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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程一路都是萧景栖在做主,直到义安城,我显然明白,已经在齐国的境地,看来,北魏的大军就算再追,也不可能再踏入到齐国境地了。
这里已经是萧景栖的地盘了,我见他的脸上有了了然的放松。
在进城之时,守门的兵卒前来拦截搜查,程由亮出了身上的护卫牌子,那守门兵卒恍如被吓到一般,忙退开恭请马车进城。
义安城只是一个小城,离齐国京都建康城还有十万八千里,较之遥远,在齐国属于山区小城。而像萧景栖如此身份之人来到义安城或许真是难得,所以守门兵卒被吓了一跳。
但守门的兵卒认识程由手上的身份牌,看来,萧景栖曾经出现过这个城里,或许程由来过。马车进城后直接来到义安城的一所府宅。
此宅名唤“白鹤居”。
在迈进“白鹤居”大门时,我才明白,这宅院竟然是萧景栖在义安城的院落。
府宅里的下人成排站队恭请“西昌候”,而我在忧郁愣神时,被萧景栖一把拉住手朝大门里的正庭院走进。
刚到院内,进人正厅,萧景栖便对已经随后进来的府宅中的管事,以及府内护院头领介绍道我。
一句“本候的夫人”让府里人都惊讶敬畏。
从我走进白鹤居这一刻起,在那些人的眼里,我已经是西昌候夫人了。而我却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多个侍女伺候洗浴,换洗新装,装扮面容。
被伺候一遍后,我被送进萧景栖的居室里,站在他的居室里,我看着那厅堂上挂着的横扁,扁额上写着“天堂飞鹤”四个漆红大字。
萧景栖很喜欢白鹤么?
身后有了脚步声传来,身旁一阵淡淡青草淡香浮动,他已站在我身侧,柔声对我道,“长途跋涉累了吧。”
我侧眸看他时,便见三个侍女端着托盘进来,上了一桌菜,随后又退了出去,顺便将门带上。
他牵住了我的手,在桌边坐下。
“饿了吧,多吃点。”
我一直无声,只是看着他。
他的脸上浮着我从未见过的安然的微笑,恍如此时的他才如愿轻松。
从走进白鹤居的门我就没出声过,直到此时我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你心愿就是把我带回齐国是不是?”
我目光冷凝,其实早就看透了他的意图。
“是。”他毫不含糊地回应我。
我正色看着他。
“桪儿,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想你留在我的身边,你在魏国此时不是已经不能再出现了吗,到齐国来是你唯一的活路。”
我沉默。
我也不知,是不是该留在这,或许是留在他的身边。可能此时真的是不能出现在魏国……
想到东阳王或许已经将我的踪迹,还存在于世告知了拓跋宏吧。
他要是得到此消息又会怎样?
心中有些忐忑,害怕萧景栖留在房里就寝,可他在陪我用过膳后离开了。我这才觉得自己松懈下来。
他对我说,“累了就早些休息。”我只是看着他出去,淡漠的没一句言语。
他走后,我这才将两半玉麒麟拿了出来,看着一模一样的两块玉麒麟,合上后,才让我惊讶。
完全贴合,在合上的那一刻,再次发出一道光芒,一闪即逝。而玉麒麟成了一个,完整的一个,两个面一模一样的麒麟。
我看着玉麒麟久久的凝神,真不知它到底是何神物,为何能让静伦天宫里的断龙石能自动开启?
当年修建静伦天宫的匠人又会是谁,能用玉麒麟来做那一道门的钥匙,必定是见过玉麒麟,或许曾经拥有过玉麒麟的人。
国师寇歉之吗?还是那个石雕匠瞿堰?
一定不是瞿堰,瞿堰在那时或许还才出生,不可能是他,那么就是瞿堰之前拥有玉麒麟的人,那又会是谁?
带着迷惑,我进入了梦乡。
我的面前又是一条河,我在河岸边,河岸很平坦,花开正浓。花草泥澡的岸边有两只白鹤,白鹤在琢着青草一般。
不远处从山顶飞来好些只白鹤,停留在水边泥澡的草里。
很美的画面,很清新的环境,我好像很喜悦。
那些白鹤一点也不怕我,不怕有人接近它们,而我一身白衣,站在不远处就这么入迷的看着它们。
可是突然我听到呼救声,好像是从河边传来。我回眸望去,见河水里有翻腾的痕迹,水花在四溅。
我惊慌起来,应该是有人掉入了河里。我疾步朝那边而去。可是,我看到的把自己给吓呆了。
我看到了榕灵,他在水里,在用力地按住一个女子的头,他这是想要将那女子溺死在水里。
我吓得瞪大眼睛,朝水里奔去,想将那女子从榕灵的手里给救出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女子没有反应,就这么不再挣扎的在水中。
榕灵这才松了手,好像还松了一口气。他的脸上清冷淡然,竟然没有一丝恐惧。
我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怒吼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榕灵看着我,根本就没有理会我甩他一巴掌的痛,而是默默的说道,“她是司马曜派来的人,她在监视你,不知道吗,我在替你灭除祸害。”
我有些愤怒,“就算她是司马曜的人,你将她赶走就是,何须要杀死她这么残忍。”
“素衣,难道你想让司马曜找到你吗?”
我沉默了,看着还浮在水里的女子,有丝痛楚。
榕灵将女子的尸体从水里捞起来,拖到岸边时,我这才认出来这个女子是半个月前来到义安县来,她叫茹月,在义安城和我有过几面之缘,她说她是来寻亲的。
可我却没想到,榕灵竟然说她是司马曜的人,而我在逃避司马曜,才躲到这个地方来。
“榕灵,你杀人了,眼下该怎么办?”
我慌张焦急不知如何是好。
可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道清澈的声音,“我帮你,为何要怕。”
我和榕灵同时回头,我见一个俊逸的男子走了过来。
榕灵朝那男子拱手以礼,称他为,“瞿兄。”
而我也看清了他的面容,他是琢啮。
瞿琢啮,他姓瞿。
我愣着神看着他向我走近,对我微笑以礼,含情脉脉一般看着我。
我见过他一面,我记得在从深山里出来,和麒麟分开后,我下山遇上了一场大雨,我在破庙里躲雨,当时有三个流痞想对我起色心,是他救了我,而我对他很感谢便询问了他的名字,他告诉我,他的名字叫琢啮。可从那之后,我再也未见到过他。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时,不知如何处理榕灵杀人这件事,他来到我身边,对我露了一个安慰的笑。
好像从这一刻起,我对他上了心,也对他很信任。
我看着他,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的笑。
这个笑停在了我的梦里,直到我醒来。
可我一睁开眼,却见萧景栖何时竟然躺在了我的身边。他就这么侧躺在一边,没有睡着,而是就这么看着我。见我醒来,惊讶地看着他,他只是一笑,“睡梦中,桪儿一直在微笑,你梦到了什么开心事?”
梦?我想起了梦里。
梦里见到琢啮,我安然而笑。
梦里的男人和眼前的这个男人长着一样的脸,有着迷一般的笑容,可他们却是两个人。梦里的男人可是快一百年之前的人了,是榆园山庄的庄主,而眼前的他是齐国的西昌候,会是一个人吗?
“是梦到我了吗?”
他抬起手来轻摸我的脸颊。
我呆住,是因为他为何就知道我梦到了他,不,是和他长得一样的人。
“桪儿……”他再次轻轻呼了我一声,手一直在我脸上划着,那双眼眸里都是深情。
我的心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对他心痛,对他内疚,好像我欠了他。
我甚至觉得自己是素衣,是我欠了他的情。欠了他那一世的缘分……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琢啮满身是伤倒在榆园山庄的庄子门口,那双哀求难过的眼眸……
我无奈地跟着司马曜离开,不曾回头看他……不管他在那歇斯底里地呼喊,我也没回头……
素衣欠了他,欠了他一世……
而乙桪也未能和他在一起……
如今的高昭容,可能和他在一起?
我的心抽搐,眼眸里不知不觉溢出泪花……
他翻过身来,覆在我的身上,那股深情让我轻闭上眼睛。
他的吻落下,而我却迎接了他。
在他亲吻中,在他的唇游到我耳边时,他轻说了一句,“你在别的男人怀里时,你可知道我有多痛苦。”
我的泪水再次滑下,心中触痛……
我搂起了他,任由他将我的泪痕一点一点的吻净。
日上窗台,温暖的阳光透过窗纸折射在帷幔上,飘纱帐里,他紧扣着我的一只手,而我另一只手拿着玉麒麟,我们就这么看着它。
我将玉麒麟对着阳光仔细观赏着,可是不经意间,我好像发现玉麒麟里有一条晃动一般的影子。
我怔了神,脸色突变。
“怎么了?”萧景栖柔柔地轻问我一句。
我松开他紧扣的那只手,坐了起来,他疑惑一般也跟着坐起来。
我将玉麒麟再次对着阳光放在眼前仔细地看向里面,果然,玉里面好像隐隐的有条蛇一样的东西在游动一样。
萧景栖疑惑的凑近。
“看见什么吗?”我拧紧了眉问道他。我怕是自己眼花了。
萧景栖拿过去瞧了瞧,脸色不咋好,随即说道,“有条蛇在里面。”
“玉里怎会有蛇?”我以前怎么就没看见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玉麒麟有什么秘密。
萧景栖怔着神色,素容的说道,“这玉是古物,或许它有什么来历说不准。”
“你我都不知,那还有谁能知呢?”我沉眸着不解。
我突然想到清园师太,她会不会得知这玉麒麟里有蛇的事呢?
可是,一条蛇怎会在玉里呢?
看来定是千古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