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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落
“故弄玄虚。”风神轻轻一跺，地上的石块全部振起，浮于空中，风神眼神一掠，所有石块呼啸着向启目击去。
启目抬手一按，石块瞬间全部空中停住，齐刷刷的落回了地上。
“你还是那么托大，控制之术，我生平未逢敌手。”
风神双眼一瞪，一把圣光巨剑凭空出现，冲天而降，向着启目剁杀而去：“的确胜我所想。”
启目四周漫出黑雾，黑雾迅速聚拢固化，化作两只枯爪将巨剑接住。启目嘲讽的说道：“你化气成物的本事还是毫无长进。”
“哦？”风神嘴角上扬不置可否，抬手一指，巨剑猛地向下插入，竟然消失了，如同插入空气之中，飞入另一个世界。
突然，启目的胸前被开了一个硕大的窟窿，那柄金光大剑穿过启目的胸膛，“轰”，在启目的体内炸开。
“如何？”风神放下手，戏问道。
启目的身体除了被穿开一个窟窿，没有任何异样，就连伤口都不曾流出血来。启目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他对着风神鼓掌：“控制时空，佩服，佩服。”说着，胸口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眨眼之间，伤口完好如初，如果不是衣服破开的洞口，根本不会想到他曾受过伤，启目单手在胸前划过，衣服也恢复了原貌。
风神默默地看着启目恢复，他露出厌恶的表情：“你自愈的能力已是不日而语了。看看你还有半点人的模样吗？”
启目摸着额头，笑了笑：“人？不是将我唤作魔吗？”说着，一手抓向自己的胸膛，黑血喷涌而出。然而，血没有溅落在地上，反而在空中扩散，凝固，化作各种异兽。瞬间，启目的身前已是黑压压的一片。
风神厌恶的闭上眼睛，双手聚气，一团紫雷出现在风神的手中，紫雷的颜色越来越浓，不时有电光溢出，划过风神脚下的土地，顿时焦土一片。
“如此高深的聚气能力，恐怕，普天之下也没有第二个了。”启目不由得称赞道。
风神睁开双眼，单手托住紫雷，说道：“我当面圣陈明真相，修行之人的实力已经难以控制，必须广知天下，让朝廷强行管制，否者天下大乱。当务之急，确实你这祸首必须除去。”
“哈哈哈。”启目摸着身旁魔兽的头说道：“这世道还有什么皇帝和朝廷。”
风神面色一沉：“莫非明顺皆灭于满清之手，就算满人统治，也胜过你辈之人为祸天下。”
“你还不明白师父为何要我封印你吗？”启目抬手一挥，身前的魔兽咆哮者向着风神奔去，如同巨浪滚滚袭来。
“休得污蔑，师父何故假你这叛徒之手封印于我。”风神推出紫雷，像美艳的花朵，绽放在魔兽群中，无声无息，只是它的光芒过分耀眼。
电光雷闪，一连串华丽的爆炸，满山的魔兽消失殆尽。
启目黑雾化作尖刺，从四面八方刺向风神，同时又瞬身到风神身后，一爪袭向风神后心。
风神闪身跳开，身上星光闪烁，星光顿时飞开，附在尖刺之上，将尖刺吞噬得一干二净。
然而启目却不知从何处出现，一团黑雾将风神障在其中。
“因为你会毁了师父一生的心血，毁了神州的未来。”
风神大喝一声，全身青光炸开，挣脱了黑雾的束缚：“我岚某虽无尧舜之功，更无萧何长孙之才，但赤胆忠心，日月可鉴，无愧于天下。”
启目将魔煞聚集整个手臂，手掌深入地下，风神脚下的地面化作一只巨手将风神抓住：“师父在封印你之后，和各大门派达成约定，不得抵御满清入关。”
风神全身青光大作，一道道真气在风神周围炸开。风神从散落的巨石中跃下，他的脸上带着不羁：“我已交涉南方各个门派，他们愿消除成见，和六大门派共同抵御满军。师父为何要如此做。”
“因为那是华夏最后的希望，新术并未完成。”启目化作厉风，一掌向着风神拍去。
风神没有格挡，打在了他的胸口上，渐散的余威将整个山峰夷为平地。
风神一口鲜血喷出，他擦了擦嘴角，眼中绷着血红的愤怒，说道：“难道，就让整个神州大地，沦入蛮夷之手？元人的噩梦才消散，满人又卷土重来。”
“修炼新术虽然可以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但适合修炼的人寥寥无几，而且最重要的是时间，各大门派将新术引入再结合自家门派功法开创出新的功法需要大量的时间。”
“代价是汉人沦为奴隶......”风神用力抓住被启目在胸前留下的伤，血液顺着指缝滑下。
“你忘了师父当年从西洋带回的火器吗，就算苦练暗器数十年也无法超越火器投射一枚小小钝器的威力，普通人得到这种东西可以轻易杀死一个武林高手。而西洋还有着威力更胜的火器。你想让九州变成西洋人的属地吗？”
风神紧闭双目，无言。
启目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风吹过浮在空中的二人，吹走的，也有吹不走的。
“那么，”风神开口说道，“如今天下如何，新术发展如何。”
启目低头看了看脚下绿色的土地，他长叹一声：“三百多年，所经之事岂是一言而尽。可庆国泰民安，虽用的是西器，仿的是西术，却是少有的盛世。师父所传的新术，各门派虽各有发展，但依旧不适合大部分人修行，很多门派已经后继无人······”
启目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不住的咳嗽起来，身上魔煞涌出，一股无形的恐惧向着四周散开。
这股压力让风神也觉得难以支持，他略微感到有些失落，启目的实力竟远在他之上。
风神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发觉启目异样的状态，他迅速飞到启目身边，欲抓起他的手腕把脉，“你走火入魔了？”
启目微微侧身，摆了摆手：“我本就是魔，何谈入魔一说。”
“你随我来”启目向着城堡飞回。
“师父最终也未能找到新术的改进方法，一百年多前，他便已经归隐，恐怕如今早已离世。我拿到他的整理的数据，再结合我自身近百年的研究，推演出了数种可能。”启目将风神带到一间书库，取下几本泛黄的旧册子递给风神。
“我找来大量实验体，一一试验又是近百年。”启目无奈的摇了摇头，“都失败了。”
他走出书库，来到了殇的手术室。
殇躺在病床上，第一次睡得那么的沉。
“这是？”风神翻看了手中的册子，问道。
“这是我最后推算的几种可能。”启目走到殇的床边，打量着殇的状态，“这应是我最后一个实验体了。”
启目说完咳嗽了几声，黑色的魔煞开始溢出，风神再次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你已控制不住你的内府了？”风神一针见血。
启目点了点头：“我亲身试验了多次，如今丹田驳杂不纯，真元魔煞混淆一气。本就准备亲自去解除封印了，怕等不到托付给你后事的时候。我练得太杂，不能像你一样突破最后的阶段。”启目淡然一笑，就好像在说着别人的死亡一样。
“师弟。”风神本想说一些慰藉的话，却觉得此刻说什么都太煞风景。
启目从风神手中的拿出一个黑色的册子放在最上面：“这是这孩子的实验数据。如果都失败了，也只能说缘尽了。”
风神看着启目，他发觉他看错了他一生，他想在最后好好认清眼前这个人。
启目从身上取下一个仪表一样的仪器，扔给风神：“最后的试验，十年后到这个地方来拿最后的数据。”他顿了顿，“不能亲自给你了。”
“弹指三百年岁月。”风神忍不住说道。
启目也叹道：“是啊，三百年了。”
“师兄。”启目化作一团黑雾，向窗外散去，“不枉我此生为魔。”
风神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不管修炼到何等地步，岁月总是那么伤感。
他看着病床上的殇。
希望自己谢幕的时刻也能淡然一句，
“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