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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蓝色光晕在灰暗的天空下绽放,魔力涌动,菲奥娜被传送卷轴准确的送到了劳伦特家族的后山。只不过刚刚落地,她就踩了一脚的泥泞。
天空正哗哗的下着大雨,而她落地的地方恰巧是一道泥流。
险之又险的稳住自己的身形,一身皮甲与脚下皮靴都不同程度的沾染上了细小而杂多的泥土斑点,菲奥娜看着乌云蔽日的天气,心头不由的轻笑。
这么不欢迎自己么?
鼻尖环绕着略微的泥土腥味与落雨时空气的湿润,菲奥娜抬着腿,走到了山崖的一边,她轻轻挥舞着自己的指尖,将魔力形成屏障,在头上制作了一个淡蓝的魔法伞面。
踏在古老的青石上,泥泞的脚印留下了菲奥娜到来的印记,她站在高处,站在雨中,静静的向远处眺望、在心中回想。
她喜欢雨么?
她讨厌雨么?
喜欢,喜欢雨所带来的清净,被遮蔽的天空没有那么多的光亮,也没有阴影的分别。世界也好,城市也罢,都被笼罩在自然的清新中。
他们说雨是天神的泪,能洗净人间的恶。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愿想,菲奥娜从不认同那些神或者魔的信仰,只不过在这样湿润的天气中,她也略微的有点感慨。
至少看上去,那些肮脏城市之中的罪恶已经被洗净了。
菲奥娜喜欢雨,喜欢的不是雨所代表的意义,新生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信仰也从不存在于她的人生之中。
她只是单纯的喜欢,喜欢那样的湿润,喜欢听水珠从数万米甚至更远的高空跳落,扑入泥土怀抱时的清响。
那是她不曾感受过的温暖,也是她心中最以为的奢侈。
雨,从不孤独,但喜欢听雨的人,却始终独自。
触情生情,久站无语的菲奥娜轻轻摇头,她挥手,撤去头顶的魔法。她转身,抽出腰间的佩剑。
不知何时,罪血之花被她别在腰间,久违的佩剑感觉,仿佛找回了曾经的无双剑姬。
轻狂,华丽。
优雅,高贵。
绚丽的辞藻也不足以描述此刻的她。
雨滴落身,孤独的影,站在古老的石崖上。发丝渐渐湿润,在雨中模糊的人影,听着那不曾有人注意过的音律。
她起舞,长剑横空。
绝世的武器仿佛卸去了一身的杀机,单纯的孤独带来的只是寂静与悲怆。
脚步轻移,身形再转。
风华绝代的一舞,随着雨水与冷风。她轻跳,脚尖交换,身影流动。
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每一次舞动都令人着迷。
不知何时,菲奥娜甩出了另一边的酒壶,印着德玛西亚军团印记的酒壶飞舞在空中,罪血之花挑着它,在空气中甩出与雨泽同样的美景。
清香,不知是泥土还是美酒,菲奥娜昂首,将甘甜辛辣的液体灌入咽喉。
她坐倒,舞姿若断弦的乐器一般戛然而止。仿佛,在那一瞬间,举世无双的人影被抽空了一身的力气,灰尘与湿润的雨水粘在她的衣服上,绝代的人影将青石做榻,轻轻躺落。
她大声狂笑,年轻的力量在酒水的激发下更加活跃。倒落、躺落在雨水中的身影染上了不似人间的美,淤泥留下的印记无法污秽她的洁白,散落的发丝更为她添上了一丝慵懒。
笑声渐小,渐无......
伤感,随笑声的消褪而涌上心头。
她无声的哭,劳累的躯体,肩上的重担。父亲的背叛,败落的家族。这些事情化作了自小开始压着菲奥娜十数年的枷锁,她在雨中卸去了一切的伪装与骄傲。
隐藏在无数欢笑下的伤感流露,菲奥娜仿佛刹那间变了一个人,她哭着,但却不明白为何而哭。
仿若那一日的雨天,她败他,夺去劳伦特家主的名号,轻狂年少的女孩奋起向前,不愿自己的骄傲被他人玷污。
她讨厌那个雨天,也讨厌那个堕落的人。
那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是雨水扑入大地的欢呼。
正如她所说,是奢侈。
哭了,笑了。
无力的身躯再度站起,笔直的身影在模糊的雨水中站立。浑身一震,灰尘雨水随着能量而散落,轻抚额头,绯红的刘海在雨中说不出的颓废,但却有着悲伤的美。
哭过,笑过。
路依然要继续走,菲奥娜从悲伤中脱出,从孤独的黑白中走落。她回到了现实,回到了最开始的瞬间。
“锐雯......奎因......”她轻语,耳边回荡着爱人的名字。在这孤独的世界中,只有她们会伴她而行。
什么是爱?菲奥娜不懂。
但这就够了,这就够了......
她们不需要付出,也不需要战斗。菲奥娜紧握手中长剑,轻笑。
这剑,不就是为了守护、捍卫自己的一切而存在的么?
她转身,洒落一身水珠。她迈步。调整好的情绪充斥在每一个动作之内。孤独,悲伤,留给自己便够了,不是好的东西,没必要分享。
雨,依然下着。
细雨朦胧,红额朱唇。空旷的山崖上徘徊着声声雨律,记录着刹那间的美景。
一张榻,一把剑。
一个人,一壶酒......一场雨。
这场雨,来的莫名。这颗心,也莫名。
当菲奥娜一步一步的,顺着雨,顺着风向着劳伦特家族、向着所有她在意的,她爱的人走去的时候,比她所处石崖更高的山巅,响起了一声幽幽叹息。
“唉,女人啊。”一道响过,朦胧的雨滴逐渐凝实,成冰。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女人的情感有兴趣了?”那超脱雨点的雪白冰景内,一个头发褐色粉色相间的女人说道,她拄着自己的长枪,深情懒散的向着旁边询问。
“从来没有。”那白色身影淡淡回头,她的目光终于不再注视远去的菲奥娜,而是落到了自己的旧友身上。
“你的记忆开始恢复了。”她说。
“是的,那说明诸神之战又要到来了。”变换成正常女性身体的万俟说道。
“这样的你,不......萌了。”断雪之音说道。
“哪有。”万俟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见雪王的神色没有变化,自己到是无声的笑了笑。
“话说是从什么时候,我们的雪王也开始喜欢卖萌的妹子了。”她八卦的问道,一双瞪得老大的眼睛中闪烁着古灵精怪的色彩。
“不,我只是单单喜欢看你那样而已。”雪王轻语,她挥手,洒落一片冰粒,仿若无数水晶般剔透。高空的水滴落下,扑入大地、扑入泥土、扑入青草的怀抱。而冰,只有摔得粉身碎骨。
“你还是变小吧,这样说话我比较习惯。”断雪之音看着她说道,那双泛着冷气的眸子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眨眼。
“这是一位君王该说的话么?”万俟冲她翻了翻白眼,然后带着一脸的臭脾气变成了平胸小萝莉的样子。
人家才刚大了十几分钟。
“你知道,我们从无君臣之实,所以没必要撤出身份。”
“这只是一个提议,或者作为朋友的要求。”她说。
“安啦,我知道,我知道。”万俟冲她摆摆手,一脸朕已经明白了的样子。
“......”
“怎么了?”万俟不太懂的看向了雪王,她觉得自己的表现肯定会让断雪之音扶额无语,但绝对不会单单无声。
“有一个神,来早了。”断雪之音轻声说道。
“谁?”万俟问道。
“九元神之一,他们的......叫什么来着?”断雪之音一时半会记不起这位神明的名字了,无尽的时间中她见过的神明太多了,遗忘的也太多了。
“力量之神,赛特。”感受到那神明气息的万俟帮她解答了疑问。她忽然觉得自己没必要提问。
“你去吧,在诸神之战正式开始之前,我们还需要遵循约定。”断雪之音说道。
“我知道。但我很想知道的是,你与死亡的约定,它让你在诸神之战以前,禁止其他位面或者神明对这里进行侵犯。但你能得到什么?”万俟问,她的口气变得郑重了许多。
“一个愿望。”断雪之音回答道。
“什么愿望?”万俟追问。
“我也不清楚,或许在找不到乐子之后,这个愿望的价值就显现出来了。”断雪之音说道。
“......”万俟无语的飞走了,她实在懒得跟断雪之音翻白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