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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她现在心中是不是有后悔过这个选择，说不定当个守寡的悦王妃还比来这后宫当昭仪娘娘过得开心呢。
“听说了么，皇上又要加封昭仪娘娘了。”宫里到处是这个传说，甚至连朝堂上也知道了，骆尚行就是其中一个。
柳婉莹难得静心算着这几个月她进宫之后的账目，听到这个消息头都没抬一下：“朱昭仪生下一个皇子，看来皇上真的是打算立他为太子了，这次打算封个什么？”
“除了皇贵妃，高品阶的妃位就剩下贤妃之位了。”
柳婉莹这才抬了一下眸，沉思一下才道：“悦王殿下怎么说？”
“还不知道。”骆尚行摇头。
悦王的生母就是贤妃，如果朱昭仪不封贤妃的话，那么他的母亲就是本朝唯一一个贤妃娘娘，如今被人取而代之，而且是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人，悦王心中肯定不是滋味。
“我去给他送些药吧。”柳婉莹放下笔，开始往药房抓药。
骆尚行嘟起了嘴：“莹莹，我觉得这段时间你关心悦王多过了我。”
“那怎么会一样？”柳婉莹等他一眼，“我们日子还长，他可是个将……”
后面几个字她忽然停住，其实她和尚行相处的日子说不定还没有悦王活得长呢，说什么将死之人，如果活着是他唯一的乐趣的话，那么他的乐趣至少还有好几年，而她和尚行呢？
“悦王的病有了变数？”骆尚行却有另外的理解。
柳婉莹笑笑：“也就几年光景，我怕他内心郁结加重了病情，那我们不是又少了一个有用的助力？”
知道她也不会骗自己，骆尚行点点头：“话说得倒是没错，悦王确实帮我们很多。”
柳婉莹拍拍他的肩，转身离去。
悦王府，柳婉莹最近出入得比较多，她很想跟悦王搞好关系。
一来跟他打交道不像跟庆王，对他太好怕他误会，对他不好怕他生气。
悦王简单得多，为他治病，然后从中得到他的庇护，他们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这个关系很好，很公平，正是柳婉莹喜欢的。
二来，她和骆尚行的事情是悦王最早撞破的，一开始他就在帮他们，那就让他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反正他们各取所需，她也不会觉得亏欠。
尚行的婚事，就由他多多出面调停了。
三来嘛……
那就是尚行的身世，快到他生辰了，今年怕是躲不过去了，慧真师太一定会跟他们交代一些，那么到时候要不要做些什么，恐怕就不是他们可以决定你的了。
慧真师太暗中经营了这么多年，肯定不会希望他们放弃为襄王报仇雪恨。
而柳婉莹也看得出来，骆尚行之所以能那么痛快地放弃报仇，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她。
襄王案牵涉太多，牵连甚广，如果要报仇就一定会有很多人牺牲，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尚行心中很清楚这样的后果，他不愿意让她冒哪怕一丁点的危险。
现在抓住悦王这根救命稻草，也许将来多少会念点旧情帮他们一把。
要求不高，保住小命也就够了。
活着就好啊，活着才有无数种可能不是吗？
所以即使从小遭遇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若是换了别人怕是早就熬不住了，可她柳婉莹熬过来了，正是因为这种理念，她才会更坚强地活下去。
悦王看到她到来的时候并无意外，只是笑道：“你不会又是给本王来送药的吧，那些药喝了真的有用吗？”
“殿下是不信我吗？”柳婉莹佯怒，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狠狠盯着他。
悦王确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所以她偶尔也会放肆一番。
“信，自然心，朱昭仪都在你的照料下顺利诞下小皇子了，你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柳婉莹叹口气，把药放到桌上，细细看他的神情：“殿下是在怪我？”
“怪你做什么？”
“若是朱昭仪不能顺利诞下皇子，皇上就不会起心让她登上贤妃之位，毕竟先贤妃是殿下的母妃，殿下定然希望自己的母妃是独一无二的吧？”
悦王失笑：“原来你在说什么？一个妃位而已，我又怎么会如此计较？母妃已经过世多年，父皇想要另立也没什么不对，况且他说打算年后册立，也是考虑到要过完的母妃的三周年忌日，不管忘情。”
“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柳婉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悦王的笑容微微有些苦涩，但很快恢复正常：“皇家历来如此，贤妃之位能为我母亲空悬三年已经算是做得很好了，年复一年的喜事总会冲淡这些悲伤，明年不止要多一个新的贤妃，今日进宫听父皇的意思，还要给德元选婿了，你看，有这么多喜事，哪里还会有人记得这种晦气事？”
“什么晦气不晦气的？”柳婉莹瞪他一眼，“有喜事就一定要忘记逝去的人吗，谁规定的？”
悦王拍拍她的手：“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那么在意我的感受。”
柳婉莹笑笑，看到对方如此真诚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将他当做救命稻草来看的心思变得有些龌龊起来。
算了，她从来不是善男信女，若是为了尚行，让她万劫不复又有什么关系？
天气越来越冷了，天空飘起了今年第一次的雪花，而伴随着雪花一同到来的，正是骆尚行十八岁的生辰。
慧真师太果然如约而至，看来躲是肯定躲不过了，今日一定要揭开尚行的身世之谜。
跟着慧真师太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着玄色长衫，留着山羊胡，一脸的严肃状。
此人名叫刘选，早年在如玉院的时候，柳婉莹每年都会见到他一次，每一次他出现之后慧真师太就会失踪三天，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不过每次都能按时出现。
如玉院的弟子没有人知道刘选的身份，柳婉莹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刘选原来是襄王的旧部下，谋臣，当初谋逆一案之后是负责保护襄王妃离开的死士之一，后来一直跟着慧真师太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