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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泞土路斜穿过翠绿竹海,补丁也似的水汪东一块西一块,许是刚下过雨,筷子长短的地龙与巴掌大小的三爪虫欢快地游跃着。
胖娃娃撒开脚丫跑得飞快,把水汪踩得啪啪作响,他寻摸了一根嫩笋在手当匕首挥舞,刀光剑影闪烁间,脚下泥浆还未四溅开来便被一滴滴的都斩落了回去。
老水牛摇头晃脑在前面自顾自地溜达着,一点也没有身为迎宾领路的觉悟,众人如是离得远了,没有及时跟上来,它便怒目而视还“哞哞”地催上两嗓子。
黑莲恨毒了这头水牛,时时挂在脸上的明朗笑意此刻也掺了几分冰寒,想他堂堂灵族观池部嫡系族人,何时受过这等畜牲的气?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让他丢了那么大个丑。所谓爱屋及乌,反之亦如是,他连未曾谋面的水牛主人也顺带着不满起来,怨声道:“这老牛一身杂毛,既黑且灰,一看营养不良,二看血统不纯,宰了吃肉都不合算。它那主人把它派来接我们,是实在没有能拿出手的货色了还是分明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狗尾巴咬着根狗尾巴草,闻言一脸鄙夷,翻着白眼道:“觊觎人家宝物的人可没资格这么说。话说刚刚黑莲大哥你都偷人家东西了,人家没拿扫帚撵你走就算不错了,还要指望人家怎么欢迎我们?”
狗尾巴是当真没料到黑莲能干出这等事来,但反过来一想便通了。除了罗子道这个先锋是在众人之前下得洞来,有机会动手收集天材浮钧外,场中还有谁人能在自己特别是胖娃娃这个行家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行那偷窃之举?
黑莲四下一看,身后的卢泰罗与罗子道都在笑,一个笑在脸上,一个笑在心头,就连平日里与自己殊为亲近的古青月都站得离他稍稍远了些,不禁抚额遮面,黯然长叹了一口气。
胖娃娃扭头看见他们说着话,卢泰罗笑得前仰后合,罗子道忍住不笑都快憋出内伤来,他以为众人在逗趣,便转身往回跑想去凑个热闹。途经水牛身边,他估摸着粗长的牛角大概比竹笋合用,便要跳将起来掰扯两下,哪知那水牛不开眼歪头就要顶胖娃娃,唬得他猛一个铁板桥,远远躲开了去,嘴里兀自不饶人,喝道:“你这孽畜好生无礼!”
狗尾巴远远见着了,招手笑道:“小宝快快回来,怎么与黑莲大哥一个样,跟个畜牲置什么气?”
黑莲无语。
胖娃娃走到跟前,拽住狗尾巴的手,气鼓鼓地道:“没生气,跟它闹着玩呢!”
狗尾巴见着胖娃娃这副模样,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你看看你,身上埋汰成什么样子了,路这般稀烂,不如就让哥哥我背上你走一段吧?”
你道狗尾巴他是真驮哄胖娃娃开心,其实他是准备假驮真摔拿小宝打趣。
胖娃娃并不上当,他甩开了狗尾巴的手,吊着眉梢,淡淡道:“谢了,不用。哥哥你有多坏多懒,小宝我是一清二楚的。再说了,马上就要出林子了,要你充什么好人,我都看到前面的水田了。”
老水牛鼻孔朝天,昂首阔步地走在水里里,到了这处,它便不再管身后的狗尾巴一行人了,村庄遥遥在望,反正走不丟就是了。
远处似有人来。
狗尾巴领着众人在竹林边沿隐蔽了下来,毕竟是在外面第一次接触到人类,没摸清路数之前,自然不能就这么冒然冲上去。即便胖娃娃已然布下了隐匿结界,四叶草兄弟仍是不放心,联手同时施展出“无见无伤”“和光同尘”两项天赋能力。“和光同尘”便是他们行走人世而真身不叫人发觉的底气所在。
远处的人渐是近了,众人看得真切:那人相貌平平无奇,一脸沧桑,穿着粗布麻衣,朴实无华,挑着担,吆喝着古怪的调子,在只得一指长宽度的田埂上健步如飞。原先趾高气昂的老水牛一见这人,夹起尾巴扭头便跑,却也还是没能逃过那双爬满老茧的粗糙大手。农夫笑声震耳欲聋,显然中气十足,道:“大黑啊,刚我还道你跑哪儿撒野去了,这田犁一半剩一半是怎么个意思?”
狗尾巴见那老水牛一动不动老老实实地被套了犁具,笃定道:“看来此人便是那人族高手了。”
罗子道错愕道:“我人族上真何时须亲担苗秧下田劳作了?这莫不是一种上乘的修真秘法?”
古青月蛾眉微蹙,道:“可此人身上些许法力波动也无,难不成已是突破洞天,混玄如一了?”
黑莲摇头道:“我看他不像,约莫只是一个凡人。”
卢泰罗迟疑了片刻,决定站在狗尾巴这边,道:“那头水牛本事不小,其主人决计不可能是个庸手,大家先前可都是一致认同的。”
叶文最后道:“此人或许不是水牛精的主人。”
胖娃娃见他们嘀咕不休,争论不出个什么结果来,手一挥,豪情万丈道:“就让小宝我去替你们探探风吧!”
笔直田埂条条都窄得很,胖娃娃起初慢悠悠走也不妨事,可当他学着农夫加快速度时便左磕右绊,总是踩落到两边水田之中,结果等他跑到农夫跟前,那完工一侧的水田被糟蹋了百十来颗秧苗。
胖娃娃也不看农夫的神情,指着正兢兢业业犁着田的水牛,问道:“喂,老头!这头老牛是你的吗?”
那农夫气得嘴唇牙齿齐齐哆嗦,望着倒伏的那些秧苗,欲哭无泪,仰天骂道:“杀千刀的刘老三,我不就是截过你家灌田的水嘛,你三年不与我照面讲话就算了,这回居然把你家还在吃奶的娃叫来给我捣乱。别让我遇见你,我胡二跟你没完!”
“这什么跟什么呀?”狗尾巴糊涂了。
罗子道听得分明:这个唤作胡二的农夫绝不可能是大能修士,他没认出胖娃娃这个外人来不说,还把胖娃娃当成了什么老对头刘三家的小孩。所以罗子道主动上前请命,道:“小祖宗,此人糊言乱语,想必宝小主难以与其沟通,还是让小道去攀谈一番,弄出个所以然来。”
狗尾巴正疑心胡二精神不太对头,忙道:“快去快去,万万不可让他伤着小宝分毫!”
这厢话音刚落,那厢里魔掌已经罩落胖娃娃的头顶,胖娃娃正走神,一个不提防,“啪嗒”一声摔坐进水田里。
胡二与胖娃娃皆是一动不动,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对方。胡二心道:这娃娃也太不皮实了,一碰就倒,是刘老三家的奶水不好还是想讹上我一讹?胖娃娃心道:这人疯言疯语,不明所以,但想必是个高手,动手间居然没有一丝杀气浮动,我得稳住了,敌不动我不能动。
双方就这么紧张对峙了好半晌,直到罗子道走到近前对胡二行礼,道:“这位居士,山人罗子道有礼了。稚子初出山门不知礼数,唐突之处还请居士海涵。”
胡二委实不是个信道修佛之人,但头一回被人称作“居士”,自觉也高贵了几分。他见对面道士仙风道骨,卖相极佳,又见胖娃娃站起来抓住道士的道袍就往身上擦,而道士还笑脸相对,哪还不知自家认错了人,忙有样学样七歪八扭地回了一礼,道:“道长家的娃可爱的紧呐!就是不知道长来此所为何事?小老儿或许帮得上忙也说不定。”
罗子道三言两语,不费劲便打探出了想要知道的东西。这老牛的主人是个教书先生,为人和善,邻里短缺个什么,往他处借拿,那是一开口一个准,住在村尾。
狗尾巴携着众人出了竹林,辞了胡二,便往村尾行去。
胡二望着他们浩浩汤汤一群人远去的背影,目光闪烁,随即猛地在水牛背上抽了一鞭,喝道:“你家主子想是摊上大事了,以后就跟着我吧,好吃好喝少不了你的,你可得给我好好干活!”话一说完,他闷哼一声,眼前一黑,从犁具上跌落了下去。
狗尾巴看着重新变得干干净净仿若瓷娃娃一般的小宝,摇头苦笑不语。
胖娃娃傲然道:“谁让他打我的,还说我是胖道士家的娃!哼,让他在床上躺半月还是轻的!”说罢还瞥了一眼罗子道。
罗子道狠狠打了个哆嗦。
村头柳树下有一人,见着狗尾巴一行,扶冠正襟而起,唱诺道:“瑶琨月上埋,招到我家来。贫道招瑶山上殿长老石守余见过诸位同道,这厢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