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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br> 彼得打开车门，在街角下来，关门前又说：“别忘了，埃米莉，您现在正待在希特勒曾经引以为荣的津津乐道的那个扇形区的中心。眼前就是旧总理府。旁边——在边界区内——就是他的元首暗堡。即不可一世的第三帝国——希特勒帝国的遗址，该帝国原想持续一千年之久，而实际只存在了十二年零三个月。”他轻轻一笑，“第三帝国有许多不解之谜。您完全有可能解开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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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莉面对着奥托教授亮锃锃的橡木写字台在椅子里坐好，这时，她意识到，她是为揭开二十世纪的一个重要奥秘在公开投标，只要决定继续干下去，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她注视着奥托教授慢慢腾腾地走到写字台后面的高背皮转椅跟前。他与三年前上次相见时没有多大变化。他显得老了些，动作有点迟缓，但他的花白头发梳理得很顺溜，领结、深灰西装和西装背心都穿戴得十分规范。
他坐下来，随身将椅子朝写字台拉近一些。“这么说，您要继承父业，接着干下去了！还想挖掘元首暗堡旁边的花园？”
“是的，花园，包括暗堡。”她已考虑过，如果在花园的浅壕和弹坑里找不到金齿桥和宝石，希特勒还有可能把这两样东西丢在私室里边。
奥托教授扬起眉毛：“还有暗堡？这可能不大好办。它已被推平——当然是苏联人干的——地表建筑全刨掉了，什么也未留下。他们防备有些死不改悔的纳粹分子将它视为纳粹先烈的圣陵。”
“教授，我只准备挖开一小条需要检查的地段，过后就埋上，恢复成原来土堆的模样。不会变成圣陵。”
“我将把您的意愿通知委员会的同事们。需要做做工作。为了使您获得您父亲那样的挖掘特许权，我将全力保荐。”
“真是太感激了。谢谢您，奥托教授。”埃米莉站起来，“要等很长时间吗？”
“我会抓紧办的。最多两三天就给您信儿。”
埃米莉伸出手，奥托弯腰吻别。“埃米莉，”他说，“还有一件事。能不能耽误您片刻，帮我个忙？”
她想不到自己也能帮他什么忙，就随口答应：“当然可以。”
“严格地说，不是帮我的忙。”奥托道，“是帮另外一个人。有位从苏联来的先生，正在隔壁办公室里查阅我保存的几件第三帝国的档案。在他所专长的艺术领域，他是位非同一般的学者。他名叫基尔沃夫，最近被任命为列宁格勒艺术博物馆馆长。”
“确实非同一般。”埃米莉颇有好感地说。
“基尔沃夫有个癖好，喜欢搜集希特勒早年创作的绘画作品。他正计划着在艾尔米塔日的艺术博物馆举办一次希特勒绘画展览。最近，他又搞到一幅油画，画上虽无签名，但他相信是出自希特勒之手。因为此展览定会引起轰动，基尔沃夫先生认为每一幅参展的画都必须经过多方鉴定，确认为真品。他将这幅画带来征求我的意见。我也认为是希特勒作的，但有个小问题我们不清楚，估计您可以帮忙。”
“正巧，我们父女俩在研究希特勒的艺术生活时建立了一小套档案。没说的，我很乐意见见基尔沃夫先生。”
奥托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他马上开门将埃米莉带入走廊，又引进一间长方形的屋子。在一条长会议桌的尽头，一位健壮的中年人正精力集中地翻阅一叠照片。奥托和埃米莉刚一进门，他便把椅子向后一推，慌忙站起来。
奥托做过介绍，埃米莉热诚地握住基尔沃夫伸出的手。
“我知道您的名字，”基尔沃夫很有礼貌地说，“报上登过，包括苏联的报纸。”
“埃米莉，您坐。”奥托将她拉到一把椅子上．“您也坐，基尔沃夫先生。”奥托自己也弯身坐在埃米莉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基尔沃夫先生，我已经随口将您的要求简单对埃米莉小姐讲了。”
埃米莉说：“基尔沃夫先生，只要我能效劳，我……”
“埃米莉小姐，您太好了，太好了。”
她马上对此人产生了好感。尽管他的体态充满斯拉夫农民的特点——四四方方，棱角突出：褐色的头发剪成方型平头，方突的下巴，方正宽阔的肩头——她仍然喜欢他。主要因为他的眼睛。那是一对略带伤感的机敏的黑眸子。
“您是不是在鉴定绘画时遇到了一点儿问题？”埃米莉问。
“有个疑难之处，”基尔沃夫说，“我指给您看。”
基尔沃夫说着走到墙边，拿起靠在那里的由密封毡袋包裹的画。他剥开毡布，露出那幅毫无美学价值的石砌大楼的油画，又将画布举到埃米莉眼前。“很像是政府某一部门的办公大楼，”基尔沃夫说，“您看呢？”
埃米莉点点头：“我想是的。”
“鉴定一件作品，”基尔沃夫道，“一是需要科学分析。这已经做过了。二是需要查明出处，这正在做。第三还需要识别出所画之物。准确说出所画对象的地理位置就可以排除批评家的疑惑。”基尔沃夫将画布重新装入毡袋，放在会议桌上。“我的问题就在第三点，埃米莉小姐。我不知道画中建筑是什么，在何处，也不知道它是何时所作。希特勒年轻时画的画几乎全是他喜爱的城市林茨、维也纳和慕尼黑的景物。我对这些城市的建筑做过研究。没有一座城市里有这样的政府办公楼。”他以温柔的目光看着埃米莉的眼睛。“您或许了解这座楼。除了我提到的三座城市，不知希特勒在别处作过画否？”
“一次大战期间，当希特勒还是个步兵战士的时候，他在西线作过一些画，主要在比利时，但与这一张的风格不同。我准备仔细分析一下这件作品，也是我自己研究的需要。您有它的照片吗？”
“多得很哩，”基尔沃夫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复制了大量照片，像散发捉拿要犯的通缉令似的，见人就给。”他从夹克衫的内袋里掏出一张5×7英寸的照片交给埃米莉。
她审视着照片说：“很像三十年代初期纳粹在柏林修建的那批使人感到憋闷的办公楼。当然这不可能，希特勒从未画过那批楼。估计是德国其他大城市里的一幢政府建筑。我核查一下好了。怎么与您联系呢？基尔沃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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