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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整,两人赶到了安享敬老院。
就如同冉斯年预料的一样,敬老院的大门前已经是人满为患,不单单是停了不少名人的名车,各路网站记者,更多的则是这些明星们的粉丝团;就如同冉斯年预料的一样,饶佩儿不但没有粉丝团助阵,甚至连记者都不把她放在眼里,记者和镜头捕捉的都是那几个他们公司旗下的一线艺人。
冉斯年注意到身边的饶佩儿虽然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架势,实际上眼眶里已经噙满了委屈的泪水。冉斯年索性把饶佩儿拉到了后面,绕过热闹的前门,直接从后门进入了敬老院。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饶佩儿不满地问。
“你们不是来这里做一日义工的吗?据我所知,义工是要做事的,而不是惺惺作态的。”冉斯年拉着饶佩儿在走廊里穿梭,看样子也没有要做事的意思,或者说他所谓的做事,做的是调查的事。
“有了!”在敬老院了转悠了十几分钟后,冉斯年驻足,一脸兴奋,“果然,我梦里的场景就是这里,就是这条走廊,这些病房,方位和摆设全都没变。”
饶佩儿朝四周看看,无所谓地问:“怎么?你以前来过这里?”
冉斯年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怎么会梦见这里?就连方位和摆设都梦的跟现实一样?”饶佩儿不以为然地反问。
冉斯年灵光一闪,笑出声来,“原来,原来如此。原来那个梦根本不是需要解读的隐晦意义的梦,它其实就是重现性质的梦。它重现的不是我的经历,因为我从未来过这里,它重现的其实是我观看的经历。我是在视频节目里看到了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一群志愿者在这里陪伴老人的画面。而在梦里,我把自己融入到了这画面当中,以为自己是身临其境,所以梦里的那些人总是一副无视我的样子,把我当成透明人。”
“不对吧?我记得你说过,你梦里那个在笔记本上记录的女孩发现了你,所以才收起笔记本,老人看见你也马上闭嘴,所以你只听到了最后两个字——小丑,不是吗?”饶佩儿对几天前冉斯年讲述的那个梦还记忆犹新。
冉斯年点点头,“没错,可是现实中,让女孩收起笔记本,让老人马上闭口不言的当然不是我,而是举着摄像机的摄像师。”
饶佩儿总算来了点兴趣,问道:“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冉斯年不回答,只是在梦里出现过的这段走廊里来回行走,不住地往四周观看。终于,他的脚步停了下来,面前正对着的是墙上的宣传栏。
冉斯年的眼前是一个展示工作人员照片姓名的宣传栏,上面有六个工作人员的照片和姓名,其中最后一个是个名叫张晓莉的四十多岁的女人,名衔是服务部的副主任,专门负责接收老人或者家属投诉建议的负责人,介绍文字的下面是一串手机号码。
冉斯年冷哼一声,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看来,我们有必要去见见这位张晓莉副主任了。”
“为什么?”饶佩儿更加好奇地问,她不明白,一个敬老院的副主任,会跟命案有什么关联。
然而冉斯年并没有给饶佩儿解释,而是像是赶时间一样,急匆匆地下楼,找人带路,直奔那个张晓莉过去。
在张晓莉的办公室里,冉斯年仍旧秉持着单刀直入的态度,直接抛出问题,“张主任,你认识艾芩并且关系不错对不对?最近一段时间里,你曾去她家做客,在她家的客房里留宿过,并且在床头柜的便签纸上留下过自己的电话号码,没错吧?”
张晓莉显然有些抵触情绪,她客气地笑笑,一副不予回答的架势。
冉斯年却像是在张晓莉的神态里接收到了肯定答案一般,点头继续问:“你们敬老院曾经拍摄过一段以志愿者陪伴老人为主题的宣传片,然而却有一个人并非志愿者,或者说她是个目的不纯的志愿者,也被拍摄了进去,这个人就是通过你走关系才得以到进入到养老院的,没错吧?”
张晓莉脸上的笑容淡去,躲闪着冉斯年的目光。
冉斯年再次从这神态里接收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进一步咄咄逼人地问:“这个人就是你的朋友艾芩,我记得艾芩最初是以一个作者的身份与常青结识的,艾芩来你这里采访那位有故事的老人,其实是为了给她的取材,没错吧?可是据我所知,艾芩最近几年并没有作品问世,她在你这里取得的故事题材,恐怕是被她用在别处了吧?”
张晓莉别过头,刚想要说送客的话,冉斯年又是紧跟着一句,“那位被艾芩采访的老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曾经是个风尘女子,对吧?”
这话一出口,不单单是张晓莉惊讶不已,就连饶佩儿都惊呼出声,有些尴尬地问冉斯年:“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啊?”
冉斯年自信地回答:“把所有零星的线索串联在一起,就可以得出这个推论。你看,这位张主任再次用她的表情给了我肯定的回答。”
“啊?”饶佩儿抬头去看一脸惊愕的张晓莉。
“出去!”张晓莉的脸面终于彻底卸下伪装,恶狠狠地指着门的方向,“你们再不出去,我报警了!”
冉斯年耸耸肩,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冉斯年说:“小范警官吗?请你马上到安享敬老院找一位张晓莉主任,有几个问题需要她配合回答,并且是给你们警方一个正式的回答和笔录。具体问题我待会儿发给你,另外,你通知瞿队,让他把几个嫌疑人都集中在常青家的别墅,就说我已经找到了证据指证凶手,一切谜题将在别墅里揭晓。”
挂上电话,冉斯年轻描淡写地对满脸涨红的张晓莉说道:“我已经替你报警了,请你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等待警方上门问话,如果逃跑的话,就等同于共犯。”
说完,冉斯年冲饶佩儿使了个眼色,两人缓步走出了张晓莉的办公室,丢下一个瑟瑟发抖的张晓莉。
“我有些迷糊了,”饶佩儿满脸的问号,仰头望着冉斯年这个她眼中迷一样的男子,“你说找到了证据指证凶手,可是凶手不是白一烽的双胞胎兄弟谭健升吗?至于说谭健升杀人的证据,这不是警方那边负责寻找的吗?你到底找到了什么证据?”
冉斯年一面走一面摊开双手,撇撇嘴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撒谎了,还没找到证据。”
饶佩儿受惊不小,一把拉住冉斯年的衣袖,嗔怪道:“那你还这么大言不惭,还把大家都集中到别墅去,这不是丢人现眼吗?”
冉斯年垂目望向饶佩儿的胸部,笑着回答:“我人生中最丢人现眼的事就是成为了被驱逐的行业耻辱。如果你全身衣服都被剥光了,你还会在意被摘掉围巾吗?”
被记者、粉丝、敬老院和公司冷落甚至无视的饶佩儿根本无心留在敬老院这里饰演慈善活动中的一团空气,实际上,要她真的去伺候老人做义工,她也确实做不到,那么还不如跟在冉斯年身边,去常青的别墅里观看那场冉斯年丢人现眼的好戏。
为了看这场好戏,饶佩儿应冉斯年要求自掏腰包请冉斯年吃了一顿必胜客作为午餐,午餐后,按照瞿子冲约定的时间,在两点钟赶到了常青的别墅。
仍旧是熟悉的别墅一楼客厅,仍旧是上次齐聚在这里的那几个案件相关人员,只不过几个人落座的位置发生了一些变化。首先,白一烽是铁定不会跟自己的同胞兄弟,那个一心想要陷害自己,向自己复仇的谭健升再坐在同一个沙发之上了,于是白一烽坐在了瞿子冲的旁边,占据了上一次冉斯年的位置。
其次,双人位的沙发坐三个大男人显然是太过拥挤,所以被白一烽占了位置的冉斯年就自动坐到了饶佩儿的身边。最后,谭健升和艾芩的位置不变,各自单独坐着。
冉斯年冲前来端茶的女佣人点头致谢,而后讲出开场白:“各位,相信瞿队也跟各位讲过了,这次把大家召集在这里,是因为有关常青的案子,甚至是十年前的小丑连环案,我已经有了答案。现在,我就为大家揭晓答案。”
接下来,在艾芩和谭健升以及佣人惊奇的目光注视下,冉斯年和瞿子冲两人合作,尽量详细地阐述了通过那本日记得出的结论,也就是谭健升就是白一烽双胞胎兄弟,以及谭健升十年前和几天前的杀人动机。
一番讲解过后,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首先打破这安静的是被指控的谭健升,面对刚刚的推论和指控,他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冷冷地反问:“敢问冉先生,瞿队长,你们这番言论可有证据支持?”
瞿子冲自信一笑,转头望向冉斯年。
冉斯年也是自信一笑,却脱口而出,“没有证据。”
“斯年……”瞿子冲的笑容瞬间转变为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