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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深夜,此时也再不会有人在这时候来书房打搅云墨。他也不遮不掩,写完之后,还仔细端详了一番字句,这才吹响放在一旁的竹哨。
一只鹰缓缓降于窗边,停在窗槛上,眸光凛冽,打量着房中的物与人。
片刻后,它带着信飞去,隐匿于夜色中。
云墨倚在窗边,沉默而望,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方才鹰停立过的窗槛。
边关的境况如此古怪,还真是让他也有几分拿捏不定。
现在朝上主战的,大多是自己这边的人,睿王那边要与他作对,显然得主和。
若是主和,他又如何找到机会立功?万不能令睿王占了上风。
他们不能再战退了,只有先胜一回,他才可顺水推舟压下主和的风头,好将自己的人派过去。
云墨沉思着,目光正似那只无情的鹰。
他计划得没有问题,但是战局如何,向来不是仅凭一人就可轻易左右的。
此时的北狄主营帐内,亦是灯火通明。
首领乌那枭大马金刀地坐在上方,身边坐着那位文秀的军师,下首两侧,则是北狄的将领们。
这些将领们虽然不开口,却各个目光阴狠,与军师方向虎视眈眈。
乌那枭或许察觉了,却没有表示。
手下人之间的矛盾多了,才不会对他的位子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他垂眸看着桌上的舆图,上方用朱笔勾画了些痕迹,标记出的,正是已经占领的城池。
从舆图上来看,北狄简直是压倒性的优势,是从前数年都不曾有过的。
坐在首位的一位将军用北狄话粗声粗气道:“王上,那群齐人根本没什么本事,正好现在天寒,他们并不适应,此时不一举南下,更待何时?”
他出声后立刻有人附和:“是啊王上,我们已攻下数城,哪怕全军出动,也有安营扎寨之处。他们连败数仗,定是无力招架。”
乌那枭沉吟片刻,却是向身侧问:“你觉得呢?”
见自己的话又不被重视,几个将军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自从这所谓军师出现以后,行军打仗的事情,他们都快说不上话了。
北狄素来尚武,但这军师,根本连刀都提不动。他怎么有资格对他们指手画脚,还如此受王上重视?
众人颇不服气,奈何还有乌那枭在,只能忍气吞声。
军师缓缓道:“诸位将军所言不无道理,但这些城池内一无百姓二无物资,一旦我军尽数投入其中,极有可能被围困,风险过大。依我之见,不如见好就收,倒逼他们反攻。”
方才发话的将军登时不乐意,拍了下桌子道:“你什么意思?难道就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等那些齐人的援兵到了,将我们赶回去吗!”
军师面色未变:“请将军冷静,我们按兵不动,他们的朝廷才会着急施压,逼迫他们出兵。”
将军冷哼一声,讥笑道:“他们?军师你别忘了,我们尊你一声军师,不过是看在王上的面子上。你也是齐人,你对他们的朝堂如此了解,谁知道你会不会私下与齐人来往,出卖我军?”
军师抬眸,平静的双眸中似藏冷锋。
他只回道:“将军慎言。”
“你!”
那将军被他如此傲慢的态度气得不行,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但此时,方才始终没说话的乌那枭却冷冷看去,投去警告一眼。
受首领威慑,将军再气闷,也只能憋了回去。
“好了,都散了吧。出兵之事,孤再想想。”
众人纷纷散去。
军师独行至帐外,回望一眼主帅营帐,又无声低下了眼。
他意识到,尽管今晚乌那枭仍然维护,但只怕已对自己起了疑心。
北狄人善武,文治方面却远落后于大齐,乌那枭有意改变这一现状,才会对自己有所重用。然而,他的齐人身份也是一大阻碍。
只能看乌那枭……是否能抵挡住眼前陷阱诱惑,依然信任自己了。
军师收回目光,慢吞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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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云昭回到王府西苑。
前方侍从各支一灯引路,盈盈灯火下,照亮一抹等候在西苑外的月白身影。
待云昭走近时,那身影俯身一拜,声音温朗:“见过殿下。”
云昭步子一顿,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这一刻,跪伏在脚边的人,与记忆中的另一身影重叠。
她眯了眯眼,懒声问:“张寂?”
“正是在下。”
云昭没叫起他,嗤笑:“不是让你走吗,谁让你来的?”
“回禀殿下,在下父母双亡,自小孤零,后为乐人,得知府赏识。在下无以为报,只能尽力为知府效忠,因此……冒险来见殿下。”
一个乐人,一个戏子。他们的名字,是真,亦是假。
云昭没搭理他,兀自思索起往事。
关于张玄书的来历……她查过,但太不要紧,当时瞧过便忘。
但这些零碎的记忆,在此时一一浮现。
张玄书是从南方随戏班来的京城,至于其家人,只道了无音信,或许尽数亡故,或许远走他乡。
而见云昭不回应的张寂,担心她仍要拒绝,便微微抬起头来,将秀气的面庞以一种恰到好处的角度展现。
他低声:“还求殿下垂怜。”
他说完,便感到一道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云昭凝眸,并非被他的故作可怜打动,她的目光一寸一寸描过他的五官,试图寻找出一点与张玄书相似的地方。
然而,除了这幅姿态两人有相似之处以外,其余地方,几乎可以说两模两样。
相比起张玄书那张扬风流的长相,眼前的张寂,倒更像江聿风一些。
她沉默良久,轻笑:“有趣,跟我来吧。”
张寂轻轻道:“多谢殿下。”
他十分自觉地,跟在了云昭身后众多仆从的末尾处。
走在云昭身侧的琼华拧眉,打量了一眼这来历可疑的郎君,与云昭轻声:“殿下,要不要让程安……?”
云昭轻轻摆手,她回过头,瞥了眼默默走在最后的张寂。
尽管缀在最后,但他身形颀长,气度不凡,仍然惹人注目。
她倒是想看看,杭州知府,都想让这位张寂给自己吹些什么枕边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