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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真的没有办法。”罗宁能感觉到田老师的沉重,他也有心无力,但这都无法阻止他的自我世界的黑暗,那是你想竭力实现,却无可奈何的万念俱灰,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你的命,可又有谁愿意和我做这个交易啊。
“不,我是要想办法的,伤心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帮助,”罗宁告诫自己。
黑夜中,班上所有的眼睛皆悉数盯着这里,虽然根本看不见,但仅凭对话也能推测出大致经过,这些人中有惋惜,有漠然,有恐惧,但却无人有办法。周围除了大雨声,仅剩下一片寂静。
“所有蹲着的同学,要多起来活动活动。”耳边传来张木青的声音,在大雨中似有似无。
“对,我要去问问张老师去,我要问问他。”罗宁将自己破烂的外套脱掉遮在女孩上边,然后将女孩抱起,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向巧雅还有救嘛?”
“不知道,”
.....
有两位同学讨论,漆黑的树林因为树根的蔓延变得崎岖不平,再加上女孩的体重,罗宁几次失去平衡摔倒在泞沥的路上,但女孩总是被保护的好好的,罗宁用自己的身体为女孩卸去冲击力。
“张老师,你能救救她嘛,她发烧了!”好在相距的不算太远,罗宁终于是赶上了这个正在提醒大家不要休息的张老师。
“很烫,是受了寒,你把她抱过来干什么,马上去找一个相对避风的地方,最好要足够干燥。”张木青探了探女孩的额头道。
“张老师,她不会有事吧?”罗宁抱着女孩刚要离开,突然回头问道。
“不知道,如果你想救她,可以将你的衣服全部垫在她身子底下,然后想尽一切办法为她保暖,或许她会好转过来,另外,靠树下放着就行,她身体也禁不住雨淋了。”张木青没有跟着这个男孩后去帮忙,他也不知道这两人是谁,情况远比想象恶劣,近一日得未进食让大家本就有些虚弱,这狂风加暴雨之下,即使是身体素来强壮的成年人都有些吃不消,更别说这些本就体质偏弱的学生,寒气一侵之下,昏迷者不在少数。永远不要高估人的体质,一点风寒就足以要人性命的。
而他们可没有愿意为之奔波的罗宁,毕竟大家都是自身难保,他得组织大家尽可能的留下大家的性命。
罗宁自然不敢再行多远,就近挑了一颗感觉上去较为茂盛的树,越茂盛,就越能遮风挡雨。
罗宁探手试探了下树干旁的草地,湿漉漉的一片,没有半点犹豫的将自己脱的只剩下内衣和内裤,将厚实的羽绒服扑在地上,然后小心的将女孩放在上面。心中祈祷着一定不要有事。
摸了摸向巧雅的额头,能明显感觉到比自己的温度高好多,但手却是冰凉的,罗宁想了想,先是将女孩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却又觉得并不保温,所以将手搁在了胸膛上。
黑夜的风挂着树叶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混杂着雨水的哗啦声,是整片世界的全部。
起先因为紧张而忽略掉的寒冷,如今感觉深厚,最冷的便是双脚,几乎没有知觉,肿胀变软的鞋子,保暖能力增强,防水能力却几乎减弱到零。意识到什么的罗宁,首先将向巧雅的手轻轻放下,然后解开那仅有微弱束缚力的拉链,虽然有些不妥,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将手臂从袖子中拉回来放于胸前,然后再将衣链拉上。
其实寒冷也是一个可怕的灾难,它会延缓人的思维,减弱人的活动能力,同样致命。
罗宁脱掉女孩的鞋子,果然其中含水量丰富;脚掌却冰凉,罗宁蹲在角落,将女孩的脚放在胸膛上保暖,自己却踩着脱掉的鞋子,仅靠着一件单薄的内衣保暖,到后来甚至连内衣也脱掉。
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女孩却也没有丝毫好装的情况,反而温度愈发吓人,“向巧雅,你这个笨家伙千万不要死掉啊,”罗宁不断的搓着双手将最后一点的温暖传到向巧雅的脚上。
“这样不行的,”罗宁知道,但他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人从来只有在最缺什么的时候,才最想要什么,罗宁现在就想要一件温暖的房间,再加上各个医术精良的医生就好。
摇了摇头将脑海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抛出去,罗宁突然记起了自己放在衣袋里的另一种果实,当时那种暖洋洋的感觉是哪样清楚。
但他有些不确定,人往往在自己最心爱的东西面前犹豫不定,这本身就极其正常,他害怕这东西彻底断绝女孩的希望。
“再等等吧,再等最后半个时辰,”他告诉自己。
寒冷愈发的撕咬着众人,罗宁拼命的走动着,刺激着身体激发热量,但冰冷的空气带着的远远超过他产生的,他同样油尽灯枯。
他将女孩的脚放在鞋子上,然后用自己的内衣盖住,做着最后一些的努力。
但女孩额头却是愈加烫了,“没想到我们会这样死去,”罗宁摸了摸女孩脸颊道,据说男人在成年后,内腺就会失去功能,所以罗宁没有落泪。
罗宁将果实剥开,将大部分的喂给了女孩,用手捏碎将它灌进女孩的胃里,自己留下了一小部分,最后的整理了下女孩的衣裳,罗宁嚼碎果实吞下,靠着女孩躺了下来,只是一人枕着衣裳,一人靠着潮湿冰冷的大地。
“其实能和你死在一起也不错啊,只是不知道爸妈.....”这是最后的意识。
张木青不断的告诫着大家要起来运动,确保身体不会因为寒冷失去意识。
话说将死之人是不会知道自己将要死的,因为意识的蒙蔽;有人不信灵魂,认为所有的思维产生全部源自大脑,灵魂根本不存在,但其实大脑运转,灵魂是最关键的一点。
而此时的向巧雅的大脑因为身体的变故,已经减弱了运转,灵魂犹如站立在了迷茫的虚空中,就只是站着,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如果情况还未改变的话,灵魂将会泯灭,被虚空吸收,代表着向巧雅整个人的彻底消亡。
但在某一刻,向巧雅的灵魂,作为一个人类最基本一点的根基,突然被拉扯,然后向巧雅感觉到自己大脑的疼痛,以及冰凉的雨水溅落在脸际上。
“双手有束缚的感觉,发生了什么?”向巧雅试着坐起来,轻易的挣开了衣服那薄弱的束缚。
雨仍旧哗啦啦的下着,世界仍是一片黑暗。
感觉到下面垫的有些湿润的衣裳,被脱去的鞋子,向巧雅想起自己的突然昏迷,但后面的事却是一点不知道了,“发生了什么,罗宁去了哪里?”
这一刻其实向巧雅并未感觉到寒冷,反而觉得空气的清凉,
她四处探了探,忽然摸到一个温热,湿滑的东西,先是吓了一跳,慌忙将手收了回来,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再次摸索了过去。
手指跨过手臂与胸膛的界限,她知道这是什么了,而光滑潮湿的触感告诉她,罗宁并没有穿衣服,再联想到身下隔绝潮湿的衣裳,而自己身上的衣裳完好无损,女孩几乎能猜出罗宁做了什么了!
“为什么这样傻的啊,”向巧雅瞬间泪水划下,声音哽咽,尝试着将罗宁移到垫的衣物上面。
其实借助还有一定防水性的衣物,大家扛过这场大雨并不算困难,起码大家到现在也仅有少部分人因为寒冷而陷入昏迷,所以大家虽然熬的难受,却并没有生命的危险。
但罗宁是脱去了衣裳的啊,赤身裸体的接受大雨的洗礼,只比赤身裸体的泡在水中略强一些,身体根本没法保持住自身的热量,罗宁能强撑数个小时已经是全耐身体的强壮和意志力了,在最后一刻,他甚至错误的感觉到浑身有发热的迹象,那是人体冰冷到极致的体现。
如果按照以往的科学定理进行推广的话,罗宁的情况是必死无疑,但在天地大变,罗宁吃下这颗橙色的果实后,规则却发生了改变。
在罗宁腹中,随着果实的落肚,丝丝缕缕的气息朝四肢百骸开始四散开去,人体最基本的组成结构-细胞受这股气息的缭绕,竟然开始缓慢的蜕变,变得更加强壮与效率化,而这也反过来加强了细胞对这股气息的吞噬,而这般吞噬竟然产生猛烈的热量,完全抵御住了寒冷对身体的影响。
“向巧雅,你干什么?”罗宁其实本就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女孩这番动静直接让罗宁迅速恢复。
“罗宁,是你在说话嘛?”听到声音的女孩身体一愣,然后小心的将罗宁放下,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这只是一场梦境。
“是啊,”罗宁不明所以。
“罗宁,”女孩迅速的抱住,抱的很紧。
罗宁仍旧是疑惑的样子,只是本能的将对方也保住,闻着属于女孩那股特有的香味,才想起自己竟然什么都没穿,少年的心本就敏感而腼腆,罗宁瞬间羞得想再不见世人,然让他推开女孩却又不忍心。
女孩只是抱着罗宁哭,却没有讲话,罗宁苦于自己的赤身裸体,想逃又逃不掉,即使多年以后,当两人回首起这件事的时候,罗宁仍旧难掩那份尴尬。
“那个,我先把衣服穿上啊,”良久,罗宁终于是憋出了这句话。
“嗯,好,可是......,都湿掉了啊!”女孩连忙松开,顺手就将垫在地上的衣物递给罗宁,一握之下,才知道衣服早已完全浸湿。
罗宁尝试着穿了穿,湿润粘稠极不舒服。
“要不然你先穿我的,你冷的话,我现在还挺好的,并未觉得多冷。”女孩脱掉自己的衣服想递给罗宁,其实她本身衣服也湿了一大半。
“不用了,我不冷的,”罗宁怎么会接女孩的衣服啊,好在现在漆黑,两人互相本来也啥都看不见。
气氛在此刻陷入了沉默,两人靠着大树蹲着,等待着天亮雨歇,远处仍有人晃动的身影。
“罗宁,你以后不要这样了,会生病的。”女孩道,她未意识到其实不是生病那么简单的事,事实上如果没有果实,两人或许都不会再醒来。
罗宁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想到,怎么可能不救你啊。
众人期盼的黎明终于到来,只是罗宁有些小厌恶,他全身上下仅就一条不成样子的小内裤,这该怎么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