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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苏先生竟然真的有如此神奇手段,之前是我误会苏先生了。”
“苏先生,您能治好我的病症,说明琉光仙岛掌灯神使一脉确实玄妙非常,还请您解开这洞天法阵,我立刻去禀报父皇这喜事,到时不管是皇家供奉之位,亦或是宝库中的种种奇珍……定是都任凭先生挑选,先生何不同我一道去求见父皇?”
光幕之下,姬子瑜坐在石桌边上,看着对面那悠然自在饮着茶水的苏子远,那俏生生的脸庞上,努力拧出几乎不属于她的“诚恳客气”,小心友好的试探着劝说对方。
——刚刚她从发现自己凝聚了真元后,先是愣了一会儿。
随后,两人就进入了这番状态。
任凭姬子瑜如何拉扯,苏子远却始终云淡风轻的拿着茶盏,不为所动。
他又不是傻瓜!
虽然姬子瑜因为被解开了修行疑难,感谢必然有几分真心。
可眼前的幼年女帝作为大周公主,即便是长居宫阙,有着长辈“保护”,但种种阴谋诡计就算未曾见过,听也该听过太多。
他自称来自从没听闻过的海外仙岛,无声无息间潜入大周宫禁,能解开大周诸多高人都无法解决的她的修行问题,种种特殊古怪之处……
若不是那块“季布之诺”带来的玉佩引发出潜意识的影响,现在说不定早就该“sir,this way!”
“行好事不留名,是我这一脉的宗旨,就不必去见皇帝陛下了……”他不紧不慢的开口,笑容略带玩味。
“若殿下真想道谢,不如将宝库里的奇珍列个单子,我先挑上一挑再说?”
这一句近乎于“调侃”的话语,让姬子瑜终于绷不住,脸上的“客气神态”土崩瓦解。
知道自己的试探被苏子远看穿,她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似的猛地站起身,咬牙道:“苏……公瑾,你到底是什么人?潜入宫禁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实话实说,父皇和监国皇兄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若确实无有恶意,不会拿你如何,还会如我所说,给你足够的好处!”
眼前之人来历如此神秘,却真有治疗她修行病症的本事,若是愿意去见其他人,他那些近乎胡扯的话倒是能信得过一二。
可现在这般躲躲藏藏,若不是冥冥的某种感觉,她几乎要断定,此人十之八九是心怀叵测之辈!
——你看,又急!
苏子远轻笑不改,抬手示意:“请殿下相信,我并无恶心,殿下心中若有疑问,不如坐下来好好谈?”
看着苏子远仍然这幅慢悠悠的模样,姬子瑜抬头看了眼光幕,深呼吸了几次,终于还是按下心中的情绪,重新坐在了石桌对面。
“咕噜……咳!”
她拿起茶盏,将仍冒着些热气的茶水一饮而尽,烫的蹙了下眉头,等到缓过一口气后,方才将眸光重新转向苏子远,等着他给出解释。
“我原是神州人士,年幼时我师父,东海三仙岛的岛主行走世间时将我收入门,带至东海修行。”苏子远抿了一口茶水,略带随意开口说道。
这是选择身份时所附带的“苏公瑾”在副本中的真实信息。
东海诸岛如星罗,互相被瀚海阻隔、国家不存,多有修行有成的高人占下一岛作洞天福地,开宗立派。
而三仙岛,最开始是至交三位上三品的散修所开创,颇有声名,不过传承散漫,只注重缘分,常常一代单传。
而“苏公瑾”的师父,便是常年清修的三仙岛岛主到了晚年,想起这一脉待到自己坐化后连个传人都没有,方才静极思动,回到神州收了一弟子。
东海三仙岛?
姬子瑜轻皱眉头,为了解决自己的修行问题,她看过很多书籍,其中也有关于海外仙岛介绍的,其中提到曾有提到三仙岛,在历史上有过辉煌时,但已声名不显数代,疑似已湮灭在岁月中,难不成如今又有传人出世?
不过这三仙岛,至少和之前信口开河的什么“琉光仙岛传承”、“古天庭掌灯神使一脉”来的可信些。
“哼……既然‘苏先生’你不是什么琉光仙岛弟子,想必来此也不是修炼什么‘大愿琉璃灯’,那你这般潜入宫禁究竟是为了什么?总不能你宗门教诲的‘好人好事’非得走这梁上之径才能做吧?”
姬子瑜抬眼盯向苏子远,侧过脸轻轻哼了一声,将他之前胡说八道的借口形成了组合技。
老阴阳怪气了!
“殿下说笑了。”苏子远不以为意。
他目光悠远,似是在回忆,手腕间粗糙玉佩轻晃。
“为了什么?”沉吟片刻,方才开口:“只是想找到一件事的真相罢了。”
一件事的线索真相?
姬子瑜有些茫然,随后,注意到了苏子远手腕间微晃的玉佩。
她缓缓将双手抱到略有起伏的胸前,下巴微低,眉头紧蹙,思绪起伏。
什么承诺,和这枚玉佩有关?
这枚给她带来莫名熟悉感、却始终无法记起来历的玉佩,是姬子瑜最开始想从“苏公瑾”身上打探的秘密。
可她这件可能关乎失踪母亲的事还没有打探清楚,“苏公瑾”身上的神秘点却越来越多。
“这玉佩……”姬子瑜忍不住想要发问,可她对面的少年显然没有回答的想法,悠悠打断。
“玉佩之事,也与那真相有关,在找到线索之前,请殿下恕我不好随意开口。”
“我并无恶意,这一点,还请殿下相信。”
姬子瑜语气一塞,禁不住咬了咬银牙:“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要我凭什么信任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装什么谜语人呢!
听到姬子瑜忍不住的焦躁起来,苏子远放下了手里的茶盏,悠悠道:“殿下何必着急?某些事不好明说,并非我有意隐瞒,不管怎么说……我之秘法,确实可以帮助殿下解决修行疑难不是?”
“若殿下有所疑虑,我愿立下愿血誓言,殿下把我当成戏曲小说里主角儿伴身的老爷爷,受天命委派前来助你,顺便找一找所需的某件事线索……至于其他事,请殿下多一点耐心,等到时机成熟,自会知晓。”
时机,把话说清楚要什么时机……
姬子瑜禁不住胸口起伏,低下头,咬紧了下唇。
以往的教诲告诉她,不能信任这般来历不明之人。
可他却确实解决了她身上连大周皇帝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更愿意立下几乎难以违背的愿血誓言,还有冥冥中的感觉……
“就当……”
就在她陷入纠结之际,突然,耳边传来了声音。
“就当看在这枚玉佩……还有你母亲的面子上?”
当听到那清晰的母亲二字时,姬子瑜骤然抬起了头!
不知什么时候,那原本始终悠然随意、甚至显得有些轻佻的“苏公瑾”目光,已经从她身上移开,笑容收敛。
他遥遥的望着天边,半侧脸庞沐浴在如阳光般的碎幕中,坐的很安静,像是刚刚那句话并非从他口中说出,连呼吸都几乎无声,如同一座眺望远方的塑像。
只有手腕红绳上的粗糙玉佩在风中轻轻摇晃,零星脆响。
母亲……母亲……
姬子瑜禁不住闭上眼。
良久。
她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