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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静默了良久,江昭棠蓦然开口:“总是要有人承担罪责的,给张府一个交代。”
“可是杀人的是我啊!”我拍桌站起来,霎时间所有的酸楚愤怒都一股脑地涌了上来,越是极力克制,心脏就越是缩紧。
我几乎是用吼着去质问:“他有什么错,凭什么让他担责!张府里老的小的又是什么好东西,杀人不偿命,地上死了一堆人,用死契这种狗屁理由轻飘飘地就揭过去了,那些清倌都签了死契,你当我是傻子吗!”
若是官府想查,总能查出蛛丝马迹的,可是他们没有。之前我没有说没有问,不代表我不知道不怀疑。
我以为查清之前的案子,揭露张府谋害的罪证,就可以了。
没有用,根本不重要。
张员外一来,证人当夜就死了,顺水推舟把罪名全安在死人头上,官府问也不问,就这样拍案定罪了。
他们杀人是不用偿命的。
我摊开双手,有些想发笑,只是几次尝试都提不起唇角。
半晌,一滴水珠滴落在手心,我才恍然回神,内心一片凄然。
“是我害了他...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
耳边响起银锁的叮铃声,一道黑影覆上来,江昭棠俯身抱住我。
“是我逼着他担责的,是我罔顾你的想法,都是我不好...你怪我打我骂我都行......”
他心跳的响声震耳,语气夹杂着淡淡的哀伤,好像我真的可以把所有的情绪发泄在他身上。
是了,如果不是他拦着,我早就冲上去了......
冲上去然后呢?
我犹如一头困兽陷入泥潭里挣扎不出,是江昭棠的错吗?他屡次救我,即使是这次也是为了洗脱我身上的罪名,我哪来什么资格怪他。
算了吧,算了吧张映荷,你该感激他的,人家都是为了洗脱你身上的罪名,不然死的就是你了,你难道还能怨恨自己的恩人不成.......
我这样安慰自己,靠在江昭棠肩上许久,声音沙哑:“江昭棠,其实这次你就算不救我也没关系的,我会在死前书信一封给父亲,你拿着我的绝笔信和玉牌,父亲不会为难你,他答应你的事会做到的,你不用担心。”
紧挨着的身体浑然一颤,环住我的手收得更紧了,他颤栗地跟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求你别这么说...求你......”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压抑的声音,像动物发出的悲鸣。
为什么要道歉,难道他以为我是在威胁他吗?
我应该好好跟他解释一下的,但大起大落的情绪过后,实在是没有这个兴致,算了,去到京都直接跟父亲表明好了。
我安安静静地任由他抱,直到胳膊都麻了才拍了拍他。
“我想给他收尸,可以吗?”
听说囚犯死后都是拿一块破草席卷巴起来,丢到乱葬岗里,李晓前半生凄苦,死后连个去处都没有,那也太可怜了。
夜深更阑人静,江昭棠带着我去了郊外,他告诉我,在我昏睡这两日里,他要走了李晓的尸身,将他埋到了郊外的坡道上。
原来我都睡了两日了。
坡道萤火萦绕,比灯笼里的烛火还要亮几分,那处小小的堆土里埋着李晓的尸骨,我缓步走近,停在堆土面前。
江昭棠站在我身后,忽而说道:“李公子说过死后想能有个去处埋,也不用给他立碑,他希望他的土堆上面能自然生长出一朵花,那样也算他来过。”
我“嗯”了声,毫无顾忌地与土堆相对而坐,在地面上摸索到一根细枝干,朝土堆那边戳了戳,明明灭灭的萤火流转,四处飘散着草木的清香。
想起来我们在牢狱里也是这样面对面坐着,闲着无聊时聊聊未来,聊聊来生,他问得最多的就是我们能不能活下去。
“对不起啊,我说话不算话......”
我鼻腔堵得慌,一开口就哽咽得快说不出来话。
“你不是说你很怕死吗?怎么还要抢着认罪啊,我让你白欢喜一场,你应该恨死我才对,死都得要拉着我垫背才对。”
我絮絮叨叨地数落他,恍若李晓还在我面前听我讲话,只是在牢狱多是他说自己的过往,偶尔我也会提起一嘴自己的父母。
对活下去不抱期望时,我还跟他讲过我娘曾经跟我说的世界,他对那个相对平等的世外桃源充满憧憬。
想到这,我将手中的树干插到土堆的旁边,轻轻拍了拍,“下辈子你可看准了再投胎啊,拜托一定要投去到我娘的家乡,等到那时记得托梦告诉我,好不好......”
话音甫落,风起流转过指尖,我便当他是答应了。
这些话说完后,在土堆前静坐了许久,我也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了,我们相识不长,只略知彼此过往,却又共患难,似在昨日才畅谈过,今日便已是生死两隔。
东方天际露出一线白,更远处的峰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抬头望了眼天空,月亮隐隐有变浅的痕迹,天要亮了,我坐得有些久,腿有点麻,缓了会才站起来。
我又站着俯视地上的土堆好一会儿,想起他最后对我说的两个字,如今我也要对他说一次了。
“我走了,保重。”
转过身,江昭棠站在不远处的草堆旁,我坐了多久,他便在那里站了多久,我拍拍衣裙沾上的草木犀,径自走向他。
-
回去后我在房内躺了一天一夜,睁开眼脑袋昏昏,什么力气都没有。
林文生好像过来找江昭棠谈事情,顺带慰问一下我的情况,还有谢珂这一日下来都来了两趟了。
只是我都没有出去,不想见客也懒得见客。
我不知道这样子算不算逃避现实,就是觉得很累很累,只想睡觉。
门外传来很轻的脚步声,似乎怕打扰到我休息,刻意放轻了一样。
声音到屋内的桌子附近就停了,我懒得翻身并不在意。
过了片刻,一道带着点讨好的声音响起:“我,我煮了粥,娘子要不要起来喝点。”
我睁开眼,翻过身看,江昭棠端着碗,略有些局促地站在桌子旁。
四目相对,他又避开我的视线,耷拉下脑袋,俨然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谢谢。”在心下做了番斗争,我磨磨蹭蹭地坐起来,朝他勾唇笑了笑。
江昭棠抬眼眸光一亮,三并两步地走来在床边坐下,碗口上面还飘着缕缕烟,确实像刚做好的。
我不习惯被人喂,接过他手中的碗,低头吃了几口,有些食不知味,干咽也实在是烫喉,便剩下一半。
许是见我吃下去些,江昭棠脸上的神色终于舒展开来,但察觉到我的目光时,又马上变得无措起来。
我问道:“林大人不是找你有事吗,你怎么没去?”
听我主动问话,江昭棠明显一愣,赶忙回道:“不是什么要紧事,聊两句就好了。”
不要紧还会特地过来找吗?
我一眼就看出来他在说谎,却不打算拆穿他,强打起精神向他提议:“我们一起去林府吧,躺了这么久,我也该松松筋骨了。”
江昭棠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沉默了半晌,既没有同意也没有答应。
我不厌其烦地再问了一遍,他才愣愣地点头。
洗漱过后,我又往唇上抹了点胭脂,显得有气色些,才跟着江昭棠出门。
外面的阳光正好,街市也与往常一样热闹,我透过车窗的纱帘往外看得出神,远远地就见到前面乌压压地围着一群人,马车渐渐停了,围观的人太多有点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我眼尖地发现人群中的林善,便向江昭棠说道:“人这么多马车许是难过去,不如我们下车去看看吧。”
江昭棠往日里对我都是有求必应,现今更是一点没有犹豫的同意了。
捕快在驱赶围观的人,赶下车我就瞥见捕快拿着草席包裹着一个尸身,从巷角处托了出来。
“林公子。”我走过去。
林善见是我,凝重的表情立即松了下来,“张娘子你身子可好些了?”
我胡乱点了点头,看向捕快拖动着草席,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这话问出口,林善的表情凝重了几分,“周致死了。”
周致?
我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那位周姑娘的父亲。
捕快将草席拖到这边来时,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很淡很淡却又熟悉的香气。
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我随口问:“怎么死的?”
“自杀,听说是欠钱太多,没法还便在夜里找了个角落自我了断。”
我当初不是给过他半袋荷包的碎金吗?
就算好赌,也够他赌一个月吧。
“对了,你...你们要去哪儿?”林善的目光从我身上绕到我身后。
“去林府。”江昭棠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
“这样啊,那你们先去吧,我处理好这件事就回去。”林善朝我笑了笑,又投身于工作中了。
道路疏通后,马车一路通行到了林府,只是好巧不巧,我们刚进去就见林文生送谢大和张员外走出来。
这次我没有带风帽,张员外看到我时却没给半个眼神,但见到江昭棠的那一刻,他登时睁大眼。
“是你?”张员外怒不可遏,他似乎不记得杀他儿子的人,却还记得夜闯他府邸,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江昭棠。
谢大抬眼望过来,提唇笑道:“张妹妹我还以为今日见不到你呢。”
来张府找我?
谢珂难不成没有告诉他,我住在偏巷那边吗。
我站在原地不动,待他们走近,那熟悉的香气又绕了上来。
顿时脑袋闪过一道光,我终于想起来了,那个香味在张府的时候闻到过。
而江昭棠曾拜托过谢珂查过的香料。
他们又杀人了。
我眼眸沉静地望了眼张员外,讥讽地勾了勾唇角。目光回到了谢大身上,向他施礼应声:“大皇子殿下。”
谢大脚步一顿,伸手扶住我,嗔怪道:“什么大皇子殿下,在你们这些弟弟妹妹这里,我永远都是你们兄长。”
虚伪。
我不相信他不知道张员外口中的那个女人是我,那人在堂上他分明是站在张府那里的。
见大皇子与我熟识的样子,张员外终于认出了我是谁。
“殿下就是她,就是她杀了我的儿子。”
他怒目圆睁的样子,真是...真是想让我扇上两巴掌。
我边想边惊慌失措地躲到了江昭棠身后,害怕地探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谢大。
林文生赶忙过来打圆场:“张员外可是糊涂了,令郎的案子已经解决了。”
“姓林的,你还敢包庇!”
“我怎么包庇了?”
“够了!”谢大厉声喝止,两人才停嘴,只是张员外依旧是一副想活刮了我的模样。
“张妹妹你别怕。”他朝我微笑,像极了拐卖幼童的贼人。
江昭棠蓦地闪身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我,寒声道:“殿下的下属都敢随意污蔑指骂我家娘子,怕是殿下根本就没有把我家娘子当妹妹吧。”
许是江昭堂没给他面子,又许是被戳中了心思,谢大眉间染上几分怒气,正要发作时,我又探出头眸中含泪地对上他的视线。
这下他一口气憋在心里,半天上不去也下不来,最终选择了维持他的好大哥形象,温声道:“是大哥没管好手下的人,张妹妹别害怕,你想要什么,大哥若是有都可以拿补偿你。”
“是吗?”我弯眉笑眼,故意道:“那我可以跟兄长讨要一个人吗?”
“什么人?”
“我想要赵莹儿。”见他疑惑,我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已经解除了卖身契约,但又莫名跟你上来的那个姑娘。”
谢大终于想起来了,表情为难:“这...恐怕不行,她已经许给了四弟,怕是不能将她赠于你。”
“哦...”我装作失落,一脸丧气样,低声却能保证清晰度的嘟喃:“说什么补偿我,还以为一定会答应我呢,看来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说完,我佯装没有注意到他渐渐变黑的脸色,朝他强颜欢笑,“没事,殿下不愿也没关系。”
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