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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太过漫长,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夜幕已深,灵州城街道上寂静的令人心慌……
应是到了寅时天,明常身负重伤落在客栈外的一个无光暗处。吹了口暗哨,一只黑色乌鸦飞了来,在他的肩上落下。手在怀内四处摸索,抽出了一封密函,将其绑在了乌鸦的一只脚上,双眼目睹着乌鸦振臂起飞,直至远去。这才放心的叹了口气,这口气还未吐出,又是口黑血喷了出来。强撑着重伤的躯体,扶着身旁的墙壁缓慢勉强的朝着客栈走去……
任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乌鸦还未飞过百米,便被暗处的一双明眸所注视着。一出手便是道黑气射出,直朝乌鸦内脏打去。眼看就到将其击落,不料不远处突然闪来一道无色剑气,两者相撞,发出了声喧嚣。乌鸦一惊,惨叫了声,慌窜逃走。
暗地里的那人见出手暴露,慌忙中便想沿着小巷逃走,前脚刚迈出两步。却听身后传来了声响:“怎么?都在这注视了一个晚上现在按捺不住了?”
那人见被阻拦,便也停下了步子,冷笑了声,反问道:“哈哈哈!阁下也一样啊?从白日里在客栈开始便也一直暗中监视着这几个天山派弟子。恐怕是注意到那柄雪月神剑了吧?如果没有猜错你便是巫族的五行长老——沧斩!”
朦胧黑暗中洒下一缕单薄的月光,这两人都不陌生,暗巷的黑影是那个算命老半仙,而另一端依墙而立的则是早前在客栈中独自喝酒的蓑衣侠士。
“哼!那依我看,你便是鬼族的水火判官吧?鬼族的人不好好待在幽冥地界,跑来人间做什么?”
那算命老半仙也不多停留,迈着步子沿着小巷继续走远。只是空荡的小巷内回响道:“你巫族与我族也没仇怨,老朽也知道近日巫族圣女继位大典,届时我自会去巫谷做客,只是多加提醒一句,近日忘川河水势渐涨,无妄石碑也有异像,你不周山伏魔井下恐怕也不大安宁吧?还有逐清那个后生也已途径这灵州城,你巫族自身恐怕都难保?”
那蓑衣侠士心中也在琢磨着些什么,怔住数息后,传音道:“多谢告诫!望你鬼族也能看护好上古十大凶剑,我可听闻已有凶剑煞气肆掠人间……”话音刚落,人也不见了踪迹。
算命老朽听此一言,突然止住了脚步,刚回过头去却不见其身影。冷嘲了一番,便又朝前走去,慢慢被黑夜所吞默……
这一夜真的不太平……
当陆羽再度睁开眼清醒时,已是到了第二日的清晨,迷迷糊糊间发现桌凳旁坐着个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定睛一看发现正是明常师兄,见他气息紊乱,紧闭双目,调运内力,定是受了伤。忙将身旁的孔贤摇醒,问道:“明常师兄,你可是受了伤?”
听见隔壁传来声响,涟辞芸瑶二人也匆忙赶来,见明常额上冷汗直冒,嘴角和地上沾满了黑血,周身气息十分不稳定,几人都是忧心忡忡。究竟是什么人实力如此高深竟连师兄都会被打伤?
“陆师弟,你不是会医术吗?还不快帮帮师兄!”
傻愣了几秒,这才想起要赶快帮其医治,闭上双目入了定。几息后周身被天青色寒光所笼罩,口中默念:“冰寒千古,万物尤静……”
孔贤和涟辞都没见过这等功法,便问道:“陆兄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芸瑶虽然知晓却也是头一次见识,道:“这便是我栖霞峰的秘术——清心咒!”
“清心咒?我怎么从未听有气宗弟子修炼过?”
他二人很早便听说过气宗弟子修炼神功心法,可修炼秘术典籍的却是极少,更别提清心咒,派中弟子都以为此秘籍已经失传,想不到……
就连涟辞也夸道:“想不到竟是于晓师祖的清心咒,看来先前小看陆师弟了!”
心境中细查明常体内流动,发现那团黑气在于火红内力相互抵抗,那道内力虽不弱于黑气,可每一次碰撞都对五脏六肺产生伤害。一念至此,掌中汇聚的天青色真气便朝着背后打去。刚触及不到片刻,陆羽周身便被弹开了好几步,撞在了桌角上,而明常更是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不行,我的清心咒属阴寒,而师兄所修剑法属火,两道真气相互抗拒,我也无能为力!”
众人一筹莫展,杵在那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围望着明常独自一人运功疗伤。
孔贤思量片刻后,突然灵光一闪,惊道:“神农竹笛!我记得书上记载神农竹笛可以压制体内乱流。陆兄你快些试试!”
话虽如此,可自己也不会使用神农竹笛,更是不懂音律,这该如何是好。脑中快速回忆着十年间和师伯习得的医术,又想起医书上的那些理论,清心咒上的口诀,雨翊曲上的音符,脑中将这一切揉搓混合。从怀中将小竹笛取出,催动体内天青色真气,胡乱的吹出一道道音律。这些音律虽然是杂乱无章,毫无乐感,可却是仗着神器之威对明常体内的乱流多少有些用处。
只见他脸色缓和了许多,短短几息后,入座中的明常听闻此音有如此神效便就再无保留,大喝一声,体内的涅炎剑气大盛,不过喘息便将通体黑气全数灼烧殆尽。两指朝着和天灵盖两侧一按,将全身内力撤去。吐了口黑血,惊赞道:“神农竹笛名不虚传,多谢陆师弟相助!”
在旁的三人见明常恢复如初都松了口气,陆羽见状将竹笛收起,喝了杯桌上的冷茶。便问道:“师兄,我先前感知你体内的黑气可是被妖道所伤?”
明常调息了会,睁开眼,紧锁眉头道:“我不确定是不是妖道,可那人实力高深,恐怕不在我师父之下!”
众人都是一惊,追问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明常支支吾吾好像有所保留并没有全数告知,望了眼窗外发现天色也亮了,紧盯着孔贤,欲言又止。
孔贤在他的眼神中似乎也瞧出了什么,沉默不语。却听道:“事出紧急,这些事以后再提。依据陈舵主所言,孔府上已有人得了疫病!”
果不出心中所想,家中出了事,整个人都剧烈冷颤了下,一直开朗乐观的孔贤这一刻也有些焦急难安。也难怪毕竟这灵州城是他的家,虽说是修炼问道,可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更别说他的父母还尚在人世。
众人都看出了孔贤的坐立不安,虽不能切身体会,却也有些感动同受。他们四人都是父母早亡,这一刻也能谅解孔贤的心情,便一致提议去孔府上救治疫病。
见众人步调一致,心中激动难以掩饰,朝着四人抱拳深弯腰鞠了躬。
陆羽也忙安慰道:“孔兄莫慌,我定能医治你家中的疫病!”
几人收拾了下行头,在孔贤的领路下朝着城中的孔府走去。这孔府位于灵州城的中心,最为繁华的街道上,这条街上的行人都是些公子、小姐,出行都是骑马、抬轿。每走过一段路便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官邸,就连地上踩着的都不是寻常砖块,挨家挨户的门口都有站立的差使。近日不太平,所以宅门都紧闭着,街上的人也稀少许多。
“唉,你听说了吗?近日孔丞相家中有人得了疫病!”
“不会吧,孔丞相家中几代都为朝廷敬职敬忠,老天怎么就不庇佑他家安稳呢?”
“我看哪今后还是离孔府远些,可别也染上了疫病!”
见这三人衣着官服想来应该也是个朝中小臣。听了他们的嘀咕,几人的步子又快了些,三步并两步的快也似的在一个宅门外停下了脚步。
这宅门好生气派,竟由四扇大红门组成,共八根梁祝支撑起屋顶,梁祝上刷着金漆稍有纹路。再抬眼望向屋梁上牌匾,刻着“丞相府”三个大字,走上台阶,在屋檐处还刻着“孔府”两个金字。
不待众人主动走上前去,却见守门的四位官差一眼便认出了孔贤,又是惊喜又是惶恐,喊道:“恭迎孔三公子回府!”这四人都身穿官服,头戴圆帽,腰别弯刀,看来是衙门上的差使。估摸着是近日城中不太平,衙门也派了些差使来保护丞相府。
紧闭的大门被里面的人打开,从中走出了位胖老伯。这老伯年过半百,身着灰色布衣,戴着个厚厚的大框眼镜,手中攥着账本,满面容光,欣喜的朝着几人奔来。
“孔三公子你可算回府了,快进来,外面不太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