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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义山确实很空虚,留守山寨只有三千军队,单安一心想和种锷的两万军决战,押上了几乎全部大军,致使老巢空虚,目前负责保卫锡义山的守将不是别人,正是单安的心腹爱将,四头领刘丰。
这天晚上,锡义山脚下的东平镇忽然燃起了熊熊烈火,东平镇原本是山脚的一个小村落,锡义山匪军特地出巨资将它打造成一座小镇。
小镇占地数百亩,除了安置部分山寨家眷外,还特意设置了两家酒楼和一处邸店,意在迎接天下英雄好汉,另外还有十几家各种店铺,小镇上还有三百驻兵。郧西县已被官军收复,突如其来的袭击尽管在锡义山军的意料之中,但当它真的发生时,还是引起山上留守匪军的万分紧张。
虽然已至夜晚,三千守山的锡义山匪军还是迅速赶赴各处关卡,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刘丰赶到了最前方的一处关卡前,这处关卡距离东平镇只有三百步远,实际上是在上山的必经之道上修筑了一道石墙,要上山必须从石墙前经过,坚固高大的石墙配上狭窄的山道,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石墙背后已经有两百匪军把守,每个人都紧张地盯着山脚下的大火,唯恐从大火中杀出一支军队来。
“有敌情吗?”刘丰注视着山脚下问道。
“启禀四头领,暂时没有!”
小校话音刚落,匪军们便大喊起来:“有人上来了!”
众人都吃一惊,一起向山脚下望去,只见山脚下人影重重,似乎有数百人向山上涌来,匪军们一起举起军弩,刘丰大喊道:“不准射击!”
他清楚地听见里面有女人的哭喊声,这应该是逃难上山的小镇百姓,不是官军掩杀而来。
小校急道:“头领,如果里面混有官军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刘丰沉吟一下令道:“派几个弟兄下去看看,如果混有官军就不准他们靠近!”
几名匪军派下去,片刻回来禀报道:“都是老弱妇孺,没有官军混入。”
刘丰立刻令道:“让他们上来!”
片刻,数百名老弱妇孺绕过了防御墙,这些人都是锡义山匪军住在小镇上的家眷,他们见到刘丰便哭诉道:“一切都烧没有了,他们到处放火杀人,好汉都被他们砍掉了脑袋,太惨了!”
刘丰听出一点端倪,连忙问道:“对方都是骑兵吗?”
“是啊!都是骑马的官军,来去如飞。”
这时,忽然有人跑来报告:“四头领,官军冲咱们西线的石墙来了!”
这个消息让刘丰大吃一惊,东西两线上山的路都修建了防御石墙,两边几乎是同步的,如果一条防御线被突破,另外一线也必须跟随撤退,否则官军很可能会从头顶上杀来。
刘丰意识到问题严重了,这恐怕不是官军简单骚扰,而是真正攻山了,他急令道:“令所有弟兄立刻撤回山寨大营!”
锡义山的山寨大营是位于山腰处的一座山城,依山而建,是锡义山匪军的核心所在,但它只为防御而建,并没有其他职能,它实际上就是两线石墙连在一起的升级版。
刘丰之所以放弃山下的几道防线是因为如今山寨中留守兵力只有三千人,很容易被各个击破,他将军队集中在山寨大营集中防御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如果山寨大营攻破,在向上数百步外便是锡义山众头领的后院,以及装填粮草军械的仓库等核心建筑,锡义山就等于被彻底摧毁,刘丰心中着实担忧。
一名头领望着下方黑压压的官军恨恨道:“如果许大癞子不丢了郧西县,我锡义山何至于如此被动?”
一句话戳到了刘丰的痛处,他七日前得知郧西县陷落时大吃一惊,急忙遣出几道快马奔赴几百里外的锡义山大军主力求救,但单安却如同着了魔一般,竟然坚持欲与种锷大军决一死战,丝毫没有回军的迹象,也不过多解释,只交代让刘丰不惜一切代价保卫锡义山。
这让刘丰心中恨极,什么叫做不惜一切代价保卫锡义山?火都烧上眉毛了,手里却连杯水都没有!拿人命尸首去填充山门么?这命令不就像放屁一样。
“到底有多少官军?”刘丰焦急地问道。
“好像只有两三百骑兵!他们饶了一圈又下去了!”
刘丰一怔,怎么会只有两三百骑兵,若是按照宋军的步骑比例,全军不过一两千人马,怎可能一夜致使郧西县城陷落?
旁边的头领低声道:“这必然是官军先锋,大队主力在后面!”
刘丰点点头,这话有道理,他急忙又问道:“派了多少人给大哥报信了?”
“已经派了两队报信兵去了!”
“再派一队报信兵,务必请大哥火速回援!”
于是,又是三名骑兵带着刘丰十万火急的求援向两百三十里外的锡义山主力大军疾速奔去。
“传我的命令,关闭各处山门要道,点燃锡义山烽火!”
刘丰下达了形势最严峻的一道命令,点燃锡义山各处烽火,紧闭山门以做死守之状,他就不相信,单安真会见死不救,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
在黑咕隆咚的夜晚,一支两百余人的骑兵正疾速离开锡义山,往郧西县城方向奔驰,风呼呼地从他们耳边刮过,每个骑兵都抿紧了嘴,神情肃然地注视着前方。
当次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他们已抵达了郧西县城以西三里的临时大营,张辰领着一帮亲兵早就在营门口等候,见种朴一行归来,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小河,当即令道:“诸位辛苦,不妨先牵马去河边饮水,用些吃食稍作歇息!”
骑兵们得令纷纷下马,牵马去河边饮水,这时,种朴走上前向张辰抱拳笑道:“张参军,此行种某不辱使命,锡义山已被我搅得方寸大乱,此刻已经紧闭山门燃起烽火了!”
张辰满意地点点头,指着大约三里外的郧西县城道:“种统制,稍后辛苦你再带几百弟兄去一趟县城,问陈兄再搞点草料和粮食来,够咱们十日吃食便可。
但切记,一定要多次分装,动用至少五百辆大车,阵仗越大越好。”
种朴微微一怔,随后会意一笑:“不如我再命骑兵没事来回跑跑,一路掀起漫天尘土岂不更加唬人!”
张辰忍不住笑道:“种兄果然知己也。我已下令大营里的军帐多设一倍,且全部按照西军的样式来。”
张辰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攻占郧西县城纯属侥幸,他知道仅靠手底下的乡兵难以强攻锡义山,单安再大意也不会让锡义山老巢毫无防备,几千人占据山门要道,已是易守难攻之势。
故而他只要让“一两万西军”高调地出现在郧西,再不时遣出种朴麾下的西军骑兵进行骚扰,对锡义山造成某种巨大的压力,单安必然得分兵来援,甚至大军撤回,这便间接支援了种锷主力大军的战事。
毕竟锡义山匪军所有重要将领的家眷都在山内,单安根本承担不起锡义山被攻破的后果,只是太过盲目自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