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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唐十唐大师呀!你看我俩,把凡人都记得真真的,独独落下神人、大师!”张广才兴奋起来。
可是,奇怪的是,挹娄的表情却稀松平常,说,“他呀。”
“怎么,你也象公孙渊似的,不相信唐大师的神力?”张广才对挹娄的态度好生奇怪,“他一下子把咱们那么多人搬到北沃沮王城奇鹄立城下,你也以为那是戏法儿?”
挹娄说,“不是呀,我是说,他能帮咱们吗?”
“能呀,他要不想帮咱们,在北沃沮王城奇鹄立城下,咱就出糗了——咱们谁能扛过他师弟唐十一?”张广才说。
“可是……”
“‘可是’什么哪,咱们要成就大事,一定要他帮忙,”张广才毋庸置疑地说,“唱本‘乌勒本’里讲‘有如神助’,这么大个事,没有神助还行?唐大师告诉你的呼叫他的咒语,你记住了吗?”
挹娄想了想,一脸歉意地说,“我,我没记住——我根本就没记。你记了?”
张广才现出自得的神态,“我当然记了,我不急还行?”
挹娄说,“那你念叨一遍,看看灵不——唐大师能不能来?”
张广才虎着脸对挹娄说,“那玩意是轻易说的吗?没啥事,你就叫人家来,下次你叫人家,又寻思你没事瞎叫着玩呢,就不来了,那你不成了狼孩儿了?”
挹娄不解,吭吭哧哧地说,“啥,啥叫狼孩儿呀?”
“啊,给我整糊涂了,不是‘狼孩儿’,是‘狼来了’的孩子,说是有个孩子……”
张广才就给挹娄讲“狼来了”的故事。这故事是张广才的姥爷讲给张广才的,中国先人很早就用这个寓言故事教育孩子不要说谎,晃人。
讲完,挹娄重重地点点头,答应不随便试唐十了。而后他说,“那我们就回去准备建国呗,还呆在这里干啥?”
“考察呀!”张广才说,“看看人家都咋建的国,建国都干些啥。”
“依我说,咱们首先找一个这样的地方盖王宫,”挹娄说,“这家伙的,多好?盖上王宫,别人还攻不上来,这家伙的!”
“王宫是一定要盖的,”张广才这就筹划上了,“但我想,有两件事,是必须做的,而且是全肃慎族一起做的。”
“哪两件?”
“其一件,是盖房子。”
“盖、盖房子?”挹娄不解。
“是,盖房子。”张广才深思熟虑地说,“盖象他们这样的房子——也就象中原式的房子,他们的房子好啊,象个房子样,进进出出还方便。”
“咱那房子不好吗?”挹娄说,“咱那房子虽然上上下下的,但,冬暖夏凉啊,多好。”
“暖凉的,那是另外的问题,”张广才说,“他们这里,离咱那儿应该也不远,冷暖应该差不许多,他们这样的房子能解决冷暖问题,咱那就一样能解决,不是问题。”
挹娄说,“那我再给你说一条?”
“那一条?你说。”张广才那意思你随便说,我都能给你顶回去。
挹娄狡黠地一笑,那样子,我再说一条,就是问题了。挹娄咽了一口唾沫,说,“蚊虫,蚊虫怎么办?”
肃慎族的房子在地下,出口在房顶上,无冬历夏在屋里生火,烟就从房顶的门口冒出去,蚊虫当然就进不来了。
“这也是另外的问题。哎,你没看到咱俩住那屋的房门,挂着一条条嘀喽蒜挂的小串串?”张广才找到了症结所在,“就是那玩意挡着蚊虫!蚊虫都是在大空洞里来回地飞,遇到那一串串小珠珠,它们就不敢飞了。”
“它们不会先落在小珠上,”挹娄用手指比划着,“在一点儿点儿的爬过来?”
“你看到了?”张广才不耐烦了,他觉得挹娄以前说话也不这样啊,今次怎么这么嚼嚼?
“我想的。你以为蚊虫就那么笨啊?”挹娄越发来劲了,“有一次我衣衫上有个小手指肚那么大的窟窿眼儿……”
张广才不耐烦了,挥着手说,“得了得了,你再说,我都忘了我要说啥了!”
“啊,那你说,”挹娄停止说话,“我不说还不行吗。你说其二件,二件是啥?除了盖他们这样的房子,你还干啥?”
“不是我要干啥,你是王,是你干!”
“我干?我当王,就去盖房子?我不得去打仗吗?”挹娄根本就是孩子性,哪能理解张广才说的“王道”?
“还能老打仗啊?”张广才还是耐住性子跟挹娄说,“打仗,是为了建国。国建了,就得领着老百姓过日子了。”
“过日子?各家不有阿米和额呢吗?怎么还用我……”挹娄一脸糊涂。
“嗨呀,我不是说过一家的日子,我是说……”说到这里,张广才也感到说不清,或者和挹娄说不清,他一摆手,说,“我不说了。”
想一想,他又说,“我说的二件是种地,也像夫余他们似的,种地。”
“种地?不好。”挹娄直接否定,“打猎多好?山里现成的猎物,上山就打来了,多好?再说啦,咱们那里哪有这大块的平地好种庄稼的?”
“我听说你们大东边就有平地,那里叫那丹毕拉(七星河)的两岸,都是平地,都可以种庄稼,”张广才这时狡黠地对挹娄说,“他们这儿,不有这么大一片的平地吗?谁划归给他们的?我说几十年是我的……”
挹娄这时接上话,“是我们肃慎的。”
“对,就说是你们肃慎的——果勒敏珊延阿林(长白山)还是你们的呢,不是被他们占了吗?他们说是他们的,你没有力量夺,就是他们的;有力量夺过来,不就是你们的了吗?和这里一样,”张广才说得眼睛发亮,“谁有力量,就是谁的!中原都在分地盘,曹贼占一块,刘皇叔占一块,孙权占一块,谁给他们划分的?谁抢去了,就是谁的了。荆州的事你知道吧?先为借取,后为己用,还不是那么回事?”
刘备和孙权之间关于荆州的事,挹娄也听姥爷讲过,但他没空间概念,听的次数又少,就影影绰绰的——“只听辘轳把响,不知井在哪里。”今次听张广才提起荆州的事,他也就只能哼哈地应答着。
但他很兴奋,听说能把自己的夺回来,又能把别人的抢来,说成是自己的,这很刺激。有人写了一本书,叫做《人的劣根性》,里边没有这一条。但,这的确是人的一个劣根。
挹娄和张广才是在古树林里从北往南走,这时听到一人断喝,“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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