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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祖诀 上辈子 第22章 机缘

作者:十载如憾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7-02-26 10:11:46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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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冬渐度,屋顶一片霜白,院中两个人影相对。

    漱完口之后,法锈慢慢揩干净嘴角,表情上看不出喜怒,比她更不动声色的是玄吟雾,从旁边覆满冻雪的石桌上抽出个东西来,一抖,上头雪碴子纷纷坠落,露出下面一把戒尺:“手伸出来。”

    原来是秋后算账,法锈瞅了一眼那把冻得梆硬的戒尺,很顺从地摊开手心,指缝间还残留许些雪粒融化的水渍,日头一照,明晃晃的,像沾了银粉。玄吟雾一晃神,戒尺还没抬起来,这只手就只剩了个残影,一眨眼的时间,法锈已经出现在他身后,轻声说:“打我呀。”

    然后她就跑了。

    木犀真人将玄吟雾送到抚琴山之后,也不急着回去原先的南师城,就在旁边的一个分号钱庄中落了脚。此刻听闻法锈已经到了,忙不迭向那座宅子赶去,走到一半,正巧撞上了出来的正主儿,作揖道:“锈主……”

    法锈脚下不停从他身旁经过,一招手,示意他边走边说,木犀不明所以地追了上去,继续道:“十六个元婴已经给本堂提前送去了,那边没说什么,只问锈主何时抵达。”

    无论遇到什么事,六合堂对饲祖向来不追究,永远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法锈习以为常,只问:“四大仙宗的人什么时候到?”

    “快了,至多戌时。”

    法锈说:“是快了,那你去后头拦一下我师父,告诉他我晚上不回去了。”

    木犀脚下一滞,差点连腿带身都滑了个狗啃泥,好不容易收拢一身老骨头,神情也有点难做。他知道这个小祖宗一意孤行,这对别人来讲就算了,后头那个在名分上也算了个师父,念及那妖修当时端着馄钝恨不得砸了的表情,这次再传个话,那狐狸非得把宅子拆了不可。

    想了想,木犀还是不想趟这浑水:“您这十天半个月没个信儿,刚回来就夜不归宿……”

    法锈忽地住了步子,木犀以为她听进去了,刚松口气,神情突然一变,一步上前甩出一件伞状法宝,撑起一道屏障,同时天上数道白光劈落,飞溅的土石噼里啪啦地被屏障弹开,轰隆隆如同山崩,半柱香的功夫后才逐渐稀疏,不远处玄吟雾一身深衣,神色阴晴不定,乌发衣袍翻飞,手掌间攥着一把戒尺,捏得极紧,犹见指印。

    木犀身为化神期人修,应付并不吃力,等风烟散去,他挥袖收回法宝,依礼节向玄吟雾颔首:“倥相真人。”

    玄吟雾腹中似火,心头却一阵腥冷,他用力握着戒尺,试图将涨在胸口里的怒气压下去。他也不是真想打那孽徒,她惯常会讲好听话,给个解释,嬉嬉笑笑也就过去了,跑了也没什么,拆月共邱他们打徒弟的时候,也有顽劣的见势不妙掉头就逃,躲躲藏藏,等到捉回来的时候也就和睦如初了。

    但这个孽障,头一扭脚一迈,竟是不打算回去了,又是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宿在外头。

    反了她了!

    化形期妖修的威压笼罩了整片山头,劲风骇人,木犀无意针锋相对,只因为法锈毫无动作,才为她格挡出方寸之地。瞧见对面那狐狸神情阴测测,偏又咬死了牙,将那一面摁了下去,他低声道:“先前以为是个性子温吞的,不想倒是有些戳手。”

    法锈没多少意外:“毕竟位列封煞榜。”

    两人的低语终是让玄吟雾压制不住那股混杂着酸苦的火气,冷淡问:“你晚上要宿到哪里去?他么?”

    被指到的木犀一愣,望了望法锈,往后退了三步,老脸上全写着事不关己。

    “师父。”法锈终于开口,“你是恨我不声不响,还是怕我一走了之?”不等回话,又道,“若是前一个,我每次都托人给你带了信,另加妥帖安置,我也有事,你总不能将我拴裤腰带上;后一个你怕也没用,我想走很容易,你找不到的。”

    一席话像是生冷的凉水,浇熄了玄吟雾的火,霜打了心尖那一丝余热,这一刻他无比清楚地认识到“心如磐石”是个什么意思,迁荷峰上,她可以像个不思进取的修士那样安逸懒散,打趣斗嘴,但是一踏出那方天地,走入世间,她甚至懒得多费口舌,笑意犹在,却了无情分。

    她走不进万丈红尘,就算水花泼溅到身上,也是如珠如玉滑落,不湿衣角,袖手站在岸边,冷眼旁观他人纷纷落水,俯视那渲染了一池的痛苦和焦躁。

    可他还能抽身而退么?

    无路可退。

    她若有意将回归玉墟宗的条件换他一个两清,能应允么?

    休想。

    她身后的秘辛再多再深都没关系,他现在还不用知道那么多,她就在身边,何必舍近求远。

    “你过来。”玄吟雾收了化形期的威压,很平静对法锈说,“这么长时间,我一直没尽到师父的责任,心有内疚,今日天气不错,跟为师练练手。”

    师命不可违,法锈应了,然后与玄吟雾真刀实枪地打了一场。

    开始激烈到木犀真人都要避风头,越到后来越敷衍,看得出来是法锈收了势,反攻为守,最后挑了个准机近了玄吟雾的身,整个人靠在他背上,有些倦道:“还打么?”

    玄吟雾没有答话。

    如若不是真正交手,玄吟雾不会相信一个金丹期人修的战力能如此之强。对于她,切磋是根本不必要的事情,尤其是抱着打探的目的,因为不用身外之物,无规无律;而道法天然,已被她用得鬼神莫测、防不胜防。

    这场斗法是自掘坟墓,凭借法锈后来滴水不漏的防守,玄吟雾明白她已经大致看透了他功法的疏忽之处,如果还打下去,她完全可以见招拆招,在灵力不耗光之前全身而退。

    背上一轻,法锈从空中跃落地面,身披的白底红纹袍在风中猎猎,仰头看向玄吟雾:“戌时快至,会来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师父跟我去么?”

    能让法锈说出“有头有脸”这四字,想必不同凡响,但令玄吟雾诧异的不是这个,他听出法锈问他还打不打的口气染有倦怠,已做好她头也不回离开的打算,却不想得到这样一句话,心中那微弱挣扎的一点火星像是被泼了油,浇出一丝受宠若惊。

    法锈向旁边一挥手,木犀颔首退下,玄吟雾默默伫立在她面前,容色暗淡,半晌突然说:“半年前你留居迁荷峰,我曾认为你只是一时兴起,不出几月必将远走,我猜对了么?”

    “哪有的事,我这不还把你带来了么。”法锈沿着下山的路子走,经过他身边发现他没动,拉了他一把,“我这个人惹事多,四面八方都盯着的。”

    法锈走得很快,而且不看路,原本玄吟雾是被拉着走,结果反倒要扶着她,忍不住斥道:“你注意点脚下!那么急做什么。”

    “虽说本堂离这不远,但是要走过去,还是要快点的。”

    玄吟雾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去本堂?”

    法锈说:“不算什么大事,大家见个面,聊聊天,开诚布公一下事情。本想我一个人去就好,师父要跟上来也可以。”

    玄吟雾懵了:“等会,这个不要提前准备一下么?假若……”

    “我准备了十天。”法锈断言道,“够了。”

    头次走近传言中丰碑一般的六合堂本堂,玄吟雾心绪难言。

    高耸的黑色柱子交织矗立,除了前行的窄石板外,其余全是深不见底的潭水,笼罩本堂的那片天全部被下了禁空咒。十八道庄严柱门,全部被安上了不同禁制,一路走下来,战力恐怕要被削弱十之五六。

    走过最后一道柱门,迎面而来的是一望无际的巨大石盘,脚下的路全部被刻上了深浅不一的纹路,流淌着绵绵不绝的泉水,冒着森森阴气。

    “这就是本堂?”玄吟雾扫视一周,这里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不算,这只是个阵。”

    法锈显然是熟门熟路,却并不向前,反而回身望向天边。

    此刻日已西斜,远方天幕处突然响起数声清啼,抬眼望去,须臾间几只空山鹤急速飞驰而来,长长的驭绳隐没在后方云雾中,随着那团云的靠拢,一种翻江倒海的威势临近,玄吟雾身为妖修,对这种气息极其熟悉:“鲲鹏!”

    刹那,一抹赤金震散了云雾,双翼展开至目不能及之处,铺天盖地,斜晖被覆盖,只见上空翅羽严丽,它目不斜视翱翔而过,足上拴着熔金链子,拖着后方数十座阁楼模样的车架。一眨眼功夫,已经掠过抚琴山上方,往着六合堂方位而来。

    玄吟雾怔住了,扭头看向法锈,似乎在确认:“那是……鸿渊仙宗?”

    “是,另一个也要来了。”

    法锈站在了石盘中央,迎着日光看向夕阳与攒在一起的赤云,那里犹似烤红的铁,且越来越炽热,像是老天将日落和日出搞混了。

    鲲鹏扑翅而落,钢铸似的的足趾抓住了一道柱门,阁楼车架慢慢停落在石盘上。紧随鸿渊仙宗之后,西边的火烧云更加浓烈,开出了一大团一大团的红莲。瞬时,莲心绽开,五条蜃龙奔啸而出,足踏红云,背后仅拉着一架辇车,车轮滚着烈火。

    蜃龙也攀住了柱门,辇车浮在一道窄石板路的上空。近了才发觉那辇车简直像一个院落被拔地而起,左右偌大的车轮熊熊烈火,下方的潭水被煮得咕噜噜冒泡。

    两个身着红色袍服的少年率先下辇车,徒手劈裂了柱门的禁制,走入石盘,随后成双结对的弟子依次从窄石板上走来。蜃龙这边全是灼目的红,而鲲鹏那边则是金纹袍服的修士,三三两两从车架中下来,双方各站一边,互不对眼。

    玄吟雾曾为宗门弟子,所处的玉墟宗也够上一流的门槛,但是远远无法与领衔宗门势力的四大仙宗相比。鸿渊、云莱、太朴、五蒙,顷刻之间就来了俩,同样威势惊人,不输六合堂设在此处的十八柱门石盘阵。

    鸿渊仙宗的人马都已排列整齐,为首的一个年轻男子,身着白袍金带,貌似光风霁月,抬手抚摸了一下身侧的空山鹤,穿过同门的人群,走向了石盘中央的法锈,定定看着她,笑容可掬:“这位金丹期小友是?”

    法锈回道:“饲祖。”

    男子眉间浮现出一丝诧异,眼神莫测:“听闻过饲祖大名,以为不是元婴就是化神,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阁下这位置是否错了,东道主的位置不是那么容易站的。”

    玄吟雾恍然察觉到熟悉的感觉,这样才对,这才是修仙的套路,在法锈身边待久了,差点忘了修士之间就是以境界分高低论尊卑的,这一点在宗门弟子中尤甚。

    法锈回头看向玄吟雾,一副“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样子。难得法锈连口舌之争都不想占了,玄吟雾凑过去,低声问道:“你认识他?”

    “鸿渊宗主首徒,杜蔺雨,盛传二十八岁结金丹,清远六根体的那个。”

    法锈这么一说,玄吟雾就懂了为什么她不想回话,因为太欺负人了——她十三岁结丹,前后碎了十多次,现在二十九,依旧混成了个金丹……

    比起她这份天资,那“清远六根体”也归为了渣渣,虽说是最适合修道的体质,可以摈弃一切杂念,没有走火入魔的后顾之忧,但再怎么专注修炼也没她半桶水晃着修来得快。

    玄吟雾也无视了鸿渊仙宗的领头人,看向另一边:“云莱仙宗来的是仲砂?”

    那边派出了年轻一辈的风云人物,这边的身份肯定对应。鸿渊杜蔺雨、云莱仲砂、太朴姜迎微,以及五蒙守缺子,这几个名字自出现起就如日中天,未曾褪去热度。

    这时,云莱仙宗那边一个少年从辇车里走出,一路小跑到法锈跟前,作揖道:“锈……饲祖,师姐那里又出了事,不过她让我速来向饲祖问好。”

    法锈颔首:“她身体不好,先坐着吧。”

    杜蔺雨微微蹙起两道眉,在一旁开口:“饲祖阁下,你既然站在阵眼中心,那必定知道这个阵如何破了?还是快些为好,时辰不等人。”

    法锈看了他一眼,笑了:“在此之前,我不知道你们师门是编了个什么任务让你们来做事,但在我这里没谎话,直白说吧,六合堂开启了一个机缘之地,足以渡劫飞升的机缘。”

    石盘上顿时哗然,法锈手掌往下压,降下了周围喧闹,继续说:“鱼龙混杂,恐有封煞榜凶邪之流误入。”她瞥了一眼玄吟雾,罔顾王法地说,“而我,受六合堂之托,为你们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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