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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 正文 第3章 杨玉环:贵妃醉酒

作者:fqbz622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17-05-24 06:55:27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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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玉环(公元719年~756年):号太真,唐玄宗李隆基宠妃,姿质丰艳,肤若凝脂,善歌舞,通音律,为唐代宫廷音乐家、舞蹈家,被誉为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

    因为泸州美酒与荔枝,“贵妃醉酒”演绎了一段“酒香共绮丽一体,哀绝与顽艳齐觞”的佳话,引得历史上诗歌戏文叠出,代代传唱不衰。爱欲与权力,纠缠,较量,莫道不销魂。

    若没有那晚的泸州佳酿,长安城的月色就没有那么迷离,贵妃的醉怀,也不会那么凄美而忧伤。

    雪衣女之谜,难道是贵妃隐匿于梦境的爱的供养?

    古往今来像一个悠悠大梦。而酒,是梦之衣裳,穿上它,可以飞到向往的地方;酒,也是人性之一叶扁舟,度你,度我。

    为君心香如醉泸州酿

    唐都长安城,兴庆宫绮殿映彩,锦绣如簇。

    杨玉环坐在铜镜前,凤眼姣姣向镜中顾盼:“三郎可会喜欢?”

    “娘娘如大唐春天最高贵雍容之牡丹,陛下哪能不爱!”宫女念奴为她插上缠枝缀玉金步摇,步摇荡人眼波。玉环着郁金香纱裙,洒金红披帛绕臂,身子如羊脂玉般似隐若现,一双浑圆雪乳高耸起伏,娇媚透香。她亲拈玉搔头,将玫瑰脂施向柔唇,唇立时如火焰般燃烧起来。

    沉香亭内,满桌瓜果肴馔,众宫人侍立。亭外,繁花盛开,香气怡人。

    玉环唤过宫女永新:“宁王送来的泸州荔枝春可是备好了?”

    永新立刻呈上凤穿牡丹鎏金酒壶。旋开壶盖,酒香恰似九天瑶台池畔一怀暖风,半晌甜梦。玉环不由赞道:“宁王府纳尽天下名酒,若论淳浓甘冽,都不及这荔枝春。”

    念奴嘴乖:“这烧酒用了娘娘最喜欢的泸州荔枝浸泡,风味自是与众不同。”

    玉环微托丰腮,浅笑道:“忆儿时在蜀中,泸州荔枝极负盛名。红荔纳于竹筒送进府中,还配有根高粱穗子!本宫极顽皮,将那穗子插到姊姊发髻上,像红玛瑙,甚是好看!”

    “这荔枝必是极晚熟,才得见那高粱穗子。”宫女云容是泸州人氏,俏

    生生地说:“高粱熟时,若遇风吹,万顷红浪涌荡于绿海之上,煞是美丽。”

    玉环正听得出神,有人大声赞道:“红浪,美丽!”声音憨顽。众人诧异,谁人敢在贵妃面前大胆放肆?回头一看,竟是那玉环极为宠爱的白鹦鹉在学舌,都笑了。此鹦鹉言语过人,过耳成诵,因浑身雪白,玉环赐名“雪衣女”。

    玉环吩咐云容加几块冰在鹦鹉架旁,一面娇声逗趣道:“雪衣女,也想尝尝这泸州荔枝春了?”

    雪衣女却不搭话了,似乎渐渐睡去。

    永新将酒壶放回桌上,道:“雪衣女跟随娘娘多年,自是馋这荔枝春了。”

    “三郎有言,赏名花,对艳妃,何须用老一套词调,”玉环粉面春浓,“只需畅享这般美酒。”

    正说笑间,云容不慎将几粒冰屑洒到雪衣女身上。鸟儿似睡梦中受惊,猛地坠下花架,撞到酒壶上,被翻倒的酒兜头浇了一身。

    沉香亭一时间氤氲在荔枝春的香醇之中

    错爱一骑红尘妃子笑

    承天门的报晓鼓已敲过数通。

    贵妃寝殿内,宫人欲上前跪礼,玄宗一挥手,反剪龙袖,蹑了手脚行至床前。他双眉如剑,眼目清澈如黑色宝石养于白瓷盘中,蕴雅翩翩,黄袍在身别有一番风神。

    流苏帐内美人如玉,玄宗不禁爱怜道:“爱妃春睡,真如海棠花般娇美!”

    酒香扑鼻,不由回首轻声问道:“贵妃所吃何酒?如此香浓?”

    永新禀道:“泸州荔枝春。”

    “玉环所吃,乃当日太宗皇帝赐房夫人之‘醋’饮!”杨玉环已经

    睁眼。

    玄宗剑眉微蹙:“爱妃此话怎讲?”当年,太宗要宰相房玄龄的夫人在同意丈夫纳妾与自饮毒酒之间选择,房夫人誓死抗旨,决然喝下毒酒,不料却是酸醋,历朝皆知。

    玉环猛一起身,绫罗如水银泻地,胴体尽现,丰满匀停如天工雕琢,肌肤无暇似敷荧粉,一双颠倒众生的妙目,诉娇,含嗔。

    玄宗拾起罗衣,屏退左右。

    他眼中燃起欲望,只手将罗衣覆于她身上,另一只手则在她玉体缓缓地游走着,从丰腴翘臀,到楚楚细腰,再到酥胸。玉环忍不住颤声嘤咛,粉唇微张若花羞吐蕊。

    他身体滚烫似涌荡着澎湃的热流,呼吸渐渐急促。玉环似被热流浇透,心神迷乱间轻啄着他。

    玄宗轻轻横抱起她,如抱一柔嫩婴孩。

    她开始像水草般潮湿,痴缠,只听得玄宗在她耳旁呻吟着:“这酒……当真销魂,爱妃……”

    玉环陡然清醒。她挣扎起来,像一只受惊撕咬的小兽。

    玄宗愕然抚着颈上一缕血痕,放开手。

    玉环眉目骤冷,系着金丝裙带跪下。

    他试着去搀扶。玉环僵望着他,却不起身。

    重重的不安袭来:“爱妃……为何如此?”

    玉环略一沉吟:“……请陛下……下旨,速将花鸟使所采择之女人……遣回。”

    玄宗别过脸去看金凤香炉缭绕的烟气,搪塞着:“贵妃,此乃皇家规制,岂容任意更改?”

    玉环声音像一根直直的竹竿:“陛下可做主裁夺!”

    玄宗的眼光停留在殿宇的大柱上:“历朝历代的皇帝,谁不是三宫六院,妃嫔如云?”

    杨玉环枯望着他,泫然欲泣:“三郎!可是忘了华清池之欢爱?长生殿之誓言?”

    “朕何曾忘记……可,朕身为皇帝!”

    “所以,陛下有无上权力,全天下之女人皆可为陛下所有。”她的唇边开出了一朵嘲讽的微笑,“正如陛下拥有玉环一般。”

    这笑像罂粟花一样燃烧起来:“纵使陛下可主宰天下,便可主宰玉环之心?!”

    他悻怒道:“妃子,言重了。”

    她抓住他的手,哀恳地望着他:“看在往日情分上,请陛下,撤了花鸟使!”

    玄宗如火上浇油,狠狠甩开她,“你呀你!朕对你还要如何好?还要如何宠?”

    是啊,整个大唐帝国都在流传着当今皇帝对她的荣宠。她贪恋丽服华裳,他便为此搜罗了数百名织工;她喜食泸州荔枝,他便举国通令绝尘飞送;兄弟姊妹们,拜相的拜相,封诰的封诰,百官对杨家莫不争相献宝邀宠。她一度以为,他可以一心一意地待她……可如今……她美艳绝伦的身子伏在重重丝帐珠帘之后,就像一个不堪的错……

    她冷冷起身,缓步来到琉璃宝柜前。

    她旋即回来,手里举着一个盒子,跪下大声道:“请陛下,收回这钿盒!”

    钿盒里一对翠花金钗展翅欲飞,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一看这钿盒,玄宗趔趄着后退了一步,颤声喝道:“大胆!你,你竟如此悍妒!”

    她圆睁凤眼,生生把将溢出的泪水逼了回去。

    钿盒金钗跌落地上。只听得玄宗猛然一声雷霆:“速将此悍妇遣送回家,此生不复相见!”一阵巨大的酸楚漩涡一般将她卷入,她负气地挣脱宫人的搀扶,耳边念奴永新一叠声地唤着“娘娘!娘娘晕倒了!”

    痴想夜夜沉醉君王怀

    明月初生,沉香亭恍若月中的幽寂仙宫。

    久等玄宗未到,玉环吩咐左右:“取琵琶来。”玉指轻拢慢捻,妙音骤起:好似鸟语花底,嘤嘤可爱,又如抚石依泉,沁凉入心,不知不觉,已弹奏到心圆意满。

    高力士进见。

    高力士是三郎心腹宦官,此时独来,甚是蹊跷。不待高力士参拜起身,玉环忐忑地问:“陛下何在?”

    高力士嗫嚅:“陛下……有要务在身,命老奴来禀告贵妃。”

    玉环凤眼掠过疑云,“高公公,陛下他……究竟怎么了?”

    高力士正踌躇,玉环愠怒起来:“大将军!”

    高力士伏地,像一枚印章要去压盖在那祥云纹样地毯上。

    玉环心思一敛,叹口气,柔声婉转:“你不告诉本宫实情,让本宫今夜如何安睡?”

    语气暗带三分机锋,高力士垂眼掂量着。

    玉环广袖一舒,道:“大将军为陛下夙夜劳顿,赏!”

    永新托上石榴镂花镶红宝石金酒盏,盏中酒光微微荡漾。

    玉环嘴角噙着一丝微笑,语气却凉透:“大将军素来忠秉,本宫所赐之酒,任是有毒也甘领受……”

    沉默的空气,似寒冰与利刃对峙。

    须臾,玉环一声谑笑,温婉如春风中一痕柳浪:“将军放心,此乃泸州荔枝春,好绝。”

    高力士小心翼翼:“老奴……岂敢劳贵妃挂怀……”略微抬起身,“贵妃,可知道花鸟使?”

    “花鸟使?”

    “花鸟使,专司为皇帝采选天下绝美之人……今日,陛下挑中了一位花鸟使所献之美人,留了下来。”

    “挑……留?”话音低微,却像鼓槌一记一记地敲过来,敲得她心惊。

    “三郎,他,他忘了今晚之约?”玉环喃喃自语,表情像石像一样凝固。

    高力士大汗涔涔,频频叩着首,哀声唤道:“娘娘……”

    她疾转过身,整个人像淹没在月光里的一阕旧词,黯然无言。良久,她无力地挥挥手,涩声道:“本宫

    知道了。高公公且去吧。”

    高力士躬身而起,徐徐退去。

    圆月分外明亮,像一粒用心良苦的药丸,欲治好这无穷无尽的黑。

    “念奴,这是真是假?他曾誓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品饮,可如今他

    为何还要临幸别的女人?”

    “那女人,”玉环抚摸着脸庞,“她可有‘云想衣裳花想容’之美貌?她可会霓裳羽衣舞动君心?”念奴惶恐地摇头。

    玉环骤然怒气上涌,“三郎,你,你好狠的心肠!”猛力一推,竟然推倒了旁边一墙葡萄架,紫玉般的葡萄摔滚一地。

    手臂生疼,人也一下子虚弱了,莲步缓移桌旁,拈起一枚荔枝,剥出那莹莹果肉,幽幽地示与念奴,“你可知道,本宫为何更喜欢泸地所产荔枝?因为这荔枝,甜中微微泛着酸滋味……就像爱情。可有一路甜蜜到底的爱

    情?……这还是爱情吗?”

    沉香亭外,夏花洁白嫣红。她微微探身,摘了一朵白栀子,漠然嗅了

    嗅,“花开正盛,为何不见牡丹花王?”念奴怯声答道:“此正值盛夏,牡丹开于春天,早谢了。”

    玉环不由一怔,白栀子掉落地上。

    花无百日红,她杨玉环纵然是大唐的国色牡丹又如何,终有凋谢的一天。

    她被这个念头狠狠地蛰了一下,不禁颤抖起来。她伸出手去够桌上的酒壶,慢得像一个苍凉的问询,自斟了一杯,放到唇边。

    馥郁的香味,温暖而绵密,待到喝下,那酒似乎不是入的愁肠,而是进了肺腑,甘冽中透着熨帖,她不由得冲口而赞:“好酒!好酒!”又满了一杯,举向明月,“如此好酒,最宜知己小酌,也宜亲友欢聚,陛下不吃,真是可惜了!”

    看着噤口不语的宫人,她笑了,眼风蕴着寒意:“你们尽心侍候本宫多时,赏酒!”众人哪敢端杯,不过虚应着。

    “本宫尝过美酒万千,香不及泸酒这般浓郁,味不及泸酒这般醇厚,韵不及泸酒这般悠长,自然,”她饮尽杯中酒,扬声道:“不容辜负了它!”索性将酒杯一摔,就着金酒壶嘴便饮。

    永新赶上来劝夺,玉环已将壶中之酒一倾而尽,几注酒痕污了胭脂粉,步摇颤乱若泪珠点点。

    此时听得宫人有报“三郎来了!”,玉环大喜。

    四面相望,不见玄宗,犹然听得“三郎来了!三郎来了!”的回响。

    依声寻去,竟又是那架上鹦鹉在作舌。玉环羞恼喝道:“雪衣女,连你也要欺负本宫不成?”一顿足:“任是三郎来了,本宫也要吃个痛快!”酒壶已空,触手冰凉,一丛牡丹花在壶身盛开着,一只凤凰拖着长长的羽毛,首尾相衔地飞,终其一生也飞不出这华贵而凉薄的空梦……

    玉环命人续酒,荔枝春早被一干宫人藏了起来。正待发作,有声音庄严端肃: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玉环不禁怔忡。

    又有声音如自云端而来: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

    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众人吃了一惊,竟又是那雪衣女,诵起了《般若心经》。

    这经文乃佛教经典,正是素日玄宗与玉环恩爱情笃之时,领着雪衣女

    逐字逐句所教。玉环触景生情,悲苦更甚,狠狠一拂袖:“罚!三日不得

    进食!”

    云容失色禀道:“娘子,雪衣女较普通鹦鹉娇弱,三日不食将死。”

    念奴、永新也劝:“雪衣女不懂人情,请娘娘宽恕。”

    玉环冷冷地推开众人,醉步摇曳如踩在朵朵云头之上,且歌,且舞:

    “说什么荣华,道什么富贵,怎如那粗茶淡饭,举案齐眉,醉醉醉……”

    声调孤寂黯然,仿若银钩子浸染了月色,一钩一钩直冰到人心窝里。玉腕柔绕似烟云出岫,纤腰旋转如回雪流风,眼,则已被深深的失望所杀,只剩下如烟的泣……众人被施了法术一般,黏在那香影里动弹不得。

    “等到那青丝白,红颜褪,才知道,千姿百媚,比不过人间真情贵,醉醉醉……”

    待唱到最后一个“醉”字,她似乎用尽了力气,颓然倒在宫人怀中,奔腾散开的凤尾裙裾,像被风摧萎了的牡丹花瓣。

    缘来糯红高梁种深情

    月光透过忍冬花纹窗格子,在玉环的恹恹视线里一点点地移动着。突然,一阵冷风拂面,一个伶俐的影子簌簌掠过,停在了玉环枕畔,竟是那雪衣女。鸟儿身子雪白温凉,摩挲着玉环的脸庞,怯怯颤抖。

    她心头一酸,抚摸着鸟儿,“雪衣女,你可曾怨本宫迁怒于你?”

    “雪衣知道娘娘难过。”玉环讶然起身,“雪衣,你,你如何得知?”

    “雪衣和娘娘一样,心有所系。”雪衣女飞到镜台前,铜镜里霎时流云翻滚,云中隐约可见山川河流,村郭人家。玉环惊骇之间,已随雪衣女走入铜镜之中。只听得耳边风声作响,眼前景物飞掠而过,不觉到了一处所在。

    一大片高粱地,如神秘之舟泊于月色之上。高粱颗粒如无数圆嘟小嘴,欲说还休。

    雪衣女飞到一棵高粱秆上,道:“前日,雪衣梦中闯进这片高粱地,望着眼前这片红浪,突然晕眩。”

    玉环回忆起沉香亭内雪衣女打翻酒壶的那一幕。

    “雪衣醒来,遇见一只黑鹰,雄健异常,翅膀却鲜血淋漓。雪衣见他甚

    是可怜,又难觅金疮药,就念起了《般若心经》,念一遍,鲜血渐止;再念,伤口开始愈合。雪衣为他念了整整一宿。”

    “清晨,黑鹰伤势已经痊愈,振翅一飞,盘旋于高粱地上空。奴问,如何能再相见,他答:‘糯红高粱地,浓香荔枝酒。’他越飞越高,奴哪里追得到,只得远远地喊道:‘神州辽阔,如何才能寻到?’半空里回响着他的声音:‘天府之国,唯有泸地,方有这糯红珍珠高粱地!’”

    “雪衣从此心中若有所失,饮食不思……”

    “情之所牵,莫不盼两心相守。雪衣知娘娘心中孤苦,怎会怨娘娘?”

    玉环心中感动,去抚雪衣女,不料,却是空空,再摸,还是虚空。玉环心意慌乱间,从纱帐内伸出手,却是被云容一把捉住,连声低唤道:“娘娘,娘娘可是醒过来了!”

    “雪衣女可安好?”

    云容面带悲色:“两天不赐饮食,已奄奄一息。”玉环心下一沉,急命人快快喂食。

    高力士进见。

    也不待高力士禀告,玉环俯身问道:“三郎他……陛下可还在气恼?”

    “陛下……寝食难安。”高力士一贯的殷殷厚语。

    “陛下有了新欢,当然欢愉。”阴寒的空气笼罩下来。

    “贵妃错怪陛下了……陛下心中不悦……如今近身的奴才皆战战兢兢,

    动辄得咎啊。”

    见玉环还在迟疑,高力士道:“贵妃可还记得陛下为贵妃所谱《得宝子词》?贵妃才是陛下心头至宝啊。”

    “陛下,已将花鸟使所选美人悉数遣入冷宫别院。”终是解铃人,最有

    份量的一句话。

    玉环心头一震,她的李三郎重又活过来了,“果真如此?”

    高力士叩首道:“老奴不敢妄语欺骗娘娘!”

    一时间,春渐暖,冰澌雪融。玉环有些迫不及待:“陛下如今何在?”

    “陛下正在沉香亭徘徊。”

    沉香亭畔,花正艳,如笑如炽。玉环倚在步辇上,虚弱似不胜翠环罗服。正要下辇,玄宗已经迎了上去,展臂轻轻揽她入怀。

    “陛下不再责怪奴酒后莽撞,与陛下分庭抗礼?”

    “朕还要感谢那荔枝春,让你我夫妻更能真性情相见。”

    玉环轻抚着他颈项的伤痕,满眼濡湿,哽咽起来:“三郎还疼否?”

    “朕最疼爱妃之天真,”玄宗疼惜地吻了吻玉环的泪眼,凝眸良久,“在此深宫,唯有真心,比美貌与才华,更稀罕,更动人。”

    风过处,花香袭人,玉环突然明了,何谓真正的倾国倾城。

    是夜,游龙戏凤,柔情款曲备至,锦华帐里欲醉欲仙,月隐西窗仍难收云住雨,非笔墨可形容。

    无悔我用此生供养爱

    玉环诧异:“那‘伴侣’莫非是雪衣女所救那只黑鹰?可鹰族凶悍,与雪衣女温柔本性相悖,如何长久?”

    “娘娘所言,正是奴心结。他有严父,一再告诫,奴与他本非同一族

    类,若是再相往来,坏了纲伦,定当对奴严加惩罚。”

    “既如此,天涯何处无芳草,雪衣何必执著?”

    “我俩已在糯红高粱地誓订终身,约好明夜子时,月上中天,奴待他在

    铜镜中身影出现,即如期赴约,从此山长水阔,忠心追随。”

    “雪衣女不惧怕黑鹰父亲?”

    “奴更怕失去他。若如此,毋宁死。”雪衣女语气坚决。

    “痴儿,有何情分值得托付生死?”玉环心中不免担忧,劝谕道:“你平素常诵《般若心经》,谙熟那‘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真谛,如今为何却不知‘放下’?”

    “娘娘可是‘放下’了?”玉环闻言怔然。心中暗付道:“自己不也在心心念念为求万千宠爱于一身?”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雪衣女飞到镜台前,镜中立时幻化出片片红高粱,云蒸霞蔚一般。“世世代代的痴女子亦如这红粱,皆心怀化酒之愿望,惟期许遇得可交付真心之人,共酿人生美酒,绝不相负。”

    耳畔听得“望贵妃垂怜,赐奴自由”,玉环在一阵无边的彤云中,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玉环方慵懒起床梳洗,雪衣女飞到镜台上,禀道:“娘娘,雪衣女梦见被一只怪异可怖的鸷鸟搏击,死于非命!”

    玉环惊奇不已,搂住雪衣女安慰道:“皇宫之中怎会有鸷鸟,雪衣女勿怕,本宫自然会佑护你!”

    雪衣女似乎欲言又止,只用红嘴敲着妆台,对着玉环叩首道:“素承贵妃娘娘厚爱,请受奴三拜。”拜罢又飞回架子上,对着满盘果蔬,悠然而食。

    玉环见雪衣女陶然自乐,不禁莞尔,一些错乱颠倒之梦,何必认真?种种疑惑在脑海中也就一掠而过了。

    一日,天气晴好,玄宗与贵妃在别殿游玩,将雪衣女放置在步辇竿上。众人正欢声笑语,一只秃头灰鹰突然飞来,利嘴霍霍对准雪衣女一通狠啄。刹那惊变,众人正不知所措,秃鹰已忽忽飞走,雪衣女一身洁白沾污在殷红血泊之中,玉殒香消了!

    玄宗与玉环不胜哀怜,将雪衣女葬于御苑,称作“鹦鹉冢”。正值初秋风舞,冢旁黄叶翩跹,如吟哦,如低诉。

    不几日,御苑中禁军来报,一只黑鹰盘桓在鹦鹉冢,叫声凄厉。众人用箭射去,那黑鹰急遽飞向空中,久久盘旋,仍不肯离去。乱箭中黑鹰终于负伤,逐渐消失于远空,竟然有几根高粱穗子掉落在了坟头。

    鹦鹉冢旁,玉环亲执酒壶,将泸州荔枝春徐徐洒入土中,坟头上渐渐枯萎的高粱穗子似乎也润泽起来。

    “爱妃怎知雪衣女喜欢此酒?”玄宗从玉环身后揽住她。

    玉环回忆起雪衣女关于红粱酿造人生美酒的话,不由星眼含辉:“陛下,雪衣女该是随了这美酒精魂,与真爱,幸福相遇了。”

    耳畔,雪衣女念诵的《心经》又一次响起: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长安城上空,红云像风吹高粱地划开的柔曼波痕,彷佛送着阵阵浓香,梵唱般宁和,一如这花开花落中延绵跌宕的生,这日升月沉中意味深长的酒。

    (作者姓名:梁晓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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