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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祖诀 下辈子 第71章 擂台

作者:十载如憾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7-02-26 10:11:54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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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磨锋台以云莱擂台为中心出现了短暂的骚动。

    十人皆失守,胜败差不多定了,这关头云莱突然追加一个压场的人,要么是稳操胜券,要么纯属自暴自弃。

    到底是绝地翻盘,还是往自个脸上再甩耳刮子,其间关窍,难说得很。

    经过场下时,守在锣鼓旁的小童似乎呆了,白衣道人驻足,拿起他手中的金槌敲了一记,手腕轻摆,没用力,软绵绵的响声传开,如水波荡漾。道人放下金槌缓步走上擂台,锣鼓仍不止歇,浑厚沉鸣源源不断。

    迎凡真人一手托着剑锋,另一只手缓慢活动手指,牢牢握紧剑柄,慢慢后退拉开距离。此时锣鼓声还在,鸣出了别样的温和,没有增强也无衰弱,听在他耳朵里,无疑是尖锐的警示,几乎瞬间激起了他一直未动的杀气。

    “太朴魏迎凡,师承本宗宗主,座下行五,御迎凡飞剑。请道友赐教!”

    他紧紧盯住对面一抹白衣,颇为完整的一段自介从齿间蹦出来,白衣道人垂眸颔首,长发滑落肩前,含笑道:“云莱客卿,与你是同辈人。”

    锣鼓异样的嗡鸣持续了一刻钟,扩至百丈,传到其他方位的擂台时,前来报信的弟子也到了。太朴擂台上还余下两位守擂弟子,姜迎微正盘腿打坐,一个伶俐的小弟子无声穿行到她身侧,俯身密音入耳,姜迎微浑身一僵,登时睁眼,伸手攥起那名弟子的领口往外一推:“弃权!叫他弃权!”

    弟子在面前陡然升起的剑威中抖成筛子,哆嗦道:“大,大师姐,没来得及,双方名号已报,这会儿该动起手了!”

    姜迎微握剑疾步几步,正欲过去探个究竟,却被自家师尊姬章的当头一喝:“迎微!”给止住。咬牙半晌,没有走出太朴擂台,只将那弟子揪过来:“如果迎凡执意不退,告诉他……不要让那人踏出任何一步!不要周旋,不能硬耗!”

    弟子懵了:“迎凡师兄只有缠斗最拿手,那,那要怎么打?”

    “强攻。”

    “可是……”

    姜迎微不耐地将剑从右手换到左手:“可是个屁!”又很不给自己人留情面道,“强攻的话还能输得痛快点。”

    迎凡真人谨慎与白衣道人对视,试图捕捉到对手在起手招式之前一闪而过的细微波动,但对方并无意跟他大眼瞪小眼,她的额发偏长,鬓发又没梳到耳后,风沙沙吹过时常常遮去半张脸,丝丝缕缕,目光到底在哪里没个定论。

    场上静得令人发指,两人衣衫飘动,带动台下修士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

    迎凡真人突然松手,低喝一声:“去!”,剑染流光,倏地冲天,在半空中转了个精妙的弧,一道疾驰的荧光降下,直取白衣道人的侧颈!

    太朴仙宗器修居多,而诸多器修中又以“剑”拔得头筹,内门弟子的必备之物便是本命剑,配以入门功法“璞心剑诀”,不需灵气便可腾空,因此又称飞剑。

    白衣道人负手站姿,没有抬头,肩膀一沉,飞剑走空。而迎凡真人在出剑的同时,脚底踏地,借力跃向白衣道人,剑通灵性,毫无顿错回转,被他握入手中,反手挥舞出一片剑影,璞心剑诀、瞬息步、醉光功法,太朴仙宗三大基本功用得扎扎实实,虚实相接,剑威具象成斑纹青虎,霍然长啸,盘踞住整个擂台。

    方才的徐徐清风溃散,极烈的狂风围绕擂台旋转,人影模糊。

    围观的修士们不约而同探出半个身子,一开场就如此杀气腾腾,而且后继有力,纵然一击不成,还有缠斗的空间,完全没有试水的过程,不知云莱方究竟能不能顶住这一波攻势。

    云莱砂宗主完全不管擂台,闭目养神,隔壁桌案上的半瓣橘子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片刻后,这股剑威莫名其妙猛地收敛,收到一半似乎控制不住,停了一瞬,又泄洪似的向四面八方奔涌而去,刮得周围一阵人仰马翻。待众人挡住这阵无妄之灾,看向场上,白衣道人还站在原处,宽松单薄的白衣完好无损,在余留的微风中拉出四方的线条。

    鸦雀无声。

    她的一根手指点在了迎凡真人的眉心,一小滴饱满的血珠缓缓从指甲下沁出。

    迎凡真人倒提着自己的剑,这绝不是个正确的执剑手法,他没管自己别扭的手,表情异常茫然,嘴唇微张,呆住了。

    不远处响起几声零碎的脚步,前来传大师姐“强攻”之令的小弟子还没跑到擂台边,见此情景,气喘吁吁一闭眼,完了。

    白衣道人放下手,食指尖一点血迹。

    这身白衣太简陋,没有能装鸡零狗碎小物件的袖袋,只能捻了一下,道了声:“承让。”

    台下默然许久,云莱仙宗爆发出一阵低低的呼声,才有细细切切的私语声,不光对云莱擂台的得失有了另一番预料,并且议论起云莱仙宗这一脉相传的做派——楚问寒把一个少宗主藏了十多年才重现于世,继上次大会缺席后,仲砂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个不出世的高人压场。

    说到后来,也不知惹出哪里的抱怨:“叫啥子云莱,改叫雪藏好了,那么爱藏着掖着。”

    又过了好半天,迎凡真人才堪堪回神,看了看自己的手和剑,又后知后觉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往后踉跄退了两步,并不下场,慢慢咬紧牙关:“不,我不服,你叫什么?师承哪里?用的是什么功法?我要知道我是怎么输的!”

    白衣道人笑道:“还是别了,知道太多不好。”

    “那就再来!”

    迎凡真人一声大喝,手臂一震,身侧闪过数道流光,再度向那抹白色冲去,整柄剑像是轻快的匕首在他掌心旋转,行云流水一般的快速与灵动,逐渐激荡起一股势在必得的锋锐。扑面的劲风鼓起白衣道人的宽袖和衣角,也掀起额前耳边的柔软头发,露出一张漂亮的脸,她好似脚下生根,站得不偏不倚,然而杀机近到眼前时刺了空,迎凡真人连人带剑毫无征兆虚化穿过,随即她一指点在他后颈,这次没见血,轻轻点了两下,放下了手。

    坐席再度噤声。

    姜迎微向师尊请辞后赶来,与匆匆赶到的守缺子打了个照面,没来得及寒暄,转头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风沙有声,太朴五蒙的俩得意门生一时相顾无言。

    此人是何身份,就算他们未曾真切见过尊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我以为‘步步成阵’便是登峰造极,今日看来,是我妄言了。”守缺子在风帽下悠悠吐出一口气,双眼显出莹白的光,“阵即规则,于她而言,无需算筹无需纹路。由心念而生,由心念而动……”

    姜迎微不擅阵法,抬起下巴指向台上,问道:“她布了什么阵?”

    “我数不清。”

    “你若踏入那擂台,置身其中作生死困斗,有几分把握生还?”

    守缺子沉默良久,才用气音答道:“绝无。”

    姜迎微果断点头,翻手拔剑,剑光疾闪,肩甲流淌铁光:“我去陪个罪,顺便把那找死的东西拎回来。”

    擂台上初生牛犊不怕虎,迎凡真人孤注一掷,轮剑再斩,带动流动的空气,是形似“抽刀断水水更流”的一招。然而还没困住对方,磅礴的压迫就彻底凝滞了这片空间,迎凡感觉自己像是被掐住脖子,呼吸在一瞬间被抽走,手脚酸软,剑当啷落地。

    突然,从天而降一把长剑格住了那股重压,随即不断的变幻,快到目不暇接,细微的震动中使出千余招,每一次变动都削去一分压迫,这样朴实无华的手法,能用到如此程度的,唯有将“璞心剑诀”修到归真境界的太仆首席弟子。

    十息功夫,两千八十余招,重压骤减,缓缓归于无,得亏于白衣道人中途收拢手指,姜迎微方能喘一口气,不顾汗湿的鬓角,抱拳道:“多谢……道友。”

    “客气。”

    姜迎微脚跟磕在地上脆响,衣物边角都收拢入铁甲,浑身坚实如钢铸壁垒,扭头冷冷道:“给老子滚来,态度端正的认输。”

    迎凡真人愣了一下,彻底崩溃:“大师姐我不求赢,我不求……我只是不明白怎么输的,我只想知道她做了什么。”

    姜迎微飞剑入鞘,二话不说替师弟低头告罪,五指锁紧迎凡真人后领,将之硬拖下去。拖到一半迎凡突然握剑向上横扫,势如破竹,趁他师姐放手之际,在地上滚了个圈,又回到擂台中心,不屈不挠求个答案。

    他眉心的血挤出来,淌过了鼻骨。

    白衣道人低头捻手指,半晌叹了口气:“算了。不过你以后刨根问底的习惯改一改,不是每次都能活着遂愿的。”

    话音刚落,场外的守缺子立刻伸手掀起风帽,露出一截短茬的头发,全神贯注盯着擂台。场上层叠交织的无形阵法开始在一只手中清晰,密密麻麻,犹似数万张罗网铺就而成,它们每分每秒都在移动,遵循最基本的规,汇聚分裂,连接断开,生生不息。

    姜迎微抱剑的手臂逐渐僵硬,她的五师弟还困在一无所知的年纪里,有资格膛目结舌:“这、这是什么?”

    守缺子看着,反而平静了。

    四大仙宗年轻一辈的天之骄子,这一代简直跟竹笋一样参差不齐。幸而仲砂提前继位,奔波于宗门兴盛与权谋之间,于是之后几百年光阴,她引领起独属于九天凤凰时代的光辉淡去,从她手指缝里剩下的岁月,终于让没有“人上人”压着的他们跻身而上,夺回了本应雨露均沾的风头。

    但心有不甘,对自己的不甘。

    胜者退场,将辉煌施舍予败者,尝到自欺欺人的短暂欣喜后,才切身体会了一种漫长刻骨铭生的折辱,恍然意识到,半生骄傲竟被“屈而次之”四个血字,割得支零破碎。

    他黯然喃喃:“时无英雄……”

    白衣道人嘴角噙笑,手掌轻描淡写往下一压,地面崩裂,蛛网般的缝隙登时蔓延五十丈。

    ——乃使竖子成名!

    三万六千多阵法升起现形,叠起来足有半人高,没有一丝杀气,安安稳稳运转,光线密集到窒息。白衣道人视若无物穿过所有阵,十方道鞋嗒得一声踩在台阶上:“意图夺云莱场子的道友,请随意。我把阵放这儿,图个省事。”

    她将一侧头发往耳后别了一下,踩着软和扁平的鞋走下擂台。

    再次经过锣鼓时,突然有人叫问:“阁下是云莱扶植的新一代弟子?”

    “不是。”白衣道人稍作停顿,“我单名一个锈字。”

    交头接耳声不绝,待众人意识到那人究竟是谁时,全场哗然。

    除去锈祖,也没得旁人了。

    少时借“饲祖”之名,在六合散修中掀起轩然大波,三度清洗封煞榜前二十凶邪,未尝败绩。迢遥境之争,隐没八十年,后跟随师父涂山九潭玄老,用首徒身份入主玉墟宗离兑宫。数年深居简出,私下却与“云莱少主”仲砂、“鬼中幕僚”江访安、“余情公子”殷锦、“三途山主”贾沛等大能修士皆有交集。不久后于三途渡河杀六合堂五堂主不知所踪,再次现身世人眼中,便是紧接着玄老成功飞升,那场惊世骇俗的“锈祖叩天”了。

    之后,因“哀恸过度”隐居玉墟宗金笼峰,不问世事长达五十余年。

    五十年后云莱宗主仲砂秘密发动第二次“叩天”,翌月法锈出山,年龄不足千,却凭“焚天之战”的战绩受封为老祖,名号单字一个“锈”,世称锈祖。

    那时她的师门凋弊,撑起偌大一个离兑宫的只剩三师弟卫留贤。锈祖于出山十日后正式将“代宫主令”转授玄老座下三弟子,并留下一方锈祖金印。

    此后,锈祖行踪莫测,有传闻她足迹遍布三途山、四野门、五苦谷。深知“八荒”内情的仙宗掌权人和六合堂堂主派出大量修士搜寻她的一举一动。

    所有人心知肚明,经历“叩天”的锈祖,再不是那个闯南走北散漫执棋的少年人。

    五蒙宗主吴忱子曾望卦兴叹,若非是不可变更的“道中天子”,托生凡胎做个“人中国士”也绰绰有余。

    世事如过隙白驹,虽为同辈人,却是不同面貌。面对这个大乘期修士须严阵以待的大人物,姜迎微沉默退出擂台,不忘事先一脚将师弟踹下去。

    然而她刚走出几步便被叫住了,惊疑不定转身,见到法锈负手侧目,某个云莱弟子往前奉上一封青蓝色的帖子。

    帖子正中缕空雕饰太朴的图纹,色泽陈旧却边角如新,显然没怎么打开过。法锈从弟子掌中接过:“令师上奏八荒殿的东西,称自己旧伤难愈,寿数将尽。”

    姜迎微瞳孔微缩,疑虑未起,已转为心惊肉跳。

    ——天子不直接召见宗主姬章,而是与她言说,事必有异。

    法锈指腹摩挲了一下帖子,笑道:“令师欲飞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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