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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踪血迹 第一集 第二十回 练丁途中如厕忙,威震敌胆廖和尚

作者:相城居士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16-12-17 14:39:50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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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廷泉和他的练勇们在孙疃村覃皮兰家吃过早饭之后,并不敢在村中多停留,便带着他的疲惫之师,出孙疃村一路向东,准备回宿州大营去向胜保交差。众人出村走了一段路程,刚过尤沟村地界,众人就觉得肚子不大对劲,似激浪涌动,绞痛不已。史廷泉赶紧勒住坐骑,打算下马出宫。但他刚将一条腿胯下战马,就觉得裤裆中‘刺啦’一声,一股臭水便从肛门中蹿出,他心中十分懊恼,暗暗骂自己道:“我说史廷泉啊史廷泉,你可真是不长出息,连拉肚子都不看时候,怎么刚吃过东西,在行军路上就要出宫呢?而且还是急不可耐,吝啬的来连准备的时间都不给我留!”可是无论他如何埋怨,不争气的肚子仍是刺啦刺啦拉个不止。

    当史廷泉好不容易将另一条腿胯下战马时,已经有好几股臭水从他的肛门中喷涌而出,使他完全失去了控制。人们常说慌不择路,饥不择食这句话,当屎顶着屁股眼的时候,任你怎么收缩,也无法控制肚子里的藏东西向外喷涌。而且这臭屎是说来就来,就像排山倒海的洪流,使人无法抵挡。失去自制的史廷泉,此时也不管理貌不礼貌了,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当着众练勇的面,就赶紧将裤子一脱,蹲在路边,撅着屁股,哼哼嗤嗤的出起大宫来。

    接着,蔡狗也猛然觉得肚子不好受,他也赶忙解开裤腰带,突然往地上一蹲,干起了和史廷泉一样的事情。接下来是皮球,再接下来是所有练勇,一个个都成了出宫的干将,拉屎的枭雄。有过路的百姓见到此种情形,都觉得滑稽可笑,几乎要笑掉自己的大牙。

    蔡狗心内不满,他脱口而出,说道:“这是怎么弄的?你拉,我拉,他也拉,大家都拉,这也算罢了,怎么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情,百十号人一起拉肚子,这种情况也实在不靠谱了,莫非覃皮兰在饭中给我们下了泻药不成?”

    史廷泉一听这话,不觉火冒三丈,他骂蔡狗道:“你这狗奴才也忒没有良心了!无论何时,你总是改不掉贼偷的德性,要放屁也不看地方,不选对象!我和覃皮兰虽然亲缘远了些,可总还是沾亲带故吧!我说啥也不信,她会诚心害我们。你无端的猜疑,竟说出如此缺德带冒烟的鬼话,你也不怕烂掉你的舌头!”

    其他人本来想借着蔡狗的话,顺风爬杆,发泄一番,一听史廷泉如此护短,谁还敢再言语,众人只好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憋回到肚子里去了。

    就这样,众团丁走走停停,拉了走,走了又拉,一直拉了好几个时辰,方才走进宿州城内。当众人见到胜保与塔思哈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戌时时刻。胜保与塔思哈见到史廷泉一帮人这副狼狈相,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怕一旦得罪了史廷泉和他的民团,今后再有什么调动,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胜保找来御医,要他为史廷泉和他的练勇开药医治。御医经过徇明缘由后,说道:“不论是吃了脏东西,还是吃了其他什么不洁净食物,凡是拉肚子者,严重者变为痢疾,还一刻不停地往厕所中跑,我有一个妙法,不用吃任何药物,管保一试就好。”

    胜保说道:“看你说得神乎其神,你把自己当做扁鹊和华佗了,就是他们,也只是人医,并非神医。你既然如此吹嘘,那你就给他们治治看吧。”

    御医马上命人烧了一大锅开水,为调整口味,还在水中加了一把甘草,御医说道:“其实,光喝开水就能医治拉肚子,但白开水无滋无味,使人厌喝,若在水中增加一些甜味品,如糖类和甘草之类,便可调节人们的口味,使大家喜欢喝。”

    说话之间,开水就烧好了。御医吩咐众练丁,每人拿碗盛水喝,一碗便可,能多喝者也无害处。于是,众练丁半信半疑,都拿着大碗到锅中去盛水喝。霎时之间,一锅开水便被众人抢饮而光。御医又命人再烧,准备再让众人多喝一些。

    说也奇怪,半个时辰过去,众练丁脸上都现出了笑容,他们高兴地说道:“这御医可真神了,我们的肚子不绞痛了,也不再拉肚子了,神了!神了!”

    史廷泉拉住御医的双手,感激地说道:“喝开水治拉肚子,俺还从未听说过,也闻所未闻。这种既省力又省钱的好方法,真乃值得光扬!我看,说你是神医也不过分!”

    因为御医为自己挣了光,胜保脸上也现出开心笑容,他当着众练丁的面赞扬御医说道:“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在吹牛,经过实地检验,说明你并未说虚话、假话、大话,本官要为你请赏记功!”

    作者代述:这群练勇之所以拉肚子,确实是覃皮兰暗中作鬼所致。原来她在汤锅中放进去的那个扁豆状的东西,是一个植物的种子,名曰豆荚,也有人叫它皂荚,普遍叫法为皂角。在古时候,人们将它砸碎,掺上生石灰和猪油,再用手捏成圆球状,可以当做胰子(肥皂)使用。如不慎食之,会造成呕吐或腹泻。由于覃皮兰对这些乡勇深恶痛绝,十分痛恨,故此才出此暗招来教训他们。

    再说喝开水可以补住拉肚子,也有科学道理。当人们不慎吃了不洁净的食物,造成腹泻时,必然会使身体大量缺水,这时可加量饮用白开水,一方面补充缺失的水分,又能起到杀灭腹中细菌的作用,所以能迅速止住腹泻。冷开水中无药无毒,不失其为一剂治疗腹泻的良药。这就是胜保御医的聪明之处。御医在开水中加入甘草的做法,只不过是为增加口感而已。

    史廷泉和他的练勇们当即回营休息,安心静养,不必多说。忽有家丁来报:“禀报胜大人,步军将军伊兴额,徐州总兵傅振邦,奉朝廷谕旨已发兵来到宿州境,目下他们正在铁佛寺与龚德的白旗捻军展开激战呢!”

    胜保闻知此信,不禁皱起眉头,他怏怏的说道:“连古人都懂得‘太上贵德,其次务施报,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的道理,伊兴额只是一介武夫,粗俗之人,不懂礼我不怪也就算了;你傅振邦身为总兵,也算得是朝廷大员,大兵进入我宿州境内,也不登门打一声招呼,不但粗俗,更是无礼。他们无论跟谁打仗,皆与我胜保无干,不去理他!”

    此时,伊兴额、傅振帮正在铁佛寺与龚德激战。双方没有近距离接触,一开始便使用土枪土炮互相对射,烟雾弥漫,铅丸乱飞,捻军、清军互相攻击,不时亦有人员伤亡。龚德进攻失利,他先将捻军撤至柳子集,伊兴额、傅振帮统军紧逼,龚德又撤至临涣集,双方枪战多时,只听有人啊呀一声,头部中弹,倒地而亡。龚德过去一看,原来是捻军小首领纪学忠中枪毙命。龚德命令士兵草草将纪学中埋葬,又带领捻军撤至柳子集以北大王庙一带,继续与清军对阵。铅弹乱飞,枪炮无眼,双方不断有人中弹倒地。

    这时,突然有探马飞跑至龚德身边,翻身下马,说道:“军师,总旗主说,此次清军来势凶猛,且军力强大,叫你不必恋战,命你迅速向南进军,速速赶往颍州,然后再会合迎敌。”龚德领命。探马说完,上马而去。

    颍州府城边,西湖堤岸旁。垂柳依依拂水面,清风轻掠征人颊。张洛行与龚德又一次会见在这碧波如镜的湖水旁,述说着别离以后的知心话。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张宗禹、安娇等人也紧随其后,小别重逢如新交,战友会面倍觉亲。

    张洛行望了一眼龚德那瘦黑的脸膛,心中猛然产生一种酸楚的感觉,风雨荡涤,霜雪摧残,清军和练勇的袭击追踪,都没有使面前这位身体瘦削、视力极差的战友屈服,张洛行不禁在心中暗暗夸赞道:“龚德,我的好兄弟,我的好军师,你堪与孔明比高低,能和吴勇攀远近。你是我心中的大英雄,是我无比敬仰的好兄弟呀!只要有你在我的身边,就给我张洛行增添了无尽的力量!”

    二人慢慢度着碎步,以龚德的视力,他对西湖四周的景象看得不是太清楚,但感触却十分清晰。龚德停住脚步,用右手在湖面上划了一个大圆圈,问张洛行道:“洛行兄,你可知道这颍州西湖的来历吗?”·

    张洛行说道:“那是在我还只有几岁的时候,就来过一次颍州,那时听亲戚们讲起过西湖的故事,但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印象并不深刻。”

    龚德说道:“记得七八岁的时候,天景大旱,田间颗粒无收,为保活命,只好跟随母亲四处讨饭度日,那时我也来过一次颍州,在路边听说安徽大鼓的人说唱起这颍州,才知道她也是很有些来历呢。”

    这时,安娇、张宗禹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张洛行、龚德身边。安娇问道:“龚军师,都说你有丰富的历史知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什么三国、水浒、西游、红楼梦,无一不知,无一不晓。那今天你就给我们讲讲这颍州西湖的故事吧!”

    龚德瞪大了小眼睛,想看清面前这位捻军女兵的面孔,但映入他眼帘的,是个比较模糊的身影。他略微思考了一下,面对面前的湖水,对安娇等人说道:“听说宋朝的苏东坡就曾经在颍州做过官,他写过一首诗,就是赞美这颍州西湖的。”

    然后,龚德搜集记忆,终于记起了这首诗。苏东坡写得是:

    太山秋毫两无穷,钜细本出相形中。

    大千起灭一尘里,未觉杭颍谁雌雄。

    龚德解释说:“听有学问的人说,在宋朝那时候,在咱华夏境内就有七大西湖,其中就有颍州西湖,浙江杭州西湖,还有江苏扬州的瘦西湖,最为有名。可惜,由于众多文人的偏爱,却只有杭州的西湖最为著名,颍州西湖却倒被人遗忘了。”

    张宗禹此时也接话说道:“我也道听途说,听人议论过颍州西湖,说她湖面宽大,风光秀美,湖长十里,湖广三里,水深数丈,广袤莫测哩。”

    龚德说道:“宗禹说得不错,不过经你这么一说,又使我记起欧阳修的一首诗来。”

    张洛行忙问道:“是什么诗,军师快说来听听。”于是,龚德又将欧阳修的诗背诵了一遍。欧诗曰:

    菡萏香清画舸浮,使君不复忆扬州。

    都将二十四桥月,换得西湖十顷秋。

    龚德说道:“听说欧阳修自幼家境贫寒,靠勤奋读书,方才修得正果,成就了一代文豪的大业。其实,文和武历来就是一对孪生兄弟,只有一生勤奋,耕耘不止,方能成就伟业。”

    安娇说道:“军师,我懂你的意思,你是借古比今,叫我们发愤图强,勤奋耕耘,不怕流血牺牲,战斗不止,去推翻清朝的统治吧?”

    龚德说道:“你可真是个鬼灵精,什么事情也瞒不住你安娇!”

    张洛行接话说道:“军师啊,你可知道,这叫做生者父母,知者安娇哇!”

    这时,王宛儿走来禀报说:“总旗主,军师,据探马回报说,清军将领伊兴额已领兵到达颍州境内,看来又要打仗了。”

    张洛行说道:“这伊兴额简直就成了我们的跟屁虫啦,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是死不甘心啊。”

    张洛行、龚德一行人回到营帐,商量如何对付伊兴额的问题。张易突然走进营帐,对张洛行、龚德说道:“总旗主,军师,据探马来报,伊兴额的军队,已经与驻守在冉庙的张五孩打起来了,我们是否调动大军去支援?”

    龚德说道:“张五孩手下有三万多人马,伊兴额充其量也只有一万五千人左右,他想吃掉张五孩,根本没有可能,退一步说,就是张五孩再无能,顶多打个势均力敌也就是了。”

    张洛行说道:“两军对垒,不光是力量的较量,还有勇气和智慧的对比。我相信张五孩,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能战胜伊兴额。”

    冉庙村位于颍州府城东北部,与利辛县相毗连,向北可达亳州、界首、临泉等地,土地平坦,广袤无垠,是捻军叱咤奔腾的好去处;向南可直达淮河、长江,此地物产丰富,仓储充足,也是捻军生存所需粮秣财物的主要供应地。即是说,张洛行选择在这一带活动,也是出自龚德的战略考虑。

    伊兴额率领他的马队围剿捻军,刚一抵达冉庙,便与张洛行的手下虎将张五孩遭遇,只见捻军几万人马一字儿排开,单等伊兴额到来。两军相遇,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伊兴额勒马站立,先压住阵脚。待他的军队站稳脚跟之后,伊兴额问道:“捻贼就在面前,哪个先出战?”

    话音刚落,只见一人提马向前,说了一声:“捻军乃小小贼寇,没有什么可怕。讷勒布愿先出战!”讷勒布,在伊兴额军中任佐领职务,有一身好武功,有百夫不当之勇,被伊兴额视若左膀右臂,听说他主动要求出战,伊兴额真是喜出望外。一开始便先夸赞一番:“你出战,我的放心,快去将捻军的头颅取下,以消我心头之恨!”

    讷勒布打马而出,手举大刀,直扑捻军阵营。这时,捻军阵列中早有一员小将打马而出,来迎战讷勒布。这小将年龄在二十四五岁左右,胯下一匹黑吻银肚战马,手中一杆竹竿长枪,马驰如电,霎时便到了讷勒布面前。

    讷勒布问道:“你是何人?报名再战!”

    只见马上小将嘿嘿一笑,然后说道:“我是你张洛行爷爷手下的护卫将军,名叫张宗志的便是在下!”

    讷勒布不再讲话,举刀便向张宗志砍过来。张宗志举枪相迎,你来我往,战在一起。当战到约五十回合的时候,只见张宗志的战马一个前倾,摔倒在地,张宗志也从马背上滚落到地下,讷勒布见状,喜出望外,赶紧提马向前,举起手中大刀,狠狠地朝张宗志的身上砍来,只听喀嚓一声,讷勒布的大刀砍在地上,发出道道金光,他睁眼看去,却并不见张宗志的踪影,正在讷勒布纳闷的时候,只听身后发出一阵大笑声,张宗志早已站在了讷勒布身后,还没等讷勒布回头张望,竹竿枪便向他的后颈部刺将过来,可怜刚才还在伊兴额吹嘘的讷勒布,便一命呜呼,跌落马下。

    读者会问:讷勒布不是眼看着张综志跌落到马下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他的身后了呢?这不奇怪。原来张宗志使出了他们张家的独门绝技——落马诈败法,这是一招险棋,不到万不得已,从不使用。当讷勒布自以为得胜之时,却不料张宗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地一滚,便到了讷勒布的身后,所以就出现了讷勒布被刺身亡一事。

    伊兴额见自己的爱将被人杀死,他一时恼羞成怒,便指挥他的大队人马,又是放枪,又是开炮,甚至连火箭筒都用上了。张五孩也指挥捻军迎战,清军、捻军在冉庙一带展开激战,双方都伤亡惨重,尸体横七竖八,布满田野。清军武器精良,稍占优势,为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张五孩命令部队,一边打,一边撤,渡过沙河,后撤至蒙城境内去了。夜幕降临,人困马乏,清军也停止了进攻。

    伊兴额也将他的军队撤退到临涣集一带。七月间,天气暑热,再加上蚊虫的叮咬,清军上半夜基本都没有入睡。待到寅时时刻,清军都已经进入了梦乡,鼾声此起彼伏,还不断有人说梦话,也有人正做着美梦呢,突然又枪声大作,铅丸到处飞舞,捻军发射火箭筒,将清军的军帐点燃,火光映天,喊杀声阵阵,清军哭爹喊娘,纷纷从梦中醒来,就像无头的苍蝇,到处乱撞,一时便乱成了一锅粥。

    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啊?张五孩不是撤退到蒙城境内去了么,怎么又突然间在近百里之外的临涣集出现了呢?这你可就猜错了。原来,这又是军师龚德的运筹安排。

    话说当张五孩与伊兴额部将讷勒布作战的时候,龚德即对张洛行说道:“自古以来,战争从来就是虚虚实实,以诡计而取胜,我考虑,伊兴额如果此次战胜,他必然会乘胜追击,战我于落花流水之间;如果战败,他必然会退到临涣集村一带驻扎,这样,我们可将计就计,给他来个突然袭击,必获大胜。”

    张洛行说道:“军师此计甚好,正与我不谋而合。你看派谁去完成此项重任为好呢?”

    龚德说道:“这还用说吗,此人非张宗禹莫属也。”

    于是,张洛行将张宗禹叫到面前,如此这般,做了一番详细安排,张宗禹带领三万余人马,绕道蒙城境内的坛城一带,并提前进入濉溪县境内的小湖、祁集、青卫各村埋伏,择势待发。

    伊兴额心想,我离开你捻军远远地,这总该是个万全之策吧。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之中有能人,他这一招算是糟糕到家了。清军临涣守军将领兴庆等拼死抵抗,终因寡不敌众,不得不领军退出临涣集,一路北行,经濉溪口、相山,一直撤退至萧县瓦子口去了,披甲武凌云、多隆武等战死,于是,宿州一带遍地又皆是捻军的人马。

    旋即,张宗禹指挥捻军撤出临涣集,又回到蒙城县境内。任乾、李大喜亦挥军进驻宿州之西二十里舖,与官军、团练激战数日,捻军首领段玉邱不屈而死。但是,捻军首领夏红为给段玉邱报仇,击败伊兴额,攻陷濉溪口,清军大败而逃。

    转眼间又到了这一年的十月间,正是禾谷飘香的时节,无论是清军,还是捻军,都望禾而垂涎欲滴。俗话说,国无粮不稳,人无粮不能活。张洛行、龚德命令捻军首领孟继辉,带领二万军兵进驻孙疃集,威震宿州城,征粮“装旗”,补充给养。

    当清朝官员知道捻军的意图之后,不免大吃一惊:“如果粮食都被他们捻军掠去,我宿州城内的官军吃什么?总不能叫我们喝西北风吧?”与其等死,不如拼死一搏,反正不能将粮食白白送给你们捻军。

    于是,新任宿州知州才遗武,想出一个妙招,他决定冒一次险,做一件大事。

    一日,孟继辉军营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说有重要军情,要向孟首领当面禀报。孟继辉信以为真,忙命军兵将来人请入。来人进入军帐之后,趁孟继辉不注意,突然从衣袖中亮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猛然间朝孟继辉刺去,因孟继辉毫无防备,躲闪不及,被刺中胸膛,倒地而亡。

    捻军士兵听见此事后,纷纷亮出武器,将那个不速之客围在垓心。张洛行闻讯后,也赶到现场,众军将怒目而视,厉声问那人道:“你是何人,竟如此大胆,潜入军营,刺杀我军将?”

    那人奸笑一声,说道:“既然已经落入你们贼寇之手,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了。我是宿州武举人,生不改姓,死不改名,我是孟贯三是也!我是受知州才遗武派遣,来杀灭你们这些朝廷叛逆的。可惜我武艺不精,才杀死孟继辉一个。不过这也够本了。”

    张洛行命令张宗禹:“快将孟贯三拉到村外去,杀!”

    孟贯三被杀的噩耗传到宿州之后,才遗武气得大骂张洛行:“大胆的捻匪,你竟敢杀害我的特使,太岁头上动土,你就不怕我灭你的九族吗?”于是,特命参将富昌向临涣集发动攻击。结果富昌也大败而回。

    才遗武无法,只好向豫军求援。豫军将领穆腾阿接到命令后,由豫东出发,经涡阳县东北的曹市集,一路抢劫,奸淫烧杀,即日到达临涣集,在浍河桥头,与捻军遭遇。张洛行指挥捻军,凭浍河拒守,阻止豫军,穆腾阿无法前进,夜幕降临,只好倚河建垒,临时驻扎歇息。

    清军将兵战斗竟日,人人疲乏异常,为防止捻军偷袭,只好人人枕戈待旦,以防不虞。并派出哨兵四处巡逻,可谓防守严密,万无一失。

    入夜,万籁俱寂,四野一片寂静,上半夜平静地过去了,清军因疲劳开始麻痹松懈起来。时至寅时,眼看东方就要放亮,突然枪炮齐鸣,火筒喷施,清军营帐立时燃起大火,噼噼啪啪烧个不停。清军营中立刻一片混乱,哭喊之声震动原野,附近村庄也鸡鸣狗叫,一切宁静都不复存在。

    捻军人数众多,且来势凶猛,穆腾阿指挥清军拼死抵抗,捻军一番接一番,一轮接一轮,轮番向清军发动进攻,双方都死伤惨重,但捻军至死不退。一直战斗到翌日中午,人马不得进食,军兵得不到休息,方才罢战。穆腾阿站在浍河岸边,举目四望,除了遍布的清军尸体之外,并不见捻军的一兵一卒,他们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穆腾阿禁不住心头发酸,看着面前死伤累累的清军尸体,鼻子一酸,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不禁老泪纵横,无法抑制。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捻军从天而降不成?非也。

    先是,才遗武命孟贯三在宿州四乡举办团练,是年正月,张洛行、龚德进犯宿州,捻军在杨家集大破团练,武举年顺行、文生年楙行等数十人皆被捻军击杀。到了十月间,张洛行、龚德又在湖沟发动袭击,斩杀文生刘凤鸣、年长康等一百余人,只有练总黄君士只身逃免,幸得不死。团练从此便一蹶不振,清军也在广大农村失去了底层支持,切断了清军的消息来源。所以,才遗武就像一个无头苍蝇,乱飞乱撞,丝毫得不到有关捻军活动的消息,穆腾阿也是瞎子摸象,仅凭命运而战。因此,此次张洛行、龚德对他进行偷袭,事先他什么也不知道,这就难免不吃亏了。穆腾阿初战不利,只好带领他的豫军,灰溜溜地撤回到河南境内去了。穆腾阿的所谓救援,也以失败而告终。

    才遗武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他听下属说,副都统伊兴额英勇善战,所向披靡,能使捻贼闻风而丧胆,因此就又动起了伊兴额的脑筋。在这一年的正月间,伊兴额在张七楼向捻军发动进攻,结果还是大败而返;到了该年五月间,张洛行在宿州境内的王家溜筑寨固守,负隅抵抗,伊兴额又一次向捻军发动进攻,结果又使五品军功周恒义丢掉了性命。

    一天,探马向伊兴额禀报道:说有一个名叫廖和尚的捻军首领,在张洛行的授意之下,带领一百余人,正在对黄家水寨村进行围攻。伊兴额督兵前往救援,还没等伊军到达黄水寨,即被廖和尚的捻军所阻截。伊兴额命人出战。宿州城守把总耿超提马出列,他傲慢地对伊兴额说道:“伊将军,本人不才,我愿意首先去会会这帮捻匪。我就不信,区区一个臭和尚,谅他能有多大本事,也敢于向官军挑战?”

    说完,打马飞奔向前,来在两军阵前。耿超坐在马上大声说道:“耿爷爷在此,哪个不要命的敢来一战?”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人‘飞’到他的马前,就像一团絮花,毫无声息。耿超不禁大吃一惊,暗忖道:“此人其貌不扬,轻功却十分了得。不可小视。”

    想到此处,耿超脑筋一转,暗暗想道:“俗话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山野村夫中也藏龙卧虎,我先戏弄他戏弄,看看他到底水有多深?”

    耿超故意没话找话,说道:“不用过招,就知道你是一个功夫十分了得的人。在你们捻军中,像你这么有本事的人,到底多不多?”

    那人未加考虑就回说道:“多!多得来数也数不清,大鼻子他爹,老鼻子啦!”

    耿超又问道:“好汉,那你给咱说说,除你之外,你的同伙之中,还有哪些不为人知的英雄豪杰?”

    那人一挺胸脯,有些飘飘然起来。说道:“我说马上的小子,你可坐稳了,莫让我一开口便把你吓得摔下马来。本人姓张,双字蝙蝠,专在夜间到处游荡,捉些小毛毛虫来,当做下酒的小菜。”

    耿超故作不解地再问道:“你一个大活人,放着五谷杂粮不吃,怎么专吃这些小虫子呢?”

    张蝙蝠嘿嘿一笑,得意的说道:“小子,亏你还是清妖的看家狗,连这个你都不懂?我所说的小毛毛虫,指的就是你们这些效忠清妖的乌龟王八蛋!”

    耿超脸上发烧,心跳加速,恨不得一刀将张蝙蝠斩成两截。但为了彻底摸清捻军的底细,他还是强压怒火,忍了下来。说道:“听你刚才说,你们捻军中豪杰众多,都有哪些,你不妨说与我听听,好吗?”

    张蝙蝠摇头晃脑的说道:“好吧,我还是把话说近一点吧。张洛行、龚德、任柱、赖文光,还有湖北太平山的齐彩凤,他们都不是我的直接首领,我也就没有必要去说他们了。我就说说我的首领廖和尚吧,他可是个大名鼎鼎,威震四乡的武林高僧。他曾经手持一把大铁铲,一口气杀死你们二十个团丁,使练勇闻风胆丧,夜夜不能入睡哩!”

    耿超听完张蝙蝠的话之后,心中暗想道:“好你个不知死活、不知羞耻的张蝙蝠,你就吹吧,待我摸透了你们捻军的底细后,然后再将你们一网打尽,叫你们这些朝廷的叛逆统统去见阎王!”想到此,耿超进一步诱导说:“你所说的这些我全清楚,而且离我太远,似乎与我的关系也不太大。你还是说说廖和尚的事情吧!”

    听耿超如此说,张蝙蝠朝背后一挥手,招呼一声道:“伙计们,你们也别都猫着了,快出来,快出来,也好让这个清妖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随着张蝙蝠的话音落下,只见从土濠中,屋墙后,大树上,石头旁,蹭蹭蹭,一下子便跳将出来十几个人。耿超打眼望去,这些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丑有俊,年龄都在四十岁以下,三十来岁,有的手拿大刀,有的手持长枪,还有的手拿木棒锤和镔铁长棍,还有什么双节棍,七节鞭,弓箭匕首,样样俱全。他们个个都身轻如燕,行走如飞,身怀绝技,让人望之而胆寒。

    耿超不动眼珠的看了半天,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今天与这样一些反贼相遇,看来我是凶多吉少了。

    这时,张蝙蝠的话又在耿超的耳边响起:“既然他们都已经出来了,露出了他们各自的庐山真面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把我们的底细都告诉你吧。”张蝙蝠用手挨个指着身后的弟兄,逐一进行介绍:“这个叫李七阎王,这个叫王四老虎,这个叫王四麻子,这个叫李歪嘴,这个叫李二胆大,这个叫傅小麻子,这个叫张骡子,这个叫杨铁锤,这个叫李八千岁,这个叫步第四,这个叫徐老五,这个叫徐老七,这个叫陈骡子,后面这两个,都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一个名叫程帼秃子,一个名叫婉闹。至于我们的头领廖大和尚,因为他老人家权重位尊,对你这等人他不屑一顾,他正在后面的一个地方紧盯着这里的一切,他就不出来与你这等无名小辈见面了。”

    事情说到这里,就只等双方开战了。没想到耿超调转马头,打马便跑。只见张蝙蝠脚底一点地面,在空中‘飞’起来有两丈多高,从耿超的头顶上一直飞到他的马前,然后往地上一站,挡住了耿超的去路。耿超急拽马缰绳,将坐骑勒住,没想到战马跑得过快,惯性太大,耿超没有坐稳,一下便从马背上摔落到地上,正好摔在了张蝙蝠的面前。

    张蝙蝠见状,抬起右脚,一下将耿超踩在脚下。张蝙蝠说道:“龟孙子,你没想到吧?我的腿脚比你的马可就快多了,我就像一张狗皮膏药,要是叫我给沾上了,你就别想再逃命了。”说完,只见张蝙蝠手起刀落,耿超便身首分离,到阎王爷那里去做鬼去了。

    张蝙蝠身后的十五个人看了,都为张蝙蝠大声喝彩,不停地欢呼。对面清军阵列中,可把伊兴额给气坏了。他气急败坏地说道:“好你个狗娘养的耿超,你和捻贼罗嗦了半天,难道你还要与他们攀亲戚不成?可是又不像,要是如此,他们也不至于要杀你吧?”此时,又有一个人向前请战,伊兴额一看,此人是大店村外委李心传。李心传自恃武功高强,没把面前这几个捻军放在眼里。伊兴额问李心传道:“强敌在前,不可小觑。你能行?”

    李心传将脑袋一晃,不屑地回说道:“告诉你吧伊兴额将军,我可不是一头没用的骡子,而是一匹宝驹良马,我李心传可不是卖嘴皮子,只要我一出战,管保能旗开得胜!”伊兴额用手拍了拍李心传的肩膀,没有底气的说道:“你是骡子,还是宝马,那就等你战胜了面前这几个捻贼后再做分晓吧!”

    李心传到达两军阵前,捻军阵中原先的十六个人此时就仅剩一个人了,其余的人都已不见了踪影。李心传打眼望去,只见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衣着古怪,粉头油面,年纪在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只见那女子手拿一根又长、又粗、又大的捶衣棒,正嬉皮笑脸的对他笑呢。李心传欺负她是个女流之辈,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李心传先止住他的战马,然后对马前的捻军女将大声喝问道:“我说面前这位女贼,你是什么来头?快报出你的姓名,然后再战。不过我有言在先,你如若识相,就赶紧回去,否则死后将留下遗憾!”

    那女子不慌不忙,抬头望着李心传,她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说骑在马上的小子,虽说吹牛皮不犯死罪,可是你在姑奶奶面前可不要把牛皮吹给吹大了,免得你死后还要蒙羞。我问你,你想怎么个死法?我婉闹尊重你的遗愿!”

    李心传气得哇哇直叫,口中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女贼,看你李爷爷如何收拾你!”说完便打马向前,就要去战婉闹。

    你再看那婉闹,面对李心传的频频攻击,她未有一丝一毫的胆怯。只见她上蹦下窜,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围着李心传的战马只打转转。末了,就见婉闹纵身一跳,站在一旁对李心传说道:“你打也打了,我闹也闹了,接下来姑奶奶我可要开杀戒啦!”

    话音刚落,只见婉闹纵身一跳,跳起来有一丈多高,先是围着李心传左转,接着又是右转,把个李心传转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还没等他看清楚,只听‘梆铛’一声响,李心传便脑浆崩裂,摔于马下。那战马见主人已经死去,‘哕哕’叫了几声,便飞奔回本阵去了。

    伊兴额看到面前这一幕后,气得他直摇头。他连声骂道:“饭桶!饭桶!统统是他妈饭桶!我看这个仗是没法再打下去了,收队回营!”

    这时,只见清军阵中又有一人打马而出,口中高叫道:“慢!伊兴额将军,你就这么收队回营,这有多晦气?我高兆吉心有不甘!”

    伊兴额问道:“高把总,你是否也想去送死啊?”

    高兆吉骂道:“伊兴额,我看你这简直是在放屁!你认为耿超、李心传他们都该死吗?他们是为大清国而献身,他们死得重如泰山,值!都说你英勇善战,所向披靡,可是你在我高兆吉眼里,简直就是一个懦夫,狗屁不值!”

    伊兴额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气急败坏地说道:“高兆吉,你去!你去!我等待你的胜利喜讯!你都死到临头了,还他妈的逞能!”

    高兆吉带着一肚子的气,提马向前,二话不说,就手执大刀,向婉闹砍去。他连砍了十几刀,婉闹只是左闪右躲,并不还手,还嬉皮笑脸的调笑他哩。这一下,高兆吉便更加恼羞成怒了,他手中的大刀耍得也更急更快了。只听噹啷一声,好像砍中了什么东西,高兆吉睁开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是他的大刀砍在了对方的一条铁棍上,金星四射,只照得人眼睛都难睁开。令高兆吉更加感到奇怪的是,那婉闹明明穿得是蓝色衣服,而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却成了一个身穿红色服装的年轻女郎。而那个婉闹正站在远处向他嬉笑呢。

    只听手执铁棍的女子说道:“高兆吉,你不认识老娘吧?我就是廖和尚手下的讨命魔女程帼秃子,我之所以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为的是让你死也死个明白!”

    高兆吉讽刺道:“女贼,看你长了一个女人模样,但是你这个名字却叫人听了感到恶心,一个姑娘家,怎么会起这么难听的一个名字呢!”

    程帼秃子说道:“小子,这和你没有什么关系!马上你就不是恶心,而是死心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程帼秃子脚底一点地面,飞身跳到高兆吉马旁,用手中的铁棍往高兆吉的腰部一扫,高兆吉便应声落马,死于马下。

    这一切,伊兴额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一挥手,命令他的军队道:“此股捻贼十分猖獗,接连伤我三员大将,是可忍,孰不可忍!众军兵,给我冲!一定要彻底铲灭这群恶魔!”

    于是,由伊兴额带头,清军马队随后,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廖和尚等人隐藏的地方冲杀过去。但到了跟前一看,哪里还有廖和尚等人的影子?只有几间破屋,几棵树木而已。伊兴额对天长叹一声道:“廖和尚,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伊兴额无奈,只好带领他的军队返回濉溪口子去安营扎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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