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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这样不行。”柳婉莹摇头，依然不同意，“拿先生的命来换尚行的命，就算我同意了，尚行也不会同意的。”
“等世子出狱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他也回天乏力，只要世子记得替襄王殿下报仇，也就是为我报仇了，我虽死无憾。”
柳婉莹闭上眼睛，沉默了良久，还是缓缓摇头：“不行，还是不行……”
尚行不会答应的，他骨子里就是个善良的孩子。
“柳姑娘若是不答应帮忙，刘某今日就撞死在骆府门口，反正都是死，何不让我死得有价值一些？”刘选是头倔牛，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让我再想想，再想想。”柳婉莹看看刘选，“刘先生先回去吧，不管怎么样，我目前要做的是将时间拖得更长一些。”
刘选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结果，想了想道：“好，希望柳姑娘两天之内能给我结果，不然刘某就写一封血书去皇宫门口上吊，无论如何，我都要想想法子救世子出来。”
这倔牛……
柳婉莹有些无奈：“好，两天之内我肯定给你答复。”
不管怎么样，先拖住他再说。
好容易送走了刘选，又到庆王处让他们想法子再拖延几日，顺便索性跟他说了实话，告知骆尚行的真实身份，没想到庆王竟然真的兑现诺言，认了这个堂弟。
等一切办妥，回到骆府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入暮，柳婉莹刚喘口气吃上饭，却又来了客。
“小云，你怎么来了？”柳婉莹有些惊讶。
“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都不告诉我其实已经有法子救公子了？”
什么意思？
柳婉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今天师太来找我，说已经有法子救公子了，只是需要我帮忙是不是？”
柳婉莹这才回过神来，想必刘选和师父早就已经商量过了，所以刘选这边找她，师父就去找了小云。
话说回来，如果真的要按刘选的方法办的话，盛德公主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她的话，皇上特别相信。
而要说服盛德公主帮他们做这件事，这个人非小云莫属了。
“不行。”但柳婉莹还是拒绝，“你已经牺牲太多了，不要再去找盛德公主了，这是深潭，你一旦陷进去就万劫不复。”
盛德公主太复杂，皇室的事太复杂，小云面对的又不是一个真心相爱的女子，到时候想要抽身都无法抽身，难道她要眼睁睁看着她拼命救下的孩子真的去卖身吗？
“如果公子真的出事了，小姐一个人会独活下去吗？”小云却并不接话，而是问了另外一个话题。
柳婉莹沉默，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我明白了。”小云点头，“所以这件事，我不可能不管。”
柳婉莹鼻尖有些发酸，眼眶慢慢热了起来：“小云，你不要让我觉得我自己像拉皮条的，我现在觉得我比崔妈妈都不如，至少她还是正大光明地说要你卖身，而我呢，我觉得我这样太无耻……”
“你和崔妈妈怎么会相同？”小云笑着，伸手抹去她脸上滑落的泪水，“我是自愿的，不是你逼的，你永远记住这一点就行了，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小云转身走了，留下柳婉莹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小云这话里的意思，是跟她表白吗？
深吸口气，她总是无法回应这些，欠的情债却是越来越多，明明打算终身不嫁的人，偏偏总是惹些不该惹的桃花在身上，到底是不是老天在玩弄她？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师父也已经插手，她好像也无力再阻止了。
也许她一开始也就并没有想要阻止吧，毕竟好像只有这个法子可以换来尚行的命了，可最后那点善念让她总是不忍心下这个决定，所以师父帮她下了。
她是该感谢师父，还是恨师父呢？
“天这么冷，你怎么站在院子里？”左学之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并顺便指使阿莲帮她去拿披风。
她体寒，这事尚行知道，左学之自然也是知道的。
柳婉莹笑笑：“我的身子一直都这样，穿再多也是枉然。”
“是尚行的事吗？”左学之看看她，“刚才我看到小云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柳婉莹深吸口气：“如果我告诉你，有人为了救尚行打算赔上性命，有人为了我打算去卖身，你会怎么想？”
左学之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对于左学之也并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柳婉莹便把这两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对他说了，然后看他反应。
“你想救尚行，心里却过不了那道坎是么？”
果然都被他看穿了。
柳婉莹叹口气：“我这样是不是很不好，明明是想做的，却假惺惺说不想有人为尚行牺牲。”
“既然是自愿的，不是你强迫的，你阻止也没用。”左学之笑，“刘选这辈子都是为襄王和尚行活着的，襄王已经死了，若是尚行也出了事，我想他这辈子也就完蛋了，不如就让他做点有意义的事，对他对尚行，还有对你都是好事。”
“小云呢？”
“小云的命都是你救的，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报恩，还有，就是我之前说的那句，他是自愿的，你若是不要他帮他反而会难受呢。”
柳婉莹摇摇头：“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如果换了你站在我的位置，你会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左学之笑，“静等除夕到来。”
这……
“你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现状不是吗？”左学之看着她，“慢说你阻止不来，就算真的能阻止，你愿意让尚行搭上性命吗？既然如此，不如就什么都不做，看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能帮忙的，你再尽力帮就是了。”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吃完你没吃完的饭，然后好好睡一觉。”
柳婉莹抬眸看看屋内，刚才她鬼使神差一般跟着小云走到院子里，饭吃了一半居然都没有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