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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这里天冷得很早,仲秋未过,此处的夜间已经降霜,城外的军营之中,清霜铺地,在冷冷的月光下面,更显得一派肃杀。
三更时分,骠骑将军的寝室之外,他的亲兵赵永正在执刀站岗,忽听得前院响起了卫兵询问口令和勒令解刀的声音,赵永凝目侧耳,须臾听见一阵脚步声往这边来了,再一看,原来是韩-光走了进来。
韩-光就是当年那个极其晓事的亲兵,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是亲兵了,而是北军中的军官。其实,跟随过霍去病的亲兵,只要是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各个都积功不少,大多数都已经外放当上军官了。韩-光因为其头脑灵光,升迁颇快,现在已经是军司马级别。
至于赵永,则是仅有的一个好几年下来还在当亲兵的人了。其实不是没有外放过他,只是这个人虽然打起仗来很勇猛,为人也很严肃认真,但说话办事的水平确实不行,而且脾气太过暴躁。
给过他两次机会,第一次他没两个月就把周围得罪了一个遍,第二次他干脆为一点小事跟同僚动起手来,还把人的骨节给捏断了。霍去病没办法,只好把他叫回来,先打过一顿军棍,然后让他继续当个亲兵,不过领的是军官的薪饷而已。
见韩-光过来,虽然是曾在一起厮杀过数年的老弟兄,但赵永还是依例再次检查了一下,确保他身上没有武器。在这个院子里,当将军休息的时候,只有当值的亲兵能带刀站岗,其他人都不能携带武器。
检查完了,赵永低声问道,“怎么这个点到?从长安来吗?”
韩-光也压低声音答道,“是啊,一路紧赶慢赶,还是赶到这个点了。有给将军带的家信,睡了吗?”
赵永回头看看,“方才还没睡呢!刚睡着。现在肯定不能放你进去。”
韩-光低声笑道,“还有仙女的信。”
赵永却作怒色,“你这人!不早说!进去吧!”
“仙女”是他们这些老亲兵称呼素宁的代号,外人听了自然不懂。这些人都知道自家将军对那个仙女是一往情深,但是明明都相好了好几年了,却一直没见嫁娶,也不知道是在闹哪样?
韩-光进去,不久又转出来,“正看信呢,让我等着。”
两人并肩而立,同时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沉默了一会儿,韩-光开口了,“现在将军的亲兵就你一个老人了,警卫的事情你要多上些心。我听说前些天还闹了刺客,是不是?”
他说的是实情,上个月,霍去病经过城中一处街巷时,就有一名匈奴刺客意图行刺。当时离得很近,又是猝起发难,形势还真有点紧张,不过很快就被赵永等人斩杀了,并未曾真的挨到霍去病的身边。
赵永听他提起刺客,也说道,“这还用你说?现在将军也小心多了,不像从前总是一个人跑来跑去的。不过你说奇不奇怪,荆轲刺秦什么的,刺的不都是国君吗?怎么还有刺杀敌国大将的。”
韩-光道,“这有什么奇怪?以前有像这样的将吗?现在大汉的骠骑将军就是匈奴的克星!匈奴人如今是真急了眼了,眼见我们又在这里备战,最多一两年就要打下一仗。他们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要不就投降,要不就等着灭族吧!所以狗急跳墙,什么招都想得出来!”
赵永点点头,韩-光又道,“所以说下一仗跟过去几仗不一样了,现在匈奴人已经专门要算计霍将军了!所以食物,饮水,马匹,你们都得多注意点,将军要进嘴的东西,都得有人先尝过,下一战之前,这些方面不能出任何问题!”
赵永却又微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唠叨!我们都注意着呢!将军不是老说什么,‘在师中吉’,你少在这里乌鸦嘴!”
两人正说着话,霍去病走出来了。看到这位将军大半夜的被人叫醒,现在居然双眸闪闪发亮,赵永还没什么,韩-光就不由得心中暗笑。霍去病看出他的神色有点异常,也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用平常语气开口问道,“还有什么别的情况吗?”
他是想问问韩-光是不是亲自见到了素宁,想再多听一点素宁那边的情况,但不好意思直说,所以绕了点弯子。韩-光自然意会得,只好说,“那个信,是刘府转送过来的。”
看到将军眼中露出一抹失望,韩-光赶紧想找点别的来说,想了半天却没什么好话题,只好说道,“还有,我在府里时,听说杏云姑娘死了。”
对方脸色一下子变得灰暗,“怎么死的?”
“好像是病死的。”韩-光答道。
霍去病心中一阵痛悔。当初她被关起来时,曾哀求过见自己一面,可是自己觉得恶心,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后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就把这事给忘了。早知今日,当初早些把她逐出去就好了,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过了一会儿,霍去病回过神来,看着韩-光道,“好久没见你了,吃饭了吗?自己到后面找点吃的,吃完了咱们聊会儿。”
韩-光遵命去找吃的了,霍去病仰头看了看月亮,叹了一口气,“我这身上,又多背了一条人命啊!”
赵永在旁边瓮声瓮气的说道,“背多少人命还能挨个算吗?咱们在战场上,哪一回不是杀得血葫芦瓢似的!”
霍去病道,“我没算战场。战场上杀人,都是为国为民,不是为杀而杀,我心中不会不安。”
赵永点点头,“那是,打仗嘛,杀的都是该杀的。”
霍去病却微微摇了摇头,“这么说也太绝对了,咱们就算再小心,成排的箭弩射过去,谁又能保证一个人也不错杀?但很多时候也是事出无奈,战场上的账没法细算,总之只要是为国为民,不是为杀而杀,我就不至于心中不安。”
别人不会知道,真正让霍去病心中不安的,其实是李敢。他毕竟曾经是自己的部下和战友,如果当初不是自己那么久都想不出万全之策,也许就不会拖到后面形势急转直下,甚至危及到太子的性命,最后不得不出手杀了他。
这些天来,霍去病的脑海中,总是浮现起李敢最后驰向树丛的那一幕。那一刻他正欢欣鼓舞的喊道“射中了吗?”李敢那样一员骁将,当时却是毫无防备的啊!弦响三声,而那支箭穿心而过。
有一晚在睡梦中,霍去病忽然感到一阵尖锐剧烈的疼痛,从后背直到前胸,他被直接痛醒,一坐而起,只觉得全身冷汗淋漓。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这时候,却又不再痛了,以至于他都说不清刚才那痛到底是真是幻。
然而那痛感留下的印象,却是那么的深刻清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霍去病想了好几天才想明白,那是一种贯穿痛,一箭穿心,应该就是那种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