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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晓得自己哭了多久,虽然灵台浑浑然不甚清明,但偶尔也有一些知觉。
我似乎被谁抱着,鼻息间隐隐然飘入好闻的清香,可是我胸中却只是苦涩,无力地靠在他怀里。
稳稳地被抱了一阵子后,似乎辗转被放到一个柔软的处所。我觉得这样躺着更舒服些,懒懒地随抱着我的那双手折腾。
有一只手在我微有些意识知觉时探上我的额头,我感到有些凉,怕冷的往后头缩了缩,整个头都蒙进了被子里。那只手顿了一顿,我听见有个很好听的声音问道:“怎么这么烫?”
我用一团浆糊的脑子艰难思考一番,觉得这是相公的声音,我吃力的睁开酸疼的双眼,觉得相公看着我的目光很是心疼。
我想要给他说,我生病了,病得很严重,我一般不生病,生起病来可不一般。我要有任何要求你都必须满足我,你要是不满足我,我就不喝药了,不喝药就不会好起来,会更加严重的。
我动了动嘴巴,眼睛很沉重,脑袋也沉重得厉害,感觉他轻轻地揉了揉我的脑袋温声道:“困了,就睡一会儿。”
我想要辩解,我这不是困,我这是生病了,你没有看出来吗?
咦,好像是真的困了!
昏昏迷迷中,感觉一只手稳稳地将我扶起来靠着,一勺一勺喂给我什么东西,这个东西苦味甚浓,不大好喝,而我哼哼的时候,就有甜甜的东西吃,我倒是很喜欢。
难受时哼哼两声,会有人握住我的手,躺得不安稳时再哼哼两声,就有人将我搂在怀中,所以我经常哼哼,没事儿也哼哼。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好像是巫族又好像是云落山,只感到浑身疲累无力。想着想着,脑中就又开始含糊,记不得这是何时此地,也记不得发生了些什么?
清风扬起,花香袭人,我身前是一片桃林,如火如荼的花儿开得极其绚烂,风儿一吹,粉红色的花瓣如雨而下,飘飘洒洒。
我第一次有些意识到,或许自己是在做梦,但面前之景如此真实,一时也拿不大准。
然,仅是一刻而已,桃林在刹那间萎了芳华,地面上摊开厚厚一层绯红,每朵花瓣溢出鲜艳的血。
我后怕的退了几步,顷刻间眼前是铺天盖地的火红,如长蛇吞吐的舌信,将我团团包围住。
我惊恐地叫喊起来,猛然惊醒过来,
有个温和的声音问道:“做恶梦了吗?”听着不那么真切,虚虚晃晃的似乎从极遥远处传来。
有人将我汗湿的额发撩开,有手帕轻轻地擦拭着我额上密密麻麻的汗,还有我的脸颊,凉凉地感觉我很喜欢。
我还是觉得脑袋很是昏沉,想了想,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身下的床褥很舒服,比云落山的还舒服。
半饷,我睁开双眼,迷茫地望着眼前,转眸看见一个英俊的男子,他蹙着眉,神色并不好,我觉得,他看着我的目光像是有点儿悲伤。
又四周瞧了瞧,身下的床褥眼前的纱帐,帷帐外有着高燃的火烛和宽大的屏风,感觉这些都很眼熟。
我用稀里糊涂的脑子艰难思考一番,还是觉得自己看起来好像病得不轻。
面前男子的目光顿在我的眼睛上,我看不真切。我听见他温声问道:“有没有好一点?”
我点了点头,好像是好了一点,定定地瞧着他,却还是瞧得并不真切,他点了点头,似是安慰道:“看起来也好像好了一点,但是有些睡傻了。”
我又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有些清醒过来。半饷他在我耳边温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的这般伤心?”
发生了什么事?我猛地想起来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该从何说起?
良久,我的意识逐渐清醒,支起身子,相公一只手扶着我,我抬眸时泪眼朦胧里看见他眼中的心疼,于是尽量扯出一个微笑,用着玩笑的语气说道:“相公,我还有个阿姐,她长得美若天仙。”
他眼中有一瞬间的歉疚,胆怯,以及某种脆弱,半饷微微点头:“嗯,从你就能看出来。”
“相公你是说我美若天仙,谢谢相公的夸奖。”我本想用着往常那样的嫣然巧笑,可是我没有笑出来,却有大串的泪水应声而下。相公的指尖扶上我的脸颊,像是一阵酥暖的风,柔柔的掠过,掠过那冰冷的泪珠,动作轻缓而柔软。
胸口的痛楚正一点点袭来,还有好多的委屈一浪胜似一浪涌过来。我问道:“相公,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如何从上古巫族里逃出来的呢?我知道你是知道的,知道上古巫族存在着,对吗?”
他安静地看着我,神情颓然而落寞,眼里是深深的心疼。半饷,他轻问:“你为什么要逃出来?”
我觉得眼睛很痛,心也痛,浑身都痛,连声音也很痛,断断续续说着,这一句那一句,不知他有没有听清楚,我说:“阿姐说我命中注定会离开巫族,原来是真的,我不知道我是怎么逃出来的,我只记得我被火祭的那日,六月不曾降雨的巫族,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知道天神没有责怪我和阿姐,他们怪的是那些残忍的族人,我的族人他们对我和阿姐赶尽杀绝,为什么我的族人他们那么恐怖?”
他静默不语,其实我心里难受,只是想要找个人说说话,说出心里难受不已的话,也许就会好受点。
他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声音里带着丝丝苦涩。
我失声道:“快五年了,这么久远,久远到我记不太清楚那夜发生的事,那些噩梦我也有很久没做过,我向来记性不怎么好,那些残忍的过往,我渐渐地就遗忘了,可是我忘不了那时的心痛和绝望。”
他问:“你要为她们报仇吗?”声音里带着点点颤抖,似是隐忍着巨大的悲戚。
我想应该是我勾起了相公的伤心回忆,他曾经历过国破家亡,那场景可能远胜于那夜的惨烈。
我觉得我应该去报仇,我问道:“你们这里不是有个词叫做血债血偿吗?他们不该受到惩罚吗?”
我感觉他扶着我的手明显抖了抖,然后有些故作镇定说道:“该。”
眼泪渐渐止住,我低声抽泣:“当年残害巫族的死士里,有一个人活着出了巫族,也因为他,阿姐才会死,你知道阿姐为什么要放他走吗?是因为阿姐爱上了他,阿姐竟然爱上要毁灭我们巫族的人,我不能理解,可是我知道爱本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不可理喻的事,是讲不清说不明白的。阿姐说他是个好人,可是怎么可能?他既然能寻到巫族之地,就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问道:“徵儿,也许真相并不是你认为的那样,也许....”顿了顿问道:“你痛恨那个人吗?”
从前我以为那个黑衣男子是那个人,看在他对我手下留情,看在他深爱阿姐的份上我可以选择原谅,倒头来我只是被戏弄,我心中的愤恨此时难以抑制。
我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不恨,我所有的不幸都是他赠与的,是他害死阿姐,若是阿姐不死,我怎么会被族人火祭。那日熊熊的火焰放肆狂啸,如长蛇吞吐的舌信般将我团团包围,灼热的痛楚蔓延周身,你说说,我所承受的一切痛楚是不是都怪那个人。”
是恨,满心全是恨,许久未曾缠扰我的噩梦,它是不是又要开始纠缠着我了?是不是又不放过我了?
我的泪,猝不及防的又落下,回忆纷至沓来,耳边响起阿姐的话,“阿徵,我多么想永远的守护着你,为你铺好所有的路,免你惊,免你苦,免你累,免你无依无靠,给你一世无忧,岁月美好。我可以扛下所有,可是我忘了,万事天注定,半点不由人”。
我有些不受控制的吼道:“若是有一天我找到他,一定要杀了他。”
模糊的意识里感觉相公身子颤了颤,也许是被我这一吼给吓住了,他抬起的手僵了片刻随即垂下,半饷他声音沙哑问道:“如是有着情有可原的理由,你是否会选择原谅?”
什么情有可原的理由?怎么可能会有着情有可原的理由?巫族几乎覆灭在他们手中,他们就不该有一个人该活着出去。
我脑袋又开始昏沉,我不明白相公为什么要这么问?纠结一番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良久,我问道:“相公,秦国灭了你们韩国的时候,你是不是还很小?你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过得辛不辛苦?我很庆幸遇到了师父,过了那美好的四年,若是我很小就跑到这个乱世里,说不定早就死了,就不能再遇到你了。”
他沉吟一刻:“徵儿,不要让仇恨的种子发芽生根,不要让仇恨吞噬了自己,你阿姐她希望你能开心快乐的活着,而不是为她们报仇血恨。”
我抬起头,凝视着他,定定问道:“你能放下吗?放下国仇家恨?”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那么深,眼底竟然好象流淌着柔软的忧伤。低头看着我:“从前不能放下,现在不一样了,有了更重要的使命,活着的意义就不全在报仇上。”
我略一迟疑,细想了一想,半带轻笑道:“嗯,我也一样,活着的意义不全在报仇上。我一定会过得很开心快乐,但是仇也必须得报,那个男人我也会找到。”
相公似乎有些失望,目光一点一点淡了下去,最后恢复成一片沉寂的黑夜,他温和地对我说:“你终是要报仇,不是么?”
我伸手去抱着他,倚在他怀里,心里溢满了眷恋,微微含笑,柔声道:“不一定啊!”
若是有一天老天让我做个选择,是选择他,还是选择复仇,我当然是选择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