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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说得冷硬,交易意味十足,但语气却带着几分笑意。
柳婉莹与悦王也是相交多日,多少知道他口硬心软的性子,到和她有几分相像。
“看来殿下会帮我们挡了?”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柳婉莹决定不再将骆尚行往外推了。
推了她会心痛,尚行也会。
她又何必去干这种让两个人都会痛心不已的事呢?
悦王果然点点头:“我只对外说骆大人的婚事我已有安排,他们也都知道你们与我和三弟走得近,所以暂时还没人敢来提亲。”
柳婉莹叹口气,倒是真心诚意地道谢:“认识二位殿下真是我们最大的幸事。”
悦王苦笑:“柳姑娘这嘴总是这么甜。”
从悦王处出来,柳婉莹看看身后“悦王府”的牌匾兀自叹了口气。
她很清楚悦王说的就是事实,即使两位皇子接受了他们二人的恋情,那世人呢?
世人都知道她养大了尚行,都知道他们是姨甥关系,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接受他们成为恋人,更别说成为夫妻了。
但饶是如此,现在的她也并不会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放弃了。
尚行需要她,她也需要尚行。
宫里面淑妃和皇后依然斗得如火如荼,但始终不见输赢,幕后凶手也不见浮出水面,这毕竟是个二十多年的陈年旧案,要破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想来皇上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今年的官员变动才会这大,尚行才会去大宗正院任职。
朱昭仪还算平安地到了六个多月,眼看着再过三个月就要生产了,柳婉莹感觉到自己的苦日子总算是要到头了,看现在这情况,应该是来得及赶回家跟尚行一起过个生辰。
庆王和秦静瑶的婚事目前处于不了了之的阶段,好在秦静瑶终于也不来找他们的麻烦了,耳根清净,也是好事。
关于柳婉莹和骆尚行的事,朝野上下暂时没什么反应,所以柳婉莹猜想应该是两位皇子的功劳,把这件事给压下来了吧?
但所有人都可以不知道,有一个人却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那就是她的师父——慧真师太。
慧真师太耳聪目明,而且骆府几乎全是她的人,那天他们和秦静瑶吵得那么厉害,这件事她老人家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即使有心理准备,当看到师父站在她面前的时候,柳婉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发虚的。
“你干的好事!”慧真师太没好气地瞪她。
“师父……”柳婉莹想过师父会生气,但当她真的生气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心中却依然还是有些打鼓,“我和尚行是……是真心的。”
慧真师太盯着她好半晌,才问道:“不会后悔吗?”
“不会!”柳婉莹摇头。
“若是害了他呢?”
“我……”柳婉莹想了想,“那我走就是。”
听她这么说,慧真师太才似松了口气,拉过她道:“你们两个都是为师看着长大的,你也应该知道,为师并不是古板守旧之人,更何况你们二人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如果你们没有姨甥这个辈分的话,我甚至还会撮合你们。”
“真的?”柳婉莹简直有些不敢置信,她最近接到的善意太多了,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所认为的这些人不是应该强烈指责她才对吗,怎么一个个反倒相当理解她和尚行?
“对了,那个盒子打开了吗?”慧真师太忽然转了话题。
柳婉莹愣了一下,想起和尚行商议的决定,摇了摇头:“还没有。”
“那就等过几个月再说吧。”慧真师太看她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柳婉莹忽然就有些了解师父的想法了,到时候若是尚行的身世曝光,如果不公开还好一些,若是公开,最后又将襄王的事情洗雪沉冤,那么一个王爷世子又怎么可以有违伦理纲常呢?
可就算是不公开,慧真师太帮着尚行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势力,他们可都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到时候尚行身边保不齐就会多不少下属,谋臣,死士什么的,那些人个个都是死脑筋,他们会同意?
柳婉莹跟着慧真师太学了多年看透人心的把戏,她原本也是个中高手,没想到现在却需要看自己师父的内心,而这一番看下来,居然让她觉得凄凉。
慧真师太实在是个聪明人,她很清楚现在她就算反对也没用,反而会激发她和尚行的反感,索性就不表态,等着其他人一大群人都来反对他们的时候,就等着看她怎么做了。
这就是她一开始就问“若是害了他你会怎么做”的原因。
柳婉莹心中苦笑一声,但眼前的是她的师尊,她连戳穿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期待那一天越晚来越好。
送走慧真师太,柳婉莹算是暂时松了口气,看来一切都是按照好的方向发展,至少目前而言都不算太糟糕。
这个夏天不太热,而且很快就进入秋天,悦王和宫里其他皇子被毒害一案暂时还没有任何起色,但朱昭仪的待产期倒是越来越近,柳婉莹终于感觉到了一种快要解放的喜悦感。
虽然案子还没破,但骆尚行现在可以经常进出宫闱,她留在宫里的价值已经不太大了,难怪他之前一直说会让她提前或按时出宫的,想来他暗中是不是早就在策划这次加官进爵的事情?
这小子的心思还真是越来越难猜了,她还自诩和他心意相通,居然到了现在才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看来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谋划这件事了。
九月,朱昭仪在疼痛三天三夜后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婴,柳婉莹的使命总算宣告结束,她与尚行的关系也越发稳定,既然早已猜到时间不长,索性就好好享受这相恋的过程。
享受的时间短暂,所以觉得日子过得特别快。
十月,十一月,朱昭仪双满月才恋恋不舍地放柳婉莹出宫,以后的路恐怕就需要她自己一个人走了,她当初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知道并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