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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楼姑娘起床了么？”贺一航忙着算今年朝廷拨的军费，头也没抬就问进来的人。
“楼姑娘起了，早饭也吃过了。”楼心月把食盒往贺一航眼前一摆，“贺将军，吃早饭吧。”
闻言，贺一航抬头，就见楼心月脸上挂着浅笑，抱着手臂朝桌上的盒子弩弩嘴。
你这样的表情是装给旁人看还是真的轻松自在？楼心月，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见贺一航盯着自己看，楼心月眼睛一眯，伸手“嘣”一下弹了他个脑瓜崩！
贺一航皱眉抬手揉脑门……闷声说：“你一个姑娘学那么好功夫干嘛？莫非是为了弹人家脑门痛一点？”
………
收起玩笑，楼心月坐到今早陈天刚放的新桌子边，“万玉弄好了刺青，我们等会儿出发去开封。”
贺一航闻言，手一怔，想抬头看她，却始终是没有……
“你昨天刚回来，多休息几日再走么。”
楼心月看他神态，面上收敛笑意，缓缓开口：“天逸还没找到，我的事情也没解决。”
语毕，大帐内是良久的沉默……
过了片刻，贺一航听见楼心月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而后，就是她转身出去的身影和一句帘子撩起后被风带过来的声音：“有些债，总是要还的。”
放下手中的勺子，看着那碗香甜可口的米粥，还有白白嫩嫩的大馒头，贺一航心里有些难过……
有些人，在你还来不及说再见的时候就已然离开。
黑风城外的官道上，万玉看着身边冷面不语赶着马车的楼心月，叹了口气：“唉……郎心如玉，奈何卿心似铁啊……”边说边偷眼瞄她。
“如果你不介意我点你的哑穴，我也不介意你继续感叹风花雪月。”楼心月挥着手中的鞭子赶马车。要不是这万玉不会骑马，自己也不用这么憋屈的慢吞吞走了。这一马平川的，最适合策马奔腾。
万玉识相的耸耸肩，“好吧，我去里面待着。”
楼心月没有回应，没有回应就表示默认，万玉乖乖的进了车厢，决定躺下睡个美容觉。
看着远处的天空，楼心月有些落寞的感觉，离开了疼爱自己的师父，离开了从小长大的故土，到底是对还是错……
遇见了他，又是对是错……
其实，人有相似，他只不过与自己当年遇到之人容貌相近而已，为何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呢？
也许是看着他兵不血刃解决了各种叛党，看着他与百官经营斡旋，看着他温温吞吞当着百姓心中的好皇帝，看着他与后宫妃嫔和睦相处……这种种种种，没能让自己及时回头、挥剑斩情丝，却让自己陷得更深了……
也是，一脚踏入了泥沼，无人相救，又如何能出得来？
倾慕他腹有诗书气华度大，疼惜他委曲求全勤政爱民，欣赏他有情有义爱女心切……作为一个皇帝，他爱民如子，宽宏仁慈；作为一个丈夫，他体贴妻妾，疼爱幼女……
唉，要怪，却也只能怪他是当朝皇帝。皇帝的爱，是君王爱，从来不能情有独钟一生一世一双人……或许自己该庆幸，庆幸还好他不喜欢自己。
至于……贺一航……无奈苦笑，人心肉长得，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呢？可是，除了装作不知道，还能怎样。人的心其实很小，一件事情没解决之前，要如何开始另一件事情？至少，自己做不到。与其给他一点希望让他苦苦等待，不如就现在这样独自神伤。说不定，哪一天他遇上了个好人也就不会再难过了。
有些悲剧，如果明知它是悲剧，就不要去触碰了。楼心月始终相信，伤得浅一点，好得……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