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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庆三十八年,
秦王登基称帝,改年号隆祐,取承接上苍降下的福祉,护佑大昌之意。
秦王加冕为隆祐帝。
四方来朝,八方来贺,今日远迈旧时盛景。
隆祐帝一登基,便颁布了几项重大的政策。
其一、废除工匠的奴籍,许以与一般百姓同等地位,并鼓励增进手艺,多家一同研讨创新。
其二、大赦天下,非死刑犯,皆可认定悔过之后得以归家。
其三、开恩科,覆盖全国,先启乡试,于全国上下招揽人才。
其四、正与诸班大臣商讨,如何消弭战后的影响,恢复国家财政,天下儒林有建议者,可直接上报中书省,一旦采用可破格入仕。
隆祐帝接连颁布了几条大政,整个大昌面貌一新。
是年,林黛玉九岁了
……
“岳大哥,慢一点,太快了!”
一片旷野之上,随着岳凌一同南下的林黛玉,正与岳凌策马奔腾。
迎面吹来的风,直吹得林黛玉发丝凌乱,更令她睁不开眼。
林黛玉不由自主的倒进岳凌怀里,微微睁眼,打量着前方。
小姑娘怕的紧了,岳凌一扯缰绳。
马匹嘶吼了声,而后便站住了脚。
岳凌拨弄了下林黛玉头上的乱发,为她梳理了下鬓角,笑着道:“如何?第一回骑马,可有你想象中的刺激?”
林黛玉快被颠得快要眼冒金星了,粗喘了几口气道:“我,我倒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尽情在旷野上骑马奔跑。书本中学到的和亲身经历相比,真是太不同了。”
不知怎得,一向被教养的极好的,熟知各种礼数的林黛玉,反而有些爱上这种追寻刺激的新鲜感。
好似内心中,正有什么囹圄在被打破。
抬头望向带着她恣意玩闹的岳大哥,林黛玉眸眼中更是快溢出别样的情愫来,令她心脏跳动又加快了几分。
“岳大哥,谢谢你,无论我如何任性,都愿意陪我。”
岳凌点了下她的小琼鼻,笑着道:“当然不是你如何任性都能满足你了,如今你身子不错,才能如此乱来,若是还如最初见你的时候,风一吹就要病了,我指不定得用锦被给你包裹几层呢。”
林黛玉也不气恼,她知晓岳凌是真的在为自己好,便随着岳凌笑了起来。
“好了,只玩闹这一会儿便够了,该回船上去了。想必船上补给,这个时候也该结束了。”
岳凌再踢起马镫,载着林黛玉复回了船上。
一入船,紫鹃和雪雁便迎了上来。
紫鹃搀扶着林黛玉登船,雪雁在一旁欢喜问道:“姑娘,骑马好不好玩?是不是特别刺激?我也想让岳将军载我一程啊。”
紫鹃无奈道:“就快开船了,雪雁你就别胡闹了。莫要给岳将军添麻烦。”
林黛玉也是笑,“好玩是好玩,如今时间不足了,等下次再让岳大哥带你。”
雪雁嘟着嘴道:“那好吧,姑娘可要说话算话。”
林黛玉轻轻点着头,再接过紫鹃倒的暖茶,道:“紫鹃姐姐,雪雁称呼岳将军也就算了,怎么你还跟着叫,也不改口。”
“可别忘了,你如今的卖身契在谁府上呢。”
见林黛玉眨眼望来,紫鹃又是红了脸颊,嚅嗫着道:“是这个道理,我……我一时叫不出口。”
雪雁道:“这有什么叫不出的?若是姑娘愿意,我早想改口了,叫岳将军也太生疏了。”
林黛玉脸颊一红,啐着雪雁道:“就你多话了,快去快去,准备些吃食过来。”
雪雁眉眼一喜,也不多话了,忙道:“好,我这便去。”
船舱外,
岳凌站在船上,望着河道,身边贾芸禀报道:“老爷,不出两日,我们便能抵达沧州府了。”
“如今已经在沧州府寻好了下榻之所,待老爷携着林姑娘进城,便可先赶往下榻。”
岳凌微微点头,应道:“做的不错,待靠近沧州码头前,我们先换乘马车入城,只我带着她们便好。你与京营的将士先另寻住所,注意先换便装入城。”
“还不知这沧州府的知府是好是坏,我要先自己巡查看看。”
贾芸拱手道:“是。”
望着岸上茫茫旷野,少有人烟,岳凌又叹了口气。
贾芸不解问道:“老爷,因何叹气?”
岳凌手指着远处,与他解释道:“大运河原本就有引水灌溉的作用,可这沧州府中,临近河堤反而成了荒地,无人开垦。方圆几十里的沃土,荒无人烟,这沧州府如何能不穷?”
“倒是不知这些地,都攥在谁的手中。”
贾芸忙道:“我入城之后,便去打探。”
岳凌颔首,“沧州知府只知有新任御史前来,不知何时来,你们还是要小心行事,莫要被人发觉了身份。这沧州城里,还有古怪。”
……
沧州城,知府衙门,
堂后,沧州城知府朴正,正于座上饮茶,忍不住的长吁短叹。
“这下惨了,从京中来了一尊大佛。这岳凌一到,安有你我的好日子过了?陛下给他的权柄,便是当堂斩了我等,都不为过。”
“如今仓廪中的积粮依旧不足,原本周遭支援来的粮食,也被我们挥霍一空,府库又无余财,如何补上这个空缺?”
“如今又是春夏之际,各地都正是缺粮的时候。上哪弄些粮食来?”
便是灾情再严重,也得官府也得备有施粥的仓储,可如今沧州府是连粥棚都搁置了需求,百姓能有一口吃得,也得靠一些有善心的富户。
堂下,通判吉庆道:“大人放心,只要我们做完了这一笔生意,自然有了财源,购买些粮食先添进府库,先应对下这局面。接下来,我便与那边才通融一二,总得分些粮食保住乌纱帽,不然谁都别想赚银子了。”
朴正长长叹着气,“都是你,非要听信什么赚得几十百倍的银子,擅开了粮仓,却赔的血本无归,不然我们如何落地当下这个窘境?”
“此事你必须处置妥当了,否则,我们谁也活不了!”
吉庆也是愁眉不展,“谁知京城里大战的时候,却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扼制住了粮价。非是我们,便是那些富商,各个亏的血本无归。”
“听到风声入京的粮食,皆是被他们高价囤了起来。仗打了半载一点没卖出去,全成了陈粮,这还如何出手了?”
朴正怒拍桌案,“你且不知,那京城里就是岳凌在操持,如今他要来我们沧州了!”
吉庆摆手道:“知府大人,强龙难压地头蛇,来了多少任御史,不都是灰溜溜的走了,您且放宽心。”
适时,有小吏入堂,来吉庆身边耳语了两句。
“大人,那江湖大盗有着落了,有人寻得了他的踪迹,如今就在十里巷出没。”
吉庆眼前一亮,登时起身,“好,好事,若不是有他在暗中纠缠,我这一桩生意,早就成了!”
“大人,我们的性命无虞,下官这便去做差!”
朴正颔首,道:“好,速去吧。”
吉庆攥了攥手掌,低声道:“不知哪里来的野小子,也敢坏大爷的好事,今日让你瞧瞧,大爷的厉害!”
……
薛家一路从金陵,走扬州,入大运河北上京城。
母子三人乘了薛家的快船行了半个月,薛蟠又恢复了原本的纨绔模样。
一日,三人于房中用膳。
没吃两口,薛蟠就撂下了筷子,抱着肩头道:“整日都是这些清汤寡水的,当是令人提不起几分食欲。”
薛姨妈皱眉道:“这是在船上,又不是在家里,将就吃一口又如何?而且这有鱼有虾,可曾亏待了你?”
薛蟠说的自然不是口腹之欲,拿眼上下打量着香菱,不禁口舌生津。
“哪有看得着,吃不着的道理?这可是我自己买回来的丫鬟!那几个小子我只玩得生厌,甚是无趣!”
薛蟠心里暗戳戳想着,却也不敢当面与娘亲索要香菱。
前一次登船的时候,薛蟠曾试着去问过几次,结果惹得娘亲大怒,妹妹也随着哭了几场,只埋怨他是个不懂事的。
还说着等到入了京,便将他一人放在王府,而她们母女去住荣国府。
这如何使得?
倘若他自己在王府,那还不得被娘舅抽死?
薛蟠再就不敢开口了,比起王府还是荣国府更好些。
深深叹了口气,薛蟠道:“没胃口,不吃了,我先出去了。”
薛宝钗望着薛蟠出门的背影,与娘亲叮嘱道:“娘,你一会儿差人盯紧了哥哥,切勿让他逃下船去。”
“下船,京城未到他为何要下船?”
薛宝钗腮上微红,轻声道:“总之娘亲先别问了,若不按照我说的做,恐有大祸事。”
薛姨妈听得是云里雾里,但是宝丫头说了,定然也不会是没来由的,“好,娘亲听你的,这便让人将你哥哥他看管住了。”
薛蟠百无聊赖的出了门,来到甲板上,望着远处,暗暗叹气。
不多时,身边就冒出一个昨日在他膝下承欢的小厮,来讨他的欢心。
“大爷何故叹气?”
薛蟠一见是他,更少了几分兴致,“无趣,这船上甚是无趣。”
小厮搓着手掌,谄媚笑道:“大爷,小的有一个好去处。”
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