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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踪血迹 第三集 第一百回 鲍春霆憨直敢为,卧龙岗偶遇汤顺

作者:相城居士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16-12-17 14:40:18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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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处,周化梅催问鲍超道:“鲍将军,在临死之前,我周化梅还有最后一句话要对你讲。”

    鲍超回答说:“赖夫人,你有话就只管说好了,我鲍春霆愿意洗耳恭听!”

    周化梅说道:“我小的时候曾经读过一篇古文,文章的名字叫做‘礼记儒行’,其中有鲁哀公与孔子的一段对话,其话说‘儒者可亲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杀而不可辱也。’我周化梅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儒士,但是也是有尊严的人,我们只求有体面的痛快去死,反对官军对我们的任何凌辱。这,就是我周化梅对将军你要说的最后一句话,望将军一定答应我的要求!”

    鲍超听完周化梅的话后,由于文化水平的限制,他无法完全听懂周化梅所说这番话的全意。因此便问身旁的谭胜达道:“谭将军,你喝的墨水多,请你给咱老鲍解说解说,刚才赖夫人说的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谭胜达说道:“看起来,我还真是小瞧了这般捻匪了,连赖文光的枕边糟糠,也有如此丰富的历史知识,佩服佩服!春霆兄,她刚才所说的话,可以归纳为两句通俗的语言,叫做士可杀而不可辱!”

    鲍超听完谭胜达的解说后,竟然对天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他这才对周化梅等人说道:“看来赖夫人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这辱杀捻贼俘虏的事情,在八旗军中常有发生,尤其是在绿营军中,烧杀掳掠,奸淫滥杀,可谓屡见不鲜。不过,今天你们是落在了我鲍某人的手中,是杀是放,都有我鲍某人说了算,如果没有我的命令,有哪个敢动你们一根毫毛,杀无赦!”

    周化梅听过鲍超的话后,接着又追问一句:“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鲍将军是不是要准备释放我们啊?”

    鲍超说道:“你的确没有听错,我说的就是:释放你们!”

    周化梅从地上站起身来,对孙桂英和王怀玉说道:“看来,鲍将军是个大仁大义之人,他说话算话,他既然说要释放我们,那肯定就是真的了,你们还不快站起身来,谢过鲍将军的不杀之恩!”

    于是,孙桂英与王怀玉先后从地上站起来,一个怀抱婴儿,一个垂手站立,弯下身子,面对着鲍超,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

    孙桂英说道:“对于鲍将军的宽厚仁慈,胸怀大度,俺以往只是耳闻,并未亲见。今日你的义举我孙桂英可算是亲眼目睹了,鲍将军真乃是一个真君子也。想当年,孔明先生七擒孟获,为后人所传颂,可那都是古书中的记载,今天鲍将军好似诸葛孔明转世,仿佛使我在黑暗中突然见到了一丝曙光,我虽然不能把你与诸葛孔明相提并论,但是,你的义举,也善莫大焉,我孙桂英将永世记住你鲍将军的大恩大德!”

    王怀玉突然跪倒在鲍超面前,抽噎着说道:“鲍将军,如果朝廷与官军都像你这样仁慈大度,不乱杀无辜,不虐待被俘人员,人们必将感恩戴德,永世颂扬您的大度仁慈,您的善举也将永载史册。鲍将军,您就是俺王怀玉的救命恩人,请你受小女子一拜!”

    说完,伏地叩首,一连对鲍超磕了三个响头。站在一旁的谭胜达,当他目睹面前所发生的这一切的时候,心中立刻升起无限的妒忌与仇恨,他暗自诅咒道:“鲍春霆!你的做法也太出格了,一旦朝廷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即使不将你斩首问罪,也是要将你缉拿下狱的,你就等着瞧好了!”

    正在鲍春霆就要释放周化梅等人的时候,忽听得在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声音,众人打眼望去,只见足足有二百多人,一路吵嚷着,蜂拥着,朝这边走来。当他们看见面前的官军时,突然都调转身子,朝另外的方向逃奔而去。很显然,人们是因为惧怕官兵而迅速离开的。

    鲍超看到此种情形后,气得他一跺脚,然后对谭胜达说道:“谭提督,面前的情形你可是亲眼所见,用不着我鲍超再加任何注解了吧?为什么百姓畏官军似畏虎狼,这还不都是官军自己军纪不严、滥杀无辜,行为不端所造成的吗?民视官军如虎狼,闻风胆丧,逃之夭夭,必然会远官军而亲捻匪,试问,官军还如何能打胜仗呢?”

    谭胜达狡辩说:“鲍将军的话,我一半赞同,一半反对。在我看来,百姓畏官兵如虎狼,除去官军的行为稍有不规矩之处之外,难道与捻匪的伪宣传就没有关系吗?百姓一望见官兵就避之而唯恐不及,正好反证了反贼们的险恶用心,目睹此情此景,就更加坚定了我谭某人铲除朝廷反叛和一切妖孽的决心!”

    鲍超说道:“在对待朝廷反叛的态度上,我鲍超与谭将军并无什么不同,只是在对待捻匪眷属和妇孺的方法上,稍有异见而已。我看你我就不必再为这件事再继续争论下去了,目前的问题是,赶紧挥军前进,否则被任柱、赖文光围困下的铭军可就大遭其殃了!”

    说到此处,鲍超转而对周化梅等人说道:“赖夫人,我鲍超今天决意要释放尔等,是想用自己的行动来向你们表明,在朝廷的官军中,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滥杀无辜的刽子手,起码我鲍超就不是那种人!前面不远处就是逃难的百姓,你们赶紧去追赶他们,随他们而去吧,说不定他们会帮助你们生存下去的。”

    周化梅等人得到了鲍超的许诺之后,早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这些杀人如同草芥的魔鬼们了,今天他们可能是因为一时的良心发现,这才做出了一个违背常理的决定,此时不走,还待何时?一旦他们反悔,再想离开这个魔窟可就不容易了。想到此处,周化梅又向鲍超等人躬身行了一个万福,便带领孙桂英、王怀玉匆匆朝难民行进的方向疾奔而去。

    鲍超看着渐渐远去的周化梅等人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说道:“擅自释放反匪眷属,还有那两个不懂事的孩童,这算不算是违反大清律规呢?接下来会不会有人向朝廷奏报,说我鲍超暗自协助反贼,朝廷反过来又治我鲍超的罪呢?”

    这时从高山的那一面,传过来一阵紧似一阵的枪炮声,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声和冲杀声。局势一刻比一刻紧张,容不得鲍超再去多想,该是他迅速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谭胜达催促鲍超道:“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山那边打得正激烈,鲍将军,形势逼人,时不我待,我们必须赶紧整队前进了!”

    鲍超跨上他的战马,一挥马鞭,命令他的军兵道:“目标,山的北面,任柱、赖文光的末日到了,冲啊!”

    山北面,有一片很大的开阔地,任柱、赖文光在南,刘铭传的铭军在北,双方几经厮杀,但见田野里尸体累累,鲜血染红了土地,枪炮声,喊杀声已渐渐趋于平静,看来这场殊死搏杀已经到了强弓之末的阶段。只见铭军首领刘铭传在一队军兵的护卫之下,奋力冲杀,撕破了捻军的一个缺口,一路向北,落荒而逃。

    赖文光对任柱说道:“我早已料到,刘铭传战败之后,会一路向北逃窜,不过他刘铭传是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任旗主,你就等着瞧好了,过不了多长时间,有人就会提着刘铭传的人头来向你我报功了。”

    任柱问赖文光:“我知道尊王你早已计谋在胸,难不成你又为刘铭传布下了一道陷阱不成?”

    赖文光回答道:“当时你我都在倒柳湾为驱赶刘铭传而战,你我各自为战,无法聚面,在没有征得你同意的情况下,我已委派潘四营官带领他的全营人马,去山口埋伏待命了,出山口不远处,有一个村庄叫田家畈村,此处乃刘铭传兵败后的必经之路,待他人困马乏的当儿,却不想正有一支捻军的兵马以逸待劳,在那里等候他呢,这是他刘铭传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任柱高兴地说道:“都说你尊王用兵如神,跌出奇招,这才用弱势之兵,击败强势之敌,今日看你如此布置,更胜我任柱一筹,佩服佩服!”

    正在任柱、赖文光为打败刘铭传的铭军而兴高采烈的时候,忽有探马来报:“旗主,尊王,大事不好了!”

    任柱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赶忙说来!”

    军兵说道:“咱们光顾与刘铭传交战了,没成想有一支清军兵马从山后杀过来了!任虎、任大牛二位将军抵挡不住,已经败退下来!”

    任柱又追问道:“你有没有探明,来的是清军那一枝兵马?”

    未等军兵回答,赖文光既把话接过去说道:“不用再问了,我敢断定,来的必定是湘军鲍超的兵马!不过我没想到是,鲍超来的是如此之快!”

    军兵说道:“尊王说的不错,从旗帜上看,来得正是鲍超的霆军!”

    任柱说道:“听说鲍超是一员虎将,有百夫不当之勇,我今天倒要亲自见识见识,他鲍超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鲍超带领的霆军与任柱列阵等待的捻军甫一交战,即被捻军以逸待劳,杀了个人仰马翻,败下阵去。

    鲍超责问谭胜达:“谁都知道,我霆军乃百胜之师,向来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为什么今日刚一交战,就败给了任柱?”

    谭胜达回答说:“我也正感到奇怪,百思不得其解呢,的确也未弄白失败的原因。鲍将军,你先不要着急,待问明作战将士后,就一切都清楚了。”

    于是,谭胜达策马迅速跑到一营军兵阵前,责问一名营官道:“尔等皆是我霆军中的忠勇之士,向来作战皆是所向披靡,为什么今日甫一交战,就惨败而归,这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尔等闻任柱之名,就已吓破了胆不成?”

    军兵们听过谭胜达的责问之后,先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来回答。沉默良久之后,终于有一名百夫长鼓足了勇气,开口对谭胜达说话了。

    百夫长说道:“请问谭将军,属下不知将军您是愿意听真话呢,还是喜欢听假话呢?”

    谭胜达被这位百夫长问得不知所措,也不知他的这番话是何意思?他反问一句道:“这位属官,有什么话你就说,至于真话假话一说,本将军当然听的是真话了。”

    百夫长说道:“谭将军此话英明。据属下所知,从古以来,凡两军交战,必然是以逸待劳者胜算大些,而以疲劳之师取胜者微乎其微。将军请想,我军远道而来,且经过昼夜行军,翻山越岭,长途跋涉而来,未经任何休整就立即投入战斗,这样的疲惫之师,焉有不败之理!这是其一,”

    谭胜达未等这位百夫长把话讲完,就立即打断了他的话,急不可耐的说道:“听你方才所讲,这的确是为将官者的一大忌讳,这,本将已经听明白了,我所关心的,是你接下来要说的第二条!”

    百夫长回答说:“回谭将军的话,属下所说的第二条,看来无关紧要,其实却至关重要。回忆在襄樊操演的时候,将军们曾对步卒说过,南方与北方无论地势或者风土人情,都与北方迥然不同,与鄂北与皖境也迥然悬殊,我军所用器具,当以坚扑轻便为宜。尤其在作战的时候,应抛弃一切磁铁斧镐等笨重之物,如果为生活所必须,也应以木勺、竹簟及镔铁小铛来盛饭菜以供军兵食用。可是,我们此次投入作战的时候,这些东西却统统背负在身,阻碍了武功的施展,束缚了军兵的手脚,因而为捻贼所乘,所以才吃了败仗。属下所言,全是实情,将军不可不听!”

    鲍超听过这位百夫长的话后,认为所言属实,立刻便传出军令:“立刻传本将命令:从即刻起,士卒所用一切笨重之物,能携带者尽管携带,无法携带者,一律全行抛弃,为保证军兵每日生存,责令军需官立即购买轻便锣锅为随军炊具,并按营哨各棚人等人均分发。行军时则佩戴于腰间,骑马的军兵则悬挂于马背上,其营哨官所用之物,皆用锡做成,一则取其坚扑轻便,无背负悬挂之累,二则便于稽查,以绝骚扰之端。望谭将军立即晓谕全体将士,如今后再有私用磁铁等笨重器具者,即可断定是从民间掳掠而来,一经发现,定按军法严惩不贷!”

    鲍超的军令一经传出,全军士卒无不欢欣鼓舞,从此作战,再没有了沉重用具的背负拖累之苦。又考虑到捻军日夕多变,飘忽无常,霆军师行所至,每逢临敌,自营挖壕筑垒,每每先固根本,作灶支釜,炊食如故。这些皆是后话,无须细述。

    当下霆军在南,任柱、赖文光的蓝旗捻军在北,双方都摆出了阵势,准备决一雌雄。就见霆军营内一员中年将领挺抢拨马而出,大呼一声,直向捻军营垒猛冲过去,众人打眼望去,出阵的是霆军参将章茂是也。

    鲍超眼望着呼啸而出的章茂,说道:“章茂真乃我霆军虎将也!章茂此时出阵,必有所斩获,过不了多少时间,定有捻贼的首级被他斩下!”

    迎着俯冲而来的章茂,捻军阵中战鼓频擂,也有一员小将打马而出,只见他舞动着手中的长枪,飞也似地直扑章茂。二马相交,斗在了一起。

    二人相会,章茂对着捻军来将大声呼叫道:“我说马上的捻贼,我章茂的枪下从来可都是不死无名之鬼,请你快快报出姓名,晚了可就没有机会了!”

    这时,只见捻军来将已经调转马头,手持长矛,又向章茂扑将过来。在二人相会的一刹那间,只听马上的捻军将领对章茂说道:“马上的清妖,你给我仔细听好了,小爷的名字你可能还从未听说过,小爷姓任,名虎,着枪!”

    章茂一边与任虎搏斗,一边骂道:“无名小辈!我不管你是虎也罢,狼也好,今天你不幸碰上你章爷爷,看来你是活到头了!”

    章茂说到此处,舞动手中的长矛,上下翻飞,犹如霹雳闪电般向仁虎猛刺!任虎也毫不示弱,不管章茂如何刺扎,他都能应付自如,毫无惧色,使章茂无机可乘。当二人打斗到八十个回合的时候,章茂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手中的枪法也渐渐的慢了下来。再看看他面前的任虎,面带微笑,神情自若,毫不慌张,这在精神层面上就对章茂占了压倒的优势。当二人打斗到将近一百回合的时候,就见任虎一挺手中长枪,迅速朝章茂的软肋刺去,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章茂一声惨叫,就撒手抛掉了长矛,翻身跌落马下,绝气身亡了!

    骑在马背上的鲍超,对面前的一切都看了个一清二楚,随着章茂的死去,他也大叫了一声,一时气血攻心,在马背上摇了几摇,晃了几晃,差一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

    半天,鲍超才缓过神来,他顿足捶胸的大叫道:“章茂!我的好兄弟!你年纪轻轻,一向武功超群,在跟随我鲍超剿灭捻匪的征途上,屡打胜仗,怎么今日却在阴沟洞里翻了船,死在了一个无名捻贼的手中了呢?你死得实在是太冤枉了,也太可惜了!”

    在一旁观战的谭胜达也说道:“鲍将军,自古两军交战,都是互有胜负,从没听说过有常胜将军。你也不必为丢失一名爱将而感到悲伤,在下一局交战中,有人定会为我霆军杀死这名捻匪,为你我争回面子,报仇雪恨!”

    谭胜达说到这里,转脸面对不远处的汤顺说道:“汤顺,面前的情形你都亲眼看见了,你的好兄弟章茂,在一瞬之间,就被人家夺去了性命,不用本将再教你,你自己一定会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听完谭胜达这带有挑逗性的话语后,汤顺早已气得满脸通红,他嘴上没有说什么,只见他用双腿猛夹一下马肚皮,他胯下的坐骑立刻会意,猛地一下放开四蹄,如风驰电掣般向捻军营垒俯冲而去。

    此时,取胜的任虎早已回到了本阵,见到霆军阵中又有一马飞出,就要返回身去准备再去搏战。还未等任虎出阵,即见已有一员虎将拨马而出,迅速向汤顺迎了过去。

    书中交代,这名出阵的捻军将领不是别人,他就是任柱的同族兄弟任大牛是也。只见坐在马背上的任大牛,身体硕壮,膀宽腰粗,两臂一伸有千钧之力,他双手握一杆比鹅卵还要粗的长矛,枪头在阳光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亮,未曾交手,就使身形瘦小的汤顺先就不寒而栗。

    汤顺一边骑马向前俯冲,一边心中暗想:“当年的关云长手持一杆清龙偃月刀,勇冠三军,有万夫不当之勇,我汤顺虽然无法与古人相比,但是我手中的这杆长矛也决不是吃素的。看来此贼身强力壮,肯定有一把子力气,我无法与他力拼,可是可以巧胜。”于是,汤顺决定用以巧取胜的战法,来迎战力大过己的捻军将领任大牛。

    待二马相错的时候,就见任大牛双手舞动长矛,用足全身的力气,猛地一下朝汤顺猛刺过来。汤顺知道来者不善,他哪还敢直接用枪去迎敌?只见他虚晃一枪,用矛枪直刺人大牛的大腿,眼看着就要被汤顺的枪矛刺中了,只听任大牛大呼一声“刺得好”!立即便收回刺向汤顺的长矛,只轻轻用力一拨,便将汤顺的枪矛挑开。

    可是令任大牛没有想到的是,汤顺的矛枪刚一收回,还未等任大牛再刺出第二枪时,就见汤顺一翻手腕,又用极快的速度把枪头刺向了任大牛的胸前。这一枪速度之快,使任大牛倒吸了一口冷气,倘若再用手中的矛杆去拨,已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下,就见任大牛迅速腾出右手,只用左手,以极快的速度抓住了汤顺的矛头,接着又用右手的矛头去刺汤顺。由于任大牛的力量太大,差一点没把汤顺从马背上拉下来。

    到底汤顺也是身经百战的霆军将领了,他知道矛枪就是士兵的第二条性命,倘若矛枪丢失,那就等于兵将丢掉了自己的性命一般。所以在情急之中,他始终紧握枪杆,没有松手,而且用尽全身气力,又是推扎,又是反拧,终于才把枪矛从任大牛的手中又夺了回来。

    两军阵中,无论是任柱、赖文光,还是鲍超与谭胜达,对面前的这一切都看了个一清二楚,谁都为自己的战将捏了一把冷汗!待看见交战的双方又都恢复了正常的厮杀之后,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等着二人再次交手的时候,已被累得气喘吁吁地汤顺,鼓足了勇气,对任大牛说道:“捻贼!平心来说,要论力气,我汤顺无法与你相比,但要论武艺,你和本将军差的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如果你识相的话,不如赶快滚下马来,向官爷我投降,我可向鲍将军为你多美言几句,饶你不死,这样还可留小儿你一条性命,你以为如何?”

    听过汤顺的话之后,任大牛嘿嘿一笑,不屑地对汤顺说道:“我说清妖小子,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在说梦话哩?你也不打听打听,你任爷爷是什么性格的人?劝我向你们清妖投降,你简直就是白日做梦,胡说八道!如果接下来你再与你牛爷爷交手,不是我吹牛,不出十个回合,我定叫你小子死于马下!”

    汤顺也毫不示弱,他也大声骂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捻匪小子,你汤爷爷是为了挽救你,这才对你如此客气,哪知道你都要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嘴硬!既然你不领你汤爷爷的情,那就莫怪你汤爷爷不给你留情面了!”

    说完,一拨战马,双手挺着长矛,疯一般朝任大牛冲杀过来!任大牛也憋着一股气,见汤顺气急败坏的向自己冲了过来,知道此时的汤顺早已失去了理智,恨不能一下子就将任大牛碎尸万段,方能释去他心中的仇恨。任大牛暗暗告诫自己,此时自己切不可冲动,意气用事,冷静应对,方能够挫败强敌。

    想到这里,任大牛并没有急着出招,而是用双眼紧盯着向他杀来的汤顺,看他到底想用什么招数来战胜自己。二马相交时,汤顺出枪迅猛,招招狠毒,且都是一枪毙命的毒招。

    任大牛不慌不忙,面对汤顺猛烈的枪刺,他只是设法应对,并不急于反击。汤顺见任大牛只是左右抵挡,并不出招反击,还认为他是被自己的精湛枪法所吓倒了呢。汤顺心中暗自喜道:“捻贼小子,这一下你知道汤爷爷的厉害了吧?看来你是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了,现在不杀你,还待何时?”

    如此想过之后,汤顺的枪法就越刺越紧了!

    说起这汤顺,咱们不得不稍费点笔墨来交代一番。汤顺自小出生在河南南阳府一个偏远的小村庄,此地离城镇较远,时常有土匪出没骚扰,因为汤顺家自古富有,从他曾祖父那一代起,为保家园,便开始了习武之风,汤家养了十几名家丁,每日里练习武功,从此便世代相传,传到汤顺父亲汤明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了。汤明本希望自己的儿子汤顺能承继家业,继承自己的武功,以保家境平安。

    但是事与愿违,汤顺长大成人之后,非要一个人离开家庭,到社会上去闯荡一番不可。汤明无奈,只好同意汤顺外出谋生。汤明心里想,自己儿子有武功在身,量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他自己保护自己还是不成问题的。就这样,汤顺背起简单的行囊用具,孤身一人,走出大山,离别亲人,来到了在当时来说,还算兴荣繁华的南阳府城,开始了他只身一人的闯荡生涯。

    一天,汤顺来到南阳府城一个叫卧龙岗的地方,这里房屋建筑颇多,打眼望去,足足有一二百间之多。据说此地是当年诸葛亮隐居耕读的地方。虽然说是兵荒马乱的年月,到这里来瞻仰游玩的人还是不少。一个在偏远农村中出生长大的孩子,乍一见到这么热闹的去处,自然是无比的兴奋。

    汤顺是第一次来到这里,面前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无比的新鲜,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汤顺毫无目的的跟随着人流,东张张,西望望,在登上一个高岗之后,突然望见面前不远处人头攒动,欢声阵阵,笑声和喝彩声不断。汤顺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走向前去一看究竟。

    当汤顺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时,看到的却是几个江湖艺人在卖弄武艺。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手握一根长棍,另一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孩,二人互相对打,争斗激烈,但内行人一眼便可看出,他们使用的都是假把式,毫无武术精髓可言,只不过是江湖艺人用来蒙骗众人眼目,挣些零花钱来糊口而已。即使这样,每当他们表演结束的时候,还是赢得一阵阵的欢呼声和叫好声。

    好胜心极强的汤顺,当他目睹面前的这一切的时候,不禁摇头叹息道:“打把势卖艺,都是花里胡哨的假东西,只可惜管看不中用嗷。”

    虽然他说话的声音极小,还是被他身旁的一个身体粗壮高大,一派商人打扮的人听见了。那人挤到汤顺身旁,伸出一只手,轻轻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小伙子,看你的摸样,好像刚从家乡出来的吧?你说人家练的都是假把势,花架子,管看不管用,难道你也是练武之人,有什么绝艺在身不成?”

    汤顺斜眼看了一眼身旁的那个人,不屑且自信的说道:“空口无凭,要是能有机会让我到场子里去和这位武把式较量一番,不需三招,我便让他败在我的手下,到那时你便一切都明白了!”

    商人打扮的人说道:“此处人多杂乱,也不是能人显示武功的好地方,你既然说他武艺不精,何必还要与他比试呢?那岂不埋没了你的才干嘛?你看这样如何:我呢,也是个喜欢练武的人,虽说学武不精,功夫不深,不过三脚猫的功夫我还是懂得一些的,你不如跟我到我的府上,我那里有几位功夫了得的武师,你只要与他们比试下来,谁高谁低,谁的武艺高强,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汤顺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小马滕蹄嫌路窄,不由分说,他便答应了那位商人的要求。二人走出卧龙岗园林,在几个看来是同路人的簇拥之下,一路朝南阳城北走去。其实汤顺哪里知道,与他搭讪说话的这个人,并非什么商人,他的真实身份是湘军提督鲍超将军,跟在他身边的那几个人,也不是什么生意上的同伴,而是鲍超的贴身护卫。因为鲍超奉了曾国藩的命令,临时路过南阳去往南京去与围困南京城的另一支湘军共同去攻打太平军,听说南阳这个地方有不少民间高人习武弄棒,便特意化妆成商人摸样,到南阳各地暗地查访,不想就在卧龙岗与汤顺巧遇,这就是以往的简单经过。

    汤顺紧随鲍超往前行走,不多时便来到一个兵营,汤顺暗自纳闷:“你一个商人,不去经商做生意,却带我到军营来做什么?”

    在兵营门口负责站岗警卫的士兵们,一见鲍超到来,都主动给他行军礼,还将军将军的叫个不停,直到这时,汤顺才恍然大悟,原来他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商人,而是一名清军高级将领呢!

    鲍超带领汤顺回到了自己的军帐,很客气的为汤顺让座进茶,然后这才对汤顺说道:“壮士,你我在卧龙岗偶然相识,恐怕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吧?请壮士谅解,由于本将军是便装出巡,当时人多眼杂,不便对你说出我的真实身份,现在只好为此向你道歉了。我的名字叫鲍超,字春霆,老家系四川奉节县人氏,因为要到南京去围剿长毛,路经南阳,听说这南阳是个武术之乡,也是个能人辈出,卧虎藏龙之地,因此便决定在这里选贤举能,挑选几位武功高强之人,跟随本帅去南京剿灭反匪。不想与壮士你不期相遇,听你自己说你也是个习武之人,请问壮士尊姓大名,家住何地,至于你的武功,还要等一番比试之后,再由本帅来定夺优劣。不知壮士意下如何?”

    汤顺回答说:“我家就在这南阳城北面、伏牛山南面的南河店村,我父亲名叫汤明,我名字叫汤顺。由于地处伏牛山边,又摊上兵荒马乱的年月,为了守护家院,所以从小我就在父亲的教导下,习武弄棒,练习武功,因此自觉有一定的造诣。如若鲍将军不信,可即刻找几位懂武术的人来,与小子比试一番!”

    鲍超见汤顺如此豪爽大气,心中便有了几分喜欢,因此说道:“汤壮士,你先不要着急,反正我这兵营中也是人才荟萃,懂武术的人比比皆是,你要想一展你的武功高低,机会可是多得很哩。你先休息休息,待吃过午餐之后,再进行比武也不为迟晚!”

    汤顺回答说:“我看鲍将军也是个痛快之人,那我也就不必再客套,那就客随主便就是了。”

    于是,汤顺在鲍超的安排下,第一次进入军营,第一次与清朝的军人接触,也是平生第一次与军人一同用餐。

    用罢午餐之后,鲍超传出军令:“护卫营全体军兵,都到演武场上集合!”

    演武场上,约三百名军兵排列整齐,众军兵手持长杆红缨枪,昂首站立,等待着鲍超训话。此时的鲍超,早已脱掉了商人服装,而换装上将军服装,只见他腰中斜挂军刀,头戴军盔,以军人的姿态走向军阵前面,开始了他的训话。

    鲍超话语十分简单,但是不容置疑,他对全体军人说道:“我今日到卧龙岗巡视,偶遇一位年轻壮士,据此人自诩,他也是练武出身,本将喜武才,所谓惺惺惜惺惺是也。但是他的武功到底如何,不能光听他自夸,要经过本帅的检验认可才算数。因此这才将全营将士召集来此,意欲让大家与这位壮士一比高低,选中了,让他在军中留用效力;选不中,就让他立即滚蛋!反正对我而言,也不会有什么大损失,只不过赔上一顿饭食而已!”

    鲍超的话幽默风趣,立刻引来一阵哄堂大笑。笑过之后,既有多位军兵举手报名,表示愿和汤顺比武较量。此时的汤顺,也早已经换成了紧身打扮,全身利落,精神矍铄,往全体军兵面前一站,还真有一派武士的风度。

    汤顺对鲍超说道:“鲍将军,您说这比武先从什么开始?是先比拳脚呢,还是比刀枪棍棒呢?”

    鲍超回答说:“我看咱们就开门见山,这刀术与拳脚就不用比了,我在打仗时,喜欢用长枪,俗话说,刀砍一条线,枪扫一大片,这长枪在战场上可是威力无比,我看咱们就比长枪好了!”

    于是,早有军兵取过两杆长枪,分别往地上一竖,一杆交到汤顺手里,一杆单等军阵中比武的人前来领取。要求与汤顺比试的军兵不在少数,为了不使演兵场上出现混乱局面,鲍超决定由他来指定军队方面出场人的人选。

    鲍超说道:“既然是比武选材,那就必须有行家对里手,在矬子里边选将军。军队里的人选,就由本帅来指定好了。宋国永听令!”宋国永领命站出队列。

    鲍超命令他说:“你最擅长的是长枪,这第一阵的比试,就有你先开始吧!”

    宋国永也不答话,他走到手持长枪的军兵面前,伸手取过一杆长枪,与汤顺点头示意后,就拉开了架势,与汤顺对打了起来。只见两杆长枪如蛟龙飞舞,如闪电交辉,抢来枪迎,抢来抢档,一转眼就打了个难解难分,未分高低。但是到底宋国永在年龄上长了汤顺十来岁,真是岁数大了不饶人,宋国永就显得渐渐气力不支了。他一个没留神,手中的长枪便被震起有五尺多高,汤顺又一个拨刺,就见宋国永手中的长枪腾空飞出,他便成为了汤顺手下的第一个败将!

    宋国永被弄得面红耳赤,不得不悻悻的离开比武场,回归军阵中去了。比武场上,取得初次胜利的汤顺,满心高兴,就甭提有多兴奋了。正在他为赢得第一局胜利而高兴的时候,忽见军阵中又闪出一名大将,他用脚勾起被宋国永丢弃在地上的那杆长枪,一闪身跳到汤顺面前,愤愤地说道:“毛小子,刚开始我还真没把你放在眼里,认为你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介农夫,那还懂得舞刀使枪?见你赢了这第一阵,我还真的要对你刮目相看了。要是你赢得了爷爷我手中这杆抢,不用鲍将军点头,我就敢擅自做主,理所当然的收你为大清国的战将了!”

    这第二个上场的是什么人,他竟敢如此说出大话?此人名叫高占魁,幼名宝童,号春明,陕西省三原县人,农民出身,是清代武术家,陕西省高家拳的创始人。高占魁从四岁开始,就师从其同胞兄长,开始了练武生涯,他天资聪明,身手矫健,又加之悟性极强,因此学习起武功来便立竿见影,进步极快。学成之后,又到河南登封少林寺学艺三年,什么六合拳,意拳,十字战拳、棍术、枪法无一不通,无一不会,真是个了不起的武林高手,正因为高占魁的武术高超,才被清廷大员看中,因而来到鲍超军营中当了一名游击将军。

    今日高占魁见汤顺也真的有些能耐,便止不住心中热潮涌动,因此才未被鲍超允准,直接跳上比武场子,要与汤顺一比高低。

    二人一交手,便打了个难解难分,伯仲难分。使高占魁感到吃惊的是,与他交手的这个年轻人,看上去身体不算肥大,个头充其量也只算是中等身材,但是他手握二十多斤的长枪,却应用自如,枪法之精准与快捷,是高占魁从军以来从未见到过的。作为行家的高占魁,他心中当然明白,这汤顺所使用的招法,基本算是力量型。这种力量型的枪法,他还只是在古书中看到过,首创使用这种枪法的人,是楚汉争霸时的楚霸王项羽,不想今日在这里却平生第一次亲眼目睹并亲身领教了。

    当二人打斗到三十余个回合的时候,高占魁便感到渐渐气力不支了,为了不使自己丢丑,他便见好就收,主动跳出圈外,结束了这场武功比试。

    高占魁将长抢楼在怀里,面对汤顺一拱手,然后故作谦逊的说道:“汤壮士真乃后生可畏也,你才偌大一点年纪,就练就了如此高超的武功,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我高占魁佩服了!”

    说到这里,高占魁又将身子转向了鲍超,自我解困的说道:“鲍将军,经本人与这位壮士的比试,我认为他的武功可堪与本将相比,而且也不在本将之下,我的意见,接下来就不必再进行比试了,你如有意将他收在军营中,我本人没有任何意见,我看就这样定下来吧!”

    就这样,经过两阵比试之后,汤顺便被鲍超破格录入为绿营中的一名军人,从此跟随鲍超东征西战,南拼北杀,并不断得到晋升,不到四十岁的年龄,就成为湘军霆军中的一名参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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