟是个皇族，要见到那位堂妹也并非难事，这些天我要是再见到小云就多帮你劝劝他，我们都是为他好，我想这么多年的交情，不会因为盛德公主这几天的调教而完全磨灭的。”
“但愿如此吧。”柳婉莹深吸口气，“他今日遭遇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我，是我的错。”
“你也是为了我，我知道你为我可以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但这些没理由要你一个人承担，我们早已是一体的了，所有的责任都应该一起承担才对。”
“尚行……”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为了我，就算背负一声骂名，众叛亲离也在所不惜，只要我能好好的，不管谁你都能利用，不管谁你都能下狠手，对不对？”
尚行当真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呢，她心里的话被他说得几乎一字不差。
柳婉莹闭上了眼睛，却听旁边的话题还在继续：“可你要知道，你心中的想法我也是有的，我爱你并不比你爱我少一分一毫，所以这样的想法，如果我们两个换个位置，我也一样会有的，你的心思又如何能瞒得过我？”
果然是如此呢，他们二人有默契到连想法都是一致的，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柳婉莹有些无奈了：“好了，你把我心里的想法都讲完了，你现在还能让我讲点什么呢？”
风尚行笑起来：“万劫不复又如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们其实什么都不用顾忌，不是吗？”
柳婉莹点点头，微笑。
是的，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吧？
最后的最后，她终究还是有些不确定，如果一切顺利，那么眼前这个男人恐怕就会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到时候周围的人还容得下她一个做姨母的人来当他的妻子么？
若是一切不顺利……
不不不，还是一切顺利吧，哪怕他们遭所有人的唾弃，至少她还可以选择退出来成全他，只要他好好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个正月不太平，算起来，到京城第四个年头，好像没有一年的是过得安心舒适的，除了第一年因为尚行还未当官还过得逍遥一些外，其他的三个年过得都是乱七八糟，难道真是忽见陌上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吗？
柳婉莹想到这里叹口气，抬眸看着天上的太阳发愣。
“姑娘，天冷，这几****身体不好，别着凉了。”阿莲拿了披风过来为她披上，也就这丫头尽心尽力的，不争不抢。
“阿莲，你今年多大了？”
阿莲笑：“刚过了年，十七了。”
“不小了。”柳婉莹点点头，“可有中意的人吗，要是喜欢，就跟我说，我给你准备嫁妆。”
阿莲羞红了脸：“哪有什么人呢，奴婢卖身为奴，一辈子就伺候姑娘和王爷了。”
“姑娘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你看看阿贞那个样子……”柳婉莹叹口气，又问道，“她最近如何了？”
阿莲摇摇头：“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里，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奴婢听着渗得慌。”
“都说些什么？”
阿莲有些为难，但还是学了起来：“什么舌头好凉，都是血，都是血什么的……”
说完这些，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柳婉莹的脸色更是难看之极，忍了良久，“呕”一声就吐了出来，将一早吃的饭菜都吐了个干干净净才罢休，把个阿莲吓得脸色都开始发青了。
“姑娘，可要去抓些药么，最近你胃口不太好，今日又呕吐，要不去找一下王爷……”
“不许去！”柳婉莹沉了脸，叹口气，“没什么大事，我就是学医的，自己能搞定，此事不要惊动了王爷。”
阿莲虽然有些担忧，但还是点点头。
“阿贞那儿你好生看着点吧。”
阿莲又点点头，随即问道：“姑娘真不打算帮阿贞姐姐治病吗？”
柳婉莹叹口气：“不是我狠心，她的病根本不能根除，就算真的治好了，之前的经历也不会从她脑海中消去，清醒的痛苦着，还是就这样迷迷糊糊又开心地活着，你选哪个？”
阿莲一脸迷茫：“姑娘问的问题太深奥了，奴婢不知道。”
“是啊，太深奥了，连我自己都解答不出来的问题，又怎么能指望你答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