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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月华殿,胡雨泽的情绪明显相当低落,一声不响的走到床上躺下,也不管天气炎热,拉过被子便蒙住了头。
“主子……”乔蔓琦站在床边,长长的叹了口气,“小心捂出痱子来了。”
胡雨泽闷声哭了一会儿,掀开被子抱住她:“蔓琦,其实皇上并不是很喜欢我,对不对?否则他一定会保护我,不会任我被欺负。”
乔蔓琦突然有些不忍心,真相如何胡雨泽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李天成给了她一个美丽的梦,在那段极其短暂的日子里,她过得太快乐,以至于不能接受梦醒后的残酷事实,只想用谎言麻痹自己。
曾经被欺负的不堪记忆让她更加珍惜对自己好的人,比如乔蔓琦,比如李天成,而不愿去深究他们对她的好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只是固执的想将这份好抓在手中,仿佛这样就抓住了幸福一般。
“永远不要同情你的敌人。”乔蔓琦耳边响起乔晋渊的警告,这是他用皮带教会她的道理。心肠瞬间又硬起来,或许原来的胡雨泽的确值得同情,但现在的她不过是个被Q星人附体,必须清除的目标罢了。
“主子,皇上是喜欢你的,只是他同时还喜欢着别人。如果主子真的爱他,又何必计较太多?现在你应该做的,是尽力保护好自己,这样才能长久的陪在皇上身边,直到你们一起老去。”
与皇帝一起老去,只有皇后才有这个资格,若是这番话被别人听到,乔蔓琦的麻烦就大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何种心理说出口的。
胡雨泽脸上现出向往的神色:“与皇上白头偕老吗?可是我出身低微……”
乔蔓琦皱眉,自己随口这么一说,胡雨泽便当真了,真不知该说她野心大还是缺心眼。自己可以替她挡住外界的攻击,可以将李天成勾到月华殿来,但却没办法让李天成爱上她。对于李天成来说,她和大多数女人并没有两样,属于玩几天就腻的那种。
天使固然可爱,男人却总是爱魔鬼多一些。
“主子,今日欣夫人没有来,明日却不一定。”她提醒。
胡雨泽的美梦骤然破灭,现实如此残酷,与皇帝白头偕老的幻想并不能助她消除眼前的危机。
“蔓琦,你说我应该……”
乔蔓琦打断她:“当然是站在欣夫人那边。”
“欣夫人想置我于死地,我不能……”
“如今大家都知道主子是欣夫人的人,若是转而投靠怡夫人,先不说怡夫人能否护你躲过欣夫人的报复,恐怕她第一个就要怀疑你的动机。主子,墙头草才是最让人憎恨的。”
“你说过会帮我扳倒欣夫人!”胡雨泽急急说道。
“主子放心,奴婢自是有十足的把握才向主子保证的。”乔蔓琦安抚,“主子只要相信奴婢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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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夫人一连告假三日,皇后并未露出丝毫不满,只吩咐自己的大宫女玲珑送了一些补品过去,并嘱欣夫人好好休息。
为免被怡夫人刁难,胡雨泽索性也称病不去晨省,乔蔓琦倒是没有劝阻——她不想将胡雨泽逼得太紧,原因跟当初对付宁风敏时一样。胡雨泽心理本就脆弱,若是超出了承受范围,她必会信心全失,这个人也就没用了。
胡雨泽想避祸,祸事却找上门来。第三日,皇帝翻了怡夫人的牌子,欣夫人竟突然来到月华殿。
胡雨泽自是如临大敌,赶紧让乔蔓琦替她梳妆,半点都不敢马虎。
欣夫人倒不像是来找麻烦的,见她出来,亲切的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听说妹妹病情反复,本宫来看看。”
胡雨泽本想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奈何不擅作伪,脸上的笑容很有些僵硬。欣夫人也不以为意,拉着她回到内殿,将她按坐在床上,柔声道:“妹妹身子不适,还是躺着吧,在本宫面前不需客气。”
转头吩咐自己的大宫女菲儿:“将云片糕拿过来。”
菲儿手中提着一个食盒,闻言走上前,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叠刚出锅的云片糕,清幽的香味传来,十分诱人。
“这云片糕是尚食局新来的大厨做的,据说皇上也十分喜欢,本宫特意去要了一些过来,妹妹尝一尝吧?”欣夫人亲自捧着碟子,夹了一块送到胡雨泽唇边。
若是换做别人,胡雨泽或许会受宠若惊,但眼前的是欣夫人,虽面色和蔼却让人不寒而栗,她本能的便要躲开。
“妹妹不喜欢?”欣夫人的语音更加温柔,“妹妹若是吃了,皇上很快就会过来看你。”
胡雨泽狐疑的望着她,眼神之中犹带着几分惧怕。
“本宫绝不会骗你,只要你吃下去,本宫保证皇上半个时辰之内就会过来。”欣夫人仿佛一个女巫,不断的引诱着她。
乔蔓琦直觉这云片糕一定有问题,吃下去皇帝就能来?莫非糕点有毒?
今日皇帝翻了怡夫人的牌子,此时应该正在娴韵宫,如果胡雨泽突然中毒,皇帝应该会来看望,那么今晚或许就歇在月华殿了,这样怡夫人自然很没面子。
可是欣夫人给胡雨泽下毒,就是为了让怡夫人没面子?不,她绝不可能做这种幼稚的事,那么便是第二种可能:她要嫁祸怡夫人。
如今人人都知道胡雨泽是她的人,而她与怡夫人是死对头,怡夫人是完全有理由对付胡雨泽的。且之前晨省时怡夫人已经当众为难过胡雨泽,有了前科,栽赃便会顺利得多。
可是怡夫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给胡雨泽送糕点来,欣夫人一定还有别的布置,她心思毒辣,既敢下手,自然有万全的把握,怡夫人这次很可能会无法脱罪。
决不能让欣夫人得逞!
“主子,不要辜负了夫人的一番美意。”乔蔓琦小声劝道。
胡雨泽望了她一眼,她脸色郑重的点了点头。
欣夫人对她的识时务很是赞赏,傻子也看得出来她是胡雨泽的主心骨,若她对自己妥协,那么胡雨泽还不任自己拿捏么?
胡雨泽见乔蔓琦态度坚决,只得就着欣夫人的手吃了起来。欣夫人满意的看着她将一整碟云片糕全部吃完,笑道:“妹妹真听话,本宫最喜欢听话的人。”
话音刚落,胡雨泽就捧住胸口咳嗽起来,神色十分痛苦。
云片糕果然有毒!乔蔓琦立刻走过去扶住她,一边装作焦急的问道:“主子,你怎么了?”
菲儿道:“夫人,这云片糕是怡夫人的宫女送来的,如今柔嫔主子中毒,明显是怡夫人想要毒害柔嫔主子!”
胡雨泽惊呆了,刚才欣夫人亲口说这云片糕是她吩咐尚食局做的,如今却又说是怡夫人的宫女送来的,这是公然嫁祸?
怪不得刚才她说只要吃了云片糕,皇上半个时辰之内就会过来,原来是在糕点里面下了毒。如今自己该怎么办?是按照欣夫人的意思陷害怡夫人,还是将实情告诉皇上?
“怡夫人真是心肠歹毒,我家主子只不过与夫人走得比较近,她竟然就下此毒手!”乔蔓琦愤愤的说道,“夫人,麻烦你照顾我家主子,奴婢现在就去禀报皇上!”
“蔓琦,你……”胡雨泽对她的反应很是不解,连自己都猜到是欣夫人的诡计,她这么聪明的人怎会不知?
“主子放心,有夫人作见证,皇上一定会替主子讨回公道的。”乔蔓琦说道,“只是既然怡夫人有心要害主子,那送糕点的宫人可能已经被她灭口,这可如何是好?”
“不妨,那人只是怡夫人宫中的一名小宫女,已经被本宫扣下来了。菲儿,灵儿,去将人带过来。”欣夫人早已将一切都布置妥当,这宫人本就是她安排在怡夫人宫里做奸细的,如今是这颗棋子落下的时候了。
那名叫做烟雨的小宫女很快被带了上来,当着胡雨泽的面,一直在说维护怡夫人的话,乔蔓琦心知肚明这是欣夫人在告诉她和胡雨泽,在皇帝面前应该怎么说。
“我家主子并没有害过怡夫人,何以怡夫人要下此毒手?”乔蔓琦怒不可遏的冲上去抓住烟雨的头发,将她摔倒在地,随即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烟雨拼命挣扎,乔蔓琦往左一侧身,快速将一枚银针扎入她脑后的哑门穴中。
那边菲儿和灵儿过来劝架,两人合力将乔蔓琦拉开,欣夫人道:“蔓琦,本宫知道你对柔妹妹忠心,不过当务之急是去请太医来给柔妹妹诊治,并且将此事禀告皇上。”
乔蔓琦立刻道:“求夫人派人去请太医,奴婢这就去……去怡夫人宫中禀报皇上!”
望着她的背影,欣夫人嘴角上扬。一个好拿捏的主子,一个聪明又识时务的奴婢,等于拥有了两条忠实的狗。
安景涵啊安景涵,你终究还是要栽在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