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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潇潇地下着，树木干枯的枝条朦朦胧胧有了一层淡绿的色彩，雨水顺着柳尖滴下来，再落在诺兰撑着的伞上。
“已经多久没下雨了？来到李镇这是第一次下吧。”
雨滴打落在诺兰伞上的声音打断了王宇的思绪，疾走，跟上诺兰的步伐。诺兰的大长腿，不过三四秒，王宇就得快步才能跟上，到底是王宇腿还短。
之所以在河畔游逛着，是恰巧今天不用去书斋，而诺兰也没有忘记王宇随口的那一句要见奶奶，于是王宇一大早就被诺兰从被窝里拉起说要去见李婉。
迈上台阶，走过安河桥，走向与祖河相接的湖畔，那里是一片小沙滩，而王扬在李镇的家，也是李婉居住的地方，便是在这个角落。
因为雨天，路上行人较平时少了很多，再加上诺兰有意识的用油纸伞遮挡着看向她的视线，倒没人注意到诺兰。
穿过湖畔的沙滩，接近草屋，诺兰试探性地敲门，没有得到回应，伸手想推门，又放下。
吱……
王宇推开了门，他能理解诺兰的纠结，诺兰需要一个人帮她做决定。
“你们是谁，”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听得出发问的是个女孩儿，言语间藏不住的讶意。
“李染？”诺兰认出了出声的女生，她是被诺兰抢亲的那个表妹，也是诺兰出声才让婚礼半途而废，否则未必就有王宇。
李染也是第一时间认出了诺兰，即便只是儒修，也能很大程度延缓衰老，诺兰的相貌与当初走上婚礼舞台的她几乎没有变化，顶多脱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温婉。
再看向李染，岁月却没有关照她，短短两年，皮肤枯黄了很多，看上去老了快五岁，身上的缝补衣物诉说着这两年的艰苦。
“你来做什么。”无悲无喜的一句话，却是让诺兰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怎么回话，有些愧为李婉儿媳。
“我是来找……”话说到一半，直面诺兰的是一张泪眼朦胧的脸，诺兰说不下去了。
“你们走吧，妈已经不在了。”望见了王宇，眼中的泪只是占满了眼眶没有落下，逼得李染眨不下眼方才不至于泪珠滴下，这是她的倔强。
“妈？”诺兰被震惊到了，她知道这个妈叫的不会是别人，只能是李婉。细细想来，因为她和王扬的婚礼是在湖心岛，那天她并没有看见李婉。
应该说从李染婚礼过后，诺兰便再没见过李婉，思考着，“从李染婚礼之后便再没见过的面的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未过门的李染心甘情愿叫出“妈”这个字。”
李染是有亲生父母的，还健在。
“发生了什么？”思绪总是短暂的，诺兰的心已经被愧疚装填了近半，迫切地想知道这两年间的变故。
诺兰走近李染，试图握住李染的手。换来的是李染强烈的抵触：“别碰我。”
诺兰伸手很快，一个普通人又哪里躲得开，而诺兰也是握紧李染手时，才惊觉当初细嫩的双手因为长期的水浸变得粗糙了许多，而指尖的划痕更是让诺兰捉摸不透，“这两年，经历了什么？”
“你们走！”近乎嘶吼，身体在摇摆。李染挣脱诺兰的手，又把右手放在胸膛，摁压，试图静下来，泪却再止不住。
诺兰已经呆滞，心也愈发沉下去。她是个感性的人，李染声音愈大，诺兰的心就越痛，越会将一切归结到自己身上。
李染看着满脸纠结的诺兰，内心迷惘着，她理不清自己的心绪，也组织不了言语痛斥诺兰。嘴角抽动只能不断重复着“你们走”这三个字，已经停不下来。
诺兰不再出声，不知道说什么，亦或知道说说再多也没用，是李染根本不愿意听诺兰的诉说。
“已经没有接下去交流的可能了，”望着近乎崩溃的李染，王宇做出了和诺兰一样的判断，不同的是王宇动了起来。走上前，拉起呆滞的诺兰也便原路返回了，“到底还小啊。”
是王宇在感慨诺兰经历的终究太少，即便本身承受能力再强，也只是个未满二十的小女孩儿。
一路离开，眼看着雨越下越大，祖河河畔显然不是能久待的地方。再有从离开小屋，诺兰便再没有出声，而说话又是宣泄情绪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妈，我们找个地方避下雨吧。”王宇望向不远处的剧院，“顺便可以问下关于奶奶的事。”
出门前府内的丫鬟是知道诺兰俩出门的目的，没制止只能说她们并不了解事情，这也意味着事情并没有传开，知情人也未必有多少。
“嗯，”诺兰轻声应着。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已经有些烟雨蒙蒙了。远远走来一人，走近，是李福。
诺兰一直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王宇则是根本没见过李福，以至于两人都没注意到李福的接近。
错身，李福将手伸向了王宇，王宇也在瞬间反应过来，伸出了手，拳击李福掌心。
从拳掌交击传出空气炸鸣声，两人分别退了几步。
“咦，”对于王宇仅凭肉身击退了自己有些不敢相信，李福只听说王宇已经开慧，未曾想过王宇有这样的身体强度。
李福知道自己的身体经历了萃血草，又有数十年的磨砺，看似老朽的身躯实则可以称霸桃源，现在平白多出一个能与他抗衡的王宇又怎么能不惊诧。
“李福？”王宇不认识老人，第一秒脑海闪过的便是李福。刚才的碰撞是实打实的肉搏，王宇想不出还有哪个别人有这份身体强度。
更多的还是哀叹，是望见了李福淋湿的衣物，回想起李福如果昨晚没回谢镇，确实会住在祖河对岸的客居，显然这是一次计划之外的偶遇。
诺兰回过神来了，有些难以置信眼前所见：“三爷爷。”
“嗯，”李福欣然应承了诺兰的敬称，显然心情不错。
“三爷爷是要去议事厅吗？”诺兰恭敬地问着，手没有停下，将王宇拉到了侧后方。
“原本是要去的，既然遇到了你们，那就不用去了。”李福浅笑又是下蹲，双手微张，“小宇，过来吧，和外祖父去谢镇玩玩。”
诺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向右踏出半步，遮挡了李福的视线。
“你是要拦着我？”是在逼问诺兰，语气重了一些，不变的是淡淡的微笑。
诺兰抿嘴：“三爷爷，这里离议事厅不算远，我也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
“我只需要三秒就能让你倒地，且不说你什么时候传出去的消息，就算传出去了也等不到的。”
并没有急于出手，还在试图说服诺兰，虽然李福有把握在不伤到诺兰的情况下制住诺兰，却根本无法管住诺兰动用魂力。
李福不忍心让可能到来的打斗加深诺兰经脉的损伤，他是真的很喜欢诺兰这个后辈。