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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查木斯（10）</br> 这个时代的最后一百年，这个由西方人主宰的公元时刻，见证了古查木斯文明最后的悲情，一个全是悲伤的悲剧。公元前76年，最屈辱的国王约翰洛斯；奥古斯丁乌斯即位，这位同样年轻，却孜然一身的王子，一生都活在失败的骂名之中，利亚城中精神崩溃的人们咒骂他断送了王国的生命。
真是悲哀的末路啊！由卡搀扶着醉生梦死的约翰在烈火焚尽的黎梵摩亚大教堂中尽情的痛哭。据说约翰之名便是大主教赋予襁褓之中的小王子的，拥有了名字之后，他的母亲便身患重疾而死。约翰生活的时代，便是所谓的“一世纪危机”时期，这些，那些，全是宗教之人所赋予的名称。战争的长久导致了传染病的爆发，而瘟疫的流行直接导致了人们对生命的绝望，普通的大众们急切的寻求着心灵的安慰。救赎宗教的集体出现反映了那个时代的社会现状：在动荡不安的时代，美好的幻想全都是不切实际，而救赎宗教只为人们提供了一个许诺，来生的美好，苦行般的生活，得到上帝的救赎，因而对广大民众具有强烈的吸引力。
上帝降临人世，掌管人间事务的众神便顷刻间灰飞烟灭。王国对此的态度出奇的谨慎，查木斯的政府官员从未有像现在这样对一个新兴事物如此的警惕，因为他们害怕了，他们不敢轻易的接纳这种一旦传播起来，影响更为广泛比病毒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东西，这就是宗教。一个主要的原因便在于，这些世俗宗教的教徒拒绝参加政府倡导的官方宗教仪式，这些宗教徒的狂热让他们互相攻击，有时还会产生暴力冲突，他们迅速的拉拢起一群又一群找不到内心归宿的民众，公开批评政府的作为，这就让高层认为救赎教徒是对社会极大的威胁。相互之间的不理解和不宽容，最终导致了迫害和镇压，教士们与王国分庭抗礼。
约翰便挣扎在这样一个宗教影响加速增长的时候，处处都弥漫着混沌的种种奇迹和救赎。查木斯与保罗维亚的关系尤为紧张，已经上升为这一时期王国的主要矛盾。保罗维亚人的生活处处受到查木斯文化的影响，王国还派出官方教会的西梅德尔教士等人到保罗维亚主持宗教事务，他们为早先没有文字的波肯半岛上的人们创造了字母，即著名的西梅德尔字母。这种字母以查木斯字母为基础改编而来，但较之查木斯字母，它更能清楚而明确的表达波肯语言的发音。在被罗亚字母取代之前，它一直都被东格地区的人们所使用，在大部分地区，西梅德尔字母甚至保存至今，仍在为人们广泛的应用。
文字的创建使得波肯人能够建立起专门负责统治的政治机构，然而查木斯人不仅没能借此巩固他们的忠诚，反而事与愿违的为他们的**发展提供了所有的必备条件。不可调和的矛盾和冲突就这样在约翰33年的统治岁月中集中爆发。
至少在即位之初，约翰还是有志于积极改变王国在来自各方面的挑战中的困境的。在他与东方的撒息亚帝国（与波塞人属同一族系）大军交战中被生擒后辗转而死的叔叔瓦莱伊安统治的十余年间，这位憔悴而壮志难酬的国王进行了对统治体系和军队组织以及战略方针进行了一次浩大的改革，这也是近四百多年以来，查木斯王国对其根本的制度根基进行的最后一次改革，简直就是一次试验，而测试的，就是王国的生命。面对西部惨淡的局面，瓦莱伊安毅然决定放弃对西格持续的毫无意义的坚守，这遭到了来自世居西部的王国贵族们的一致反对，尽管他们不愿就此放弃，但也没有办法挽回了。由于没有足够的力量应付来自各方面的威胁，查木斯王国遂集中力量确保富庶的东部地区不受侵害。这一方针的执行彻底改善了查木斯长期以来应对外来侵袭的颓势，在博伊斯及安法塔利亚严密设防的要塞面前，崛起的撒息亚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鉴于博伊斯极其重要的战略位置，瓦莱伊安把它作为王国新都的所在地，命名为瓦莱伊安堡，欲以此近距离监视撒息亚帝国和生活在波瑙河下游的彻尔斯诸民族的动向。之所以选择迁都这里，就在于它的战略意义极大，除了几乎与利亚一样长久的历史外，博伊斯还具有非凡的战略意义，地处易守难攻的博伊斯海峡的夹口，拥有天然的黄金良港，连接着徐西海和地中海的水道，控制住这里便可以扼守住整个东部。此外，密集的海陆商道还可以将整个格洲联系起来。这个举动比起放弃西部还要大胆，连瓦莱伊安身边的大多数大臣们都对此持强烈的反对态度，这么做简直是置利亚于不顾，这样做会让最后的本土也不保的。但是，国王不在乎这些，总会有人能够理解它的，如果连一丝勇气都没有的话，不光利亚，整个国家都要不保。到前一世纪早期，瓦莱伊安堡已经发展成为了查木斯王国最重要的经济和商业中心，在地中海东部拥有支配地位，仅仅比利亚略逊一筹政治意义。
瓦莱伊安做出的努力都得到了成百倍的回报，这差点让国家有了起死回生的机会。但这终归挽救不了行将就木的王国，撒息亚人举全国之力，想要颠覆这个还算得上强大的强国。除了徐西海之外，仅存的陆上通路已经狭窄无比，将王国的重心全部迁往安法塔利亚根本不现实，所以实际上直到古查木斯覆灭之前，瓦莱伊安堡都还只能屈居于第二利亚城的地位上，若是真将一切军政机关都带到东方，想必瓦莱伊安一定会被毫无疑问的废黜掉的。
撒息亚人不断蚕食王国东部的外围领土，保罗维亚人则日益压缩安法塔利亚和本土的联系，瓦莱伊安对此别无选择，只能将精心培养重建起来的战力强悍的七大军团全部调出辖区，这些战士们即是回迁本土的七部原本居住在格洲各地的查木斯裔民们，分别是凯塔、安西利亚、拜兰、安提俄克、那加莫斯、巴莱多（瓦莱伊亚的大城）、迈齐刻尔特（这里指整个东部逃亡的查木斯遗民们）七支军团。他们都是在新实行的更加坚实紧凑的战区制（即“流亡”制）下被紧密团结起来的流亡者们。瓦莱伊安将他们集结起来，在前往安法塔利亚的暴雪交加的路上，他说他们是无家可归之人，他们的家园都被侵占，现在唯有奋战至死，回到坟墓的家园。查木斯人无尽的仇恨之火就这样被点燃了，他们活下来的唯一意义只有一样，那就是不停地复仇，更多地复仇，直到死在坟墓中的家园。
狂傲的撒息亚铁甲骑兵正在丰饶的土地上肆无忌惮的掠夺，看到这一幕的流亡者们怒火中烧，此刻他们心中狂喊着复仇，口中却默念着祈求巴莱多之夜重新降临（西格大乱后，瓦莱伊亚就成为了一块绝地，日尔拉尼亚人对当地死守的查木斯军发起了进攻，他们攻入了北方的战略要地巴莱多城，却在一夜之间被三千余查木斯人夺回，他们的大军也因此一役而瓦解，这就成为了所谓收复失地运动的一个标志，往后世世代代狂热的查木斯人便以此为追求，希望重现这样的奇迹）。是啊，他们就是这样，在凛冽的寒风中，和战马一起身披铠甲，冰冷的战盔上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投射出刺骨的杀意。口号，信物，呐喊，仪式，就是这些东西，再加上诡异的洗礼，约翰就是在这样一个时刻，双手交叉贴于胸前，一脚踏入了圣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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