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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年9月15日,夜,瓦尔斯塔公国首都,米德奈特堡。
瓦尔斯塔国立军事学院的第一百期毕业生在母校的礼堂中集合,他们穿着整洁的军礼服参加这次隆重的毕业典礼。
尽管目前战争的形势堪忧,伊斯特·米德奈特公爵还是依照惯例如期到场祝贺。连日召开会议使他身心俱疲。
院长西蒙·加利埃尼站在公爵身边,他完成剿匪任务归来已有数日,这些天里,他作为公爵的首席军事顾问出席了数个高层会议,和公国的诸位高官一起商议如何应对联军的进攻。
最终,他们做出了最为稳妥的选择,即完全保留之前的军事单位部署和战略计划,只在后方调集更多的预备队。
提前几个月招募1703年的新兵,增加军费,加快训练速度,订购更多的军械和军装、皮靴,为长时间的战争做好准备。
不断有人走上前来,向公爵敬酒致意,与会的大贵族们夸赞公爵大人教育子女有方,公国后继有人。
之所以向他道贺,是因为公爵的女儿正是这届毕业生中的翘楚,是这次毕业典礼中的主角。
大多数人的祝贺之辞只是单纯的迎风拍马,实际上,他们对于那位脾气古怪的公主了解甚少。
他们完全不知道,那位性子狂野又张扬的公主是以无可争议的实力和表现得到了这一荣誉,完全没有倚仗过她父亲的权势。
只有经常出入宫廷的亲信才知道这些内幕,公爵对待自己的两个儿子颇为严厉,而对这唯一的女儿极为娇纵宠爱,从不强迫她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放任她像个粗野的男孩一样穿着小号的军服舞刀弄枪,纵容她骑着马在宫里到处乱跑,也不知这孩子的爱好是从谁那学来的。
公爵大人曾对女儿寄予厚望,本以为她会在长大后走上正轨,成为一位淑女。
就在三年前,他曾计划把这个漂亮女儿嫁给大陆东部某个强国的王储,没想到这孩子一意孤行地走上了从军之路,再不肯回头,计划也就泡汤了。
公爵大人没有放弃,他一直都在筹划如何把女儿嫁出去。
几位造访过公国的王储都对女儿的容貌极为满意,可以说已经被她完全迷住了,更何况米德奈特家族所许诺的丰厚嫁妆几乎可以买下一个小国。
但这些王储的父母都不愿让这样一个性格古怪的粗野女士当自己的儿媳。
所有求婚者都不得已取消了婚约,恋恋不舍地回了国,据说有几位还因此患上了相思病。
公爵大人礼貌性地满脸堆笑,他举杯感谢众人的庆贺,夸赞自己女儿的勇武,只有西蒙院长知道这笑容背后的苦涩。
可怜这位伟大的君主,他只想要个能够达成政治联姻的乖女儿,而不是一个勇敢的女战士。
成绩仅次于戎装公主,位列优秀毕业生次席的是来自赫尔比斯伯爵领的达利·艾因富特。
达利本人身材不高,长了一张过于严肃的长脸,他稍微有些呆板严肃,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魅力,在学院里的朋友也不多。出人意外的是,他的身边竟也聚集了好几个同学。
因为这次毕业典礼还邀请了毕业生的家属一同参加,达利并非独自前来。
受到众人瞩目的原因正是达利带来的家属,他那个漂亮妹妹——简宁·温斯泰德。
同学们只是听他说过,他有一个父亲领养来的外姓妹妹,但从没见过她本人。
这次终于能够一睹芳容,她正挽着达利的臂弯,怯生生地看着周围,好像对社交场面极为陌生。
她腰肢纤细,身材高挑,穿着一件很普通的花布长裙,红色的卷发垂到肩上,犹如雌鹿一般温柔的琥珀色眼睛忽闪着观察周围的一切。
有些年轻人对她很感兴趣,这位温柔羞怯的女士真是秀色可餐,简直可爱极了,让人不由得产生保护她的欲望,众人都如此评价道。
他们不由自主地靠近过来,使得达利身边的人越聚越多。
花花公子普瓦尼首先开口:“嗨,达利,不知你是否介意,我想认识一下你的漂亮小妹。”
达利大方地说道:“哈哈,我这小妹一直独自在家,有些怕羞。
简宁,我来介绍一下,这位绅士是普瓦尼·法瑞斯先生,他是法瑞斯男爵的儿子,是我在学院的同学。”
普瓦尼立即上前一步,殷勤地弯下腰捧起简宁的手,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
“您真不愧是艾因富特这种尊贵古老家族的小姐,气质就是不一般,简直就像盛开的郁金香一样美丽。
从我进入礼堂的第一秒开始,我就被您迷住了!我的目光无法从您的身上移开,高贵的女士呦,可否赏光与我共舞一曲?”
这一席话语有点令人尴尬,好似歌剧中的台词,令旁边的众人哈哈大笑:
“喂,普瓦尼,你这甜言蜜语的家伙,听你说话就像听唱戏一样!”
简宁的一张俏脸羞得通红:“普……普瓦尼先生,对不起,我不会跳舞,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高贵的女士,我是父亲领养来的孩子,我不敢僭越,只把自己当成达利少爷的仆从,像您这样尊贵的少爷……理应让其他出身高贵的女士成为您的舞伴。”
油嘴滑舌的普瓦尼迅速改口道:“无所谓的,美丽的女士,这不关乎家族血统,我所倾慕的是您这个人,我会教您一些基础的舞步,不要担心,求您了,给我些面子吧!大家都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好……好吧。”
达利微笑着目送两人走进舞池,简宁笨拙的舞姿和普瓦尼水蛇一样灵动的舞步形成了强烈对比,看得他这个兄长都笑了起来。
蓦地,达利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这令人熟悉又不安的感觉,只能是……她……
“嗨,达利,没有舞伴么?”
还是那熟悉的高亢嗓音,萨兰托斯·米德奈特公主悄然而至,不出意料,她又换了另一身华丽的军服,豪爽地将手中的蜜酒一饮而尽。
她把酒杯交给一旁的侍从,一双银灰色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瞪视着达利,仿佛她家族纹章中的夜鸮在瞪视着自己的猎物。
闻到对方散发出的浓烈酒气,达利想道:(她肯定喝醉了,老天保佑,别让她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公主陛下,我不擅长跳舞,在一旁看看就好,您……”
戎装公主打断了他的话:“那就是说没有舞伴喽?正好,我也没找到合适的舞伴!”她也不管达利是否答应,直接用一股蛮力将他拉入了舞池。
高大的戎装公主拉着瘦小的达利入场,旁边的舞者识趣地让开了。
“你这不是会跳舞么?你小子竟敢骗我,等会儿我要罚你喝上两杯烈酒!”
达利感觉到来自周围妒忌的目光,他知道,每个人都想接近这位公主,但碍于其高贵的身份和狂野的性格,没有一人成功过。
现在自己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个子外乡人竟然被公主邀请成为舞伴,着实令追求公主的贵族子弟们火大。
他想道:(今天的感觉……有些奇怪。她的气息比平时又强了几倍不止,似乎是有意为之,周围的人就像着了魔似的注视着她,就连和妹妹跳舞的普瓦尼也在向这边偷瞄。
就在五分钟以前,他还被简宁迷得神魂颠倒。就算这位公主生得很美,也不至于有这样的吸引力啊……难道是蓝血中的某些力量?)
看到达利若有所思的神情,戎装公主似乎有些惊讶,她贴近达利的耳朵,轻声说道:
“你竟如此心不在焉,难道我的神裔气息对你丝毫没有吸引力?”
“天呐,您在说什么……神裔气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哎呦!”
她故意踩了达利的脚,其踩踏的力量之大,隔着厚厚的军靴都能感受到剧痛。
她轻声道:“这是为惩罚你说谎,达利,别跟我装模作样,你很清楚,咱们都不是凡人。”
“啊……对不起,公主陛下,但我只是因机缘巧合才知道了点皮毛而已,我真的完全不懂您说的神裔气息是何原理。”
“达利·艾因富特,自从我直视过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了。
你,经历过……死亡,你本身的蓝血已经退化殆尽,你获得了神的恩赐,快说,到底是哪位神明?”
眼见再也瞒不住她,达利只好全盘脱出,他细语道:“是藏书塔上的老人,智慧的化身,奥塔库,他扯下自己的一条触须,用自己的血肉修复我的肉身,救活了我。”
“原来如此……这就全都说得通了,难怪你小子记性这么好,竟然在学科考试中超越了我。
达利·艾因富特,我嫉妒你,你拥有神的血肉,我要把你……撕碎,吃掉。”
她呲着牙,神情变得凶恶,达利紧张得双腿发软,舞步也逐渐乱了起来。
他轻声祈求道:“求求您,我还有妹妹要照顾,不要杀我,我一切听您的指挥。”
这时,第一首舞曲还未结束,戎装公主爽朗的笑声响彻整个大厅:“我的好同学,不要紧张,我是在吓唬你呢。”
她拉着达利离开舞池,远离人群,来到礼堂的一处墙边。
“我看出来了,你爱她。”她指了指还在舞池中的简宁。
达利被惊得心生敌意,他试图找寻武器,但在戎装公主的怪力面前,他毫无胜算。
“真是可惜,好不容易遇到和自己血脉如此接近之人……我没有在开玩笑,达利,我对你很感兴趣,如果没有她,或许,就在今天,我会开始一段真正的恋情,我要你,要你当我的情人。
但我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不会依仗地位强行拆散你们,霸占你,我一直心存期望,期望你能主动来找我。”
听到她的倾诉,达利逐渐卸下戒备之心,但仍有一丝恐惧:“陛下,我们的身份差距太大,不可能的,您喝醉了,请允许我送您到休息室去。”
“我是故意要灌醉自己的。”她呢喃道。
自从达利认识她直到现在,戎装公主第一次流露出柔弱的神情,像她这样强悍的人,在此刻竟然显得有些悲恸,银灰色的眼眸中闪动着泪光:
“我自然是明白的,生在王家,我早就身不由己。我爱我的父亲大人,我爱他的事业,我爱瓦尔斯塔……
但是,我多么想拥有一段属于自己的爱情。
达利,也许你的人生已经足够坎坷了,但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我的悲哀,我要为整个国家和民族而活。
我知道,父亲已经为我物色好了政治联姻,无论是谁,我都会欣然接受,公国面临如此危机,我不能再为父亲添麻烦了。”
想不到这位狂野粗暴的公主也会真情流露,达利的恐惧感逐渐消失,取代而来的是怜悯的同情,不管她有多么超乎常人,毕竟还保有女性的细腻情感。
“陛下……对不起,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对您心存芥蒂,我得承认,我惧怕您。但是现在,我真心实意地表达我的敬意,您的爱国心让我自愧不如。”
萨兰托斯·米德奈特公主握住了达利的手,她的话语从未像现在这般轻柔而又诚挚:
“达利·艾因富特,你是个正直的瓦尔斯塔人,用你血液中的能力,用你的才华,为了瓦尔斯塔努力奋战把!
我即将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变成某个我从未谋面之人的妻子……但我求你,求求你记住我!
我……对你……有过感情,也许是血脉造成的相互吸引,我不确定,也许是出于占有欲,但我发誓,我对你所饱含的,完全是诚挚的……爱,请你记住我的话,记住我!”
说罢,她扶着额头走进了一间休息室,门被关上,反锁,再无动静从里面传出。
达利失神地看着戎装公主曾站立的位置,在那柔软的地毯上面,有一小片潮湿的痕迹,
那是,
她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