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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深夜,白芷若才红着双眸哀哀而归,紫雁和紫月已歇息,紫鹃还在油灯下穿针引线,看她归来赶紧放下针线帮她挂好披风裙裾,白芷若侧身相躺阖目不语,忧虑不解地看她一眼吹灭油灯回了房。
白芷若的心事,上官夫人半点也不知晓,她忙于罗列大婚典礼一应物品,老管家看着清单,红烛,鸳鸯枕,霞帔……上官家有喜事?用品的种类和质地均超过了浩飞迎娶白芷兰的规格,这一战已耗去上官家多年的积蓄,别人不知,老管家心中明白上官家已捉襟见肘。
老管家脸上的细微表情未逃过精明强干的上官夫人,她拨拨茶盏里的茶叶长叹一声,北疆的命运已不在上官家手中,上官家的命运也不在上官家手中,就是府内的娶妻纳妾,上官夫人也心惊胆战,生怕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她禁不住咳嗽一声,肺里干燥火热,“老管家,劳烦你了,最近,我体虚力乏,心有余而力不足。”老管家担忧地看看一向强悍从不示弱的上官夫人,面色潮红,喉咙象拉风的风箱呼噜呼噜响着。
上官夫人的身体抱恙,咳嗽不停,时间紧迫,老管家辞别夫人乐滋滋出了门,碰上瘸着腿勉强出门透风的上官浩宇揖了一揖,“恭喜少爷,贺喜少爷!”
“什么事乐成了这副样子?”上官娟秀一大清早拉了轩王爷前往宴客厅早膳,恰碰上这不明不白的贺喜一幕。
“天大的喜事,上夫人为二少爷张罗大婚,瞧,礼单子还在我手上,夫人说了大战时期,急事急办。”管家乐得见牙不见眼。
上官娟秀狐疑地看着上官浩宇,过去从不曾听娘提及谁家女子与上官浩宇相衬,也从不听及上官浩宇相中了谁家女子,莫名其妙就来了一场大婚,不过,转瞬一想,也不足为奇,蒋副使不也慌慌张张替蒋虎子娶妻么,“谁家女子?”
“夫人心中有数。”
上官浩宇俊俏的脸瞬间拉成了难看的马脸,鼻子眼珠都气得移了位,双手微微颤抖,轩王爷不好多理他人私事,辞别上官娟秀独自前往宴客厅,一进门,众兄弟已从喜不自胜的上官娟秀处听闻二人于赛马场较艺。
何时,轩王爷竟沦落至与一女子较艺?令人忍俊不禁。
再说上官娟秀一腔好奇,不敢询问上官夫人,猜测独得宠爱的上官若紫多少知晓一点秘密,也顾不上早膳直奔后院,扯起惺忪双眼的若紫。
起初,上官娟秀还以为她佯装不知,瞧她一惊一诧后毫无掩饰的失落才知她也蒙在鼓里,难道娘知他俩两小无猜情深意长,才瞒着众人让上官浩宇娶妻?
“算了算了,不知道就算了,再疼你再爱你,他也仅是你亲哥哥,迟早要娶亲的。今天,我和轩王爷比试功夫,你一定要到场为我加油。”上官娟秀促狭地一笑也不理她是否情愿,如往常一般拎起她就扯往赛马场。
赛马场。
新雪丰美。银装素裹的枝桠挂着条条冰花,史蒂汶兴奋地在雪地里打着滚,惹了满身满脸的雪末,紫毛藏獒悄无声息地溜到白芷若身后,猛一戳她的前额,惹得她猝不及防地一声惊叫,险些从看台上滚了下去。
高峻眼疾手快地扯住她的袖笼,飘扬的头纱下露出了她清灵灵的脸庞,受惊的一对眸子万般惹人怜惜,她反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慌里慌张地站稳身子,轩王爷从头至尾也未朝这边侧上一眼,唯有上官娟秀嘻嘻一笑,“从小就象个弱不经风的布娃娃,一点点事也大惊小怪,真不讨喜。”
她努力站稳身子,紫毛藏獒宝宝情知惹了祸,早不知躲哪个旮旯角落了。
一身藏青色半旧不新袍子的轩王爷英气逼人,束发的带子也换成了藏青色,白芷若涩涩地想:上官娟秀喜欢藏青色,轩王爷也就随了她的心,说是比武,还不是处处让着她,纯粹陪她玩乐玩乐。
上官娟秀穿了一身鹅黄衫,外套裘皮背心,黄中有白,白中有黄,初得肤色也明亮了许多,足蹬白羊皮小靴,戴着白羊皮手套,手套正中绣了一条淡黄色的金龙,真是风姿飒爽的巾帼英雄。
天造地设!
白芷若暗暗打量了二人,天下鼎鼎有名的车甘将军的身侧当然应是上官娟秀之流,为他跪月下一句将平生好运气尽数于她而感动不已,又为自己曾悄生爱慕而自惭,遂暗暗发誓:此生远离他的身边,绝不再自取其辱。
果然,轩王爷笑吟吟地稳立赛马场,一手背在身后只守不攻,上官娟秀的软皮鞭如影相随,轩王爷一闪,蛇皮鞭一进,一闪一进之间,只见藏青色与鹅黄色相影相随,居然难分高下。
偶,上官娟秀娇喝两声,与往常的男人婆粗哑的嗓子判若云泥,轩王爷却沉住气应招,一人存心相让,一人贪恋决斗中的亲密相间,两人相持约摸两个时辰,白芷若只觉寒气自脚底一直往上,透心儿地凉。
也不知决斗要持续到何时,轩王爷将把持节奏让给了上官娟秀,布鲁斯偷偷一句:“这是老五喜欢的姑娘?”
神雕之主小魔王摇摇头,“他嘴里说不是,看着又象,搞不懂他。”
“在爱情面前,轩王叔是白痴,明明就是喜欢嘛,你看,那个霸道女子招招狠毒,轩王叔就是舍不得下手,”史蒂汶说起话来少年老成。
终究,上官娟秀体力不支,一个脚步不稳气喘吁吁跌坐在赛马场上,轩王爷笑吟吟地上前伸手拉起上官娟秀。“上官小姐,承让。”
“王爷,真是好功夫,只守不攻还让我败下阵来。”从不怵人的上官娟秀难得说起了谦卑话。
白芷若不想再听二人浓情蜜意,既然战局已定,也成就了上官娟秀的夙愿,一个转身回了后院,上官浩宇孤寂地坐在花厅里静候她,一见她,嗔怪道,“我一直喊你,你就不理我,你又去哪里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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