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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早知道,大雨滂沱之中出现的那个疯子一样的妖怪会成为未来十几年都无法摆脱的心魔,我早该在看见她的第一眼,亲手杀了她。
——
十四岁那年,我遇见了一只妖。
第一次见到那只妖时,我以为她是一个人。
其实早在她刚刚双手拽着油纸伞冲进酒楼对面的药店里时,就注意到了。
她很像一个人。不是容貌,而是那股冷清傲然又与世隔绝的气质,和一个前几天才在画像上看过的人很像。
就在我还在疑惑,她究竟是不是十六皇叔喜欢的那个名叫“焉焉”的女子时,那女人突然扔掉了在风中摇摇欲坠的伞,埋头冲进了大雨之中!
“唉,殿下,你在看什么呢,看得目不转睛的?”
我抑下忽然漏了半拍的心跳声,收回视线,对友人道:“雨里有个疯子。”
“什么疯子,在哪儿呢?”好奇心极强的友人忙往外面努力张望,“我只看到雨下得老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已经走了。”
回答他的语气淡淡的,竟夹杂着一丝说出口之后才被我自己发现的小小的失落感。
不过是个表里不一的疯子,走了就走了,有什么好失落的?
这样想着,我仰头饮下了一杯酒,酒香冷凝,微涩。
不久之后在水云阁里,第二次见面。
那一次,其实是我主动跟皇叔提出让我去请她来随王府。
大概是因为,过去十四年里,我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吧。
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老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哎唷,小公子,真是对不住,让您久等了。焉姑娘来啦!”
回过头,她终于出现在了高高的楼梯上。
乌黑的发,雪白的衣,不着半分脂粉,淡然得像一抹幽魂。
心底重重一跳,我忍不住在心中惊叹,她真的是人么?
见到我之后,她似乎比我更加惊讶,停了一小会儿才下了楼。
到了大厅内,她朝着我走了几步,站定,双手叠于腰侧,屈膝施礼道:“见过公子。”
白纸一样毫无亮点的面容,普通得连我府中的丫鬟都比不上。
可就这么一个长相平淡的女人,一句话、一个冷漠的眼神,却让我不自觉的、发自肺腑的笑了起来。
去隋王府的路上,我一直在悄悄的、直白的,装作不经意的打量她。
她那双什么都放不进去的淡漠的眼睛里,渐渐有些不耐烦,偶尔还有隐忍的怒气。
可我却忍不住高兴了起来。
听皇叔说,这女人平日里,可是下了台连一个眼神都舍不得给任何人的,更别说有任何情绪波动了。
她这样的反应,是否意味着也对我有所不同?
第三次见面,天空下着淅沥沥的小雨。
我坐在马车上,看见她独自淋着雨,目光无神的走过马车的右边。
她怎么就这么喜欢淋雨,不怕生病么?
呆了几个眨眼的功夫,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我随手抓过一把伞便跳下了马车。
这女人明明比我年长整整六岁,明明长得如此乏善可陈,出身不好、性情不好,最为人称道的讲的那些故事,我挨个看过手抄本以后感觉……也就,差强人意吧,但我为什么每次见到她,都会像个傻子一样克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视线的尽头,她转头钻进另一条小巷,我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所做的那样,冒着雨、拎着伞就冲了过去,想也没想,一手将她从身后拽进了怀里。
那一刻,心跳得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天地茫茫间,我只想抓住怀里这一个人。
就像谁曾说过的那样,尘世间形形色·色、成千上万的人,唯独只有她……
这样的感觉只持续了眨眼不到的功夫。
被她重重摔在地上的时候,我只能用满脸的怒气掩盖那一丝丝无法告知于人的难过。
为什么?
“焉焉,我喜欢你。从第一眼看到你开始,就喜欢上你了。”
十六皇叔说完这话表情变得很紧张,她脸上也头一次露出了类似于慌张的神色。
可他们都没注意到,角落里的我比他们两人加在一起的惊慌失措还要惊慌失措,几乎快要站不稳。
“……对、对不起啊,我有喜欢的人了。”
十六皇叔因为那句话的缘故,伤心了很久。
我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从一个不务正业的纨绔皇子变成了坐拥天下的仁德帝王,却一直胆小得不敢问一句,在她心中,我是否与旁人不一样。
她是人的时候,我不敢;
知道她不是人,而是只妖的时候,我更不敢。
因为早在那个雨天,我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一手策划的水云阁火海中消失时,我抱着怀里那个眼睛鼻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她用命就下来的孩子,浑身的血都凝住了。
我真的想她死吗,是真的吗?
“我就知道,你没死。”
软软的、巴掌大的小白猫往被窝里钻了钻,没理我,也没看见我眼中的狂喜。
说了好多话,白猫还是不理我,我有些着急,只得故意骗它道:“别装了,你救走黑猫那天我派人一路跟着你去了城郊,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所以早就知道你根本不是人!”
我是派了暗卫去跟踪他们。可暗卫汇报说,当时他们周遭有一股奇异的力量阻挡着暗卫原本十分灵敏的听觉,暗卫没听到他们说的一个字。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我很怕,这只小白猫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猫,而不是我心中想的那个妖变成过的人。
幸好,白猫终于像人一样冷哼了一声。
后来,变回小白猫的妖气得厉害了,也不过是骂几句难听的,寻个借口挠我几道不痛不痒的小爪痕,或是干脆小尾巴一甩背对着我不理我。
我明白她的这些小小的报复和任性,也乐意让她报复和任性,在她没有发现我知道了的前提下。
除此之外,习惯了尔虞我诈,习惯了勾心斗角,习惯了隐藏真心,我竟然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好好对一个人,或是一只妖。
她后来换回了人身,也换了张脸,从隋王府搬来宫中,我们见面的次数却很少很少,因为我怕去的次数多了,会被人发现她的存在,伤害到她。
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所以对我的态度越来越温和,偶尔还会跟我开开玩笑,聊些轻松的话题。
不知不觉间,一年多过去了,我认识她也将近两年。
从崖壁上死里逃生以后,我一直在想一些没什么意义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留着琪妃一条命?
为什么叫琪妃残留在冷宫中的眼线发现妖的存在,转而告知朝中几大家族的势力?
我都将她藏得那么小心、那么小心了,怎么还是藏不住?
我想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宁安冷笑着说:“褚央,你机关算尽,也没想到会有自作聪明害了自己的这一天吧!”
任由她冷嘲热讽,我都没吭声。
许久之后,宁安目光怜悯的抚了抚腹中微微隆起的胎儿,自言自语道:“孩子啊孩子,你亲爹是个胆小鬼,害怕被诛九族不敢认你;没想到你名义上的父亲胆子更小,瞧他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就是生下来了他也保不住你的,不如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走了,也省得平白痛一遭。”
她说了抬眸看了我一眼:“你觉得呢?”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随便你。”
为了报复促使那次跳崖事件发生的几大家族,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忙于权衡各方势力,的确没有能力护住宁安腹中的孩子。
宁安将药丸咽了下去,声音哽咽道:“其实你说的对,我和子璋的问题从来都是我们自己造成的。我不怪你了,我俩都是可怜人。不,你比我更可怜,虽然我再也见不到他,好歹我爱的人还活着……”
“朕去请太医来。”
语气蛮横的打断她的话,我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脚步有些踉跄,不知道宁安看见没有,但我也顾不得了。
十四岁那年,我遇见了一只妖。
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对那只妖最大的希望,不过是想让那个冷淡得像水一样的妖对着我真心的笑一笑。
十六岁那年,那只妖对我笑了,唯一一次——最后一次。
紧接着便砍断了自己的手,掉下了悬崖。
早在第三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妖有心仪之人,我所念想的一切只能是念想,永远无法说出口。
但是能趁着皇叔没回来之前好好的守着她,让她暂时留在身边,过一日算一日,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当我连夜翻山越岭,以为在崖底能找到受了重伤的她时候,却只找到了摔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怎么叫都叫不醒。
直到那堆支离破碎的骨肉在水晶棺中烂成一团肉泥我才确定——
妖死了。
那么大的火都烧不死的妖,就这么活生生的摔死了。
如果能重来一次……
怎么可能重来?
我转了转手指上的玉扳指,习惯性的轻敲桌面,听着面前的十二汇报今日后宫中的大事。
就在这时,和九年前的我一样,只有十四岁的少年从房檐上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这般没规没矩,我却从来不曾斥责过他一次,更不会伤他一根头发。
只因为当年谁的一句话。
当年的小七,现在的暗卫三十七提到美人殿中那个名叫“李柔”的女人时,言语间还是板着一张脸,情绪却是难得有些激动。
我很配合的寻了个借口让他把人带来,三十七抱拳,似乎很是着急的离开了。
见他这般反常,我也不免对那个叫李柔的人有了些兴趣。
还有这么漫长的时光要过,偶尔也找点小玩意儿打发一下吧。
李柔进来的时候模样很奇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面容脏乱,跟个疯子似的,即便看得出有些紧张,骨子里的气势却很沉稳。
我端坐在高高的宽椅上,被大门打开时的金色阳光晃了一下神,想起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看见此刻的李柔,就像看见了当年那一幕。
我再问自己一次,如果可以重来,我会做什么?
我会在看见她的那一天、那一刻,飞身从酒楼下跳下去,笑着问她:“唉!疯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然后她会瞪我一眼,气哼哼道:“关你屁事!”
这才是对我而言,最好的故事的开端。
年月蹉跎,一切终是,可念,而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