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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尚行叹口气:“早知道就不告诉你这事了,等事情确实了再告诉你,现在告诉了你,放倒让你图添烦恼。”
“这事就该告诉我。”柳婉莹再瞪他一眼,“我帮你想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没有,但师父有。”柳婉莹笑,“别往了你的翰林院编撰是怎么来的。”
骆尚行遂不说话,只是静静坐在一旁。
柳婉莹以为他想起往事,觉得自己并非靠正本事当的官有些不开心,忙劝解道:“本事很重要,人脉也很重要,其实你有人脉也是你本事的一种,所以没必要觉得自己好像处处要靠别人。若不是你有真本事,你也得不到吴大人的举荐不是吗?”
“行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骆尚行有些无奈地低头,只是低头的一瞬眼中却有些狡黠的光芒闪过,不过很快就消失无踪,并没有被柳婉莹捕捉到。
刑部的这一顿饭倒也吃得其乐融融,吴大人对骆尚行一直都器重有加,而甘飞是个君子,为了破案被暗算这件事也并没有斤斤计较,这顿饭也只是为了结交柳婉莹和骆尚行两位朋友。
所以这顿饭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诡计,大家也算是坦诚相见,几杯酒下肚之后,便大哥小弟地称呼上了。
见骆尚行在待人处事方面没有任何问题,柳婉莹总算是松了口气。
之前的一切都是她多虑了,其实尚行是个很能交际的人,而且他很清楚自己需要和什么人成为朋友,看来她又可以放心一些了,她将来离开的路又变得平坦了一些,后顾之忧又少了一些。
这顿酒一直喝到月上中天,大家这才意犹未尽地各自散了。
走的时候,吴大人一再拍着骆尚行的肩道:“骆老弟,跟你破案真的是大快人心,若是有机会我们再合作就好了,你可比那个姓赖的强多了。”
“我也想跟吴大人多多合作啊,现在就是不知道朝廷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了。”
“骆老弟,你放心,我明日就联合朝中几个大臣,一起举荐你,什么年纪轻,朝廷也没有哪条律法规定十六岁就不能当京兆尹不是?”
吴大人已有些醉意,柳婉莹赶紧扶过骆尚行:“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明日还要为朝廷效力呢,就不打扰二位大人了。”
甘飞叹口气:“柳姑娘若是想为朝廷效力,甘某这个捕头之位随时相让。”
柳婉莹笑得很无奈:“我是一介女子,心无大志,多谢甘大哥盛情,我只想好好照顾尚行,告辞告辞。”
甘飞忽然道:“既然柳姑娘执意不肯,那我也就不勉强,只是甘某一直没有兄弟姐妹,惟独对柳姑娘觉得投缘,若是可以,姑娘可愿意认个大哥吗?”
柳婉莹愣了一下,随即爽快地答应下来:“甘大哥能收下小妹是小妹的荣幸,哪里还敢不认?”
认了甘飞当大哥之后没多久,骆尚行的任命通知就发了下来。
骆尚行第一时间将任职的圣旨和官印带回家给柳婉莹看。
“这么快?”柳婉莹大喜。
“你告诉师太了吧?”
“尚行,你别多想,也许她还没使上力皇上就已经想明白了,你的能力在那儿放着呢。”柳婉莹怕他介意,赶紧解释。
“谢谢!”骆尚行打断她的话。
啊?
“婉姨,其实我并不介意利用一些关系,只要不违背良心,有关系有人脉同样是一个人的本事,这话是你说的,我其实一直都赞同。”
柳婉莹有些讶然,上上下下打量骆尚行:“……你不会是故意透露消息给我,然后让我告诉师父帮你想办法吧?”
骆尚行笑起来,算是默认。
“好啊,连婉姨你都耍!”柳婉莹有些着恼。
“婉姨,我之前那么反对你们让我留京任职,我怕说了你笑我嘛。”骆尚行赶紧拉着她的手摇晃,“但这次和上次不一样,我是真的想当这个京兆尹,所以才故意透露了这个消息给你,让你们帮我想法子。”
柳婉莹瞪他一眼:“以后有什么直接告诉我就是了,还跟我耍心眼呢?”
“对不起婉姨。”骆尚行低了头,“其实我这么做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其实并不反对干这些事,只是要看我是不是喜欢,是不是值得。刚中状元的时候,我觉得当京官或地方官对我来说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我反对你们去活动,因为我觉得那是浪费力气,不管结局如何我都无所谓。但这次我是真的喜欢,我想办点实事,也喜欢破案,所以我很在意这个官职。”
柳婉莹叹口气,摸摸他的头:“尚行,我知道你从小就是特别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是我和师父总觉得你长不大,总想着帮你决定一些事情,我们忘了,你自己还有想法。”
“不过还是谢谢你。”骆尚行握住她的手,“所以,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柳婉莹莞尔:“去哪里?”
“君悦楼。”骆尚行看着她,“我这次能当上京兆尹应该多谢崔公子的引荐,虽然我还是不喜欢他,不过他确实很帮得上忙,我应该去谢谢他。”
“真是越来越懂道理了。”柳婉莹捏捏他的鼻子,出了出被算计的恶气。
骆尚行冲着她做了个鬼脸:“不过婉姨要见崔公子的话,每一次都必须我陪着去,不能单独去见他。”
听他说着酸溜溜的话,柳婉莹心中叹息一声,却还是抑制不住有点甜丝丝的感觉冒了上来。
“走吧!”骆尚行伸手,牢牢握住她的手,就往外而去。
他们的手指和手指交缠在一起,他指尖的暖意传递过来,让她千年冰霜的手都仿佛要变得有了温度。
于是柳婉莹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看到骆尚行也对着她笑,就在刹那间,感觉这世上的花都开了,春暖花开,世间再没有比这里的风景更美的地方了。
“婉姨,怎么了?”见她忽然停下脚步,骆尚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