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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身穿貂毛紫袄、手擎傲霜宝刀的人渐渐从四周靠拢过来,将我们两人围在中间,刀身上绕着煞白电光,发出“呲呲”的可怕声响。
我扯下腰间酒壶举过头顶,冰凉的酒水冲破桎梏飞流直下落入口中脸侧脖颈衣襟,饮毕反手往肩后一拎,掂掂手中竹棍,浑身顿时盈满了力量。
“酒中仙!”
身形向前突进数尺,眨眼间出现在正对着我的霸刀弟子面前,竹棍在左右手间飞速旋转轮换,猛地向前一捣,一道气劲犹如猛龙过江狠狠击在他身上,他顷刻倒退一丈,面色一黑,吐出大口鲜血。
周遭的人立即反应过来,几具寒光烁烁的刀锋一齐逼到我头顶,我双腿打开向两旁一抻,曲膝躬身垂头,一手握紧青竹棍,蓄力三秒后暴起连挥七次,棍棒破空的呼啸和撞击肉体的闷声清晰可闻,周围一圈人无一幸免被击倒在地,挣扎着意欲爬起。
“天下无狗!”
一轮爆发后我毫不恋战,趁着这群人没站起之前抽身急退,脊背刚好抵上同样结束一轮战斗退回来的叶疏云的后背,我们俩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又迅速分开投入各自的战场。
这帮霸刀弟子完全不同于先前的对手,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武功好手,方才那一下根本不至于让他们失去战力,转头又加入到战斗中来。
激斗渐渐白热化,接连放倒十来个人后,我避开空中横来的一腿,一掌将侧面一人轰开,感到体力有些不支,挥出去的棍棒已不如先前有力,动作也慢慢凝滞下来,负伤愈来愈多,正在此时,中了敌人一招,足下被锁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当空一刀对我斩下,避无可避——
“轰!!”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明黄色的影子从天而降,重剑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进我面前地里,地面顷刻裂开无数缝隙,许多块大石凌空飞起,霸道猛烈的气劲将旁边一众敌人统统掀飞出去。
他转身探手往我身上一点,登时浑身一松,锁足被解,动作也变得轻快了许多。我刚要道谢,却见他手势一转,瞬间将我推了出去。
我正不明所以,却见下一刻一堵浑厚浓重的刀气气墙横插进我们之间,直接把我和他阻绝两面,俨然形成一道越不过的楚河汉界。他那面敌人众多,而我这边却仅有寥寥几人。他立在气墙那边,冲我勾唇微微一笑。霎那间鸿鹄齐飞,碧水云天,恍惚回到了年少那天,他使出长虹贯日的一剑,在泠泠微漾的江河清光间一回首,眉眼弯弯、笑意拳拳,眸中映满我的样子。
他转身面对围上来的敌人,面上温柔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桀骜,两手握住重剑剑柄,嘴角微动,缓缓吐出令敌人肝胆俱裂的四个字:
“风来,吴山。”
金色的飓风瞬间扫荡四方,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空圈,剑气狂啸,他的身法快得几乎让人难以捕捉,唯有剑穿骨肉的声音不绝于耳。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指天天崩、划地地裂,此招之下,无人不胆寒。此剑既出,威震天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几个呼吸之间,大片大片的紫衣已染上若火血色,一个接一个轰然倒下。但立马就有更多的人一拥而上,将他淹没。
我心急如焚,飞快解决掉这边几人,等不到气墙自动消退便急急扶摇直上飞跃过去,一落地便看到了目眦尽裂的一幕——
一片血海尸骸之中,他一手拄着重剑,鲜血淋漓、遍体鳞伤,血迹从额头上蜿蜒爬下糊住了他的眼睛,他大口喘着粗气,身形摇摇欲坠,眼见着就要支撑不住,我赶忙一个冲刺疾奔过去,他偏偏头,听出了是我的脚步声,紧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浸血的嘴角刚刚攒起笑容,却听“噗”的一声,一只羽箭穿膛而过,正正中在心脏位置,一截箭尖破开皮肉裸露在外头,箭尖上淬满了他的新溢的血液。
他的手伸到背后,将那箭一下拔出,顺着来时的轨迹徒手往后一掷,凶狠而精准地直直插入了射箭者的胸口。那人满脸不可置信,两眼一翻,一头栽倒下去。
而他傲岸挺立的身躯也如泰山倾颓,轰然崩塌。
我远远地什么都阻止不了,冲到他跟前只堪堪接住了他坠落的身躯,盯着他胸口的血洞,眼神发直,喉咙梗住,手足无措地去堵汩汩冒出的烫血,慌里慌张地封了好几个穴位,却毫无作用。
他躺在我的臂弯里,勉力睁开染血的眸子,却失了焦点,手胡乱地四下摸索,拽住了我的袖口:“岑江。”
“你别说话,”我语出已是哽咽之声,“援兵马上就来了,你再撑一撑。”
他摇摇头,依然固执地拉着我:“你……记不记得,葵字营,山洞里,允我一诺。”
“记得记得,等我们回去后你跟我说,我都答应。”我颤抖着将他拉我袖口的手握进掌心,感受着那熟悉的纹路触感,温度却在一点一滴地流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怕得要死,比自己快死了还害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害怕,滚烫的泪水流过脸颊,一滴滴打在他脸上,跟他头上的血迹混在一起。
“咳……”他猛地咳出一口血,声音越来越微弱,“你听我说……”
我死抿着唇连连摇头,无法自持地咆哮:“不,叶疏云,你要是想让我忘了你,或者跟别人在一起,我告诉你,不可能!!!”
他闻言无奈地笑了,那笑容在满目狰狞的红色下依然清光冽冽、不染纤尘,刺得我两眼一花,什么都看不清,耳边只剩下他断断续续的声音:“我要你……好好活着,如你所愿,走遍……天下……”
手指仿佛被套上个什么东西,我睁大眼睛,他缓缓耷拉下眼皮,一动不动了。我的心好像也随之停止了跳动,尖锐的疼痛瞬间攫取了所有感官,浑身的力气顷刻被抽得一干二净,连呼吸都忘了,整个人就像一座木雕,死死地钉在那里,失去一切知觉。
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眶焦涸,也落不下一滴水泽。仿佛被死死扼住咽喉命门,僵直不已,麻木不仁。
霎时天光尽碎,云霄破散,目之所及暗沉混沌,耳之所闻寂静无声。空旷、空寂、空冥、空绝,万物全数消失,世界化为虚无。
剥我髓中血,剜我肉中骨。
天与我齐哭,哭心头朱砂难护。
远远的,柳长抉见了这一幕,皱皱眉,下令道:“把尸体夺过来,带回去。”剩下十几人纷纷走过来,就要对着他出手——
“啊!!!!!”嗓子眼里终于挤出一声嘶吼,沙哑破碎,刺耳难听,与我本来的声音大相径庭,我原地弹起,手执竹棍横在他们前面,指尖掐进掌肉鲜血横流也浑然不知,双目血红,正对近在咫尺的敌人,死死地将他守在自己身后。
“哼,动手,我就不信她还有力气。”柳长抉冷冷发话。
呵,我嘴角掀起疯狂的笑意,恶狼哮入眼眶,拎上酒壶,身形乍动——
“笑!
醉!
狂!!”
原地舞出一套醉拳,透支身体所有能量,力量顿时汹涌着翻滚着咆哮着涌上四肢百骸奇经八脉,把全身的疲乏无力搅得稀烂,漫延周身的痛感统统驱散,战力即刻飙到最高,跟最初一般无二,甚至还略有胜之。
“龙啸九天!”
一条由内力凝聚的蟠龙摇头曳尾冲天而起,刷得将附近所有人震退十尺之外。
我眼里焚的是熊熊烈火,体内煮的滚滚真血,无惧伤也无惧痛,以命搏命,殊死相拼,竟真的没有一个人能靠近半分。
就在此时,旁边忽然人声大噪,大片大片的明黄色进入视野,一批跟那帮紫色交错碰撞,另一批分出来将我和叶疏云团团围住。紧跟着似乎还掺了些熟悉的棕色。
我虽然几近失去意识,但也意料到,援兵来了,结束了。
脱力感顿时翻滚叫嚣着袭遍全身,我双膝一软,跪倒下去。
竭尽全力挪到叶疏云身边,将他的头轻轻托起,揽进怀里,颤抖着去探他的鼻息。
还好,虽然微弱得几不可闻,但还存在着,不至于彻彻底底了无痕迹。
我慢慢将脸贴到他紧闭的眼睑上,久干的泪水不自觉又淌下来,泛滥成灾。
叶疏云,你说要我走遍天下,可这天下没有你,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